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實際上, 楚秋把柳姐那些文裏打臉撕逼的情節全都記下來當做參考了。
他也清楚要揚長補短, 他的短處很明顯, 無非就是社交的時候容易腦子打結,腦子打完結之後舌頭又打結。
這個毛病寫小劇本能夠解決一部分, 只要不是太出乎意料的情況,都是足夠應付的。
但是就算是寫小劇本,楚秋也寫不出什麽怼人的話來。
他撐死了就是用眼神鄙視一下別人, 遇到那些不要臉的或者不會看人臉色的,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難受。
一直以來,楚秋始終都沒找到什麽能讓他學會怼人的姿勢。
直到前幾天他休假, 因為劇本上一個情節而準備看看原著時,手滑點進了柳姐的另一篇文, 從那之後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在座的人除了祁天瑞之外都挺好奇柳姐到底寫了什麽。
他們紛紛湊到了柳姐旁邊, 興致勃勃的聽起故事來。
而對此并沒有興趣的祁天瑞看着楚秋又開始低頭看那個劇本, 問他:“喜歡?”
“好本子。”楚秋說着思考了一會兒,才繼續道, “不喜歡, 但是想拍。”
祁天瑞愣了愣,垂眼掃了楚秋放在膝蓋上的劇本一眼, 略一思忖, 便明白了楚秋的意思。
劇本好不好, 有眼光的人都能夠看得出來,但喜歡不喜歡,卻是很主觀的看法了。
大多數小衆獲獎片的色調與情節都很晦澀, 要說劇本好不好,那肯定是好的,但要說喜不喜歡,參與的演員卻少有會說喜歡的。
甚至有許多演員接拍這類片子,并不是沖着劇本去的,而是沖着獎項去的。
楚秋不缺少實力與獎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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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那是上輩子的事,可他實力擺在這裏,該有的早晚都會有,如今也不用急于去奪得什麽獎項。
但是他還是想拍這個片子。
這樣直白尖銳的指出矛盾的電影,總是會在一定範圍內掀起很大的影響,尤其是如今許多地方,許多人的認知都還停留在心理疾病、精神疾病即是瘋子上,甚至有人認為,孤僻消極的人都是精神不正常的。
楚秋不在意加在這個角色身上的其他的悲劇,就沖着心理疾病這一點,他就想拍。
楚秋知道世界崩塌的時候那種孤立無援的絕望,也很清楚自己要不是運氣好,有祁天瑞和張大力願意幫襯,有無數粉絲記挂着心疼着鼓勵着,大概在那時候,他就會真如心中所想一樣,一刀子捅死自己,人生重來算了。
想要扭轉社會普世價值觀的看法很難,但楚秋願意為此做點努力。
雖然這個片子在國內過不了審,可一旦能夠在有分量的國際獎項上取得成就,哪怕只是一個提名,都足夠引起國內評論的高.潮。
到時候就算是禁,也是禁不住的。
楚秋輕輕撫摸着手上的劇本,輕聲說道:“我想世界上,像你這樣的人能再多一些。”
祁天瑞聽得清清楚楚,他驚訝到近乎驚愕的看着楚秋。
他顫顫巍巍的問道:“小、小劇本?”
“真心話。”楚秋轉頭對祁天瑞露出個極輕微的笑來,不帶羞澀,沒有腼腆,就是那樣平淡而恬靜的笑容,幹淨清澈。
祁天瑞感覺自己的心湖似乎被一只蜻蜓輕輕點了一下,無數漣漪慵懶的漫蕩而出。
“拍!你既然想拍,那就拍!”他猛吸口氣,一拍大腿,“必須拍!沈銘不行,我去找沈叔把這個劇本買下來,換人拍!”
