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空間折疊
呂帥男嘔吐到意識渙散。
在被搶救過來後, 虛弱地靠在一旁, 哼哼唧唧。
其他還沒來得及下口的幾人，看到他這幅慘狀，紛紛放下手裏的烤魚。
肖爍辰有些震驚, 看向池卿，意思不言而喻。
竟然難吃到這個地步？
池卿也詫異, 他只隐約有個不好吃的印象, 卻沒想到呂帥男的反應竟然會這麽大。
內心隐隐生出一絲愧疚, 池卿走過去，搭上呂帥男的脈。
大概是東西吐得太幹淨了，除了氣虛，倒也沒有別的問題。
休息一會兒就能恢複過來。
呂帥男犧牲小我, 為大家試了毒。
哪怕知道魄鬼魚會對他們的修為有助力，幾個人也不敢再輕易嘗試。
吃了些味道一般但至少安全的速食，衆人經過簡單休整, 準備重新出發。
收好要帶走用于研究的那些, 其它魄鬼魚的屍體被他們堆在一處, 放把火，燒了。
“除了這片沼澤地，這附近還有沒有別的地方有這種魄鬼魚？”史滔問池卿。
“應該沒有了。”池卿搖頭。
在他的感知中, 這片森林雖然靈氣濃郁, 但沒有異常靈力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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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那兩個同事……”
史滔說着有些語塞，他心裏知道他們多半是兇多吉少，但此時當真要把話從嘴裏說出來, 還是說不出口。
池卿沉默兩秒，道：“魄鬼魚食人肉，卻不動骨骼。至少……會留下屍骨。”
“可以先在這附近搜尋一下，如果找不到……”池卿視線落在沼澤地上，史滔明白他的意思，吸了吸鼻子，重重點了下頭，返身去通知其他人。
“這地方未經開發，平時根本不會有人來，大家分頭找找，要是發現了什麽痕跡，多半就是他倆……”
沒時間感傷，史滔收拾好情緒，給大家安排工作。
他們折騰這麽久，如今還有不到三個小時天就要黑了，這地方不是人待的，得趕在天黑之前走出去。
呂帥男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拒絕了自己留在這休息的建議，帶着小美和李春申分到了一組。
剩下四個人，胖二和史滔一組，池卿和肖爍辰一組。
“路上記得做好标記！別到時候在這林子裏迷了路！不要只顧往前走！看着點時間！”史滔扯着嗓子囑咐衆人，“随時保持聯系！五點之前必須趕回這裏來集合！”
衆人兵分三路散開，各自向裏繼續探查。
這片森林樹木茂密，環境陰冷，不知道究竟有多大，只是看前路一片幽深，顯然越往裏走越駭人。
肖爍辰和池卿向樹林深處走去，靜谧的小道像是會吞人的巨口，地面濕滑泥濘，踩上去讓人無端沒有安全感。
他們穿着史滔準備的軍用雨靴，互相攙扶着，一邊走一邊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
近兩天黔江下過大雨，森林中一片泥濘，即便當初留下了腳印，也被沖刷的無法辨認。
走了許久，還沒有任何發現。
肖爍辰：“如果和魄鬼魚對上，一般人，有沒有逃跑的能力？”
池卿想了想，“普通人類幾乎不可能從魄鬼魚手下逃生。但是身體強壯的人，逃跑一段距離，應該是可以做到的。”
肖爍辰點點頭。
那兩人既然會被派到這裏來做實勘，肯定是身體不錯的青壯年。
如果是往這邊跑了，總歸該留下些什麽才是。
然而他們始終一無所獲。
“可能不是往這個方向逃跑的。”肖爍辰猜測道，偏頭，卻看見池卿眉頭緊鎖。
“怎麽了？”肖爍辰一怔，“有什麽不對勁？”
池卿點點頭又搖搖頭。
要說不對勁的地方，的确是有。
最初他猜測魄鬼魚在這裏出現，是因為這附近也存在一個空間通道。
可如今他們向裏走了這麽遠，他卻始終沒有感受到絲毫屬于空間通道的波動。
池卿不會懷疑自己的判斷，這座森林裏必然有一個和大荒相連的空間通道。
魄鬼魚不像白銀等人，有自己的意識。
它們是只擁有戰鬥本能的低級妖獸。
如果是從其它途徑來到地球，又輾轉到達這裏，這一路上早就掀起軒然大波了。
所以它們只能是在這座與世隔絕的森林，從未出去過。
可為什麽沒有空間波動呢？
難道這座森林，比他想象中還要大得多？
他方才探知到的，竟然不是這森林的邊界？
還是他的預設錯誤，空間通道根本不在這個方向？
池卿眉頭越皺越緊，半晌，他兀自搖搖頭。
不，不可能。
他這點自信還是有的，總不至于連這麽簡單的探知都出錯。
如果空間通道确實存在，但他卻始終察覺不到空間波動，那就是……
“空間折疊！”
池卿猛然想到一個可能，面色凝重。
這處空間通道并非自然形成，而是被人為打通的！
此人為了保護這個通道不被發現，甚至将空間通道所在的空間折疊來幹擾別人的判斷。
空間折疊，顧名思義，将現存的空間切割，強行扭轉到另一個維度。
當人在自己所處的維度去探查空間時，無法感知到被折疊的空間。
