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要進手術室了,除了特別看護,沒人陪着李薇希,她自己簽了字,躺在手術病床上,她的心情一直都很平靜,直到打了麻醉劑,她的意識才逐漸變得昏沉,最後就安穩地睡着了。
接下來手術持續了多久、又是何時結束的,她完全不知道,只覺得依稀中彷佛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床旁望着她很久,最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而他始終眉頭深鎖,一臉擔憂。
當李薇希醒來時,人已經在病房裏,身邊只有特別看護。
「夫人,您醒了啊!」
「嗯。」她點頭,目光仍下意識的梭巡着,她想确定自己看見的,到底是真實的還是夢境。
「您需要什麽嗎?」
李薇希有些虛弱地慢慢搖頭,心裏相當失望,但她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把頭撇向一旁的茶幾,雙眼緊盯着上頭那開得燦爛耀眼的太陽花。
「有誰來過嗎?」
「沒有啊。」範季澤下了封口令,看護自然不敢透露。
她并不是孤軍奮戰的,在她進入手術房之後,範季澤就在手術房外等候着,一等就是好幾個小時,即使她動完手術,他也沒有離開。
他一直在病房裏陪着她,他知道自己沒法代替李薇希承受手術的疼痛,只能陪伴她一起熬過最艱難的時刻,但他又不想讓她有負擔,所以在她醒來前先行離開了。
「那花是誰放的?」
「我在病房門口看見的,想說應該是送給夫人的,就帶進來插起來了。」看護臉不紅氣不喘的回道,甚至還好笑的想,結束這份看護工作,她說不定都可以去演戲了,不過既然領人薪水,老板怎麽說,她就怎麽做了。
又是神秘人送的!李薇希的好想知道,那個神秘人到底是誰。
但現在她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追根究柢,醒來沒多久,她又昏昏的睡去。
她一睡着,範季澤就出現了,他并沒有離開,只是遵守着和李薇希的約定不打擾她的生活,但他卻無法不關心她。
她做的是大手術,不看看她,他放心不了。
看護不懂他為什麽要這樣折騰自己,明明很愛李薇希、很擔心她,卻又不讓她知道他就守在她身邊。
「總裁,真的不能讓夫人知道花是您送的嗎?我想,她若知道花是您送的,一定會很高興的。」看護忍不住說出她的看法。
「不用讓她知道,繼續這樣就可以了。」
旁人也許會覺得他的行為很奇怪,但他不在乎,他只希望這次的手術能讓李薇希重新站起來,其他他無暇多想。
接下來的每一天,範季澤都會在李薇希睡着後,到病房陪着她,見她将醒之際,才會閃避到病房外,等待下一次能夠守着她的機會。
謝育琳屢次打電話給範季澤,都直接被挂斷,這讓她不免開始心急,畢竟兩家人關系匪淺,所以從小到大,他總會賣她的帳。
範季澤和李薇希表面上感情看似和諧,但她知道,他和李薇希并不像外界傳聞的那樣恩愛,相反的,她懷疑兩人根本就是貌合神離。
所以她始終不放棄,哪怕被唾棄,她還是死纏着範季澤不放,還不時制造緋聞,就是想要逼退正宮李薇希。
但這次範季澤失去聯系太久了,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于是她直接到範家拜訪,謊稱要找範季澤和李薇希做公益活動代言人,想從範家人口中套出些蛛絲馬跡。
「育琳,不好意思,這次他們可能幫不上忙。」範母委婉致歉。
「怎麽說?」
「他們出去旅行了,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你找別人吧,我想應該還有很多合适的人選。」
不希望媒體去打擾李薇希,範季澤早就交代過所有人,對外一致宣稱他們去旅行了。
一聽,謝育琳倏地怒火升騰,但她怕被範媽媽察覺到,連忙擠出笑臉。
「去旅行了?」
「是啊。」
「去哪裏旅行了?怎麽都沒聽季澤提過?」
「這個我也不清楚呢,他們是臨時決定的,只說要到處走走。」
謝育琳一臉狐疑的問:「可是薇希的身體情況……」
「有季澤照顧,我們都覺得沒什麽好擔憂的。」
「那倒是,這些年季澤對薇希無微不至,連我看了都好生羨慕。」
