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盯梢
無論外界的鮮花掌聲, 還是中傷內涵, 都幹擾不了白靈山影視基地的工作氛圍。
因為拍攝壓力巨大, 方行頂着公司的壓力回絕了幾乎全部的商業活動, 也要求演員必須随時待命。結果出了周日聚餐多加了兩個菜, 劇組一切照舊。組裏晉升為“當紅”的演員們也沒有一點特殊待遇, 依舊全組吃一樣的盒飯……不，唯一搞特殊的還是夏妍。
她的菜裏永遠比別人多一塊雞腿肉——這已經是劇組間的一個“梗”了。別問，問就是主演是導演用雞腿騙來的，不加雞腿萬一跑了怎麽辦？
金小姍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花了十分鐘去影視城門口的小賣店買了豆漿小米粥。
平日裏為了多睡兩分鐘, 等夏妍到食堂基本不剩什麽，夏妍沒胃口就直接不吃了。金小姍出門又回來，來回不到二十分鐘，就讓夏妍不僅吃了一頓熱乎飯, 還來得及洗個頭再出門。
“姍姐，今天怎麽對我這麽好？”夏妍感動地道。
金小姍今天早上整個人都散發着母愛的光輝，讓夏妍有些頭皮發麻。
“把你養肥了, 才能賣個好價錢！”金小姍催促道, “快點收拾，你現在不能随便遲到了, 人家會說你耍大牌。”
昨天夏妍那一番話讓她很感動，也讓她重拾被原公司摧毀的自信。她仔細想過了, 她的藝人很厲害, 為了不拖後腿, 她也得更優秀，做得更好才行。
夏妍都這麽信任她，那她就一定值得！管他幻影傳媒還是帝冠，什麽牛鬼蛇神，放馬過來吧！
——奶茶店，再等等我，待我衣錦還鄉，直接把你開成全國連鎖！
金小姍的雞血打好了，夏妍也松了口氣。趁着開始前的五分鐘，她和系統建立了連接。
“小輔，你那邊怎麽樣？”
上次穿書神器産生了波動後，30系統對網絡進行了密切關注，不過“穿書神器”似乎藏起來了，就像關機了一樣沒有任何動靜，直到周日晚上的時候，終于讓它搜索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它現在很虛弱，說明白筱婷的氣運被削減了不少。”系統似乎心情不錯。
女主和穿書女之間此消彼長，夏妍一直在漲，對面自然就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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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神器’的應急回避系統還開着，如果我現在攻擊它，它大概率會逃跑，所以還要再等等。按照我的預測，等他下一次再露面，我們就可以動手了。”
“好。”夏妍點了點頭，“幹得不錯。”
有一個好輔助真的比什麽都強，沒想到問題這麽簡單就解決了。
“其實這次的功勞在你，”系統難得直白地誇獎她，“因為你拿回了很多氣運，那邊被削弱的厲害，破綻也變多了。不過即便殺毒成功後，你也還是要繼續完成女主路線，這樣才算修複位面。”
“ok的，我明白。”
夏妍挽留金小姍，一方面是從朋友的角度，一方面也是為任務考慮。金小姍是原書重要人物，她要是回家賣奶茶，浪費能力不說，還會引起位面混亂。
“其實今天聯系你，還有一件私事，”夏妍看着片場，突然問道，“當然，你可以不回答。”
“說說看。”
夏妍沉吟片刻，“我想知道，既然這個位面有二十年前的齊維裔，是不是也有一個‘夏嫣’？”
這個問題困擾她很久了，在齊維裔出現以後，更無時無刻不令她在意。
系統沉默半晌，“抱歉，我不能回答。”
“……我明白了，謝謝。”
位面系統有規定，不得和宿主有關的位面信息，30這個回答，其實已經告訴了她答案。
“夏妍，位面之間的區別很大，即便這裏有另一個你在，她也和你完全不一樣，你大可不必太放在心上，而且你們之間是百分之百不會有交集的。”
