第53章

政事處理完之後,席修齊在自家的院子的亭中對月舉杯獨飲,他今天去過楚王住的宅子了,裏頭紅彤彤的一片,處處洋溢着喜慶,只等其女主人的到來,想起這些,他不禁微笑,在不久的将來,他的府邸也會迎來這種喜慶。

“到處找你不着,原來在此處。”韓安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席修齊沒有聽到下人的通報,就在自己家裏看到了韓安宴,他是怎麽進來的不用明說了,“你這樣翻牆而來,不知實情的人還會以為我不待見你,竟大門也不讓你進。”

“抱歉,一時唐突,冒犯了。”韓安宴自知理虧,他當暗衛久了,一些習慣還沒來得及改正。

“韓兄剛到?”這樣悄無聲息地出現,韓安宴也不怕吓着他。

“有些時候了。”韓安宴坐在席修齊的對面,自顧自地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然後說道:“我來,是和你告別的。”

席修齊倒酒的手停頓片刻,将酒斟了個滿了杯,“你要去哪?皇上有任務交給你?”

“不是,我已交了辭呈,不當暗衛了。我要去從軍,已經加入嚴垨将軍的軍隊了。”韓安宴舉杯敬席修齊,他算是臨走前來見見老朋友了。

席修齊回敬,“何時動身?可有我效勞之處?”

“不老你費心了,我明日就走。”說完,韓安宴從懷中掏出一個布袋,沉甸甸的,放到了席修齊眼前。

席修齊不打開也猜到了裏面是什麽,大概就是要他轉交給宛凝的錢物,可這冰冷的黃白死物,哪裏抵得上他自己親自去看看宛凝,“走之前,不去看看她嗎?過些日子她就要和我去楚國游玩了。”

窦家倒了之後,席修齊親自去了睡仙峰告訴了宛凝這個好消息,她那一直淡漠的表情終于維持不住,淚流滿面,席修齊趁此機會好好安撫韓宛凝,雖然他尚且不能說動她還俗,可宛凝被他幾番勸說,願意去楚國看看。席修齊高興萬分,只要宛凝願意從那個小小的尼姑奄走出來,他就有信心打開她的心結。

“不了,等他日建功立業,我再堂堂正正地出現在她眼前,我如今這境地,實在沒臉見她。”韓安宴惆悵地回道,暗衛這條路,是犧牲另一個妹妹換來的,這條路上不僅充滿了親人的血,還有無辜者的血、壞人的血,這樣滿身污穢的他,宛凝見了也是要失望的,他害怕見到那樣的場景。所以他想要從軍,想要保家衛國,想要洗刷過去的罪惡,他希望那一天不會來的太晚,他還想看到宛凝微笑着叫他兄長。

“你好好和宛凝說,她不是不講理的人,這樣一聲不響地走了,她會更加心有芥蒂的。”他們兄妹倆走到如此地步,完全是天意弄人,失去的早已失去,把握現在才是最重要的,他認為宛凝會懂的。

“席修齊,我還不能見她,一切就拜托你了。”他曾是她心中最好的哥哥,他只想以最好的姿态出現在妹妹面前。

席修齊淺飲一口,輕聲說道:“不用你交代,我自會照顧好她的。”他已經把她弄丢過一次了,其中滋味他已經不想再嘗試,這次他會好好保護好她,他會傾盡一切讓她做回曾經那個韓宛凝。

韓安宴和席修齊對視一眼,又默默各自喝各自的酒。

靜悄悄的園中,蟲鳴聲愈發清晰,席修齊似是想起了什麽,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前些窦先三兄弟日子自盡了,此事你可知情?”

“為何問這個?”韓安宴放下手中的酒杯反問道。

“與窦家作對那麽久,我關心窦家現今的下場,不為過吧。”窦先黯然離世,他想知道其中原委。

韓安宴盯着空中那輪鈎月,朦胧的光暈罩着,其形狀也模糊了,“窦家的事,已經過去了,不必再多言,你也不要深究。”

韓安宴既然不願意說,席修齊也就不再問了,既然罪魁禍首已死,他也沒有必要抓着窦家不放了,所有的恩怨就随着窦先三兄弟的死随風而散,過去就讓它過去,今後如何才是他該上心的事。

夜愈發濃了,韓安宴該說的說完了,起身離開,剛走出亭子,停頓好一會,才又轉身回來,一把抓住還沒反應過來的席修齊的衣襟,威脅他道:“我回來時,若看到宛凝她過得不好,你就死定了!你,明白嗎?”

若不是情勢所逼,他不會輕易将妹妹交到別人手中的,可沒有比席修齊更合适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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