這和其它利用空間之力的方式還有所不同，空間折疊會強行改變空間結構，難度幾何級地增長。
能做到這一步的，絕對是空間一系頂級的高手。
大荒竟然還有這種等級的存在？
池卿心裏震動，這人究竟是誰？
至少在他的印象裏，他不記得有誰能做到這一步。
聯想到白銀當時對他說的，難道是夔牛族的天才玄尊？
可是夔牛一族，并不擅空間之力……
一時想不到結果，池卿不再多想。
有了新的方向，池卿再釋放靈識去探查這處空間，果然在西南一角，感知到了一處全新的，之前從未察覺到的隐蔽空間。
在那裏，空間之力緩緩流動，一股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
池卿一瞬間有些恍惚。
這是和大荒連通的地方。
和他家鄉連通的地方。
在心裏無聲輕嘆，池卿正欲收回心神，穩定的空間之力突然劇烈波動起來！
而且這種波動還在急劇增強，好像有什麽東西，掙紮着要從裏面出現一樣。
“不好！”
池卿臉色劇變，拉起肖爍辰，拔腿向西南跑去。
另一邊，呂帥男呂雅美，還有一個沉默寡言的李春申，三人一路向西深入森林。
雖然他們人數最多，但其中兩個都還是孩子，即便身懷異能，在這陰沉昏暗的森林裏，依然是害怕的。
呂雅美一路緊緊拽着哥哥的衣角，瘦小的身體瑟瑟發抖。
呂帥男心裏也是發毛，但在妹妹面前，他必須大膽。
不能表現出害怕，呂帥男強裝出大大咧咧的樣子，一路沒話找話：“害，這地方看着陰森，其實什麽也沒有！就跟那魄鬼魚一樣，看着兇的跟個什麽似的，最後還不是被池卿一劍一個給削死了！呵……呵呵……”
靜谧的森林只回蕩着他一個人不自然的笑聲。
沒有人理他。
小美仍是瑟瑟發抖，李春申認真搜查。
呂帥男自讨個沒趣，擡手撓了撓頭，煩躁道：“我們都走這麽遠了，還什麽都沒有，我看就不在這邊！他們總不可能被那魄鬼魚追着跑了那麽遠吧？”
他今天因為吃了魄鬼魚肉大傷元氣，現在又在這種環境心驚膽戰，當真快要撐不住。
偏偏李春申不愛說話，別說安慰，能給他個回應已經十分難得。
走到現在，呂帥男精神快要崩潰，瘋狂打退堂鼓。
正在他琢磨着怎麽直說想要回去的話，突然感覺衣角被用力揪了起來，勒得他脖子一疼。
“怎麽了小美？”
呂帥男連忙低頭去看妹妹。
“聲……音，有，有聲音……”
呂雅美一張小臉煞白，說話都打抖。
“聲音？”呂帥男心裏一緊，“什麽聲音？”
側耳傾聽，這森林裏只是無比的靜，似乎連風都吹不進來。
李春申聽到動靜也圍過來，安靜站在一旁沒說話。
小美顯然緊張壞了，口中不斷重複：“聲音……有聲音……”
雖然什麽也聽不到，但呂帥男心裏越來越憷，臉色極其難看，也顧不得什麽了，對李春申直言道：“咱……咱們往回走吧！這地方簡直太詭異了！那兩個人——”
“等等。”李春申擡手打斷呂帥男的話，示意他安靜。
又聽了幾秒，李春申眉頭皺起來。
的确是有聲音。
窸窸窣窣的，像有什麽東西在地上爬。
但是這聲音——李春申擡頭看上去——竟好像是從他們頭頂傳來的。
呂帥男跟着擡頭看一眼，除了茂密的樹冠，什麽也沒有。
“什麽啊，明明什麽也沒……”
呂帥男話音未落，窸窸窣窣的聲音突然加大！
更駭人的，好像還有陣陣嬰兒的啼哭聲。
這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近，到最後，仿佛就懸在他們頭頂。
然而他們頭頂仍是空無一物。
三人不禁打個寒戰。
呂帥男和李春申對視一眼，再也不敢多留。
“快走！”
呂帥男抱起來小美就往外跑，李春申掏出随身攜帶的槍，跟在他們後面。
然而已經來不及。
駭人的哭聲一直跟在他們頭頂，好像在上面追趕他們。
李春申聽着那可怕的的聲音，心跳越來越快，後背一陣發涼。
大腦裏除了跑，拼命往前跑，別的什麽也不知道。
不知道什麽時候，啼哭聲好像消失了。李春申耳邊只剩他沉重的腳步聲，呼哧呼哧的粗喘。
李春申有一瞬間的怔愣。
那東西不跟了嗎？
他們成功跑掉了嗎？
還沒等他想清楚，一聲沉悶的“啪嗒”聲突兀響起，宛如平地炸起一道驚雷。
身上所有汗毛都豎了起來，李春申腳步突然變得很沉。
沒有。
他們沒能跑掉。
那東西從天上下來了。
窸窸窣窣的聲音和嬰兒啼哭的聲音又來了。
就在他身後。
前面呂帥男和呂雅美還沒跑遠，身後的聲音卻越來越近。
身體像是血液都被冰凍住了一般僵硬，李春申握着槍的手緊了又緊。
用力呼吸幾口，李春申握緊槍，停下腳步，回過頭。
看清身後的東西，李春申瞳孔驟縮。
一個怪物。
羊頭蛇身的怪物。
巨大的蛇尾在地上爬行，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而酷似嬰兒啼哭的聲音，正是從上頭那公羊嘴裏發出來的。
怪物移動得極快，李春申只有一次機會，沒有完全的把握，不敢貿然開槍。
手在不自覺地發抖，李春申猛地咬一下舌尖，一股鐵鏽味在口中蔓延開來。
強烈的痛覺刺激得他稍稍冷靜下來，等怪物走得足夠近，李春申對準它的眼睛，扣下扳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