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跟你們一塊兒去。”
雖在白天,另有工作時,漢斯會代他保駕護航。但塵埃落定前,絲毫不敢怠慢。發動自己的座駕,一路尾随在後,直奔警局途中,亦發現一輛黑色越野車不遠不近,始終銜尾相随。當前方的車輛行進方向有異時,亦迅即致電司徒。果不其然,剎車不知何時,被人做了手腳。強制減擋,亦不管用。
“我來開!”
見司機略顯焦躁,司徒當機立斷,令他挪到一邊的副駕駛,取而代之。握緊方向盤,駛向緊急避險車道。原想借助沙石減速,但收效甚微。不得已之下,只能開向路邊,刮蹭護欄。好不容易借力,停了下來,但未予他們片刻喘息之機,尾随在後的那輛黑色越野車便意圖超越不緊不慢,并駕齊驅的路虎,直奔司徒所在。
”趕緊上車!“
見勢不妙,路虎遽爾發力,一個漂移,擋在熄火的車輛前。任對方搖下車窗,于這空曠的公路,直接亮槍威脅,猶自巋然不動,待司徒默契十足,領着另外兩人飛速棄車轉移後,倒轉車頭,以200碼的時速,直奔警局所在的門羅帕克。
“那輛車上有UMP45。”【注解見文末】
雖說擱在一邊,看得不甚真切,但白虎堂從事軍火生意,幾乎可以确定那是尚未在民用市場流通,僅供特種部隊使用的武器。近戰殺傷力極強,絕非他們随身攜帶的那些槍械可以比拟。司徒颌了下首:“正面交鋒不劃算。”
适才臨危,亦不忘記下的車牌號碼,亦多半有假。
回想前陣子,宗逍有意砸重金,從兩大PMC【注解見文末】雇傭一些專業安保人員,卻相繼被拒,多半和斯塔林脫不了幹系。宗逍漠然颌首:“有政要發話。”
不得調撥人手給APEX的老板。即使他出千萬美金,亦不準接活。
“PMC的雇主,又大多是軍方或政府高官。”
為了民間資本,得罪權貴,确是得不償失。
“有錢能使鬼推磨,還是對草根而言吶。”
有個卸任後,朝野上下還是要賣幾分面子的前總統岳父,就是快活。
司徒慨嘆,有些玻璃天花板,非平民百姓可以打破。但那又如何?當初簽下那紙合約時,便拿定主意,風雨同舟。趕至門羅帕克警局,亦若無其事地下了車。面對守在警局門口的媒體一擁而上,狂轟濫炸,一如既往,風度翩翩。泰然自若,道是酒吧那頭,當有監控:“我相信自己的朋友。”
絕不是放縱無度之人。至于記者發問,何以如此篤定?司徒笑言,事主自草創期便合作至今,可謂典型的極客:“平日裏連煙都很少抽。”
莫說酒吧,光顧次數屈指可數。
“總之,我們會委托律師調查取證。”
其他,無可奉告。
言畢,便徑自走入警局。當清醒後惶惑無措的Albert見到老板,終是鎮定下來,道說來龍去脈。不出所料,确是兒時摯友邀他聚會,無甚防備之下,喝下那杯搭讪的姑娘遞過來的馬丁尼,惹的禍。
“以後多生些心眼。”
別以為兒時的交情會始終純粹。
明了老實巴交的極客,确是着了別人的道,司徒便着手調查。宗逍則待賞金獵人飛抵舊金山後,開始布局。
“這周的拉票演講,定然精彩。”
任斯塔林巧舌如簧,底下的支持者歡呼雀躍,當背後的LED巨幕遽然黑屏,滾動播放的競選口號及公益活動視頻,被電話錄音所取代,全場鴉雀無聲,驚駭聽聞臺上那位面色劇變的候選人如何聯合所在政黨的主席,操控媒體。部分知名網站的相關新聞,竟然須由他的團隊過目,方可發布。更有甚者,捏造子虛烏有的事件,抹黑攻殲初選及現如今對立政黨的敵手。
“扼殺M國人的言論自由。”
當技術介入無濟于事,焦灼煎熬,終是等到錄音播放完畢時,便見恢複正常的巨幕上,逐漸顯現一句看似平常,實則觸及獨立自由至上的M國人神經的嘲諷。
縱是政治立場傾向斯塔林所在的政黨,亦或是被候選人英俊的外表,風趣幽默的談吐所折服,此間皆是疑雲叢生。兼之前陣子,斯塔林方才身陷海外獻金醜聞。其助手,又同黑幫頭面人物私交甚好。不禁讓在場衆人及電視機前的億萬觀衆浮想聯翩,多年前牽扯數條人命的那樁金融詐欺案,難不成,真和斯塔林有關?此刻爆出他不擇手段,構陷同黨候選人,更欲故技重施,陷對手于不義。更是無異于将無可無不可的中立人士,推向另一大政黨。即使事後,斯塔林及其所屬政黨緊急召開記者會,聲明黑客所為,無中生有。那些電話錄音,純屬後期剪輯,已經報警處理。仍未平息事端,持續發酵。當選戰一再失利的政客終是按捺不住,在辦公室內暴跳如雷,郵件提示音遽然響起。
“誰?!”
周遭幕僚大氣都不敢出,遑論提醒州長,接收郵件。直至斯塔林餘光觸及那個似曾相識的名字,徑自沖到電腦前,打開郵件。
海灘,高速公路,被白布包裹的遺身。
當他飛快掃過那些塵封多年,一早被人遺忘的新聞照,目光終是停駐于那句Blood will h□□e blood,原本煩躁不安的心,剎那平靜。
看不見硝煙的戰争。
暗忖敵暗我明,幾番試探,始終不能确鑿對方是否就是當年那個下落不明的遺孤。直至此間,對方主動亮身份,确是Derrick的獨子Nathan,且附上數個尚未公開的錄音,表示自己手上還有大量鐵證,足以将他送入監獄。反而寬慰,自己終是攥住對方的尾巴:“趕緊打電話給Dr.H。"
請專家鎖定IP,順藤摸瓜,将那些個不識時務,執意擋道的年輕人一網成擒。但尚未撥通相熟的FBI要員的電話,新郵件便不期而至。明晚八點,Singing Beach附近的一間廢棄倉庫見——按理說,遺孤當面尋仇讨公道,亦算情理之中。但郵件最後,提及自己可以交出所有的實證,但要他準備兩千萬美元現金,親自前往倉庫,當面交易。否則提前洩底給EXPOSE,或是敵對政黨控制的主流媒體,讓他徹底玩完。不禁困惑,Derrick的遺孤,不該是APEX的首席技術官麽?身價過億,緣何還要勒索?
“正因為冒用他人身份,或可能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不論人事稅務方面,違反相關法律,還是「R」作為開發部門主心骨,一旦牽扯官司或消失,皆可能影響股價,乃至APEX的未來。宗逍都打算以原來的身份,同司徒他們撇清幹系:“一個無權無勢,或可能生活在社會底層,經濟拮據的黑客,不是更容易讓那人放下戒備,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