範母知道謝育琳的心思,以前兩家的家長也都希望兩人能擦撞出點火花,如果兩家聯姻,對兩邊的事業都有加乘效果,但是感情是勉強不了的,況且她覺得在道義上,範家是該要負起照顧李薇希的責任。
「你也不小了,別光羨慕別人,該好好找個對象定下來了吧?」雖然媳婦有殘缺,可是她也不希望兒子三天兩頭因為緋聞上報,還是忍不住勸道,「範媽媽還等着要喝你喜酒,如果有需要,範媽媽也可以幫你留意一下有沒有什麽好對象。」
謝育琳很想直接告訴她,她要的好對象就是範季澤,更想告訴她,要做好人也不該讓兒子的幸福跟着陪葬。
但她怕惹惱範媽媽,只好拐着彎說:「我可能沒什麽福氣,感覺好對象都讓其他人挑走了。」
「不會的,你只要用心去找,就會找到的。」感情事,一個巴掌拍不響,範母也無法說什麽,只能這樣安慰。
兩人又聊了幾句後,謝育琳便找了個理由告辭。
坐進車內,她馬上撥了一通電話。「馬上替我查一下,範季澤總裁最近一次飛什麽國家!」
既然從範媽媽那兒挖不到什麽消息,她只好自己想辦法,她就不信以她的能耐,找不到範季澤的人。
感覺話筒那頭的人有些猶豫,謝育琳厲聲吼罵,「你想丢飯碗的話不勉強你,我可以找其他人去查!」
接電話的人是謝育琳父親的特別助理,平常最怕的就是她這位大小姐交代一些奇怪的任務,然而為了五鬥米,他也不得不折腰。「我這就去査,萬一查不到怎麽辦?」
「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給我查出來就是了!」不給他選擇的餘地,謝育琳毫不客氣地命令道。
雖然手術已經順利完成,但複健卻是漫長的煎熬,李薇希能不能站起來,端看複健過程順不順利。
她的傷口癒合得很快,一個月後,便開始了醫生吩咐的複健課程,起初自然是以最簡單的方式。
平常在家裏熱敷按摩,盡可能坐在椅子上把腿擡高,一開始,她的腿根本擡不起來,只能請看護幫忙。
但後來她盡可能不麻煩看護,只叫看護拿了張椅子放到庭院,她自己用雙手努力的把腿擡到椅子上,每次反覆幾分鐘。
李薇希常常因為做複健,把自己搞得滿頭大汗、筋疲力盡,但是她從不喊苦也不放棄,很努力的做着每個動作。
日子過得簡單平靜,但她的心卻怎麽也無法沉靜,這些日子以來,每天都有人送來一束太陽花,一開始是神秘人送的,但是她出院之後,就換成花店的送貨員送花來。
她問過送貨員,「是誰請你們送花來的?」
送貨員沒辦法回答,就算她威脅要拒收,送貨員也只是以無奈的表情說:「客人吩咐,如果小姐拒收,把花放在圍牆外就可以了,需要我把花放在那裏嗎?」
可惡,送花的人八成知道她拒絕不了那如陽光般粲笑的太陽花,那會讓她心情變好,如果讓它們躺在圍牆外,任其枯黃而不欣賞,那才對不起它們呢!
「給我吧。」
收了花,她依舊滿腹疑惑地目送送貨員離開,怎料這時她的視線竟無預警地闖入一道人影,她本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忍不住揉了好幾下眼睛。
待再次張開眼,那人依然踩着穩定的步伐朝她走來,這下子她驚愕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範季澤,她想念的男人,依然是個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她的心,好像很難把他推擠出去。
範季澤緩步靠近她,在她面前站定。「你氣色不錯,看來讓你來美國動手術是正确的。」
「這花……」她想問是不是他送的。
但他不等她把話說完,便搶白道:「很漂亮的花,誰送的?」
不是他嗎?那會是誰?
「吳中翔。」李薇希不自覺就脫口說了謊,連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鬼扯!
這一個多月來,他就算回臺灣處理公事,可都還是有安排人幫忙盯着她,更何況還有看護,所以她這邊有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吳中翔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所以他現在可以合理懷疑,那只是她想和他離婚胡亂找的藉口。
「他人呢?請他過來,我想和他打個招呼,順便警告他,不要再像當年那樣不告而別。」
他這是怎麽了?怎麽感覺有股醋酸味?