雖然本質相似，但是正如男主池景的變化一樣，不同的環境造就不同的人生，兩個“夏嫣”并不是一個人。
系統以為夏妍是擔心在演藝圈遇到“自己”。
夏妍點頭，舒了一口氣，似乎在寬慰自己，“對，你說得對。”
人不應該和自己過不去，她已經煎熬了一輩子，死都死了，如果還不能逃脫原生家庭帶來的陰影，也太可悲了。也許這個位面的“夏妍”過着父母疼愛的幸福生活，有一個非常美滿的家庭，也說不定呢？
“夏妍，備場！”方行喊道。
“來了。”
夏妍站起身，切斷和系統的連線，小心翼翼地摘下珍珠耳釘。她氣場陡然一變，像了下了什麽決心，走向片場。
今天夏妍的戲份只有一上午，因為上禮拜兩集她戲份很少，上周夏妍幾乎就把這周的戲份拍完了。接下來她需要停一停，等待四位皇子的進度。而這個時間剛好被梁齊導演利用起來，他們約好，周一中午去隔壁上妝，直接開始走戲。
夏妍随便吃了幾口，就抱着劇本出門了。
夏妍前腳一走，玫瑰團三人立即交頭接耳。
“姐姐走了！三哥，快快！你倒是快點兒啊！”吉利端着飯盒拼命催林泰，催的時候自己還不忘飛快吞咽，好像能幫兄弟吃飯一樣。
“好了好了！”林泰匆匆掃了幾口，就要起身。
小洲卻道“三哥，不能穿着戲服去！”
《魚龍》劇組有規定，所有道具服裝不得帶出組外，一經發現，罰款十倍。雖然貧窮的劇組服化道也都是注了水的，十倍也不是個小數目。
林泰匆匆忙忙去換私服，和剛下戲的盛骁擦肩而過。盛骁看向隊友，露出了個疑問的表情。
自從玫瑰團內部關系變好，四人默契培養起來後，盛骁的話越來越少了。經常他一個動作一個表情，大家就知道他什麽意思，像吉利這種急性子的，甚至能答個□□不離十。
這次也是，吉利不等他開口就道“泰哥跟妍姐去隔壁。咱們三個的戲怎麽也得拍到四點，泰哥三點半回來就行了。”
盛骁一怔，“……為什麽？”
夏妍去隔壁拍戲，為什麽林泰要跟去？
“去盯着姐姐啊！”丁小洲看了看周圍，小聲道，“隔壁那麽多人，小姍姐不在。姐姐一個人多不方便，我們已經排好班了，輪流跟姐姐去隔壁劇組，也順便學習。”
丁小洲使了個眼色。
學習是假，盯梢是真。
這事跟導演報備過了，方導是知道的。
夏妍現在太搶手了，上次他們四個人沒看住，就讓夏妍每周被搶走了兩個下午。要是讓夏妍和那邊的劇組混熟了，對面還不知道有什麽後招呢，萬一梁齊導演一個高興又給加了戲，夏妍不是每周過去的時間又要增加？
夏妍不在，他們幾個不會演戲的怎麽辦？夏妍姐姐在隔壁劇組有了新的弟弟妹妹怎麽辦？
姐姐性格那麽溫柔，一定不會拒絕別人的，到時候，他們就不是姐姐唯一的小可愛了！
“嗯嗯，”吉利想到什麽，“盛骁，我們把你排在下周了，這周你戲份重，盯着姐姐的事就交給我們了。不過下周可就要看你了啊！”
盛骁……
等到盛骁不發一語的離開，小洲壓低聲音問吉利，“骁哥沒答應，他是不是不願意去？”
盛骁一直都不太愛參加“集體活動”。
“他也沒拒絕啊，”吉利不以為然，“到時候再說吧，要是他不去，我們再想辦法。”
隔壁不只導演陰險愛下套，連那幾個女配角也整天纏着夏妍，還對他們目露兇光，簡直太可怕了！這等險惡環境，絕不能讓姐姐落單！
像是印證了吉利的猜測，下午三點不到，林泰就回來了，而且面色複雜，尤其是耳朵，泛着微妙的玫瑰色。
化妝師一邊給他補妝一邊問，“小老虎你怎麽回事，中暑了嗎？”
“哈，可能吧，今天太熱了。”
林泰幹笑着，才剛換好戲服，就被好不容易被導演給了十分鐘休息的吉利和小洲抓到一邊。
“泰哥，什麽情況？叫你去看着姐姐，怎麽姐姐沒回來，你一臉進了盤絲洞的樣子？說！是不是隔壁那幾個妖女對你施法了？”吉利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他一把，“你怎麽立場這麽不堅定！”
是誰說心裏只有姐姐，姐姐最美的！
林泰臉上更紅了，“你懂什麽！”
