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什麽意思?”樂喆是真吃驚了,“你投資了戰隊當老板?”

樂崇斌笑道:“是一支新戰隊,實力可能不如你以前待的那支老牌勁旅。”

樂喆微微張着嘴,他有些看不懂了,說他爸想了解支持他的從事的行業吧,也沒必要直接花錢養戰隊啊?有錢就這麽為所欲嗎?

樂崇斌看出他所想,解釋道:“我是生意人,當然是看中有商機才投資的,反正投資什麽也是投資。”

樂喆沉默了一會兒道:“謝謝你的好意,但我現在已經有自己的事業了,我還是挺熱愛這份工作的。”

“沒事,我不會強迫你什麽,按你自己的意思來吧,也不用覺得有什麽壓力,反正我這兒總會有個位置留給你的。”樂崇斌輕描淡寫地說。

他爸是真的變了,盡管依然會子女謀劃好出路,卻不再強迫他去執行,樂喆有些感動,低聲說道:“好,謝謝。”

他想了想,忽又開口道:“那我給你推薦個人成嗎?”

和他爸談完,樂喆回到病房,心情一下子輕快起來。韓啓天瞅着他笑道:“談得怎麽樣了?這麽開心?”

樂喆确實是挺高興的,他把譚一耀推薦給了他爸。雖然現在還不清楚對方的意思,但他潛意識覺得,也許譚一耀還是想重返賽場的,盡管這個年紀當職業選手夠嗆,但當管理層或是教練,應該還是可以考慮的。

韓啓天安靜地聽他叽叽歪歪地在耳邊說了一堆,而後含笑道:“你做得很好。”

秦蓉醒過來後,他倆有次一起去探望她,意外發現樂崇斌也在場。二人齊刷刷地把視線投到他倆身上,半晌秦蓉望着樂喆說:“你出去,那小子留下。”

倆人對視一眼,樂喆不安地道:“你們找他有什麽事啊?就不能讓我聽聽?”

秦蓉略微皺眉:“出去就出去,廢話這麽多。”

樂喆只好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臨走前還悄聲跟韓啓天說:“他們要是欺負你記得跟我說啊,我罩你。”

韓啓天好笑地道:“行了,我沒事的,你先出去吧。”

目送着他走後,韓啓天把視線放回面前的二位上,這架勢活像三堂會審。事關樂喆他也不敢有任何輕忽,遂正色道:“請問兩位有什麽要跟我談的嗎?”

秦蓉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他坐下,“你大概也猜到了,我們想跟你談談樂喆的事。”

處在話題中心的樂喆等在門外可謂抓心撓肺,他覺得最近他父母對韓啓天客氣多了,而且他倆都在全國人民面前出過櫃,應該也不至于再搞棒打鴛鴦那套。不過也不好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轉念又想,管他呢,反正這幾年就算他們不認同,他倆不也是這麽過來麽。路是他們自己走出來的,日子也是他們兩人過,當然要是能得到親人的認可,那就再好不過了。

這麽想着,他便漸漸安定下來了。橫豎他是吃了秤砣的心,認準這個人就不回頭了。

他轉到拐角處,在自動販售機買了罐可樂,又給韓啓天發了消息,便溜達到天臺吹吹風。

天臺的風确實很大,吹亂他的頭發,衣擺都鼓起來了。不過天色晴好,碧空無垠,他拎着罐可樂走到邊上望着遠處的風景發呆。

不多時,背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他回過身去,只見韓啓天明顯松了口氣的模樣說:“吓死我了,我以為你想不開要跳樓了。”

樂喆樂了:“你傻啊,我就上來吹個風,我大好年華的,幹嘛這麽想不開。”

韓啓天道:“誰知道呢,你這人這麽跳,還跟我發消息‘我在天臺等你’,這種消息一般不是尋死覓活就是打架尋仇。”

樂喆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來了,半晌才道:“我爸媽他們跟你說什麽了?沒為難你吧?”

韓啓天揶揄他:“現在才想起來關心我啊。”

樂喆瞪他道:“還不是你一直在打岔,快說。”

“沒什麽,就問問我對你的态度。”韓啓天說,“畢竟我都把人家兒子拐走了,怎麽都要做個保證,不然他們怎麽放心将兒子交給我呢。”

樂喆眼前一亮,驚喜地說:“這麽說他們是同意咱們在一起了?”

韓啓天含笑點頭。

樂喆咧着嘴笑:“這麽說,你以後可就是我老樂家的媳婦兒了,趕緊準備好嫁妝吧。”

韓啓天反問道:“誰媳婦兒了?之前誰喊我老公來着?要給也是給聘禮。”

那都是床笫間的私密話,樂喆不服氣地擡腿輕踹他一腳:“婚是我給你求的,當然是算你進我家的門。”

韓啓天把人制住困在懷裏,好笑道:“還惦記着這個呢。”

他垂眸瞥見放在一旁的可樂罐,掰下易拉環說:“戒指暫時沒有,先用這個充當吧。”

“老梗。”樂喆嘴上嫌棄,心裏都開出花來了。

韓啓天稍微松開他,跟他面對面站着,目光柔和專注:“這話我只說一遍,你可記着了。”他不是個愛把情啊愛啊挂嘴邊的人,但只要他說,都是無比鄭重的。

樂喆緊張而期待地看着他,只聽他道:“我們是十七歲那年認識的,從你十七到七十七,我希望陪你走到最後的人是我。”

樂喆還愣愣的:“那七十七之後呢?不過啦?”