一旁聽着柳姐講故事的人聽到他這話,轉過頭來看着漲紅了臉的祁天瑞,又看了看神情平靜的楚秋,感覺這兩個人是不是靈魂互換了。
“怎麽回事?”張大力問。
“小秋想拍這本子。”祁天瑞說着,精神抖擻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着裝,宛如一個即将踏上戰場的戰士,“我去找沈叔。”
張大力先是拉住了他,然後轉向了楚秋。
“沒問題?”他似乎有些不認同。
“嗯。”楚秋肯定的點點頭。
張大力幹脆的撒開了攔着祁天瑞的手。
祁天瑞就直奔着人最多的地方去了。
楚秋看了他的背影好一會兒,再一次将劇本翻開。
那裏是主角的母親在還一切都還沒有發生的時候,懷抱着少年主角,細語低喃的一段獨白。
是關于“愛”這個情感的。
主角的母親說:
愛一個人的時候,他就是全世界最耀眼的存在,連太陽都比不上他的光輝。他吐露的言語帶着玫瑰的芬芳,眼神中仿佛有春水流淌,就連臉上的雀斑,也會顯得格外的可愛。
他所做所說的一切都将是正确的,哪怕你知道那是謬誤,也願意為了他與整個世界背道而馳。
愛一個人的時候,會心甘情願的為他奉上他想要的一切,不論是愛情,自由,還是生命。
楚秋看了這一大段獨白好一會兒,視線落在最後一段話上許久,終于還是沉默的合上了劇本。
祁天瑞說要去買下劇本,就是真的正兒八經的找沈銘他爸去談這個了。
劇本這種東西,說值錢也值錢,說不值錢吧,也能一文不值。
劇本再好,攤上一個不怎麽樣的導演和制作組,那這劇本有多驚天地泣鬼神都沒用。
沈銘的父親是通過人情拿到這個本子的,并沒有花費多少錢財。
但他也很清楚,這個本子放到自己兒子手裏,肯定是浪費。
現在一聽祁天瑞想接手,他并沒有不肯的,只要求正式開拍的時候,能讓沈銘去劇組打雜學習一下。
祁天瑞委婉的表示令郎那張嘴。
“罵就行了,實在不行揍他。”沈銘的父親一點猶豫都沒有,“你和張大力以前還揍少了不成?”
祁天瑞得到這句話,很是滿意。
他們一個覺得能讓傻兒子跟組學學吃點虧挺好,一個覺得不聽話就讓張大力揍還能讓楚秋豐富小劇本素材庫簡直妙極,兩人心思各異,卻都高高興興的敲定了一個比之市面稍高的價格。
期間祁天瑞順便切了個巨大無比的蛋糕,楚秋他們也從角落裏走出來,禮貌性的社交了一會兒。
他們都知道楚秋也準備了蛋糕,再加上大部分都是演員也得注重一下身材,五層的蛋糕分開每個人就是巨大的一坨,一群人紛紛站得遠遠的,并沒有去吃。
等到宴會進入了尾聲,祁天瑞還在宴會廳裏發言,楚秋他們先一步去了小休息室。
一進小休息室,崩了一晚上正經的幾個人都紛紛脫了外套松開了領帶,一副要死的樣子。
陳妙和柳姐動作出奇的一致,卸了一堆首飾下來,做的發型也粗暴的折騰松了。
周熠月跑去小廚房動作迅速的做了幾道小菜,給為了服裝一晚上都只喝了點香槟的兩位女士墊墊肚子。
祁天瑞那邊說完了話,進來第一件事就是給楚秋報喜。
“小秋,劇本談下來了!”祁天瑞說完,頓了頓,“不過沈叔要求開拍的時候沈銘去打雜。”
“哎?”楚秋愣了愣,沒想到祁天瑞效率那麽高,“……好。”
楚秋忍不住又想到了劇本上寫的那幾段話,他瞪着眼無措的看了祁天瑞半晌,依舊想不到應該如何表現自己的感謝。
最終楚秋讷讷的張了張嘴:“謝謝祁哥。”
祁天瑞看着楚秋這樣子,幾乎是瞬間的,就知道楚秋估計又在糾結應該如何報答他了。
“我要吃螞蟻上樹。”祁天瑞馬上說道,“你做的。”
被打斷了思路的楚秋頓了頓:“現在嗎?”