“泰哥，到底怎麽了？”小洲也一臉好奇。
“沒什麽，就是在片場看了一會兒妍姐和齊哥對戲。”
“齊影帝來啦？”小洲的慕強心理頓時又蠢蠢欲動，“我也想看齊哥拍攝現場。”
齊維裔的戲他們都看過，演技有感染力，有層次，在年輕人和大衆群體中都很有市場，好像還沒有哪個女藝人和齊維裔對戲不慌的。不過夏妍在攝像頭前也總是像變了一個人，氣場大開，不知道她和齊維裔誰更強。
林泰支支吾吾的，吉利也聽得着急，“還說你沒被迷惑，你臉都快燒起來了。隔壁到底拍什麽限制級了，按說不應該啊……”
全年齡的戲，再辣能辣到哪兒去？
林泰被問有些不耐煩，又或者是老羞成怒，揮揮手，“走開走開，下次你們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等到林泰被叫走，吉利沒好氣地道“自己去就自己去！明天我就去！”
他算看透了，這些人一個都靠不住，也不想想他是為了誰操心。
如果沒有夏妍，他們玫瑰團能有現在的風光嗎？看來，深入盤絲洞保護“大哥”的重任，就只有落在他的肩頭了！
轉眼就到了星期三下午，和玫瑰團計劃的不同，星期三的劇組陰雲密布。
夏妍照約定去了隔壁劇組，方導這邊按計劃拍攝一段三皇子和七皇子之間産生嫌隙的劇情，拍完這段，就是盛骁實驗的五皇子上門，和七皇子進行了一番密談。
這場戲鏡頭不多，按理說一個小時怎麽也走完了，可吉利和小洲的情緒怎麽都不對。
這兩個演員算是新人裏比較難帶的，之前他們上戲前都會先找夏妍過一遍，夏妍看了給出一些建議和指導，再給導演看，差的就不多了。因為這一點，方導還誇過他們謙虛好學，進步快，有潛力。
可是夏妍一忙，沒人給他們開小竈，這兩個人的缺點就暴露出來了。
吉利總是用力過猛，把野心勃勃的四皇子演成一個鐵憨憨，丁小洲則是缺乏鏡頭感和自信，盡管臉蛋漂亮，可面對鏡頭總會下意識的閃躲。
七皇子只是體弱，七皇子的氣場卻不弱，是個小太陽般的存在，但是丁小洲這顆“太陽”，不知道為什麽，一直躲在雲彩後面。
“咔！咔！”
方導臉色陰沉，“你們兩個怎麽回事？你們自己看看，占用大家多少時間了？你，第幾遍了，臺詞都能說錯？我說沒說過不許再用提詞了！不當回事是吧！”
提詞器會影響演員的視線，尤其是他們兩個這樣的新人，必須心無旁骛地投入到角色裏，所以他才要求必須背熟臺詞。他不管外面圈子什麽風氣，在他這裏，臺詞背不下來就別說自己是演員。
丁小洲瑟縮了一下，表情更加尴尬。
“對不起導演。”
“你不用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劇組所有人，今天這場戲，是要剪進下周片子裏的，拍不完不能往下進行，大家都得在這耗着！看到了嗎？下場戲的人就在這兒等着，林泰和盛骁也等着，夏妍回來，也照樣得等着！大家今天都不工作了，就等你們兩個演好！”
導演把劇本一摔，“現在給我想，給我練，臺詞背好了再來找我！”
方行是個輕易不發火，發火全劇組都要震上三天的導演。這會兒片場鴉雀無聲，丁小洲眼眶通紅，被吉利拉着到場地邊，兩個人小聲的對戲。
“要是姐姐在就好了。”小洲小聲說。
“導演說的也對，我們也不能老是依賴姐姐。”吉利自認臉皮比較厚，這會兒也被罵得難受，可是導演說得是事實，他們确實演得不好。
小破劇兩周熱度登頂，劇組高興的同時，下一周壓力也更大。他們兩個是這部劇最薄弱的環節之二，幾乎每天都被人盯着。可是越想好，就越是不知道怎麽叫人滿意。
缺失的基礎不是一朝一夕能補上的，努力這條路沒有捷徑。
吉利嘆氣，“你昨天和姐姐對戲的時候，臺詞背得好好的，怎麽一對着鏡頭就磕巴？”
小洲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吉利看了看時間，這架勢，短時間是不會結束了。想到一件事，他對着旁邊的盛骁“嘶嘶”了起來。
盛骁……你是蛇嗎？
