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殺魚
森林深處的一片沼澤地。
池卿等人進入這片森林, 徑直向裏走了快半個小時, 一路上沒有任何發現，來到了這片沼澤地。
今天一直是陰天，樹林中光線昏暗, 空氣中還氤氲着迷蒙的霧。
除了肖爍辰和池卿，其他人不得不把随身攜帶的探照燈打開, 否則根本看不清周圍的環境。
站在沼澤地邊緣比較幹淨硬實的地面上, 衆人警惕地上下左右360度來回看, 然而無論是森林還是腳下的沼澤，都一片風平浪靜，不見任何異常。
“這……那東西藏在哪？”
史滔手裏拿着個小型探測器，小聲開口。
“你的探測器沒有告訴你嗎？”呂帥男在一旁, 疑惑地看着他。
“……”史滔撇撇嘴，把探測器扔進了随身的背包裏。
因為這次來的地方特殊，他特意帶了一個能量監測站研發的一款小型探測器, 專門檢測哪裏能量波動異常, 或許可以為他們提供一些幫助。
誰成想, 剛一進入這裏後，探測器就失靈了。
完全，不管用。
畫面亂閃, 指針亂晃, 數據極其不穩定。
“明明之前的試驗都是很好用的……”
史滔嘟嘟囔囔地吐槽一句，轉身看了眼池卿。
探測器在這種環境下根本就是廢鐵一塊，他們只能依靠池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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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卿看着沼澤面, 又等了一會兒，依舊不見任何動靜。
其餘幾人完全不知道是什麽情況，等的時間越長，心裏就會越恐懼。
未知的危險最能消磨人的心智。
不能再等下去了。
那些魄鬼魚因為他在這裏，根本不敢出來。
池卿心裏想着，也從随身攜帶的背包裏，摸出一樣東西。
其餘幾人都在關注着他，一看他有動作，立刻都警覺起來。
胖二趙春明拿着準備好的相機，随時進行拍攝。
然後他們就看到，池卿手裏拿了一小袋，綠色的小球，好像是某種的植物的種子。
不僅如此，池卿還真的，從裏面拿出了幾顆，朝前面的沼澤地裏扔去。
？
衆人迷惑地看着他的動作。
史滔嘴最快，“幹嘛？你在這裏種樹？”
池卿當真回複了他，“不是種樹，是種草。”
衆人：“……？”
更迷惑了。
然而下一刻，出乎他們意料地，面前的沼澤地突然冒出一叢叢茂密的草葉，這些草葉生長力超絕，一破土而出，便立刻瘋長起來，頃刻間，整片沼澤地都覆上了一層綠色。
“鎖靈草。”
看着面前越長越高大的劍形草葉，肖爍辰認出了這個品種。
“哦——！”呂帥男也回憶起來，拖長聲音驚呼一聲，“真的是鎖靈草！”
“什麽草？”史滔依舊茫然。
然而還不等有人回應他，地下的沼澤突然開始翻湧！
即便是連感知能力最差的史滔，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下面有東西！”
随着一聲驚呼，面前巨大的草叢瘋狂搖動起來，好像在和什麽東西争鬥一般，巨大的草葉左甩右突，甚至要甩到他們面前。
幾人連忙向後退了退，以免被不知名的争鬥波及。
除了池卿，所有人都看呆了。
雖然在他們面前的只是草葉而已，但這種好像不要命一樣的瘋狂打法，還是令人無端心悸。
“這……這到底怎麽回事啊？”呂帥男緊張地護着妹妹，不禁回憶起當初在賀州時目睹夜枭兩兄弟自爆的恐懼。
“是魄鬼魚在下面和它們打？”史滔也問，“這種……什麽什麽草，它們是天敵？”
“不是天敵。”池卿搖頭，“它們只是在争奪領地。”
鎖靈草生長力極其強悍，同時吸納靈力的速度也極快。
雖說這裏的靈力濃郁到連史滔的探測器都失靈的地步，但魄鬼魚仍然無法忍受鎖靈草對靈力的巨大攫取。
同時，對領地的占有意識讓它們感覺受到了威脅，自然會拼了命地攻擊鎖靈草深紮在沼澤中的根部。
鎖靈草到底只是一種最低端的靈草，即便數目衆多，在這場争奪戰中依舊很快敗下陣來。
大片的綠色一塊塊被抹掉，最後只剩下零星幾個小點，好像沙漠中難尋的綠洲，可憐巴巴地茍延殘喘，但顯然也堅持不了多久。
“我看見了。”
肖爍辰話音未落，其餘衆人也都看見了。
