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雖然已經猜到了這個答案，但林清燃真正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僵了一下。
他倆之間很少有這樣嚴肅正經的氣氛，哪怕是剛開始不熟的時候也沒這麽嚴肅過。
而現在除了嚴肅還有一種暧昧。
被暗戀了很久的人表白，大概是很多人都期待的事情，林清燃也不例外。要不是現在還在大街上，旁邊還有個帶着小孩兒的大媽一直在用目光掃射他倆，他都想立刻摁着江瑞的頭親個五六分鐘的……
但是一想到江瑞剛才是去見了他的前女友，林清燃就有些不爽。
在他印象裏，那個前女友是江瑞深愛過的一個人，所以早已經被他當成了假想敵。
是的，剛才那些平靜、那些波瀾不驚都是裝的，聽到“前女友”這三個字的時候，他只覺得氣憤和委屈。
但他實在小看了江瑞的魔力，江瑞太會了，表白就表白，還要加上他的名字。
他怎麽說的？他說：“林清燃，我喜歡你。”
林清燃感覺自己心裏那個總是在跳舞的小人已經不知道飄到哪去了，可能是飄到他右手無名指裏跳舞去了，不然怎麽這麽疼……
他重重地揉着無名指的指根，但是一點都沒有緩解，反而随着自己的呼吸加快變得更疼了。
他看着江瑞的臉。
就是這個人。
就是這張臉，一開始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其實也沒多帥，至少沒有他帥，不然李恬怎麽還沒變心？
就是帥在他的審美點上了吧。
Advertisement
怎麽這麽巧啊？總能那麽精準地戳在他的心動點上。
必須報複他。
“我也喜歡你，江瑞。”林清燃咬着牙惡狠狠地說。
江瑞剛才說完那句話就一直低着頭沒敢看林清燃的表情，現在聽到這句“我也喜歡你”才猛地擡起了頭。
“你說什麽？”他感覺自己聲音有些發啞，趕緊清了清嗓子，“你……真的嗎？”
“真的。”林清燃松了後槽牙，但還是一副兇狠的樣子，“我喜歡你。喜歡很久了。”
後邊兒這句确實是江瑞沒想到的，他自己也是最近才弄明白自己：“多……多久？”
“從看見你的第一眼開始。”林清燃說。
江瑞一下愣住了，他不是沒想過林清燃也喜歡自己，但這個回答實在讓他吃了一驚……他感覺自己的嘴角在不受控制地上揚。
“笑什麽！”林清燃啧了一聲。
“開心。”江瑞幹脆笑了出來，伸出胳膊把林清燃擁入了懷裏。
“哎……”林清燃吓了一跳，但很快就不動了，還把雙手放在了江瑞腰上。
明明比江瑞高一厘米，卻被迫做了個小媳婦的動作。
他有點僵硬，平時跟江瑞勾肩搭背的動作沒少做，卻從來沒有像這樣面對面地貼在一起擁抱過。
這種感覺讓他想發抖，但是被江瑞緊緊擁在懷裏太讓人安心了，他抖不起來。
江瑞輕輕落在他背上的手有些發熱，那熱度仿佛從他脊背裏傳過去，直直擊中了心。
擁抱比親吻更讓他心動。
“燃燃。”江瑞閉着眼睛笑。
“嗯。”林清燃被他叫得耳朵有些發癢，還有些燙，“瑞瑞。”
江瑞聽到這聲才慢慢地舒了口氣，好像剛才一直飄在雲端的心終于落了下來，踩到了柔軟的地面上。
他把臉埋在林清燃肩窩裏蹭了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趴着不動了。
林清燃看着他後腦上上的發旋兒，覺得心裏有些軟，伸手摸了摸：“該理發了。”
“不。”江瑞的臉還埋在他肩窩裏，又蹭了兩下，大概是在搖頭。
“你要留長？”林清燃有些驚訝，他還沒見過江瑞留長發是什麽樣的。轉來的時候頭發就不長不短，中間大概去理過一次發，現在又有些長了。
“不。”江瑞還是一個字，聲音悶悶的。
林清燃終于察覺到有些不對，掰了掰江瑞的脖子想看看他，卻沒掰動：“你……你哭了？”
“沒。”江瑞這一聲帶上了點鼻音，還是一個字。
“你……”林清燃嘆了口氣，感覺肩膀上有點濕潤。
這事态發展是他沒想到的，之前提到媽媽的時候都沒見江瑞哭，表個白居然……
其實他也能理解，不管是開口之前慢慢接受自己、确定自己的态度，還是開口之後他的回應，都讓江瑞有些承受不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連剛才領着小孩兒的大媽都被他瞪走了，江瑞終于小聲抽了兩下鼻子。
他有些心疼，在江瑞腦袋上輕輕抓了兩下。
江瑞立刻擡了擡頭，哼了一聲：“再抓抓。”
林清燃笑了，又加了點力道抓了兩下，還用手梳了梳他的頭發：“不哭了？”
“沒哭。”江瑞的聲音還帶着挺重的鼻音，“你再說一遍吧。”
“說什麽？不哭了？”林清燃笑着摸他的頭發。
