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雖說親生父母另有其人是為秘辛,斷不能為外人道。但當着他的面,編派對他恩重如山的養父,自不可能善罷甘休。凝睇旁人規勸亦不服軟,梗着脖子,怒目相視的男子,揚高唇角:“你認也好,不認也罷。”

坐館是長輩們合計後,一致推舉。他若不服,大可請他父親雙花紅棍召集幫衆,問問他們,對自己這個坐館服氣與否?

“至少,有錢大家一起賺這點兒,我問心無愧。”

不若喬三背地裏打着白虎堂的名頭,鼓搗的那些見不得人的買賣所得,悉數占為己有。他宗逍接手的生意,賬目有跡可循。所有盈餘,亦按位份高低分攤。在場叔伯對此,皆無異議。

“阿逍做得很好。”

相比起精明能幹的老坐館,這位後生晚輩可謂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至于一味挑釁,無的放矢的喬三,冷眼傍觀良久的老者終是禁不住呵斥,沒規沒矩,靓添是怎麽教的?

“且不說你手下的馬仔壞了規矩。”

就算不給他們父子面子,直接清理門戶又如何?

“要他的命,都沒二話。”

只是将那馬仔掃地出門,已是仁至義盡。更何況當初選坐館時,他父親不服,同阿逍比劃後的結果,他又不是不知。

“要切磋,随時候教。”

當宗逍直接下戰書,道是場地任選,槍法格鬥悉聽尊便。前一刻還嚣張跋扈不可一世的喬三,霎時偃旗息鼓。說起來,他父親能夠坐上雙花紅棍的位置,自是有兩把刷子,身手了得。但前年老坐館過世,因有異議,不服其他長輩推舉的新坐館,單挑切磋,卻仍敗于宗逍之手,可見這位新坐館深藏不露。故而悻悻未有接話,退到相熟的長輩身後,再無微詞。

當一衆人等告辭,終得清靜,抱手倚在牆邊,看了半天大戲的司徒笑言:“倒是好奇你身手。”

如何卓爾不群,讓那色厲內荏的小子直接認慫。宗逍笑而不語。處理完幫派事務,紐約、舊金山兩頭跑間隙,亦不忘趁着年節,結伴前往各地,放松身心。從瓦努阿圖的死亡蹦極,阿爾卑斯山的速降滑雪,到胡歐島深潛,跑酷,徒手攀岩。似乎就沒有教父不拿手的事兒,連他這個極限運動老手都嘆為觀止。

“你都可以去開個訓練營了。”

保準賺得盆滿缽滿。宗逍依舊笑笑不說話,令司徒這樣的天之驕子都難免稱羨,這是造物主的寵兒吧?幾乎無所不能。不過少時便失去雙親,亦是印證那句月有陰晴圓缺,終有抱憾。當APEX聲名鵲起,職業玩家、戰隊陸續進駐游戲,順水推舟,舉辦第一屆職業聯賽,風光落幕後,同游埃特勒塔海岸散心。遙見一女子溺水,岸邊嬉鬧的同伴一無所覺,宗逍竟無甚猶疑,從那數丈高的峭崖縱身躍下,司徒嘆口氣。這是觸景生情,想起他那無端溺水身故的生父?

因着風高浪急,險象環生。緊随其後,跳海救人。幾經周折,終是協力将那女子救回岸上。望着仰面朝天,喘息亦甚是壓抑,幾不可聞的青年,素喜冒險,卻仍因措手不及,心緒難寧的精英都腹诽後怕,若是這位教父先生有個三長兩短,經年謀劃,豈不是付諸東流?

不過思及宗逍的生父便是不明不白,溺亡在荒涼海域,也便懶得數落,冷眼傍觀那群洋妞兒感激涕零。原想借機,同這眉目如畫的東方男子套近乎,卻因着對方神色清冷,上岸後始終緘默,終是悻悻作罷。

“伽倪墨得斯。”

當那些個比基尼美女戀戀不舍,徘徊近處,亦不忘争論救命恩人到底是像為衆神司酒的美少年,還是臨水自照終化水仙的納喀索斯,司徒暗笑少女懷春,分明是黑暗世界的主宰哈迪斯。但當餘光掃見衣衫沁濕,若隐若現的鎖骨。又望了望棱角分明,如琢如磨的精致五官。阖了下眼。

碧海藍天,驕陽似火。可不就是傾倒衆生的阿波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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