一只魚形的怪獸，驀然在半空中出現，身體時而發黑時而發灰，甚至有時候完全看不見。只有那只猩紅的眼睛，仿佛鎖定了他們一般，死死盯過來。
沒有大片鎖靈草的遮擋，魄鬼魚行跡終于暴露。
而且，争紅了眼的它們，也逐漸忘卻了對池卿的恐懼，紛紛從地下沖出來，浮現在半空中。
很快，一只、兩只、三只……
二十只。
整整二十只魄鬼魚，虎視眈眈地盯着池卿等人，每一只，都至少一米長！
霎時，這片沼澤地上空，道道紅光閃現。
衆人不禁打了個寒顫，腳步不由自主向後縮了縮。
胖二吓得手抖了幾抖，但仍堅持盡職盡責地用相機記錄下這一切。
“現……現在怎麽辦？”
呂帥男舌頭打結。
這可比當初面對夜枭兄弟的時候駭人多了。
他剛問完，仿佛打開了某個開關一般，所有魄鬼魚劍一般向他們沖刺過來！
沒有人回答他，所有人都屏息，做出了防禦姿态。
呂雅美雖然沒有哥哥那麽多話，但顯然也是緊張的，身體已經像時隐時現的魄鬼魚一般，幾乎完全消失。
史滔從後腰掏出一把槍，緊張地對準魄鬼魚，大氣不敢出。
李春申凝神靜氣，專心致志地感受自己體內，尚還無法完全掌控的特殊能量，随時準備出手。
……
所有人都做好了決一死戰的準備。
魄鬼魚速度極快，幾息之間，和他們的距離便縮短了十幾米。
雙方眼看就要短兵相接，突然，衆人看到一道影子從後面飄了過去，還沒等他們看清，對方已經沖進魄鬼魚群裏。
衆人愣了愣，他們自然知道那是誰。除了池卿，不會有其他人。
而所有的魄鬼魚，也在池卿闖進它們隊伍中後停下動作，統一調轉身形，直直向池卿沖去！
站在岸邊的人們又緊張起來。
尤其是史滔。他知道池卿身份來歷不簡單，但并不清楚池卿到底有多強。
偏頭看一眼一旁的肖爍辰，對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沼澤中心的池卿，眼中的擔憂并不比他們少。
他或許是最了解的人，史滔不禁問道：“我們怎麽辦？做些什麽？”
肖爍辰不錯眼地看着池卿，只道：“別給他添亂。”
池卿孤身一人在成群的魄鬼魚之間，顯得格格不入。
他手中不知幾時，多出一把近乎透明的冰藍色長劍，衆人并沒有看清他如何動作，好像只是揮了幾下手，所有沖向他的魄鬼魚，便身首異處。
一時間，各種魚頭魚身子魚尾巴，紛紛從空中墜落下去，和地下的淤泥碰撞，發出啪叽啪叽的響聲，使得這個場面有一絲滑稽。
岸邊衆人看得愣住了，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我是誰？我在哪？我來這是幹什麽的？
我好沒用。
魄鬼魚被池卿宛如砍瓜切菜一般一劍殺一頭，數量急劇減少，沒多久，顯然就要全軍覆沒了。
突然，史滔想到了什麽，連忙大聲吼了一嗓子：“留活口——！！留一個活口——！”
池卿聽到這聲嘶吼，手上動作一頓，在最後一頭魄鬼魚沖來的時候，調轉劍身，改用劍柄，敲上魄鬼魚的頭。
最後一頭魄鬼魚停在原地，過了幾秒，龐大的身子轟然落下，砸在淤泥裏，濺出許多泥點。
随着這一頭魚被敲暈過去，泥點也一個個消失，岸邊衆人才回過神來，好像一場電影落幕，思緒回歸現實。
池卿回到岸邊，手中長劍消失了。
史滔看看沼澤裏四處散落的魚屍，又看看池卿，“它……它們都被解決了？”
池卿點點頭。
史滔：“不會再複活吧？”
池卿搖搖頭。
史滔：“那我們……能過去看看？”
池卿點點頭。
出于對池卿的信任，知道不會有危險，所有人都壓抑不住好奇心，跑過去看魄鬼魚的屍體。
肖爍辰沒去。
等其他人都離開，他才走到池卿身邊，細細端詳池卿的臉色，低聲問：“感覺怎麽樣？累不累？”
剛才到底是有消耗的，哪怕池卿現在受到靈力反噬的影響小了很多，肖爍辰也在不遠處，但池卿臉色仍然白了幾分，腳底有些虛浮。
肖爍辰的靠近讓他平靜很多，池卿對他搖頭一笑：“還好。”
肖爍辰心裏莫名感到郁卒，沒說什麽，長臂一伸攬住池卿的腰把他帶到懷裏，另一只手扶着池卿後腦按在自己肩膀，“休息。”
池卿身體起初還有些僵硬，但是被抱了一會兒，也就放松下來。
肖爍辰的氣息的确會讓他感到安心和放松。
另一邊幾個人圍着魄鬼魚的屍體，又是打撈又是拍照，甚至還在熱火朝天地争論着什麽。
而他們這邊，安靜得仿佛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