“不,之後,你有空的話。”祁天瑞笑着說道。
楚秋看着祁天瑞的笑,只覺得祁天瑞今天似乎更好看連一點。
他想着,轉頭将自己做的蛋糕放上了桌子,然後讓到了一邊。
“明年不會這樣了。”楚秋小聲說道,對比其他人送的東西,楚秋感覺自己的禮物寒酸極了。
“嗯?”正在拆蛋糕的祁天瑞沒明白楚秋指的什麽,正待他問,卻在掀開蛋糕盒蓋的瞬間,神情都凝滞住了。
他低頭看着蛋糕上的花樣,愣了好半晌。
這個蛋糕,正是祁天瑞重生之前下定決心去表白的時候,帶去給楚秋的那個蛋糕的縮小版。
蛋糕以黃色與橙色為主,正中畫着一片紅色的楓葉,寓意是秋。
楓葉旁邊六朵紅薔薇的奶油花,寓意是他們認識六年。
醜是有點醜,但那是祁天瑞自己撓破了腦袋才想到的花樣。
“……你還記得啊。”祁天瑞怔怔的看着那個蛋糕。
正等着祁天瑞插蠟燭切蛋糕的小夥伴們看了看祁天瑞,又看了看楚秋,驚覺這兩人之間肯定有什麽他們完全沒有發覺到的小秘密。
楚秋不說話。
他本意就是想将祁天瑞重生之前送來卻沒有吃到的蛋糕做出來,但這會兒他在衆人略顯好奇的注視下,竟然産生了一種微妙的、與祁天瑞兩人有了共有秘密的隐秘心情。
楚秋轉頭看了還在發愣的祁天瑞一眼,然後迅速的偏過頭去,用力揉了揉臉。
祁天瑞很快回過神來,他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明年再加朵花。”祁天瑞一本正經的說道。
楚秋和另外幾個都沒聽懂,祁天瑞卻也沒解釋,哼着歌高高興興的随手插了幾根蠟燭,點燃。
幾個人鬼哭狼嚎的唱完了生日歌,等到壽星許完了願吹滅了蠟燭,這個醜醜的六寸小蛋糕終于被殘忍的分了屍。
陳妙和柳聞青各自端着一小塊蛋糕,嫉妒的看着吃不胖的楚秋和吃不胖的周熠星,和另外不需要管控身材的三男一女。
一群人喝酒聊天打屁吃着楚秋做的蛋糕,然後在快到淩晨一點的時候,被各自的助理拖了出去。
周熠星剛殺青不久,正處在假期中,不需要控制自己,便喝了不少,一邊被助理拽着,一手還要拽着楚秋。
他在淩晨一點也依舊有不少人和媒體的風皇集團總部樓下,拉着楚秋的手,幹嚎着你們以後聚餐再不帶我我就哭給你們看!
楚秋:“……”
祁天瑞兩步上前把周熠星和楚秋分開,嫌棄的看着周熠星:“丢不丢臉!”
周熠月也嘆氣,深覺丢不起這個人,背一彎,一把背起嗷嗷叫的丢死人的弟弟就走。
陳妙一貫是保護嗓子不喝酒的,柳聞青也因為明天還有戲沒有喝多少,從風皇集團總部大樓裏走出來的時候,這兩個人還是保持着一個公衆人物應有的氣質。
“丢人。”柳聞青看着周熠星,說道。
奈何周熠月還沒走遠,周熠星一聽柳聞青這麽說,哇的一聲嚎了出來,想蹦回來又被周熠月用力扣着腿,最終只能在周熠月背上扭來扭去。
“柳聞青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撺掇的!”周熠星在他哥背上扭過頭,沖柳聞青喊,“你欠我一頓涮羊肉!!”
“閉嘴吧你!”周熠月一巴掌拍在他弟弟屁股上,憤怒道,“你沒看到還有媒體在拍嗎!”
周熠星一臉不敢置信:“那你還打我屁股!”
周熠月絕望的閉上眼,不說話了。
果然,第二天擠上熱搜第三的,就是從周熠星一手被助理拽着,一手拉着楚秋嗷嗷叫一直到周熠月忍無可忍打他屁股的視頻。
熱搜詞條是這樣的:你欠我一頓涮羊肉!
作者有話要說: 周熠星:我怎麽有你這樣的哥哥!!
周熠月:怪我咯???什麽都怪我咯???
涮羊肉:怪我,怪我,都是我的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