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才剛回港黑總部大樓，我立刻就接到了來自森鷗外首領秘書的召令。

秘書依舊背過身幫我摁電梯樓層。我也沒有在意，就是看着電梯的數字在跳動，最後電梯門大開，迎面還是熟悉的紅色地毯。地毯鋪向的方向便是首領辦公室。

“绫小路先生，你身上有薄荷糖的味道。”

在我跨出電梯門的時候，秘書的聲音擡了起來，我腳步一頓，正要回頭，秘書繼續走在我的前面引路。

“可能會引起愛麗絲小姐的注意。”

秘書口中的「愛麗絲小姐」是一直跟在森鷗外首領身邊的金發藍眸女孩，關系不明，但是森鷗外十分嬌寵她，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會随身帶着她，甚至在會議上愛麗絲不耐煩的話，森鷗外也會花時間中斷會議去哄她開心。

到目前為止，我都沒有和她說過話。秘書說這話，不知道他要表達什麽意思，但是我腦袋不想動，于是我“嗯”了一聲，把這件事放在一邊。

打開門的時候，首領半跪在地上，正在給愛麗絲挑選新的春季洋裝。

“首領，绫小路先生到了。”

我負着手，和首領保持固定的五米距離。

“绫小路，”森鷗外露出思索的表情說道，“你說是這件藍色的裙子呢？還是這件紅色的好呢？”

兩款只是顏色上的區別，都有蝴蝶結，都有雪紗，印有小碎花，裙長到了膝蓋的位置。

不管是藍色的，還是紅色的，都沒有特別大的選擇必要。

因為都是會穿的，只是時間上的區別，或早或晚而已。

我說道:“如果一定要我選擇的話，大概是藍色的吧。”

「吧」字留給我說話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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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森鷗外看了一眼藍色的洛麗塔裙子，面朝向我說道，“你喜歡藍色嗎？我還以為你會喜歡紅色的，你耳釘就是紅色的，一直都沒有摘過。”

“這是太宰先生選給我入港黑的信物。”

另外也是當初那位娜娜子小姐說，這可以不用摘。

“那就沒辦法了。”森鷗外露出一臉「我幫不了你」的表情，順便搖了搖頭。

其實，這種事情也不需要幫，而且他也根本不會插手才是。

我沒把他的表情放在心上，繼續回歸話題說道:“選藍色的原因是，愛麗絲小姐的發色和藍色接近「補色」。如果愛麗絲小姐的發色是綠色的話，我會選擇紅色的裙子。”

“紅配綠，你認真的？”

森鷗外說到句尾的時候，因為無法想象畫面一般，尾音拔高了幾度。

我這麽認真地解釋，為什麽他會認為我不認真？

我正在考慮是要點頭就好，還是開口回應時，森鷗外笑了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說道:“這次任務不錯，花了不到一億就買下矢霧制藥，比我想象中要突出很多呢？廣津之前還專門提過聯會現場，兩大競争對手都決定出價15億，希望我這邊也可以給你一些幫助。”

我靜靜地等着他說完。

森鷗外繼續保持着看不透具體想法的笑容，說道:“不過，看起來你得到了不少幫手，聽說和武偵社的那名偵探走得挺近的，一出橫濱車站口，就有人跟我彙報了這件事。”

“嗯，在聯會上的「人力賽馬」把他救下來，所以讓他幫忙做事。”我回應道。

“我知道，廣津提過這件事。”森鷗外單手撐着下巴，眯着眼睛笑道，“如果能成為好朋友的話，就好好培養感情。我們港黑是不限制人私底下和誰來往，只要不損害港黑的利益就好了。而且，他的能力很不錯，他的武偵社背景也很不錯，你懂我的意思嗎？”

“回首領的話，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我斂下目光，回應道。

森鷗外的笑聲随即響了起來，我疑惑地擡起頭看向他，見他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半掩着口，止不住地笑。

“你不高興的反應太明顯了吧哈哈哈哈哈，绫小路君還真是小孩子呢~”

“回首領的話，我并沒有不高興。”

我只是單純不願意別人教我怎麽去做這件事。

事後，想想感覺我這種想法和我以前的想法有些矛盾，但我又沒有感覺「不滿」、「難受」、「不舒服」的情緒。

“沒事。”森鷗外歪了歪頭，順勢讓愛麗絲坐在他的大腿上，就像是抱着洋娃娃一樣抱着愛麗絲，繼續對我說道，“簡單彙報一下工作結果。”

