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我不知道
太宰治完全拿哄小孩的方法對付5號, 因為只要加上「學習監修」的名義, 剩下的幾個人也不會幹涉。再加上,太宰治本身擁有無效化的異能,4號正常的「讀心術」也沒有辦法運用在他身上。
無論如何,研究員都有下班的時間段,除了我和6號, 所有都去門口送太宰治離開。3號順便通知太宰治,明天他是小班長。
此刻, 因為5號的能力關系,我還可以聽到5號正在和太宰治說話的聲音。
「5號:為什麽1號會叫你太宰先生?因為他很特殊, 所以可以叫你不一樣的名字。」
太宰治想了一下,豎起手指, 煞有介事地說道:“這講起來很複雜,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我稍微能夠感覺到太宰治似乎從池袋開始到現在, 已經變得不太一樣了。這個不一樣, 很難用言語形容,可能真的是織田先生那句「讓他去幫助更多的人」改變了他的心态也不一定,沒有像之前那麽乖戾?
又或者,是因為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從「不得不鏟除的卧底」裏面鏟除掉, 太宰治才會這樣的?
我又不是太宰治,又怎麽會知道他怎麽想。
只是, 稍微有些無法适從的感覺。
這個時候, 2、3、4號整齊劃一的聲音在我腦海裏回響起來:“原來如此。”
(……)
生活偶爾也會出現這種能夠想要屏蔽他們的想法的時候。
6號的身體是第一批的克隆人, 受限于幾年前的技術問題, 他的身體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好,每次重複身體的新陳代謝,會自然而然地産生毒素。而毒素積累過多會壓迫他的內髒,引起身體器官機能不全。
這個缺陷在首批克隆人裏面都出現了。
所以第一批克隆人在短期內需要耗費的調養費用,要比想象中的高,于是很快就投入了高消耗的實驗室裏面。6號是那群克隆人裏面的非淘汰者,但還是需要在營養艙裏面長期中和身體存在的毒素。
“Leader,晚上好。”
6號聽到營養艙艙門打開的聲音後,用着自己的氣音,不緩不急地輕聲說道。
“我以為您不會回來了。”
“為什麽會這麽說……”我的靠坐在營養艙上回應道。
我命令4號和5號在我和6號交流的時候,禁止使用自己的能力。我不想讓我和6號的交流讓他們幾個人都知道。此刻房間裏也只有我和6號,我甚至連燈都沒有開,只有實驗室供電的指示燈在發出黃綠色的光亮。
我們對話很多次都是這種環境裏進行的,聲音又輕又冷。我在橫濱夜裏聽到下雪的聲音的時候,總會想起和6號深夜交流的畫面。
“您見過,從籠子裏飛出去得到自由的白鳥還會自己飛回籠子嗎?”6號睜開眼睛,在夜裏可以看到他暗金色的瞳孔有着微微的金光,大概是周圍也有光的緣故。“當然,被完全馴養的除外。”
我沒有開口。
但6號繼續說道:“您和我們不一樣,不是嗎?”
3年前,我開始設計自己在WR死亡,為的是自己死遁逃開這個實驗室。然而,就在那個時候,我才發現朝着我而來的生活才正式開始。我有一批克隆人,而且會将我的思維模式複制給特別挑選出來的1號。
這個「1」號,既是克隆人的司令塔,也是克隆人的安全裝置,同時也會承接我的思維模式。現在,我的角色是通過對他們洗腦産生的,
其實,一開始對我而言,并沒有太多的所謂。他們有他們的生活,我也會有我自己的日子。無論發生什麽事情,結局只需要「我自己活下去」就可以了。然而拿到我思維模式的1號設計把自己的腦電波頻率安插在我日常的生活程序軟件裏面,我和「1」號擁有了同步意識和同步思維——
我每天都在「經歷」各種死亡。
因為無法順利成功植入異能的;
因為生化實驗的;
因為能力暴走的;
因為身體缺陷的。
……
我很少會體會厭惡的心情,就算是「1」號對我做了這種事情,我最多為我的失敗和疏忽感到輕微的挫敗感。而想要停止這些同步思維,需要做的只需要阻止「1」號。因為我的大腦并不是直接和他們的大腦信息連接在一起的。
原本我是這麽打算的,結果慢慢地,三年過去後,我成了「1」號,面臨「必須要中止克隆者的所有實驗」的局面。
……
“我剛來的時候,看到雜志上提到了「幻想禦手」,這應該是基于大半年前木原春生的「共感性」論文上發展出來的産物。”我不斷打算和6號繼續繞彎子,直接問道,“你這些年因為異能,在各種實驗所走了一遭,應該知道一些情報吧。”
6號簡單地說道:“因為您離開前,曾經中止過超級計算機「樹狀圖設計者」對于任何新實驗的演算申請,其中也包括木原春生研究員的。
她已經為拯救「數年前在研究能力者結晶實驗中陷入昏迷的孩子們」苦惱了很久。
于是我好心地稍微給她提了一點意見——利用異能者身上無意識會擴散的AIM擴散力場作為無線媒介構建無線網絡,以人的大腦作為「計算器」,實現高級演算即可。
一個人的大腦是不行的,如果木原研究員需要有像「樹狀圖設計者」的高級演算機,至少需要一萬人。”
“她相信你嗎?”