李薇希以為和他離婚、還他自由,他會高興的,可是他怎麽又跑來找她?還說些奇怪的話,真的快把她搞糊塗了。
「你來就是要說這些?」她狐疑地瞅着他,并提醒道:「你忘了我們已經簽字離婚了嗎?」
「那又怎樣?我是你的前夫,關心一下也不行嗎?.」
「你多關心關心自己吧,我會照顧自己的。」如果又是責任義務,她不想再接受了,她不想一輩子都被他同情。
「你在擔心什麽?」
他突然逼近,害她吓到差點心髒麻痹,雙頰早已不自覺漲紅,嘴巴卻仍逞強的否認道:「我哪有擔心什麽!」
範季澤沒有漏看她嬌羞的緋紅,心底更加堅信,她對他還是有感情的,這更讓他打定了主意要留在身邊照顧她。
「那就好。」他笑着拉起行李,舉步朝屋內走去。
這一刻,李薇希才看見他手上的行李,驚問道:「你拿着行李進去做什麽?!」
「很明顯,不是嗎?」範季澤背對着她笑道:「從今天開始我會在這裏住一陣子。」說完,便迳自走了進去。
她難掩詫異,一時半刻說不出話來,甚至忘了要追上去問個清楚。
這時,不遠處的圍籬角落,有人露出了詭谲的笑。
一直派人盯着範季澤的謝育琳,一得知他的下落,便猜想他會到他們紐約的別墅來,她便飛到這裏想一探究竟,沒想到她人才剛到,就聽到了這麽勁爆的消息。範季澤和李薇希離婚了?!
這下子,她的機會來了。
為了搶回範季澤,謝育琳花了一大筆錢,把吳中翔找到美國,她不僅提供他食宿,還答應事成之後給他一大筆報酬。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些年吳中翔發展得不是很好,大學畢業後、當完兵,進入一家小公司,每天當個小業務員,領着微薄的薪水。
本來他也認命了,雖然知道李薇希日子越過越好命,他也很羨慕,可是當年一聽到她一輩子都得坐在輪椅上,他馬上逃之夭夭,根本沒有臉面來找她。
不過,謝育琳提供了他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他演演戲,就能擺脫原本毫無成就的苦日子,他當然馬上把工作給辭了。
捧着李薇希最喜歡的太陽花,他一腳踏進範家位在紐約的別墅圍籬內,并且一路走到正坐在樹下做複健的李薇希面前。
看見吳中翔,李薇希久久反應不過來,多年不見,他之于她,就像是個陌生人。
歲月似乎沒有饒過他,雖然年紀不大,可他胖了,還有點啤酒肚,無法和當年精瘦的他聯想在一塊,所以她也不太确定自己猜得正不正确。
「請問你是?」她呆呆的看着吳中翔問着。
「我是吳中翔,好久不見。」吳中翔把花束遞給她,并尴尬的自我介紹。
他看到李薇希就開始自卑了,她除了雙腿不良于行,外表和過去根本沒有太大差別,她仍是多年前那個很多人追求、美麗的籃球隊經理,而且她的皮膚比以前白皙,變得更有氣質了。
「你……怎麽會來這裏?!」她一臉吃驚地問着。
說要和吳中翔複合只是騙範季澤的,但她萬萬沒想到,吳中翔真的會出現,現在她反而不知道要怎麽應付這樣的場面了。
「我聽說你到美國動手術,我正巧住在紐約,所以就想來看看你,順便向你道歉。」
聽誰說的?她知道範季澤不想讓外界打擾她的休養生活,所以她動手術的事情對外是個秘密,這段時間她也過得很惬意,沒想到居然會出現一個令她無法招架的不速之客。
李薇希的心緒瞬間變得紛亂,她滿腦子都在想,萬一外出的範季澤這時候突然回來,她該怎麽面對他,又該怎麽解釋她說的謊言,完全忘了吳中翔還站在眼前。
以為她還在生氣,吳中翔彎着身,很慎重地道歉,「我錯了,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想好好彌補過去所犯的錯。」
他的聲音拉回了她飄遠的心神。「彌補?」
當年他們不是情侶,他選擇離開只是基于看清楚現實,他并沒有錯,既然如此,也無所謂彌補。
「這些日子,我收到的那些太陽花,都是你送的?」她比較想知道的是這個。
吳中翔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點頭。「對。」雖然他不明白李薇希為什麽那樣問,但是他看得出來她很想知道答案,也希望能藉此挽回她的心,索性打蛇随棍上,趁機表示道:「我想和你重新開始,我一直都沒有忘記,你最喜歡的是太陽花。」
範季澤這時正好回來,恰巧聽到吳中翔那番話,怒火立刻冒了上來,他大步上前,不假思索地揪起吳中翔的衣領,憤怒的質問:「你接近薇希到底有什麽目的?」
明明不是他送的花,卻要說謊,太無恥了!