這次購買矢霧制藥成功，用了五千萬的活動資金套取了四億多的現金。因為一般情況下資金都不可能到位的那麽快，所以考慮到他們的現金流，而且時間上比較緊張，我最大限度地拿出他們的現金，再用其中不到一億的錢買下了百分之九十的股票。

拿到現金之後，我就直接轉交給了港黑。購買股票是用的電子支付，這裏是由橫濱港口制藥廠負責支付。所以，降谷零他們全程都不會看到我的操作。

森鷗外聽完之後，問我:“這次任務完成得不錯，你有什麽想要的嗎？”

“……”

我并不是特別喜歡開放性問題。

“雖然不能讓你升職，但是我會給你配新的警備員。”森鷗外似乎讀透我的想法一樣，在幾秒後等不到我的回答之後主動開口說道，“廣津先生到底是元老級的港黑成員，搭配還是新人的你說到底太不倫不類了。”

“你和游擊隊中的「銀」關系不錯。她會進你的小隊裏面，另外，最近人事部也在招人，我會給你搭配一名異能者保護你，還有兩名槍法不算太差的人。要想晉升，你先從「帶人做任務」開始，沒問題嗎？以後你也可以建立自己的小團隊，為你發聲。”

這是森鷗外要讓我培養自己的力量嗎？

“我覺得，我現在就很好了。”

我對當首領沒有興趣，雖然在池袋的時候感受到了比對方擁有更多資源，會有什麽優勢，但是這和「我當普通人」的夢想相背而馳。不過，我只這麽說的話，森鷗外怕是會想很多陰謀論之類的。

我繼續加了一句:“有個地方住，有東西可以吃，能夠活下去，對我來說，就挺好的。”

“绫小路君，你和太宰君挺像，都在為「自己」而活，只是性格和想法截然相反。”森鷗外的聲音提到「太宰」後，就像是大提琴旋律落入了悠長沉緩的間奏，最後如同寬厚的長輩一樣微笑道。“不管如何，如果你不想要帶人的話，屋子裏也有一億現金是準備給你。在港黑，實力來源于異能，來源于腦力，也來源于財力。太宰君占了前兩種，你就占後兩種吧。那個當做是你的獎金，不用再拒絕了，我也沒有第三種選擇給你。”

我轉過頭，看到角落處有一個皮澤黑亮的皮箱。

這應該不能再拒絕了。

“我明白了。”

森鷗外頓了頓，說道:“另外，明天開始，你搬去新的辦公室參與人事方面的管理，多學點東西。這是一件事，另一件事是——”

這句話落下之後，我覺得我的腦袋有點轉不過來的感覺。

森鷗外完全沒有給我休息的時間。

“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培養出可以放在我指定組織裏面的卧底，有沒有問題？”森鷗外笑道，“這對你也有好處的。參與人事管理，代表你可以在不同的人底下塞眼線，包括我也可以哦~我真的很看重你。你已經拒絕我一次了，現在還想要再拒絕一次嗎？我印象中，沒有人拒絕過我兩次呢!绫小路君~”

“……”

之前說的都是為了現在鋪墊的嗎？

果然，森鷗外是太宰治的老師，說話也是一環套一環的。

森鷗外笑了一下，哄着愛麗絲說道:“來，給绫小路君比個心，加加油!”

愛麗絲給森鷗外翻了一個白眼，從他膝蓋上跳了下來，自己鼓着臉走到角落去畫畫了。森鷗外又回到了傻爸爸模式，連忙追上她的腳步，頭也不回的說道:“我家愛麗絲又鬧脾氣了，我們今天就這麽結束啦。绫小路君，你去忙吧~”

我站在原地幾秒，見森鷗外已經完全不管我了，我才拿起角落的皮箱往外走。我腦袋裏面全是明天的事情。

安插卧底應該是有硬性指标的。

比如說有多少人願意去卧底，卧底素質怎麽樣之類的。

這樣的話，有沒有誰可以用？

我很快就想起早上和降谷零、諸伏景光的對話，于是翻出他們的聯系號碼。

我在池袋幫他們那麽多忙，他們應該夠義氣來幫我湊個人頭數吧？

在我出港黑總部大樓的時候，我正好遇到中原中也帶着港黑成員回來。烏泱泱的幾十個人列在他身後，凜然如冰，而他也是面容肅穆，不言茍笑。我下意識地避開一條道，中原直接從我身邊走過。但是，在他進電梯後，我無意間對上他的視線。

就像是在等着我看他一樣，中原早有準備地用口型說了一句「辛苦了，歡迎回來」，随即他綻開一抹笑意。湛藍的眼瞳閃動着澄澈的光，像極了天光潋滟的藍空。

我反應慢了半拍，朝着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