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pisode01

是我想太多了？

上個月的熱點新聞「萬聖節煙火」在各種網絡平臺刷屏了。

據神奈川縣相模原市麻溝臺的天文臺介紹，十月底萬聖節當天，會出現近十年來最大的金牛座流星雨，流量雖然不大，但是平均每個小時至少可觀測到十顆流星。如果體量過大，應該會看得到非常壯觀的爆發流星，說不定還可以聽到流星發的聲音。

因為正逢萬聖節，又容易觀測，所以這場流星雨也被稱為「萬聖節煙火」。

這個新聞在流星雨結束之後不到二十四小時就消失了。但是，不到一個星期，它又再度以另一種內容重新出現在衆人面前。那就是——在旅游勝地，人造湖相模湖附近觀測到了極其詭異的失蹤案件。

那是一對熱愛天文的夫婦打算用相機錄攝一整晚的流星雨時，不小心錄下來的。

當晚8:35的時候，一個背影很纖瘦的青年人走到相模湖的堤邊，開始垂着頭站着，這個動作維持了将近三十分鐘，讓看的人都覺得脖子酸疼，想要去問問他有什麽煩惱之類的。但是錄像的夫婦并沒有注意到他們的鏡頭一直都是歪的，拍到這一幕時，他們正拿着望遠鏡在看天空。

晚上9:10，鏡頭裏的青年人像是被人叫住了名字一樣，頭擡了起來，左右環顧四周，往堤岸走了兩步，朝着面向的方向揮舞着雙臂，像是有人要靠近他，他正在抗拒地驅趕對方。

晚上9:15，貌似演完“獨角戲”的他開始蹲在自己最初站的位置，頭朝着水面靠近，像是想看那因為光線不明的湖底有什麽東西一樣。接着他站了起來，只是很普通地站起來。直起腰的瞬間，他徹底人間蒸發，直接從屏幕裏消失了。

這詭異又離奇的場景讓觀衆看得毛骨悚然又充滿好奇。

于是視頻一傳十，十傳百。

有好事者甚至報了警，警員開始出動調查，用電腦分析了錄像的人物，調查出這是橫濱市內一個通緝犯。因組織破産，仇敵追殺，自己逃出了橫濱市，以外來游客的身份來到了相模原。據證實，這個通緝犯是無異能者，所以他不可能自己做到原地消失。

之後警方對幀的時候，發現視頻裏面少了一秒。這幾乎是難以發現的，是一個過來處理重刑犯事件的名偵探看他們看得那麽認真，随口在窗口旁邊提了一句。于是警方他們才發現視頻上确實少了一秒。

這一秒絕對是線索!

而視頻主人肯定他們絕對沒有剪輯過這一秒。

那麽這消失的一秒裝了什麽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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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是那人掉進了湖裏面的一秒，但是警察打撈了三天都沒有得出個結論來。

也有人說，一秒裏面有人對他使用了遠距離的異能攻擊，但是身體不會人間蒸發才對。

也有人說，那一秒是異世界的夾縫，他掉進去了，所以人才不見的。

各種說法五花八門，一時間熱議起來。但是警察還是秉持着科學的态度，調查整個旅游區的攝像頭。失蹤者以游客的身份出現在相模湖附近的景點，是有被監控錄像頭拍攝下來的。據傳聞，當初第一時間報警找人的少年，和監控攝像頭拍下來的最後與失蹤者曾經有過接觸的少年是同一個的，是個棕發金瞳的少年，但是警方找不到這個少年人的蹤跡了。

太宰治之所以會對這個案件有印象，除了因為在網上被炒得沸沸揚揚之外，還因為那個失蹤的人正是白濑結城——三年前帶着「羊」背叛了中原中也。最近又突然間想起這件案件，是因為他在盤查港黑卧底的時候，有個表現過于冷靜的少年跟報案人長得很像——也是棕發金瞳。

直覺告訴太宰治，這人和白濑結城的失蹤有關，然而太宰治找不到任何線索。

但，仔細想想，查到這個人和白濑有聯系，很重要嗎？

幹涉到港黑的利益，幹涉到自己的生死嗎？

與其有這閑工夫，但不如好好探讨一下這個人身上出現的各種巧合性:失憶的情況下就加入了港黑，順利得到了港黑裏面的職位;待的小組裏面正好有卧底，他流散到了織田作之助的小組;僅是第一次見面就和萬年沒有交際的織田一起吃飯，獲得了織田的好感。

然而這些都具備太多不确定性，這要怎麽精确地計算，绫小路才能走到這裏。

要問太宰治說能不能辦到，這回答當然是「可以」，但前提是太宰治得知道自己的目标人物是誰。所以，如果要解釋绫小路為什麽能辦到的話，除去「偶然」、「意外」、「巧合」，那麽只能從他是否了解他的目标人物下手。

可，如果他真的了解目标人物的話，這又說明了一件事——做成白紙一樣的绫小路清隆背景是虛假的。

那麽，绫小路清隆應該也是卧底。

但是，如果是卧底的話，绫小路清隆未免顯得太過笨拙了。

太宰治能猜想到，绫小路和白濑的接觸可能是為了探取中原中也的情報，從而混入港黑，贏得中原的信任。但是，他做得太差了。

第一，方式不對。

既然他能想到要利用白濑結城來騙取中原中也的信任的話，他為什麽連基本的名字都沒有讓中原中也知道，且不說要聯系方式吧，這名字沒給的話，以中原中也實心眼的性子，他會覺得對方很自覺地在保持和他的距離，中原更不會輕易問的。

第二，時機不對。

中原這一離開，就是大半年就不回來了。

這個時候，讨得中原中也的信任好處在哪裏？

要是誰想幹死绫小路清隆，中原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的。

難道真如绫小路清隆所說的，他是「羊」的成員？為了對中原道一次歉，專門加入了港黑來找中原？就是這麽簡單？

太宰治一邊用着童謠的調子唱着，一邊按着耳麥，裏面傳出來的是裝在绫小路清隆手機裏面的竊聽軟件同步錄音——绫小路現在正在睡覺，耳機裏是綿長輕緩的呼吸聲。

在昨天給绫小路西服的時候，太宰治就把裝有竊聽軟件的手機給了绫小路清隆，所以太宰治全程知道绫小路和芥川龍之介的對話，當然也知道绫小路和中原中也的對話。

「thereisamousefallingdown，

fallingdown，fallingdown.

thereisamousefallingdown，

whatisyourname」

“绫小路清隆。”

太宰治應聲，用鼠标在從警方官網盜過來的視頻上點了「暫停」，屏幕裏的绫小路正結束了和白濑結城的會面，迎着光往旅游景點的出口走去，與一個逆着光戴着白色絨帽的外國游客正好擦肩而過。

太宰治盯着低像素的绫小路的臉，歪了歪頭。

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嗎？

還是，你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