「我只是想彌補過去所犯的錯……」
「如果知道自己犯了錯,就不該再犯!」知錯又犯,罪加一等!
「馬上給我滾!別讓我再看到你!」
「我是來找薇希的,你不能趕我走!」雖然範季澤的氣勢令他害怕,但一想到演完戲就有錢拿,吳中翔只好硬着頭皮死撐。
李薇希知道,只要她一句話,就能結束這場混亂,但那樣一來,她離婚就沒有意義了,她念頭一轉,反而對範季澤說:「是我讓他來的,他是我的客人,你要趕他走,就先趕我出去吧。」
那是啥鬼話,她腦袋清醒嗎?她為什麽要替一個騙子說話?!
既然李薇希都開口了,範季澤再怎麽氣憤、再怎麽不甘,也只能接受,他極度不悅的甩開手,憤憤地回到屋有什麽不軌內,但他仍站在窗邊監視着吳中翔,免得他有什麽不軌的意圖。
為了讓範季澤對自己死心,李薇希真的用了險招,她利用吳中翔的出現,想激怒範季澤,讓他徹底對她失望。
當天要去醫院複診并做複健,她故意拒絕範季澤的好意,選擇讓吳中翔陪她。離開別墅、前往醫院的途中,吳中翔樂不可支,怎料卻被李薇希兜頭潑了一桶冷水。
「請你不要當真,過去我沒有和你交往,以後也不會。」
他的臉瞬間垮了下來,但為了鈔票,他敢怒不敢言,只好繼續假裝柔情地道:「我知道要你現在馬上接受我,你肯定做不到,但是我不會放棄,直到你為我敞開心房為止。」
過去,她也曾經差點就相信吳中翔的誠意,給他追求自己的機會,但是自從他不告而別之後,她便看清楚了他的為人。
他不會喜歡上她這種包袱。
李薇希反而覺得清楚他的個性是好事,這樣她就可以花錢了事,不必和他搏感情。
「我不問你為何來此,但是我現在确實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不管是什麽忙,你盡管說,我一定會幫到底。」
「我不會欠你人情,事情結束之後,我會付你一筆酬勞,但接下來我們倆不相欠也不相幹,我的要求,你做得到嗎?」
「到底是什麽事?」吳中翔不敢馬上接受她的條件,狐疑地問着。
「我要你在範季澤面前假裝是我的男朋友。」
吳中翔聽糊塗了,謝育琳要他來誘拐李薇希,李薇希又要他假扮男友欺騙範季澤,這到底是什麽狀況?
謝育琳的目的他可以輕易猜到,無非就是要拆散範季澤和李薇希,但李薇希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麽?
「你不愛範季澤嗎?」
「你的工作就是在範季澤面前把你的角色演好就行了,其他不需要過問。」
李薇希從包包裏拿出臨出門前帶上的支票,寫下了一個龐大的金額,然後遞給吳中翔。「事成之後,我會再給你一筆尾款。」
這些年,範季澤不只對她照顧無微不至,還給了她花不完的錢,現在,她卻要用他給她的錢來傷害他,光是想到她就覺得心好痛。
但,她真的不想拖着他一起面對未知的未來。
吳中翔看到支票上的數字,眼睛都亮了,但他怕她這麽做是在試探他的誠心,遲遲不敢接過。
「薇希,你別這樣,我是真心誠意來向你道歉的,以後我會盡可能陪伴在你身邊,會做你希望我做的事情,至于錢,我不能收,也不會收。」
「你不收下的話,連待在我身邊的機會都不會有。」她只需要一個能夠幫她演戲的人,如果他做不到,她也無需多花時間應付他。
「薇希……」
「願意還是不願意,給我個答案。」李薇希的态度非常強硬。
吳中翔仔細觀察着她的表情,腦中也不停思索着,如果拒絕,他不只拿不到她給的支票,連謝育琳那邊的錢也入不了袋,但答應的話,他可以從謝育琳那裏拿到錢,說不定以後還能靠李薇希翻身。
權衡完利弊得失後,他很快地點頭,接過支票,但仍矯情的說:「我希望你明白,不管你希望我為你做什麽,我都不會拒絕的。」
「在沒有旁人的情況下,一句甜言蜜語都不許說。」
吳中翔有些怯懦的縮了縮脖子,他終于深切的感受到李薇希變了,她不再是他以前那活潑可人的模樣,眼前的她,冷得讓人不敢靠近。
要不是為了錢,他當然不會自找苦吃的,也沒再多問什麽,便點了點頭。
範季澤曾想過,只要是李薇希自己選擇的,他都願意成全并祝福她。
但是自從看見吳中翔說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的模樣之後,他就改變心意了。他告訴自己,絕對不能把李薇希交給吳中翔那種人渣!
