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chapter.3
警笛聲還在響着，和安靜的巷子格格不入。
看着大家都很明顯知道是她手機裏的聲音了，林筱萌尴尬且心驚膽戰。
只好扯起笑讪讪地開口道：“我爸爸是警察，他給我調的手機鈴聲！吓到你們了吧，對不起對不起……”
說着她垂下手暗暗地點了點，很快舉起手機來，屏幕在通話界面，她開了免提。
“那麽晚了怎麽還沒回家？”深厚的男聲從手機裏傳出來。
林筱萌問道：“爸爸你已經回家了嗎？”
“剛從警察局回來，你在哪呢？我來接你。”
“不了，我和小晖就在小區前面那個巷子裏，馬上就回來了。”
說着她拉着徐瀝晖的袖子往前走，前面的人聽着她的電話，忌憚地讓開了道。
“嗯嗯，不用來了，我們馬上回來。”她邊說邊拉着他走。
放下手機後，她豎着耳聽到背後沒有聲音，緊提着的心才落下，松開了徐瀝晖的袖子。
他看了眼被她捏皺的袖口，“你手機鈴聲挺多的？”
想起昨晚的“奧利給”，她有些羞愧。
“對啊！每日一換，而且能根據不同場景自由切換。”她張口就開始亂編，說得像真的一樣。
徐瀝晖聽着她的瞎話，嘴角微不可見地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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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安靜地走了一會兒，巷子裏偶爾傳來幾聲狗吠。
“還是有點明顯。”他的聲音突然響起。
林筱萌瞬間就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也對，那群人離得遠沒看到，離她那麽近的徐瀝晖肯定是能看到的。
所謂的通話界面和通話都是假的，是視頻而已，免提也只是視頻外放的聲音。這是她留一手的保險計劃，萬一警笛暴露了就假裝打電話給“警察”爸爸。
“是挺明顯的。”她表示贊同，畢竟她也沒有想到這能騙過他們，不知道是他們太好騙了，還是自己過于優秀。
要是沒撞到他，警笛聲說不定都能吓跑他們，真是大意了。
兩人繼續并肩走着，都沒有說話，雖然她幾度開口想問他問題。
走出巷子，風灌進寬松的校服，林筱萌還是忍不住問了：“你認識他們嗎？最近得罪誰了？”
徐瀝晖停下腳步，她也跟着停下，等着他的答案。
風吹起他的碎發，他冷清的雙眸看着她明亮的杏仁眼，“我以為他們是來找你麻煩的。”
淡淡的陳述句，語氣聽上去還挺真的。
林筱萌在心裏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一幫黑/社會為什麽會打一個高中女生？她看上去很會惹事嗎？
她表情僵硬，憋了半天還是無話可說，“行吧。”
她總不能說我在夢裏看到了，他們明明是沖着你來打你的吧，刀子都舉起來了好嗎。
夜裏，林筱萌平躺在柔軟的床上，姿勢僵硬，過一會兒翻了個身，沒多久又翻了個身。
高考完後她真的沒有失眠過了，今天卻怎麽也睡不着，翻來覆去，輾轉反側。
心撲通撲通地跳着，明明意志已經很困了，身體卻很精神。
她并不覺得這是因為白天睡太多了，煩躁地坐起身來，腦子裏全是徐瀝晖那張帥氣俊逸的臉。
“少女懷春”？不就是坐在一起、說了幾句話嗎？至于那麽激動嗎！她試圖告訴自己的身體。
“她”可真的太喜歡徐瀝晖了。
亂七八糟地想着過往裏“她”看到的他，一幀一幀像看微電影一樣。
林筱萌聽到了夜貓的嚎叫，比哭鬧的孩子還要吵人。
好不容易消停了，雞開始打鳴了！
雞！為什麽小區裏會有雞叫！
很好，天微微亮了。身體終于沉寂下來，她本來還打算去找清心丸吃的，現在終于睡着了。
夢都還沒來得及開始，催魂鬧鈴開始響起，她艱難地伸手去摁掉手機鬧鐘。
鬧鈴聲持續響着，她這才皺着眉迷迷糊糊地看手機屏幕，朦胧之中看到了數字和運算符號。
昨天怎麽沒有這玩意！今天怎麽了！她瞎點，沒有反應。
睜大眼看清楚屏幕上的數學題，她腦裏糊成一片，怎麽算也算不對。
氣得走到書桌在草稿紙上計算，列式一步一步算清楚了答案，鬧鈴終于停下來了。
整個人也醒了，脾氣暴躁。她解開鎖，點開鬧鐘APP，看到上面标簽上的“背單詞”，應該是“她”定的每周二早起背單詞，林筱萌果斷退出把這個軟件删了。
“她”真是她的克星，昨天不讓她睡覺，今天一大早又把她弄醒。
她沒打算回去睡回籠覺，怕自己一睡不起，幹脆直接去學校補覺了。
徐瀝晖日常早讀課遲到幾分鐘，渾身散發着冷氣，面若冰霜。坐下時發現身邊的人已經睡得不成人樣了。
班主任來班裏巡邏，看到林筱萌趴着在睡覺，快步走過去一書拍在她背上。
打得太輕，她又睡得太沉，沒有反應。見狀，徐瀝晖随意伸手推了她一下。
林筱萌驚醒，意識到在早讀，還沒來得及張嘴假裝自己在背單詞，就看到了旁邊面目不善的班主任。
喜提一頓訓導和一周值日。
老師一走，她就洩下氣來，忍不住為自己的未來擔憂，默默覺得自己要承包一學期的值日了。
“唉。”她重重地嘆了口氣。
