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三天,主任點頭拔胸管,楊爍可以出院了。護士們都在可惜那道亮麗的風景線,歸燕卻如釋重負:“拉倒吧,煩人精,也就能看臉了。”

一旁何峻淩知道歸燕快被煩死了,也不說她,裝作沒聽見。

這兩天,楊爍一天到晚就問一句話:何醫生在不在。歸燕換藥,楊爍問:能不能讓何醫生給換。歸燕交代他去做複查,楊爍問:何醫生是不是經常不在。歸燕只想掐死他:“何醫生很忙的,要管很多病人。我是你的管床醫生,有事找我。不,沒事多休息,睡一會。”

後來楊爍一來護士臺,護士姐姐直接越過管床醫生叫何峻淩:“何峻淩在嗎,十七床找你。”

當然,何峻淩在病房的時候不多。他要做手術,要看門診,要去學校講課,要病例讨論,要開無聊的會。楊爍總共也沒見他幾次,就要出院了。

什麽話嘛,出院還不開心!

最後一天總算何峻淩答應,自己給他拔胸管,不是讓歸燕拔。歸燕樂得少做點事,出入院都寫不完,少一事是一事。

何峻淩把簾子拉起來,眼睛隔着鏡片笑成一條縫:“這麽害羞啊,胸管還不讓女醫生拔。”

楊爍搖頭:“不是,何醫生,歸醫生太兇了,你比較讓人放心。”

何峻淩幫他側過來身,拿碘液消毒,答:“哪裏,我們歸醫生拔管動作比我輕多了。”

這個小空間現在就他們兩人。何峻淩專心給他拔管 ,楊爍則是心思滿世界亂飄。

“醫生,拔管疼嗎?”

“別說話,”何峻淩撕開紗布,“拔管不疼,疼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隔着厚厚的紗布和手套,楊爍依然能感覺到何峻淩手指很涼,好像他才應該躺在病床上。他觀察過何峻淩蒼白的臉色,其中原因除了常年在室內曬不到太陽,還有身體透支。楊爍不禁替他心疼。

“別看,很快的。”何峻淩以為楊爍怕疼,便囑咐他不要看。病人都是要哄的,上到八十歲的倔強老頭兒下到十幾歲的軟糯小姑娘,生了病都要被當作孩子對待,沒人不吃這一套。楊爍扭回去,心裏計算着還能跟何峻淩再說幾句話。

他才不是怕疼,就是單純喜歡和何峻淩相處,覺得何峻淩溫柔又有耐心,說話不緊不慢的,讓人舒服。楊爍從小沒怎麽生過病,被這樣關懷的時候不多。他又是在警察局工作,周圍一幫粗糙的大老爺們兒,幾個女警察也性格直爽,一個性子慢的人都沒有。

也是,性子太溫和幹不了警察這行,當刑警,就要夠迅速、夠果斷。

所以他很喜歡何峻淩,想要待在他身邊,和他說話,看看他也好。

“好了,”何峻淩已經在貼膠布了,“傷口不需要拆線,回去以後傷口不要碰水,不要劇烈運動,三天以後過來換藥。如果出現傷口滲液,紗布濕了,或者喘不過氣哪裏不舒服,随時過來。其它具體的注意事項,歸醫生待會兒會和你交代的。”

“嗯。”

何峻淩察覺到楊爍有點悶悶不樂,但沒有多想,以為楊爍是被限制了不能劇烈運動才不高興。後來來了一個人,出事那天也在的,應該是同事。他幫楊爍辦了出院手續,一起走了。

這事對于何峻淩來說是再平常不過的工作,楊爍甚至是病房裏最輕的一個。除了那張讓女醫生女護士們印象深刻的臉,沒有什麽能讓何峻淩記住。空出來的十七床立即被下一個病人填滿,何醫生也投入下一份工作,只是護士們偶爾聊起來,還會說起“原來十七床的小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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