“滾蛋。”江瑞擡起頭看着他，眼睛有些發紅，“不說拉倒，反正我都聽見了。”
“我喜歡你。”林清燃把他又按回了懷裏，“我很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
說完了又怕江瑞再哭，他雙手托着江瑞的臉，捧到了自己面前與他平視，說：“不許哭。”
江瑞愣了一下，然後笑了：“我哭完了。”
“不是說沒哭嗎？”林清燃笑着說。
江瑞啧了一聲看着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叫他：“燃燃。”
“嗯？”林清燃挑着眉。
“我想親你一口。”江瑞湊到他耳邊小聲說。
林清燃頓時覺得半邊身子都有些發麻，拒絕的話險些說不出口。
“……大街上呢。”但說還是要說的，他可沒那麽大膽，“回去再親。”
“剛才有個大媽一直看咱倆呢。”從員工通道往裏走的時候，林清燃突然說了一句。
“啊。”江瑞到這會兒了才突然覺出點不好意思來，摸了摸鼻子說，“我沒注意。”
你是沒注意，你趴我身上抹眼淚呢。
林清燃笑了笑，沒把這句說出口。雖然之前那些模模糊糊不明不白的關系已經被江瑞自己挑明了，但他知道江瑞心裏現在一定亂得不行，就像他最開始剛弄明白自己喜歡同性的時候一樣。
迷茫，無助，害怕……讨厭。
他扭頭看了看江瑞，覺得江瑞大概不讨厭這種感覺。
畢竟有他在江瑞身後呢。
秦舟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江瑞身後有他呢。
剛想開口安慰安慰他，走廊裏的等突然“啪”一聲滅了。
“我操！”他吓了一跳，下意識地伸手想摸摸江瑞在哪。
但剛碰到就被江瑞躲開了：“往哪摸呢你。”
“我又看不見……”林清燃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摸到了哪兒，在黑暗裏笑出了聲，“不是故意的。”
“燃燃。”江瑞順着他的胳膊往上摸索，一直摸到了他臉上。
他還想再說點什麽，但林清燃溫熱的呼吸讓他大腦有些遲鈍。
他找準了位置，在林清燃嘴唇上摸了兩下，然後猛地壓了下去。
溫熱的呼吸好像停止了，少年人的嘴唇比呼吸還要柔軟。
兩個人都是第一次接吻，沒什麽技巧，只懂得輕輕舔着對方的唇，親到有些缺氧也不想停下。
沒有人閉眼，瞳孔漸漸适應了黑暗之後，他們在對方眼裏看見了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倆的嘴唇終于分開，兩人都有些氣息不穩。
“我不會換氣。”江瑞貼着林清燃的鼻子蹭了蹭，說。
“我也不會，沒經驗。”林清燃喘着氣，笑了笑。
“以後一起練吧。”江瑞又在他鼻尖親了一口，“咱倆。”
咱倆。
聽着很親密的一個詞。
“好。”林清燃點點頭。
“你有沒有……”江瑞猶豫了一下才開口，但還是沒好意思把這句話說完。
“硬了啊？”林清燃這會兒倒是沒羞沒臊的，還笑着扯了一下褲子，“有啊，沒有那不是有毛病麽。”
“剛被你摸的時候就有點了。”江瑞說。反正黑暗裏誰也看不見誰。
“誰摸你了！我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林清燃說着，稍微往後退了一點，“離我遠點。”
“幹嘛，親都親了還不認啊？”江瑞啧了一聲。
“……冷靜一下，不然一會兒怎麽進去。”林清燃向後靠在了牆上。
說到進去江瑞猛地想起來，“我靠，演唱會還開着呢是吧？”
“嗯，不過我沒表演了。”林清燃笑了笑，“後悔去吧，你一首也沒聽見。”
“不後悔，我聽見了更好聽的話。”江瑞也笑，想貼上去再親兩口，林清燃卻擋了一下。
“真別，奶茶都被你弄灑了，一會兒怎麽跟我姐解釋啊。”林清燃輕輕拍了拍江瑞的頭發，像是個安慰的動作。
熱情漸漸褪去之後，環境的寒冷才慢慢纏上了身體，身上有些地方的疼痛也漸漸浮了出來。剛才嘴對嘴貼着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林清燃才意識到自己的無名指疼得都抽筋了。
“嘶……”他沒忍住抽了口氣，員工通道沒有空調，現在他手指頭都凍得有些發麻了。
“怎麽了？”江瑞趕緊問。
“手疼。”林清燃說，“沒事兒，老毛病了。”
“凍的嗎？”江瑞攥着他的手搓了搓。
“不是……”林清燃看了看他的手，冰涼的，又把視線移到江瑞臉上，“太心動的時候就會疼。”
“嘶……”江瑞也學着他抽氣，“不讓親還撩我。”
“沒撩你。”林清燃低着頭笑，“實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