韓啓天笑着揉他腦袋:“傻,七十七只是取個音而已,等到咱倆七老八十,這輩子都快過去了。”

“所以你願意把餘生交給我嗎?”韓啓天輕咳一聲,把話題拉回來,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放輕柔了。

“我願意。”樂喆毫不遲疑地答道,像在教堂回答神父一樣莊重。

韓啓天把易拉環套進他無名指裏:“現在暫且完成這個儀式吧,回頭補上個真的。”

樂喆撲哧一聲笑道:“那我要個鴿子蛋那麽大的。”

“行。”估計他現在說要天上的星星,韓啓天也會想方設法地摘給他。

他想起剛剛在病房裏,當着樂喆父母的面許諾過的話,他說:“樂喆對我來說不僅是伴侶,還是家人,我會盡我所能對他好,往後不讓他受半分委屈。”

天臺上的兩人相擁一笑,其時天正藍,日光正好,正适你我攜手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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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蓉做完手術,算是在鬼門關走過一遭,心如明鏡似的,許多事情都看開了不少。她半倚在床上,指揮樂喆幹這幹那,完了側頭望着窗外的陽光,靜靜地不知在想什麽。

“媽,現在感覺好些了嗎?”樂喆坐到她身邊,拿着毛巾替她拭手。

“好些了。”秦蓉說,“我想下樓走走。”

“行。”

樂喆取了輪椅帶她下樓走走,這半老徐娘為了做手術,把那一頭秀發都剃了,此時卻依然十分臭美地要戴頂帽子才肯出門。

兩人沐浴在陽光下,渾身暖洋洋的,空氣中彌散着草木的芬芳。突然一個風筝輕飄飄地落在秦蓉腿上,兩人一愣,便見一個女人帶着個小孩兒快步過來,歉意地說:“對不起,打擾你們了。”

秦蓉把風筝還給他們,忍不住打量了一眼那小孩兒。那是個很瘦弱的男孩兒,眼睛很大,卻是滿臉病容。

那男孩兒直直地望着他們,眼神裏有點懵懂和好奇,他母親摸着他的頭說,“還不跟阿姨和哥哥道謝?”

“謝謝。”他抿着唇,小聲地說。

“不客氣,去玩吧。”秦蓉淡淡笑道。

母子倆走遠了,在草坪上繼續放風筝。

秦蓉看着他們,突然開口道:“你小時候也老是吵着要玩風筝,我那時候嫌你鬧騰,都沒答應過。”

樂喆讪讪說:“有這樣的事嗎?我都忘了。”

“你當然不記得了,那時候你還沒記事。”秦蓉沉默良久,才緩緩說道,“很抱歉,我雖然生了你下來,但這些年沒有當好一個母親的職責。”

樂喆搖着頭道:“我不怪你了。”

世上有幾十億人口,能成為至親也是一種緣分,他們還有時間去彌補過往的缺憾。

樂喆想起什麽,慢慢在她面前蹲下來和她平視,猶豫着似乎想說什麽。秦蓉拿眼看他,“有什麽話想說就趕緊說,別掖着藏着。”

樂喆“哦”了一聲,也不跟她客氣了,直接了當地問道:“我想問,你跟我爸的事,打算怎麽了?”

“順其自然吧。”秦蓉也猜到他會問這個,“反正我這身體,是走是留都熬不了多少年。”

“別這麽說,你得長命百歲。”樂喆趕緊握住她的手,“我還是希望你別再跟他摻和了,以後你想買什麽衣服首飾,我給你買也一樣的。”

秦蓉笑話他:“拉倒吧,誰要你養。上回還跟我說想買房子,好好攢着錢供房貸吧。”

樂喆“哎”了一聲。

說笑完,秦蓉垂眸斂目道:“至于我的事,以後再談吧,我得想想。”

“行吧。”樂喆應聲道,不再過問了。

“對了。”秦蓉想起一件事來,又問,“你跟韓啓天的媽媽還有聯系嗎?”

雖然平時不常往來,但節假日也會打電話問候。樂喆不明所以道:“偶爾吧,怎麽了?”

“她同意你們在一起嗎?”

樂喆說:“也算同意吧。她說韓啓天打小就有主意,她也不管了,自個兒心中有譜就行。”

秦蓉若有所思道:“那約上她一起吃個飯吧。”

樂喆吃了一驚:“什麽?”

“既然你倆在一起,也應該彼此見見家長,吃一頓飯不算什麽。”秦蓉一錘定音,“就這樣吧,我下周出院,那就約在下個周末晚上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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