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無論是伯克利，還是斯坦福大學都有研究表明，「壓力大并不是擊潰人身體、精神和心理的重要原因，而是不懂地合理利用休息時間。」
所以在立原道造還被困在公交車上的時候，我們三個在港黑的員工茶水間裏面喝水休息。我見樋口一葉情緒還很浮躁，于是遞給她一杯水。而樋口一葉從芥川龍之介出現之後，就一直避免跟他直視，顫動着的眼瞳總是跟着我。
我覺得，要是她的眼睛擁有異能的話，我可能現在可以被她生生挖出無數個洞來。
不是對芥川很有興趣嗎？
為什麽要避開視線？
我還在納悶着，芥川完全沒有理會樋口一葉的反應，一口喝完紙杯的水之後，單手折彎紙杯，順手扔進回收桶裏面，對我說道:“我這部分已經結束，我先回去了。”
“……”
這人除了在公交車上全程當背景板，只是負責「監督」我們取錢，什麽臺詞都沒有，就可以下班了。而我還要處理剩在公車裏面的那一只嗎？我已經感受到人生會因為「苦痛」而變得漫長了。
“回見。”
芥川插着口袋，往後揮了一下手。
就在他即将從我們視線消失的時候，樋口一葉連忙伸手拉住——
我的袖子。
我手上的杯子跟着抖了一下，水濺到我的手背上:“……”
“绫小路先生，你可以幫個忙嗎？”樋口一葉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禮盒，雙眼閃着光，對我說道，“我沒有想到會這麽早遇到芥川先生，但是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我把禮物總是随身帶好了。趁着他還沒有走遠，你幫我送給他好不好嗎？”
“這是什麽？”
“情人節就準備好的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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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四月份了，樋口小姐。”我得提醒他。
樋口一葉耳朵一下子變紅了，但依舊據理力争地說道:“我只是從情人節開始準備的巧克力，怎麽就能算是情人節的巧克力呢？!”
你這麽說也沒有錯。
我接受了樋口一葉的邏輯，但是這不是重點。
樋口一葉買的是牌子很有名的手工巧克力。
“一般好的巧克力，又是手工巧克力的保質期在1到2個月間，你有檢查過保質期嗎？弄不好可能會送芥川去醫院。”
“啊啊啊。”樋口一葉似乎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立刻檢查巧克力的保質期，滿臉笑容，說道，“那這個給你，還有三天才過期。這個可好吃了，绫小路先生。”
“……”
她真的還把我當上司看嗎？
我還沒有答應，樋口一葉繼續滿眼期盼地對我說道:“然後我今天會去買新的，麻煩绫小路先生幫我轉送可以嗎？”
“為什麽我得幫你送呢？”
樋口一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绫小路先生，也想要一份，對不對？沒問題，我給你買!”
“……”
“我聽很多人說，绫小路先生很喜歡吃的。光是出差池袋一次，就花了幾十萬日元在吃喝上面。”
“……你消息真靈通。”
我都不知道我是抱着什麽樣的心态跟她說這些話的。
“我能理解的。”樋口一葉合掌對我笑道，眼底裏沒有一點防備和警惕。
樋口一葉真的是普通人呢……
我說道:“我幫你送可以，等一下我會給你一套防彈衣和□□，你要是能夠救下立原道造的話。不僅是這一次，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都可以，甚至我可以給你一些好東西。”我打開手機，裏面放着我搜集來的芥川龍之介的近照。
“請務必交給我!”
