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明天要走了，去郊區。”江瑞收拾了幾件衣服，簡單疊了疊裝進包裏。
“去幾天？幹嘛？”孫毅難得在宿舍待着沒去找唐陽，據說是不能打擾唐陽期末複習。
“要比賽了？”林清燃也放下了手機問。
“嗯，要外宿一天，我得跟宿管阿姨說一聲。”江瑞拍了拍自己的包，感覺像沒裝什麽東西似的。
“你就帶兩件衣服走？牙刷毛巾拿了嗎？”林清燃撐着床板，皺着眉看着他。
“啊……”江瑞愣了愣，“我一會兒還要用啊，明天早上再拿吧。”
“筆帶夠了？充電寶拿了？”林清燃幹脆坐了起來，盤着腿往江瑞包裏看，“塗卡筆也得帶吧。”
“不用，就去寫個作文。”江瑞說，“你怎麽跟我……跟我爸似的。”
好險。
他為什麽會想說“跟我媳婦兒似的”？？？
“哎我爸也這樣兒。”羅岩立馬接了一句，“沒有他操不着的心。”
“哎呀那兩位兒子真是辛苦了。”林清燃在這種事兒上反應非常快，“……別問，問就是平平無奇的占便宜小能手。”
孫毅樂得不行，說：“幸虧我剛沒說，我家是我媽操心……”
“你爸操心這便宜我也不敢占，你這拖家帶口的我一占還占來個兒媳婦。”林清燃說。
“靠。”孫毅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反嗆了回去，“你們這種單身狗就是嫉妒。”
“……嗯。”林清燃不太想理他，轉頭對江瑞小聲說，“今天不用熬夜複習了吧？好好睡一覺，明天放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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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一會兒就睡。”江瑞打了個哈欠，“哎通宵好幾天還真有點累，老了啊。”
“你通宵好幾天？”林清燃有些意外，“我前天起來上廁所的時候你都睡了啊。”
“是嗎？”江瑞愣了愣，“可能就睡着了一會兒吧。”
“再別這麽熬了。”林清燃有點心疼，但也不好意思直說，“個破競賽有什麽可比的。”
“嗯，我也覺得沒啥意思，還以為題能有多難。”江瑞說，“睡了啊。”
“晚安。明天加油。”林清燃說。
“晚安。”江瑞閉上了眼睛。
另外兩個人默默打開了微信。
羅岩：“……我覺得我好像有點多餘。”
孫毅：“我也有這種感覺。”
孫毅：“自從有了陽陽之後這種感覺已經很少出現了。”
羅岩：“……”
羅岩：“看來自始至終只有我一個人是多餘的。”
江瑞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想個屁啊！明天就回來了！
……還是想的。
林清燃趴在桌子上，用指甲在江瑞桌子上來回劃着。
桌子上空空如也，因為發下來的卷子都被他收拾得整整齊齊放進了桌洞裏。
“哎，男神。”李恬也趴在桌子上，指了指江瑞的位置，“你是不是想他啦？”
林清燃猛地回頭看她，這語氣讓他一下子想起了被蘇蘇支配的恐懼。
“我哥真是個戀愛小白！”
“不是！”他喊出來的時候自己都吓了一跳。
“哎呀，反應那麽大呀……”李恬一副我什麽都知道了的表情，“如果對手是瑞哥的話，我願意給他讓道。”
林清燃看着她非常堅定的表情，覺得自己完蛋了。
真的有那麽明顯？
蘇蘇也就算了，連李恬也能看出來？
他看着李恬的眼睛，決定先按兵不動觀察一下。
“看我幹嘛。”李恬毫不在意，雖然說是男神，但這一年多相處下來也知道林清燃是個什麽樣的人，現在肯定心虛得不行，“有什麽不敢承認的，我不會說出去的。”她眨了眨眼睛。
林清燃盯着她看了能有兩三分鐘，這才敗下陣來：“……你到底怎麽發現的。”
“哈！我就知道！”李恬激動得在座位上跳了兩下，“我男神有點什麽小心思我還能不知道嗎！”說着又沖他擠了擠眼睛。
“我看你看他那眼神就知道，肯定沒跑。”李恬有些得意地笑着。
“那你……”林清燃想問那你都不難過嗎，自己的男神居然喜歡別的男人。
但又覺得自己問這話不太好。
“哎，沒事兒。”李恬滿不在乎地說，“性別都不合适，我還糾結什麽呀。再我男神有了自己的幸福，我肯定要祝福你的呀……哎，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
林清燃聽着前幾句還有點愧疚，但李恬沒說兩句就把自己八卦的本性暴露出來了，他也沒了愧疚的心思。偏偏李恬還抓着他不放：“有親親了嗎？肯定有了吧？是不是連……”
“哎！”林清燃聽着她越說越離譜，趕緊打斷，“……他還不知道呢。”
“不會吧！你這麽慫！”李恬非常震驚，指着他說，“我真是看錯你了！你居然這麽慫一男神！”
“……這事兒換誰都得慫吧，江瑞又不喜歡男的。”他幹脆轉過身去不看李恬。
“你給我轉過來！”李恬使勁扒拉了一下他的肩膀，“這種事兒怎麽能慫呢！你慫你這輩子都追不到他！”
林清燃被她扒拉得差點摔下去，感覺在這種需要八卦之魂的地方，李恬的小身軀迸發出了巨大的能量。
“你跟誰倆呢你？”林清燃非常震驚地看着她。
“跟你說話呢！”李恬又不輕不重地拍了他一下，“你到底采沒采取什麽行動啊？”
