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從周五早上六點半他起床算起,已經過了40小時,何峻淩只睡了不到6小時。除去身體的極度疲倦,他感到深深的挫敗。短短不到兩天之內發生了太多事,而他能夠解決的,一件都沒有。他困的幾乎要昏過去而不是睡過去,心裏卻感到煩亂,不能定心入睡。
楊爍說了要等他,何峻淩想,如果不等,他會失望吧。這樣想,他就沒有關燈,盡管他不太确定楊爍上車前到底說了什麽。他摘了眼鏡拿在手裏,趴在沙發上半眠未眠,将就着休息,嗅到沙發上那股皮子的氣味。
後來他是被敲門聲輕輕敲醒的,醒來時手一松,眼鏡“啪”一聲掉在地上。睡眠姿勢不佳,爬起來渾身難受,胳膊疼得要斷了,好不容易把自己撐起來,脖子和腰也酸疼得不能動。屋子裏空調也打得太高,臉和耳朵幹熱發燙像燒了火,手腳卻是冰的。
何峻淩掙紮着站起來打開門,門外猛地闖進一陣濕潤新鮮的風,讓他清醒了。
春雨在楊爍的身上、頭發上被蒸成了熱氣兒,寒星在他眼中閃爍。他好像戲劇中陷入熱戀的主角,穿過黑夜,帶着最純真的愛與期待去見他的心上人。
這種無法掩蓋的幸福太具有感染力,何峻淩只一瞬就迷失了,輕易接受了一個撲過來的、潮濕的擁抱。
“太晚了,我還怕您已經睡了,結果燈還亮着。”
“你不會是跑過來的吧?”何峻淩幫他撣掉衣服上落的雨絲,讓他進來。
“啊,這個點沒車了,反正也不是太遠。”楊爍眨巴着眼,氣息還沒有平複。
他看看表,将近一點了。年輕真好啊,這種滿到溢出來的活力,何峻淩都要嫉妒了,哪像自己,睡一會兒還睡得要死要活的。
“何醫生,您臉好紅啊,不是發燒了吧?”楊爍說着自說自話地伸手放在何峻淩額頭上試了試熱度。
他有點不習慣,向後躲開,拿手冰了冰自己發燙的臉:“沒……有的事。空調吹的。你坐,我去給你倒水。”
“……”
“是不是沒杯子,”楊爍把嘴一咧,“下次我來您這兒做客得自己帶。”
何峻淩有點不好意思,擰開一瓶涼水給他。楊爍對着嘴一捏瓶子,半瓶沒了,再一仰頭,瓶子直接扔進垃圾桶。何峻淩也不問今天是怎麽回事,很自然地屈起一條腿坐回沙發上。他看着楊爍跟上來坐在旁邊,一副眼巴巴等着表揚的樣子,不由笑了。
“今天就……巧合,巧合,具體怎麽回事我們不能說,”楊爍悄悄把頭挪近,解釋完又開始抱怨,“結果我們隊長還不讓我複職。”
“可能他是心疼你受傷。”
楊爍把頭搭在何峻淩肩頭,滿臉寫着委屈。何峻淩沒覺出來異樣,只覺得當警察實在是個讓父母揪心的職業,也替他心疼,摸摸他的頭。
楊爍膽子大了,兩只狗爪子也搭了上去。
“何醫生,我能不能換個稱呼啊?我們可是二次相遇的緣分,這樣叫太生分了。”
“好。”
“峻淩~”
何峻淩又好氣又好笑,抽出胳膊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怎麽這麽混,我比你大,好歹也叫聲哥吧?”
楊爍挨了揍,裝委屈偷偷又靠緊一點,終于如願鑽進人家懷裏了。
“願意靠就靠吧,”何峻淩揉揉他的腦袋,合上眼,“能讓你感到點安慰也好。”
被識破的大警犬更加光明正大地環住人家的腰。他看出來何峻淩已經被倦意侵蝕,眼簾像幕布一樣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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