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維托你變蠢了→_→
羅伊這是第一次直觀的感受到他沉睡一百年到底意味着什麽。
這個世界是真的變了,不僅僅是魔王當上了大帝,布歐已經統一這樣遙遠且龐大的改變,而是更加直觀,更加與他息息相關的——在他沉睡的這段漫長的歲月中,他認識的人也不再是以前那樣。記憶中維托還是個機靈早熟的熊孩子,每天除了帶着他那會說話的骨鹦鹉到處亂竄,就是去捉弄人,他是泰倫斯家族的繼承人,在魔族內部也有很高地位,父親是高階血魔,母親是高階魅魔,他繼承了父母雙方的實力血統和顏值,從小就高人一等。
他祖父在上一代魔王還在世的時候,與其稱兄論弟,可以說是相當牛-逼了,因此他父親和雅格希斯的關系也挺好,他就成了雅格希斯的便宜侄子,一層一層關系下來,羅伊也就多了個便宜侄子。
羅伊看着這個小時候活蹦亂跳的小輩現在居然成了這幅鬼樣子,躺在髒污的地下室裏,身上生滿了惡心的腫塊卻連藥都吃不上——他中的這個毒看起來吓人,也能致命,但解起來其實也挺容易的,以前冒險者們闖蕩暗影沼澤的時候,屍毒藓解毒藥劑都要在背包裏準備好一組的,價錢反正也不貴,五百金幣一組就二十瓶了,關鍵時刻能救命。
五百金幣,不知道夠不夠維托小時候一個月的零花錢。
羅伊內心升起一股老父親般的悵然:“你這孩子,怎麽把自己作成這樣了呢?”
維澤的眼淚噗嗤噴出來,混合已經壞掉的那只眼睛中腫塊的組織液,看着挺吓人的,如果不是他現在坐不起來,估計都能抱着羅伊的大腿哭:“羅伊叔叔啊啊啊這不是我作的啊啊啊!求您告訴陛下,維托-泰倫斯已經願意認罪了,之前在維格城發生的妖月事件的确是我和父親共同的謀劃,不過現在父親已經死亡,我也活不長了,只求陛下饒恕嘉諾一命QAQ……”
羅伊心想妖月事件又是個啥?這小子果然從小就不學好,長大了還有那麽多花花心思,頓時對他的憐惜之情就少了一半:“我負責把你帶出去,你自己和陛下認罪吧。”
維托聽到這裏,更加确信羅伊是陛下派來抓他的——果然羅伊-西澤爾沒死!他早都說了以陛下對這位人類勇者的看重程度,怎麽可能會真的把他殺死呢?!但父親卻認定陛下已經變了,他的心中不再存有魔族的情誼,甚至為了統一布歐大陸願意殺死唯一被他承認為友人的羅伊,這樣一位陛下對于魔族來講未必是好事,這幾千年中布歐大陸不是沒有出過渴望統一的英主,但他們在野心膨脹之後無一不走向了自尋滅亡的可怕道路,他們不能讓魔族也這樣!
父親你看看啊!陛下并沒有成為你想象中殺性大增的魔,反而是你走錯了道路!
大人們說的話小嘉諾聽不懂,他只是安安靜靜的待在一邊,眼巴巴兒的看羅伊治療他的爹,羅伊把維托的兩只腳上的腫塊擠破,抹上藥劑,這兩只腐爛的豬蹄一樣的腳很快恢複原狀——羅伊知道這只是表面上的,維托體內仍有餘毒未清理,只是高階惡魔對于魔藥的敏感性讓他看起來體面一些而已,但小嘉諾并不清楚這些門道,熊孩子本來還惡狠狠地看着羅伊,現在卻立刻喊了一聲“爺爺好”。
等到羅伊開始治療維托大腿的時候,他已經在嘉諾心中完全取代了他親爺爺瑪伊-泰倫斯。
……說好的高階魔族的驕傲呢?