趁着導演背過身，吉利取了一個暖水瓶給盛骁，“盛骁，這是小姍姐托我保管的中藥，要我下午給姐姐送去的。你幫我跑一趟。”
他原本是想叫助理去的，但是現在別人都很忙。
原本計劃要去看夏妍演戲的，現在是不要想了。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答應的總要做到。這會兒只有盛骁還沒有上妝，吉利就委托他跑一趟。
聽到“中藥”兩個字，盛骁眉頭微皺。
好端端的喝什麽中藥？那女人病了？
盛骁接過保溫瓶，嫌棄地看了看上面的粉紅色小熊圖案，跟副導演打了聲招呼，便往隔壁去。他上回來過一次，《滿月》的工作人員都認得他，不過看到他的時候還是愣了一下，表情有些微妙。
一米八大幾的個子，一臉冷酷的俊美少年，一身酷到家的黑色，抱着一個粉紅小熊保溫瓶，畫面還是挺有沖擊力的。
“來找夏妍吧？”編導壓低聲音，“等一會兒，今天還有一場戲，快結束了。”
他們這邊的拍攝很順利，夏妍和齊維裔幾乎是比着不ng，一下午的時間聽到的全是導演帶着喜悅的“過”字。
盛骁本想把保溫瓶交給這邊的人，考慮到夏妍身邊沒人替她打點，萬一中途出了差錯，藥沒送到她手上，不是耽誤了“病情”？
另一邊正在醞釀角色的夏妍顯然也聽到了消息，她有些意外來探班的人是盛骁。
女孩子側頭跟造型師說了什麽，正要起身，卻被另一位制止。
她身側，氣場不俗的成熟男士紳士地欠身聽夏妍說了什麽，而後便和身邊的助理之一打了個招呼，又回頭對夏妍露出一個笑容。
夏妍似乎道了聲謝，聽到機位就緒，她起身脫掉了披在身上的外套，一大片美背刺得盛骁眼睛仿佛被灼到。
他這才看清夏妍的裝扮。
因為是仙俠劇，所以這劇的設計很大膽，夏妍一身貴妃服侍，發飾還沒有帶起來，已經是通身氣派，可這些身外之物在那張容顏的襯托下絲毫不會喧賓奪主。
“滿貴妃”的妝容極盡柔美，介于清純與誘惑之間，和“太子瑜”保守莊重的服侍比起來，這邊簡直就是妖孽。
一系抹胸完美地包裹出夏妍的曲線，香肩微露，披着一層淺色薄紗，轉身的時候，一條性感的背溝若隐若現，和蝴蝶骨一起随着動作起伏，像絲綢，也像柔光燈下攪動的奶昔。
“盛骁先生嗎？這是給夏妍姐的嗎？交給我吧，下戲的時候我交給她。”
一個實習生一樣的男生過來，對盛骁說話，剛好阻斷了盛骁的視線。
“你是誰？”
男生腼腆地笑了笑，“我是齊哥的助理。”
盛骁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不用了。”
他有些冷漠地道，“我在這邊等她。”
這女人和齊維裔是第一次見面吧？關系就這麽好了，助理都借給她用？他上次要把助理丸子借給她都被拒絕了！
另一邊，飾演宮女的女演員戳了戳夏妍的手臂，調笑道“妍姐，隔壁又來人送溫暖了，這次換了一個弟弟呀？！”
《魚龍》劇組可真有意思，從上到下把夏妍看得什麽似的，生怕被他們梁導拐跑了。
夏妍見盛骁還抱着保溫瓶，而且往旁邊一坐，一副不打算走了的樣子，也是很意外。她記得盛骁今天下午的戲份不輕，怎麽這麽有閑情跑來給她跑腿？
她看向齊維裔，齊影帝無奈地搖了搖頭。
齊維裔和這位新來的女演員磨合了一下午，頗有些一見如故的感覺。因為夏妍沒帶助理，他就叫自己這邊撥出一個來幫忙打下手。不過對方似乎不願意假手他人，堅持要自己等夏妍。
宮女感慨道“你們劇組還真是美男窩，今天這個，我瞧着比上一個還好看。嗯……就是看着架子大，脾氣不好吧？”
上次來的少年和和氣氣的，逗一逗還會臉紅。這次這個一坐下，半個片場仿佛都結了冰——這就是頂流的氣場嗎？
“沒有，”夏妍柔柔地解釋，“盛骁性格很好的，是我們組的超級大暖男，他只是一下子見到這麽多漂亮姐姐，太害羞了。你可不要誤會他。”
下意識的，夏妍替盛骁解釋着，她不想自己的同伴被誤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