“你不想去看看嗎？”池卿問。
肖爍辰一手把玩着池卿偏長的發尾，“沒什麽興趣。”
他不關心那些魚長什麽樣子，有什麽特別，他現在只關心，他的池卿有沒有不舒服，需不需要休息。
史滔等人将沼澤地裏所有魄鬼魚的屍體，還有因為池卿手下留情，只是暫且暈過去的那一個活口全部打撈上來，堆在了幹燥的岸邊。
史滔似乎早就存着要收集一條魄鬼魚的心思，随身還帶着一個透明的大缸，将那只還活着的魄鬼魚扔了進去後，又拿了幾個袋子，小心翼翼地把一些死掉的魄鬼魚的碎肉塊裝起來，一副如獲至寶的樣子。
死掉的魄鬼魚除了體型偏大，只有一只眼睛外，和地球上一般的魚也沒有太大區別。
魚身上覆蓋的漆黑鱗片堅硬非常，史滔拿着小匕首，費了老大力氣才總算割下來一片。
暗紅色的血液泊泊從他刀下流出，史滔這才意識到，剛才池卿殺魚的時候，為什麽不見血？
翻開魚屍，瞧一眼池卿切開的斷面，這才發現光滑的橫切面上，還帶着一層細小的冰霜。
“……狠。”史滔不禁咂舌。
心裏對池卿的認識再次刷新了一個等級，史滔也越發疑惑，這位的來歷，和他來到地球的目的。
在完全摸清楚之前，他必須保證他們不是敵人。
呂帥男也在一旁研究魄鬼魚，好奇地這戳戳那碰碰。
別說，這魚活着的時候兇狠，死了之後，看起來倒是非常……肥美。
心裏怎麽想，呂帥男就怎麽說：“這魚看起來味道不錯，能吃嗎？”
其餘衆人聽到他的話，有一瞬間的怔愣，但是下一刻，體內流動的美食民族的血液，讓他們頓時産生了未嘗不可的想法，再看向那些魚屍，眼神都不一樣了。
畢竟他們在進來這片森林前，正在外面琢磨着怎麽解決午飯。
現在一群人都還餓着肚子。
隔着不遠處，池卿和肖爍辰也聽到了他們的讨論。
沒忍住笑了一下，池卿道：“那個不好吃。”
肖爍辰也笑：“你以前吃過？”
他知道池卿喜歡吃魚蝦蟹，但是也要做得好的，帶腥味的不吃。這種魚，他以前吃過也說不定。
哪知池卿聽到這個問題卻是沉默下來，肖爍辰敏銳地感受到，池卿本來還很和緩的情緒，突然低落下去。
“怎麽了？”
肖爍辰扶着池卿的肩膀起來，果然看到他皺着眉。
池卿搖搖頭。
他不記得自己吃過魄鬼魚，但他卻知道，魄鬼魚的味道并不好，至少他不喜歡。
這沒來由的印象，起初他并沒有在意，如今肖爍辰問起來，才發現竟然經不起細想。
就好像他記憶中的空間傳送陣圖一樣，那東西就好像是憑空出現在他記憶裏，摸不清源頭。
難道他肉身隕落一次，記憶還受損了嗎？
“沒事。”池卿擡手拍拍自己的臉，決定暫且不想了。
“雖然味道不好，但是魄鬼魚也是一種擁有靈力的妖獸，吃了會對修煉靈力有一定助益。尤其是擁有空間之力的修士，多半能提升些許感悟。”
說着，池卿看向另一邊的呂帥男和呂雅美兄妹倆。
肖爍辰會意，笑道：“好，那去跟他們說一下。”
得知這東西不僅能吃，還對他們能力提升有好處，史滔幾人都很興奮，尤其是幾個身懷異能者，當即就地生起一個火堆，開始烤魚。
看着他們忙活，肖爍辰從自己包裏拿出兩盒自熱飯，和池卿坐到一邊，開始準備。
呂帥男看到他們，熱情招呼：“這魚看起來很不錯啊！你們不一起來？”
肖爍辰微笑，禮貌拒絕。
魚慢慢被烤熟，香味飄散。
史滔等人迫不及待，磨刀霍霍。
只有呂雅美，在旁邊待了一會兒後，默默退開，去找了肖爍辰和池卿。
等魚好了，呂帥男割下一小塊白嫩的魚肉，第一個就想先給妹妹嘗嘗，結果呂雅美死活不吃。
呂帥男遺憾搖頭，自己率先品嘗。
魚肉丢進嘴裏，呂帥男期待地一口咬下——
一瞬間，呂帥男面部表情精彩非常。
酸、臭、苦。
所有令人難以接受的味道神奇地在這一口裏融合在一起，成了另一種極致。
他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麽難吃的東西！
“嘔——”
呂帥男快速站起身，跑到遠處吐了個昏天黑地，隔夜飯都快嘔出來。
在他意識模糊前，呂帥男強撐着最後一點氣力，回頭看了池卿和肖爍辰一眼，飽含幽怨。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魚聽名字就不好吃（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