“如果擁有「無副作用可以提高人等級的思維模式」的話,她應該會願意試一試吧?”6號似乎對于對方相不相信自己,并不在意,因為他有把握木原春生會跟着自己的節奏走。“在整個只看“能力等級”的學園都市來說,這大概就是夢想之物吧。”
“你把你自己的腦電波模式作為模型借給她了?”
“實驗動物本身,這一點奉獻精神是要有的。”6號輕輕地說道。
我看着6號虛弱的面龐說道:“然後,把一萬個人的異能收歸己有嗎?”
AIM擴散力場屬于異能者身上無意識擴散的力量。
這股力量就像是停止引擎後,車依舊會自然而然散出的「熱氣」;更簡單的就像是人呼吸時,呼出的空氣裏面含有的「溫度」。這不是指「AIM擴散力場」是有溫度的,只是它是一種人無法明顯感知,無法清楚碰觸的「輕微的能量波」。
當這些能量通過「共同的腦電波模型」作為媒介,連同在一起的話,可以實現單體或者共同體演算能力的提高。換句話說。「共同的腦電波模型」相當于一種用戶協議的同意書,只要有人同意用這個模型,他身上的「AIM擴散力場」可以轉借給別人用,也可以用其他的用戶。
一個用戶能夠提供的力量很少,但是若是一萬個人卻很不一樣,使用用戶會因為借用了別人的力量,而出現「能力等級上升」的假象。
但如果這個腦電波模型有問題的話,很有可能會使所有用戶同時陷入腦部功能停止,陷入植物人狀态。可反過來的話,當所有用戶都在植物人狀态,不使用能力的話,他們的AIM擴散力場會處在最大值,相當于借給別人的力量的最大值,而唯一一個正在使用力量的人會成為最大的受益者,可以實現從無異能者到Level5等級的飛躍,甚至可以變成多能力者,借用其他人的異能。
這裏的腦電波模型和思維模式是不同的概念。
前者相當于『力量轉借』,後者是『自我提升』。
木原春生是專業研究員,也一定能夠知道這兩者的區別。但是她會同意6號的建議,一定也是看中了6號的思維模式可以作為釣魚的魚餌。因為如果一開始沒有效果的話,沒有人會跳進這個陷阱的。
當集齊了足夠多的人,6號可以退出,随意換任何一個人作為腦電波模型提供即可。
但我并不認為6號一定會這麽做。
可以免費獲取一萬人以上的力量,這不是很好嗎?
……
6號面對我那句「把一萬個人的異能收歸己有」的問題,并沒有思考太久:“我以為您終于決定抛棄我們了。我們總需要為自己做好打算。我們要讓別人需要我們。”
回應完之後,6號似乎也沒有把自己做了什麽放在心上,繼續慢條斯理地說道:“不過,您把DNA圖譜拿過來的話,也相當于另一種抛棄。關于我們的實驗已經完全停止了。所以,我未雨綢缪總是沒有錯的。”
我想說,我們不是實驗動物,不需要把實驗看做我們生存的全部。但是,一天沒有真正地從實驗脫離出來,就無法說明一切。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請您不要打擾我們。”
“……”
比想象中還要給我添麻煩。
我覺得我們算是不歡而散的。
第二天。
早上八點,我在休息廳翻書,因為我有黑科技的能力,所以他們會禁止我碰任何電子設備。
“绫小路清隆。”
太宰治卡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已經告訴他,在這裏叫我1號。所以,我并沒有擡頭。
“5號半夜被不知名的研究員叫走,是怎麽回事?”
我并不知道這件事,我從書擡起頭,反問道:“現在也沒有回來嗎?”
“沒有。”
我們同時停了一瞬,互相在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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