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概是為了完成自己的那份論文,韋伯基本上是只要一有空餘的時間就會到圖書館來,造成了常駐在圖書館搜尋資料的水式每天都有很長的時間能夠看到他。
對于他,水式秉承着不多接觸的原則來對待,畢竟只是在這個任務中恰巧碰上的路人,完全沒有必要深入接觸。唯一讓她有一點點苦惱的是,在一次比較意外的情況下順手幫他趕走了幾個圍着他找麻煩的魔術學員後,似乎韋伯便對她有了相當程度的好感……
天知道,她只是嫌棄當時太吵影響到自己查找資料,畢竟她的英語水平只能到正常交流的程度,然而資料裏面的大量專有名詞讓她頗為頭疼,而那群蒼蠅一樣嘈雜的家夥們,沒順着窗戶扔出去還是她客氣了!
于是,不管是出于怎樣的心态,韋伯·維爾維特同學便很自然的,每次在圖書館見到她都會自覺地黏上來。
維爾維特家的魔術師血統,只傳承了三代而已。無論在由于祖輩相傳而積蓄起來的魔術刻印密度上,還是在需要世代繼承而漸漸開拓的魔術回路數目上,韋伯比起那些名門世家魔術師後裔确實要差一點。時計塔中的獎學金學生裏,擁有六代以上魔術師血統的名門之後一點都不稀罕。(出自原文)
于是兩人之間的話題也就只有對于那些恨不得把‘血統高貴’刻在臉上的大少爺們、和跟在他們屁股後面希望能跟名門搭上關系的阿谀奉承之輩的不滿以及對于自己那篇構思三載揮毫一年的論文。
或者說,韋伯同學單方面地說,水式在旁邊一邊記錄資料一邊分出點點心思很認真的——敷衍。
“真是的,那群只知道看血統議論的家夥們根本什麽都不懂!”
「以特別的儀式召喚被稱為Servent的使魔,與之訂立契約(令咒)作為參加條件。 一開始是遠坂,瑪奇裏(現間桐),愛因茲貝倫三家參與聖杯的制作和争奪。」
“還有時計塔裏面的那些老古董,思想都腐朽得如同爛木頭一樣的家夥們。”
「三家中,愛因茲貝倫家負責制作出成為聖杯的容器的鑰匙,遠坂家負責聖杯用英靈的召喚儀式,間桐家則負責令呪的作成。」
“這回我一定!一定要給他們好看!讓他們見識一下我韋伯·維爾維特的才華!”
「當時魔術協會和教會因為互相殺戮,三家決定在他們管不到的遠東的地區設立聖杯戰争。因為三家的魔術師最後隐藏不了聖杯戰争的事跡,所以從第三次開始有身為監督的教會代行者參加,制定了更多的規則。」
一邊分心去聽韋伯對于那些崇尚血統的魔術師的抱怨,一面将這幾天自己找到的資料總結在筆記本上,水式咬着筆杆在心裏抱怨那些時計塔的家夥們守着這麽完美的資料庫卻更樂意浪費時間追求那些只是虛浮于表面的閃耀,寧可去多買一件漂亮光鮮的衣服來填充自己已經沒有多餘空隙的衣櫃,也不願多看一本書或者去練習幾遍保命的戰鬥技能。
和那邊的世界完全不同。
善于浮誇且愚不可及的家夥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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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從他們的八卦閑談中獲取的情報卻是頗有用處。
肯尼斯·埃爾-梅洛伊·阿其波盧德,魔術名門——阿其波盧德家的九代家主,同時具有風與水二種屬性,同時,還精通降靈術、召喚術與煉金術。
據傳聞于半年之前獲得了令咒。
能這麽快就獲得了一位參賽者的身份資料還真是幸運,總好過去一個個排查……
“喂!你有沒有在聽啊!”
“在聽,你繼續。”非常非常認真的敷衍回去,水式擡眼看看對方臉上那滿是不忿的表情,終于合上了自己拿幾乎永遠都不離手的筆記本。
在這個地方能夠找到的資料已經基本上全部都查看過,是時候動身離開去下一個地點收集情報,她的身體也已經開始支撐不住繼續僞裝下去,大概快要到達極限了。
“我一定要讓那些家夥們見識到我的本事!讓那些只會在背後議論人的家夥們後悔自己的無知!”
“既然他們只能在後面議論你,那麽說明,你已經走在他們前面了。那麽确定于自己的成果就完全沒有必要把精力浪費在那些膚淺者的身上。”見他臉上依舊帶着不滿,水式翹起嘴角做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你這麽說也不是沒有道理……”
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以一人之力妄圖颠覆整個魔術界的觀念,應該說是初生之犢不怕虎?