徐瀝晖注意到她眼底的烏青，因為她皮膚本來就白，顯得格外明顯。
“晚上又去天臺了？”他聲音清冽。
“我又不是你。”她沒好氣地回答。
“沒睡好？”
“還不是因為你！”林筱萌話沒經腦子就說出口了。
尴尬地擡眼一看，他眼底帶着疑惑正看着她。
她緩了緩才找到理由，一本正經地說：“因為年級第一坐在我旁邊，壓力太大了，昨天開夜車學習了。”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轉回頭去了。
林筱萌分明從他眼神裏讀出了“別白費力氣了，你不是我的對手”。
睡覺難道不香嗎？你為什麽要喜歡他到激動得幾乎徹夜未眠。
林筱萌支着腦袋，頭疼。
徐瀝晖情緒不佳，整個人也很疲憊的樣子，她注意到他伸手捏了自己的眉心，臉上帶着倦意。
這可真是讓他睡覺的好時候。
“困嗎？”她趴着問。
他沒回答，握着筆還在算題。
“其實我學過一點點看面相，你一看就是經常都睡不好，對嗎？”她瞎扯。
“還有呢？”他淡淡地問。
“沒了。”
“所以？”
林筱萌笑了，自吹道：“想必這兩天你也見識到了我睡覺的實力。”
他停下了筆，轉過頭來，頭一次看人吹噓自己睡覺睡得好的，一臉好笑地看着她。
想到她每天睡得天昏地暗的樣子，他點頭：“是挺強的。”
“我教你怎麽睡覺吧。”她雙眸裏帶着激動，坐直身子看着他。
他有點想笑，忍住，順着她的話說：“可以。”
林筱萌趴下，“先像我一樣趴下。”
徐瀝晖照着她的動作趴在桌上。
“閉眼。”她聲音柔和。
他看着她閉着的眼，睫毛還挺長，近距離地看着她，五官更精致了。
“數羊什麽的不是很好的方法。”她嘴巴一張一合地進行着“睡覺教學”。
徐瀝晖沒想到她還真的是在教自己睡覺，嘴角上揚，眉眼都帶着笑意。
林筱萌完全不知道他在笑，繼續自己說自己的，“你就放松整個身體，什麽都不要想。”
他聽着她的話，難得感覺到輕松，閉眼嘗試着什麽也不想，放空腦袋。
“然後，保持均勻的呼吸。”說着，她規律地呼吸着。
一直沒等到她接下來的話，徐瀝晖睜開眼，注意到她面容安靜，已經睡着了。
還真的是言傳身教。
他笑着看了會兒她的睡顏起身了。
林筱萌又做夢了。
場景在教室，一個打扮精致、氣質高貴的女人氣勢洶洶地走進教室，掃視了底下一圈，什麽話也沒說，徑直朝他們走來，直接一巴掌打在徐瀝晖臉上。
全班人都震驚地看着這一幕，突然鬧開，低聲議論着。
打得太用力，徐瀝晖的頭微偏，嘴皮都被牙磕破了，浸着血。他扯着一抹冷笑看着她，眼底帶着嘲諷。
女人被他的表情激怒，擡起手又要扇他，徐瀝晖沒有伸手擋她，手快到臉上去的時候林筱萌就醒了。
上課鈴聲剛好響起。
徐瀝晖好慘，她現在只有這一個念頭。每次都夢到他不好的事情，跳樓、被打、被扇耳光。
他有點意外她突然醒來，轉過頭來看着她打趣道：“老師醒了？”
林筱萌這才從自己的思緒裏出來，想起自己之前說要教他睡覺的，現在都記不得她講到哪了，可能就是表演了個睡覺吧。
她尴尬地笑着，“下次我一定好好教你。”
老師走進教室開始上課。
她還想着剛才的夢，看大家的衣着和當時的光線，如果沒估計錯時間的話，應該就是在今天下午了。
林筱萌微皺着眉，不知道該不該幹預這件事。
“好夢系統上線。”冷不丁地突然響起。
林筱萌有被吓到，它不出來她都已經忘了系統的存在了。
“系統有什麽功能嗎？”她用意識和它交流，挑重要的問題問。
“可以升級你的夢境。”
“比如說？”
“比如精确地告訴你發生的時間地點，并且增加夢的場景。”
“現在系統還處于低級狀态，所以你只能夢到一天之內會發生的事。升級之後可以夢到更遠之後的事。”
這樣想起來，昨晚被打的事她好像都沒有懷疑過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就默認是晚上了，還好誤打誤撞蹲對了。
“系統怎樣才能升級呢？”
“自然會升的。”
“以上。”
怎麽又“以上”了？那麽快就完了？林筱萌心底冒着無數問號，每次都被系統氣得不輕。
林筱萌原本以為是下午的事，課間在走廊看到不遠處的女人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她下意識跑回教室裏，看到徐瀝晖正坐在座位上，現在叫他出去也來不及了。
想着，林筱萌麻利地脫下校服，一把往他頭上罩去，并且站在他旁邊，把他的頭死死按到桌面下。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半點猶豫。徐瀝晖眼前一片漆黑，感覺到有人緊緊地摁着自己。
林筱萌保持一個平常的姿勢，把徐瀝晖擋得嚴嚴實實的。
女人踩着高跟鞋走進來了，環視一圈沒有發現自己要找的人，也沒有問別人，氣着走出去了。
見此，林筱萌才松了口氣，後知後覺感受到按着的人正在掙紮想要起來，她愣着放開手。
徐瀝晖冷着臉把帶着淡淡桔香味的校服扯開，雙眸幽深不見底看着眼前穿着白T的人。
“解釋一下。”他聲音冷冽。
陽光正好，她好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