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
安排妥當好一切後的鐵骕求衣站在準備起飛的艦艇指揮大廳裏，關注着四周的動靜，午時已過半刻，該是蒼狼約定好登艦的時候了，或許能在監控範圍內看見他急匆匆趕來的身影。
之前從總部傳來聯邦新晉最年輕的準将史精忠發來的同意行動的通知，同時還接收了史精忠關于後續可能的相關安排。
作為誘餌的他們或許在出咳隕石星群不遠處就會成為被犀利的對象，他們要做的便是支撐到最近的援軍到來。
由此來看，這局勢還是相當緊張啊。
鐵骕求衣在瞥過那一閃而過的身影後，側身對身邊的副官交代，
“少将即将登艦，開始做好起航的最後準備。”
“是！”
不消片刻，蒼狼果然風塵仆仆地踏進了指揮大廳，直直朝鐵骕求衣走過來。
“怎麽樣？”
“可以直接出發，就等你下令。”
蒼越孤鳴少将輕咳兩聲，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上校大人，下達了起航的命令。
苗波星美麗的景象在視線中越變越小，直至變成了畫紙上了一片片多彩的色塊。
“出隕石群之前，我們還有一段時間，我覺得你應該需要休息一下。”
鐵骕求衣指了指指揮大廳靠後方的玻璃隔間，裏面簡單地擺着兩個靠椅和一張圓桌。
蒼狼眨眨眼睛，休息嗎？怕是有話要和他談吧，現在對于上校大人的心思他都能輕易猜出個七八分來，蒼狼聳聳肩，說道，
“好吧。上校大人也該好好養精蓄銳一番，随我一起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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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視暗暗一笑，并沒有被大廳其他人發現什麽端倪。
門阻隔斷外面的聲音，看着蒼狼先一步坐了下去，鐵骕求衣不疾不徐地給兩個人倒上兩杯水才在對面落座。
“看來還是太趕了。”
拿過水杯喝上一口，蒼狼舒了口氣。
“還好，總算把要辦的事情都辦好了。”
“然後接下來，得迎接另一波的緊張了。”
“嗯，對了，有什麽新情況嗎？”
“根據情報推測，或許我們出了隕石星群不久就會遭遇偷襲。”
“我們只有一艘艦艇，這真打起來怎麽說都是吃虧的。”
“會有援軍，不過因為怕暴露，離得還是有些距離，考慮到空中遭遇戰，除了裝備足夠的火力之外，我安排了八成的戰機隊，剩餘一成是艦艇操作人員一成是機甲隊。”
“這确實也是最恰當的配置了。”
對于鐵骕求衣的安排，蒼狼表現出完全無異議，只是對即将到來的戰争不由有些熱血沸騰，畢竟有生以來他還從未參加過這種太空戰。
“乘現在還有時間，你和我說說戰争的事情吧？”
“戰争嗎？”
對鐵骕求衣來說自己親身經歷過的印象最為深刻的戰争便是十多年前的穆卡倫內戰。
尋找着合适的語言，看着外面緩緩後退的隕石，鐵骕求衣以最簡潔的方式向蒼狼解說了這場內戰的起因以及結束所付出的代價。
在那一戰留下的傷疤只是微不足道的部分，而在戰争中失去那麽多的戰友，才是讓鐵骕求衣最為心痛的所在。
低頭看向那雙緊緊覆在自己雙拳上的手掌，似乎在向他傳遞着一種力量，心裏的難受也稍減一些，這些事情有些遙遠，許久沒有提及，如今自己還能如此談起來，不得不說時間果然有着強大的治愈力量。
“戰争當真太過殘酷血腥，苗波星的內戰讓我失去了父王，差點也失去了王叔，還失去了那麽多守護孤鳴王族的戰士，現在我只希望戰争再也不會降臨在這顆我的故鄉的星球上。”
“你的願望是美好的，但戰争從來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努力而被避免，你保護苗波星的道路還很漫長。”
“等回到凱洛塔，我有非常大的必要去你的母校進修一下。”
“确實。”
鐵骕求衣把被握住的手抽了出來，看着陷入思考的年輕少将，回以同樣的安慰，
“慢慢來，而且人力總是有限，許多事情并不是你一人能夠處理得了的，先關注眼前的戰事吧。”
外面的航線行到何處，蒼狼看上一眼便能辨認出來，
“已經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了，我有些擔心這場戰争會是另一場內戰的開始，你說會嗎？”
“雖然這次看起來像是另一次內戰的開始，但是考慮到盧巴特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他們想把這次失敗的策反事件變成引動我們內戰的誘因，我們自然不會讓他們的陰謀得逞，有了之前內戰的經歷，穆卡倫這次的應對只會更加謹慎。”
“那麽希望戰争就結束在吉丘吧。”
蒼狼站起身來，推開玻璃門，航線圖上已經快到隕石群出口了，