維托還在念念叨叨的說着他對魔王陛下——現在的布歐大陸大帝的忏悔,以及泰倫斯家族的忠誠,羅伊一聲不吭,等到一波治療結束才抹了抹頭上的汗:“你可省省,等出去了再說吧,你就算是把老底都翻出來告訴我,我也聽不懂啊。”
他在維托“你特麽在說什麽”的表情中繼續道:“我也是剛剛複活啊,什麽妖月事件啊我都不知道呢,維托你幹嘛把這些把柄都送到我手裏啊?”
維托垂死病中驚坐起:“……你不是陛下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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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搖搖頭:“你怎麽會這麽想?不過我已經聯系上你們陛下了,剛剛你說的那些話我都會告訴他的,放心。”
維托臉上“你特麽在說什麽”的表情終于轉化為“我特麽剛剛究竟說了啥”的絕望。
羅伊毫無意識,還輕松的補了一刀:“維托,你變傻了。”
……被當年外號就是傻白甜的人類勇者吐槽傻,這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高傲的泰倫斯家族高階魔族維托心中有一萬句媽-賣-批湧過。
……
有了羅伊這個戰鬥方面堪稱全能的勇者帶隊,維托父子倆成功逃出地下密室,這倆雖然有着高階魔族的血統,但現在堪稱魔界的老弱病殘。嘉諾是小孩子就算了,維托甚至連站都站不直,更是無法潛行,還得用上隐身卷軸才能正常行動,被羅伊嘲笑了一番,但這家夥已經死不要臉了,一旦羅伊多說他兩句就一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死樣子,讓羅伊想揍他一頓。
等到羅伊把這父子倆“偷”出去,都已經是下半夜。男監獄門口有一團熟悉的黑影,是卡芬娜,這姑娘左等右等等不來他,幹脆到男監獄門口呆着了。
雙方都沒有解除潛行效果或者隐身效果,羅伊抱着嘉諾,一手牽着維托,和卡芬娜走去金塔會議室。這裏就跟雅格希斯所說的一樣,平日裏根本沒有人來,門口甚至都落了灰,看起來好幾日無人打掃了。他們小心地避免自己留下腳印,門是緊鎖的,沒有鑰匙。
卡芬娜掏出一截金屬線把鎖戳開,維托跟在後面懶洋洋道:“嘉諾你看好了,這叫賊,以後你可別做這種事。”
結果門開了,這貨看到裏面桌子上放着水果和點心,二話沒說拿着就吃。
卡芬娜冷笑一聲,四人這才解除了潛行狀态,羅伊問卡芬娜之前有沒有什麽收獲,卡芬娜猶豫了一下:“我發現這件事……好像非常複雜。”
她在關外當了幾年強盜,和當地獸人的關系不能說是多親近,但平日裏也是能說得上話的——如果不是出了這次這件事,她現在還會在關外的圖騰盆地喝着馬肉酒唱着歌,過的別提多滋潤呢。所以她深知關外的獸人和雪原城雪牛氏族的獸人關系一向很好,這次關外獸人計劃着要攻破雪原城,應該也是和雪牛族獸人說好了的。
但現在看卻不是這樣,之前她在城主府內踩點的時候,遠遠地看到格納和她之前看到的那個男人坐在一起,她藝高人膽大,就偷偷摸過去,聽到那男人說“獸人兄弟們放心,我們迪卡家族有門路,也有的是錢。”
這樣看起來就是同樣在雪原城勢力挺大的迪卡家族在和獸人勾結?
當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卻又發現城主——也就是魔族莫頓家族的手下正蹲在另一邊偷聽格納和迪卡的對話。
媽呀這也太亂了,卡芬娜腦袋瞬間混亂,只好找羅伊商量。
她把信息共享給羅伊,卻發現羅伊也是一臉的懵逼,頓時有些失望:“我還以為你能想明白……”
“噗嗤,”最後還是旁邊那個可惡的魔族說道:“你問他還不是問我,小姑娘,別為難我們勇者的腦子了。”
“關外的獸人是工具,是城裏的這些人想要利用他們,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