我今天可以提前收工了。
十分鐘後，我從茶水間往外看，可以看到樋口一葉骁勇地只身沖進公車裏面。雖然我和芥川是配合演出，但是不代表裏面的游擊隊也會配合演出，他們也是真槍實彈的。于是我就看着樋口一葉和立原道造不到十秒，就被廣津柳浪先生扮演的壯漢提着後領走下車。
廣津柳浪像是有所感應一樣，擡頭捕捉到茶水間裏面我的身影，嘆了一口氣，撥通了我的手機說道:“绫小路先生，你讓一個普通女生直接闖進危險場合，會不會不太适合？”
“根據首領的話，無非是想要測驗樋口小姐是否有勝任港黑成員的勇氣和決心，現在應該拿到滿分了吧。”我口吻平淡地說道。
“唉——绫小路先生，從某種層面上說，你真的不愧是那位先生的學生。”廣津嘆了一口氣。
“嗯？”
我最近發現，我總會被說跟某個人像。
一個接一個的。
“接下來怎麽辦？他們今天的測試就結束了，把他們帶上來，我帶他們參觀最近辦公的地方就可以了。立原道造表現怎麽樣？”
“少年定力還可以，幾把槍對準他，他沒有慌張。只有那名女生突然沖上來一頓掃射，他被吓了一跳，躲了起來，現在只有一些擦傷而已。”
“嗯，把他們送上來吧。”我在合上手機前，對廣津柳浪說道，“另外，辛苦您了。”
廣津柳浪畢恭畢敬地說道:“為绫小路先生效勞是我的榮幸。”
其實，我知道很多人并沒有尊重我，認為我不過是撿漏，走運地花了一億買下港口出價三億的矢霧制藥。所以原本會稱我為「绫小路」的廣津柳浪從我回到港黑之後，便開始雷打不動地稱呼我「绫小路先生」，試圖帶頭讓其他人也尊敬我。
廣津柳浪，如同我還是底層人員時聽說的那樣，他是值得信任的好人。
我想了想，又提聲說道:“話說，您喜歡吃巧克力嗎？”
我要把這個快過期的危險物品送出去。
“我不喜歡甜食。”廣津柳浪微笑的聲音從電話那邊透了過來，“绫小路先生喜歡的話，可以多吃點。這個年紀不是很正常嗎？”
“……”
我覺得，我的風評都被江戶川亂步給害沒了。
下班後經過商店的時候，我發現，今天還是個跟巧克力相關的特別日子——複活節。
日本不到一半的人口承認自己有宗教信仰，但主要是神道教和佛教，信奉基督教的人數只占人口的1~2%。因此複活節并沒有聖誕節那麽受到廣泛關注，但是不少商店還是會以這個為主題，放上一些巧克力兔子和彩蛋，搞點時節活動。
在很多商店的櫥窗裏，我還可以看到包裝精巧的巧克力兔子上面還挂着一個銀色的圓鈴铛。
不少女生都在櫥窗邊上拍照，拍完照之後，就和自己的朋友一起歡快的進店裏面買。
這些商家為了推銷商品，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就在我也正盯着巧克力兔子看時，我的旁邊突然竄出一個褚發的腦袋。
“你在看什麽？”
“……”
“想要嗎？”中原中也雙手插着口袋，藍瞳直直地看着玻璃櫥窗內的東西。
其實我覺得，中原雖然是在成長期，但是身高是不是太過嬌小了一點。因為頭朝前傾的緣故，白皙如玉的耳朵往下，也就是下颌到鎖骨的肌肉線條收縮，喉結倒顯得不是那麽明顯，反倒覺得他的脖頸纖細又脆弱，就像是纖弱柔軟的百合花花莖。
“沒有，就是好奇看看而已。”
我站直身子，順便把口袋裏樋口一葉給的巧克力小盒給他看。
“我還有沒有解決的，你吃嗎？”
“你是打算分我一顆吃嗎？”
我是吃貨的形象有多根深蒂固，才會認為我那句“吃嗎”，是「分享」的意思。
不過想想，我應該也送不出去，還是拆出來，見到人就分一個，容易結束這個禮物。
于是，我拆開小盒子，裏面放置的巧克力全是典型的情人節會有的愛心形狀。我拿着盒子朝着中原的方向送了過去的時候，中原低頭一見巧克力，很快就失笑起來。
“這巧克力看起來不太對勁吧？盒子上面寫着「jet'aime」。”
我不太理解中原指的是什麽意思:“什麽？”
“這可是法語，上面的意思是「我愛你」。”
“然後呢？不能吃嗎？”
“不是，這個不是情人節才會有的禮盒嗎？”
我頓時驚訝了:“你怎麽看出來的？”
中原居然有這樣的眼力？!
“情人節的時候收到了類似的東西。”中原清咳一聲，“所以，這個已經過去很久了吧？保質期沒問題嗎？”
“還有三天，對方覺得我應該會很喜歡，所以就給我了。”
“那真的不知道對方是喜歡你了，還是讨厭你了。”也不知道中原在想什麽，他臉上笑意越發明顯。
“能覺得我喜歡，然後專門送給我，我覺得不至于讨厭我。”
頂多是樋口一葉腦袋裏缺了一根弦。
不管如何，我拿出一塊遞給中原，但中原并沒有完全接過去，只是拇指和食指壓着巧克力，“啪”地一下折成兩半:“我只吃一半就好了，你可以多吃點。你應該會喜歡的。”
不是，我真不是吃貨。
我見到他把巧克力塞進嘴巴後，确認不是生化武器之後，把另一半放進嘴巴裏面。
并沒有想象中那麽甜，反而有所謂的微苦甘醇的可可味，非常柔和。
“不錯。”
我肯定了樋口一葉的品味，雖然巧克力快過期了。
見我把盒子好好地收拾起來，中原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感慨着。
“绫小路，你果然很好養活呢!”
這是誇我的話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