“現在全員進入緊急備戰狀态。”
發下這道命令，蒼狼背着手站到監視器的正前方，一臉肅穆，鐵骕求衣跟在他的後方，望着這個極短時間成長起來的青年的背影，心內是一種油然而生的欣慰之感。
這時候蒼狼回過身來，朝着鐵骕求衣微微一笑，
“還要麻煩上校大人對我多加提點了。”
沖出隕石群的剎那，白灼刺目。
艦身劇烈地震動讓站立不穩的人緊忙拉住一旁的扶手，之前的一點笑意凝凍在臉上，相互對視的眼裏傳遞着不可置信，太快了，攻擊來得太快了！
有着豐富艦隊戰鬥經驗的鐵骕求衣不由大吼一聲，
“防護罩開到最大，敵人方位，立刻報告！”
蒼狼在穩住身形的立刻，沖到監控臺前，看着士官驚慌失措地擺弄着監視器，卻始終沒有發現敵方的身影，出聲穩住衆人的情緒，
“不要緊張，我們可以退回至隕石群裏暫時躲避，只要找到他們，便可以無顧忌地全面反擊。”
但是，略微鎮定下來的士官還是沒有在監控範圍內發現任何艦隊蹤影，蒼狼只得轉身向鐵骕求衣詢問道，
“會有什麽情況讓我們發現不了他們？”
“射程範圍內，現有的技術下他們是沒辦法做到的，除非……”
蒼狼立刻反應過來，反身問道，
“剛才擊中哪裏了？”
“左後側！”
那裏不過損壞了一個副引擎，報警器做了提示，只是他們都沒有去關注是究竟哪一個副引擎。
左後側，從之前艦艇的位置來判斷，攻擊來至于隕石群邊緣內側，所以——
“開出去，左側調轉四十五度，戰機一隊準備出發。”
鐵骕求衣立刻下達了命令，随之而來的是左側中翼再次遭到犀利，指揮大廳也跟着劇烈震動起來，一些電子儀器開始緩緩失去光芒一片黑暗。
蒼狼只能大喊，
“快！快一點！必須趕在他們第三次發射之前！”
鐵骕求衣上前一把按住蒼狼那緊緊握緊的拳頭，無比鎮定地對他說道，
“我要随戰機隊一起出去，然後我會設法把那艘躲在裏面的艦艇逼出來，到時你抓準機會集火滅了它。”
蒼狼一愣，在明白過來的剎那，拉住準備離開的人，急促道，
“不行，艦艇戰你更加熟練，所以我去。”
“你會駕駛戰機？”
蒼狼重重點頭，
“可以，狼絆可以！”
鐵骕求衣眯着眼，從蒼狼的眼神裏讀出了無比的肯定，沉思了片刻，想到即使出了隕石群也不可避免遭遇其他可能出現的敵方艦艇，他确實有必要在此坐鎮，但同時卻也駁回了蒼狼的提議。
“好的，我不去，但你也不能去，還未到你出去冒險的時刻。”
“那麽，戰機隊能完成任務嗎？”
“我再加一隊出去，如果他們不出來，他們是沒辦法随心應手使用艦炮對付靈活戰機的。待調轉出去後，我負責指揮戰機隊的行動，你負責注意周空動靜。”
“可以！”
受損三分之一的艦體終于艱難地退出來調了個頭，那邊戰機群已經和敵艦糾纏了幾分鐘，雖然露出了一點側翼，但是鐵骕求衣極其沉穩地繼續等待着，再出來一些，只要看到艦身，他們的火力絕對讓他們死在隕石群裏。
蒼狼耳邊聽着鐵骕求衣沒有停歇地向戰機隊發布着各種詳細調動命令，卻不敢對靜谧的周空有絲毫懈怠。
知道他們遭襲的史精忠已經讓援軍開了出來，預計還有一刻鐘就能到達，或許這次，輪不到他們發揮作用了，在聽到一聲“開火”的命令之後，蒼狼瞥了一眼那火炮光耀中的敵艦，再回頭，卻被告知，有另外一艘不明艦艇出現在雷達範圍之內。
蒼狼的心再次被提了起來，撲到監視器前，看着那艘艦艇正以最快的速度突破進攻擊的射程內，在此刻，蒼狼真心感覺到了争分奪秒的那種焦急緊迫感。
“還…還有不到一分鐘！”
鐵骕求衣頭都沒有回，他緊緊盯着被他攻擊的那艘艦艇，判斷着最佳的時機，他必須要保證停止攻擊之後它完全沒有了任何戰力。
“報秒數。”
冷靜的回答，蒼狼深吸了口氣，也冷靜了下來，走到防護罩按鈕之前，死死盯着那秒數，一聲聲報了出去。
直到數到貳的時候，聽到鐵骕求衣一聲大喊，
“停火！”
同一時刻，蒼狼毫不猶豫地拍下了掌下的按鈕。
火光在剎那亮了起來，第三次的震動下，蒼狼緊緊趴住身前的控制臺，看着光亮漸漸消失的夜空。
“戰機隊全部出動，艦艇調轉退向隕石群邊緣。”
鐵骕求衣立刻下達了後續的命令。
“這次我去。”
蒼狼直起身來，看了看控制臺所顯示的受損情況，他知道，艦艇在此刻能發揮的作用越來越小了，必須調換成艦艇配合戰機隊的應急模式。
對于剩下的艦炮火力是否能再次摧毀一艘艦艇，鐵骕求衣知道這次必須投機取巧了。
“那麽，出去小心，你的狼絆能接收到我發出去的信息那嗎？”
蒼狼聞言，拉過鐵骕求衣的手，徑直按在了被他掏出來的星飾上。
“識別成功，請确認。”
電子音後，蒼狼再次抓起那只手放在嘴邊咬上一口，點滴鮮血滴落于星飾上，對于蒼狼的舉動，鐵骕求衣眉毛都未有皺一下。
蒼狼取出子母星飾裏的小星星遞給鐵骕求衣，看着他的眼說道，
“用它聯系我。”
鐵骕求衣鄭重地接了過來，再擡頭，狼絆高大的身影已然出現在面前。
而，新一場戰鬥即将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