同時他也對吳中翔的到來感到相當疑惑,他想不通吳中翔為什麽敢跑來這裏對人妻李薇希示好?
他又為什麽會知道李薇希到紐約來接受治療?還有,他謊稱這些日子的花都是他送的,又是什麽意思?
況且他心中依舊認為李薇希還是他老婆,他的女人當然要由他來守護,所以只要吳中翔出現時,他就會故意當着吳中翔的面和李薇希很親密,結果吳中翔根本沒機會出手。
「範總裁,你應該沒忘記我們已經離婚的事情吧?」李薇希假裝鎮定,閃避着他的親昵摟抱,但事實上,她的心已經快蹦跳出來了。
怕範季澤察覺到她的羞怯與悸動,她猛喝了好幾口水,想試圖降低一下體內的熱火。
「離婚還可以再結婚,我從來不認為那張結婚證書能證明什麽,真正可以證明的,是彼此的心,我這裏有你,你看不到嗎?」說完,他無預警地伸出手,把她的頭壓向他的胸膛,聆聽他的心跳。
這樣的舉動差點把她搞瘋了,她感覺雙頰好似着了火,熱燙不已,身體裏的每個細胞都在瘋狂跳躍着。
範季澤到底在想什麽啊,怎麽可以當着吳中翔的面說那麽暧昧的話語啊!她真的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想說些什麽來澆澆範季澤的熱情,但腦袋卻使不上力,想不出什麽話來遏止他繼續犯規。
倒是吳中翔看不下去了,他出手把李薇希拉開,硬是擠進兩人之間,然後笑臉勸告範季澤,「範總裁,請別做薇希不喜歡的事情。」
「你又知道她不喜歡了?你很了解她嗎?以為可以理所當然的騙她,是吧?可是我沒那麽好騙喔,怎麽辦?」範季澤睨着他冷笑,意有所指地道。
吳中翔一臉羞惱的回嗆,「我沒有騙薇希,從一開始我就承認我犯了錯,不是嗎?」說完,他連忙轉頭看向李薇希,尋求支持。
李薇希也很配合的點頭,平淡的說:「答應要給中翔機會的是我,你想說什麽就沖着我來吧。」
吳中翔本來就是個騙子,他會替自己辯解,範季澤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但是李薇希護短,卻讓他很生氣。
「你看不清楚真假嗎?」
「我很清醒,也都看得很清楚,更知道自己選擇了什麽,你不必替我操心,你還是回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裏了,我再說一次,我們已經離婚了,我不再是你的責任。」
「你現在是在趕我走?」範季澤感到難以置信。
「你認為是那樣,就是那樣了。」她狠着心,繼續打擊他。
憤怒會使人抓狂,忌妒會讓人失了理性,範季澤明知道李薇希那麽做的用意何在,但還是被激怒了。
他憤然起身,舉步朝屋外走去,邊走邊吼,「我的行李你就自己處理吧!看是要寄回臺灣還是丢掉都無所謂!」
他當然不是真的要離開,只是說說氣話,他不可能明知道李薇希可能被騙而置之不理。
但李薇希卻以為她終于成功把他激走,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她的心沒有因此獲得解脫,反而纏縛得更緊,而且很痛。
她最不想做的,就是傷害他。
吳中翔很得意,以為自己立了大功,忙向李薇希邀功,「怎樣,我表現得還不錯吧?我說了,只要你讓我做的,我都會盡心盡力去做……」
他話還沒說完,她便寫了另一張支票遞給他,冷冷的道:「你可以走了,以後不許再到這裏來了!」
他看着那張支票,再看看她,遲疑了許久,才接下了支票,但他又怕就這麽走了,謝育琳那邊的錢就拿不到了,仍試圖想要找機會留下來。「我覺得……」
「走——」李薇希嘶聲大吼,果真把吳中翔給吓走了,但她一點也不在乎那個人會怎麽樣,她最心痛的,是必須一次又一次用最惡毒的方法,把最愛的人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