還是欠磨練。
雖說和韋伯同歲,但是心态卻已經未老先衰的水式看他依舊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配上帶着嬰兒肥的臉和妹妹頭,愈發顯得□□。終于忍不住伸手像是逗弄貓咪一般呼嚕呼嚕他的頭發,然後毫不意外的,韋伯同學炸毛了,“Formula你個笨蛋!笨蛋!”
挑着眉角,有些惡劣的沖臉色漲的通紅的韋伯咧嘴,露出泛着寒光的尖銳犬齒,“不去上課嗎,如果遲到的話尊敬的‘肯尼斯·埃爾-梅洛伊·阿其波盧德’爵士恐怕會對于你的禮儀以及智商做出足夠的,啊,質疑。”
“……當然要去的啊你個壞蛋!”
除了絮絮叨叨的抱怨以外,基本上韋伯都會被水式牽着鼻子走,于是輕描淡寫的兩句話便讓他忘了剛剛的憤慨,立刻一馬當先的沖出了圖書館。
……冒冒失失的欠□□。
不過那時候的事情就真的和她沒有關系了。
據說這位‘肯尼斯·埃爾-梅洛伊·阿其波盧德’爵士便是韋伯同學那篇論文的審查者,就當做考察聖杯戰争參賽者的能力好了。
确實有一點好奇所謂資深魔術師對于那篇在她看來雖說有點過于理論化但依舊算得上優秀的論文的看法,水式判斷只是一堂課不會對自己預定的行程造成過多的影響。于是,将自己的東西整理好,并且小心的抹去在圖書館留下的痕跡後幾乎是踩着鈴聲踏進了韋伯所在的教室。
“咦咦?Formula!”早就已經習慣被排斥以至于鄰桌都不會有人願意與自己和坐,這回卻有人突然間過來,韋伯愣了愣才發現原來是自己新認識不久、幾乎天天都紮在圖書管裏不出來的新朋友。
“閉嘴,想我被趕出去嗎。”一屁股坐下,順便用兇狠的目光讓用質疑的眼神打量她的家夥們全部收回視線,水式把手上的筆記本和鋼筆擺放在桌上,如同一名普通的學員一般,“來聽聽你那篇論文的結果。”
“那還用說,那可是我構思三載,揮毫一年的傾心成果!”只要說到關于他的那篇論文的話題,韋伯立刻便會自信并且得意洋洋起來。
不過他很快就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從天堂到地獄。
這個名叫肯尼斯·埃爾-梅洛伊·阿其波盧德(Canis·El-Melloi·Archibald),九代魔導血統的名門阿奇博爾德家的長子,早早就被周圍的人稱呼為“爵士·埃爾-梅洛伊”,已經與系主任的女兒訂下婚約,年紀輕輕就坐上了講師交椅的精英中的精英,一個一直發自內心地蔑視韋伯、恨不得随時給他下馬威看看的男人。“你這種妄想症啊,對探索魔導是沒有幫助的,韋伯同學。”——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帶着憐憫的聲音,肯尼斯講師冷冷地俯視着他的眼神,韋伯一輩子也忘不了。在他十九年的人生中,沒有比這更過分的屈辱。(出自原文)
自負、傲慢、獨斷專行,藐視一切能力比不上他的人并且控制欲強大,水式幾乎在瞬間便對這位聖杯戰争的參賽者做出了基本的定義。
主角都下場了,那麽她也沒有什麽必要留在這裏。
收起自己的東西順便将被扔得亂成一團的論文歸攏好,水式抱着兩人的物品無視了周圍人差異的眼神以及站在講臺上肯尼斯講師鄙夷裏帶着羞惱的視線,脫脫然的離開了教室快步追上無法忍受羞辱沖了出去的韋伯。
“韋伯。”
“竟然瞧不起我,竟然瞧不起我……”
“韋伯。”
“身為講師應該這麽做嗎!?那個老家夥是看了我的論文而嫉妒!”
“韋伯!”
“他是害怕我的才華,所以才在大家面前讓我出糗!”
嘭!
“哇!好痛!”
啧。
看着因為一味的向前沖結果一頭撞上貨運推車倒在地上呼痛的韋伯,水式開始考慮自己還有沒有必要發展一下‘同學愛’。
只不過事情的結果卻是應該說有那麽些出乎意料,從韋伯拿到了一份,快遞小哥拜托他轉交給本來是應該嚴格要求由肯尼斯·埃爾-梅洛伊·阿其波盧德本人當面親自開封的特別郵遞開始。
眯起眼睛審視他注視手中包裹的眼神并且感受從那被嚴密捆綁的包裹裏面洩露出來的氣息,水式默默的将自己原本預計明日便離開英國的計劃再次推遲。
作者有話要說: 竟然直接把文仍在存稿箱子而不是直接發表的我是罪人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