“什麽行動？我怎麽采取？”林清燃沒明白她的意思。
“追啊！”李恬的語氣裏帶了些恨鐵不成鋼。
“……怎麽追啊？”林清燃有些洩氣，“他以前還有過女朋友呢。”
“那算什麽！每個男的在遇到對的那個人之前都以為自己是直的。”李恬說，“說不定你就是瑞哥那個對的人。”
還沒等他說什麽，李恬馬上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說：“錯了錯了，自信一點，去掉‘說不定’，你就是瑞哥那個對的人！”
“……”這個想法倒是跟秦舟差不多。
“要不你試試女裝？”李恬突然說。
林清燃拿了罐雪碧正要喝，聽到這句差點噴出來。
“你們女生都什麽腦回路啊！”林清燃喊了一嗓子。
這哪是跟秦舟差不多……這是被附體了吧！
“們？”李恬聽着有點奇怪，但沒怎麽在意，接着說自己的想法，“哎不管了，我跟你說真的，女裝很管用的！好多小說都是受穿了一次女裝之後攻就欲罷不能愛得死去活來那種……”
“放屁，那是小說。”林清燃瞪她，“……再說那樣就算喜歡上也是假的。本質還是喜歡女的。”
誰還沒看過點小說了。
“不是的呀！哎你怎麽就不開竅呢！你……”李恬有些着急，還想要繼續說什麽，被林清燃打斷了。
“別說了。不可能的。”林清燃非常冷酷地說。
不是生理上有多排斥女裝。
而是打心底裏覺得那樣不真實。
他是很喜歡江瑞，也很希望江瑞喜歡他。
但是如果非要用一種虛假的形象吸引他的注意力的話，他寧願江瑞永遠都不喜歡他。
“你……”李恬看他這樣子，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話接下去了。
還好就在這時，上課鈴響了。
林清燃松了一口氣，瞄了一眼剛走進來的語文老師老丁，慢慢蹭着趴到了桌子上。
他有點想江瑞。
……不是有點。
本來是沒什麽感覺的，江瑞在或不在都對他沒什麽太大的影響。
頂多就是幫他收拾卷子的時候稍微想一下而已。
但是剛被李恬這麽一說，他突然發現自己想江瑞想得不行。
他現在在幹什麽呢？
林清燃看了一眼手表，兩點五十。
應該在寫作文吧。
不在寫作文就在看書。
啊為什麽我沒有跟他一起報呢……
幹嘛這麽想他啊，就一天而已。
不能再想了要好好聽課！
怎麽能不想啊……
“林清燃。”老丁推了推眼鏡，點到了他，“我剛才講什麽了？蘇轼在《江城子》這首詩裏想要表達的是什麽感情？”
江城子不知道。只知道江瑞。
他翻了兩頁書，翻到原文的那一頁。
“不思量，自難忘。”
他有些不明白。
不想念怎麽會難忘呢？
他又往後翻了一頁，是全文翻譯。
“強忍着不去想念，可始終難以忘懷。”
他有些發愣，連老丁讓他坐下好好聽課都沒聽見，直到李恬忍不住踢了踢他的凳子才坐下。
強忍着不去思念，可還是無法忘懷啊。
……那還忍個什麽勁呢！想就完了！
林清燃摸出了手機。
他有些緊張，畢竟模範好學生是從來不會上課玩手機的。
特殊情況，原諒自己一次。
他小心翼翼地在手機上打字，因為桌子擋住了視線，幾乎可以說是盲打。
也不知道打沒打對。
但老丁已經開始作總結了，好像沒有轉身寫板書的意思。
他只好把手機慢慢推進了桌洞裏。
“……好了，這節課就到這裏。林清燃下課來我辦公室。”說完這句，老丁頭也沒回地出了教室。
“老……丁老師，”林清燃還有點沒緩過勁兒來，差點脫口一句老丁，“找我有什麽事嗎？”
老丁嘆了口氣，看着他說：“你今天狀态不是很好啊，我從上課就在觀察你了，是家裏出了什麽事嗎？”
“沒沒沒，”林清燃有些愧疚，老丁一直很照顧他，看他算是個聰明學生沒少暗地裏開小竈，今天讓他接二連三地提醒确實是他的不對，“就是……昨天晚上沒睡好，下次不會了。”
他認錯态度非常誠懇，希望老丁能趕緊放過他讓他回去看看手機。
……什麽時候了還在想江瑞！
“那就好，你也要注意休息。”老丁終于沒再盯着他看了，“對了，你同桌今天是去參加競賽了吧？”
是在問江瑞？
“啊，對。”他趕緊說，“是個作文競賽。”
“我知道，他參賽那個作文還是我幫他看的呢。”老丁說，“這次競賽你怎麽沒報？還是個省級的水平呢，我以為你會感興趣。”
“我……作文寫的不好，沒往那兒想。”林清燃說。
“行吧，競賽這個東西我也沒法逼你們，但是上次期中考試，”老丁話鋒一轉，“江瑞可是考過你了吧？”
“啊。”林清燃開始覺得有些地方不對了。
“他一個半道轉來的轉學生，你怎麽能讓他搶了你的第一？這些話我之前給你留面子一直沒說，但是你自己不能不上心。馬上期末了，老師很期待你的表現。”老丁說，“別的話我不多說了，我希望你也能長記性。好了，該上課了，你回去吧。”
林清燃回到教室的時候還有點懵。
他不太懂，就算是轉學生，都已經在一個班了，誰考第一不都是算在老丁的頭上嗎？
再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他跟江瑞……很快了，很快就會是一家人的。
嘿嘿嘿。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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