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昨天晚上十點五分,班裏最後一個同學離開教室,自從燈光熄滅之後,邢鹿鳴便拉快了監控視頻的播放進度條。大約十分鐘後,兩個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現在他們班的教室門口,靠近走廊的窗戶被他們拉開,然後兩人翻了進去。
按下暫停鍵,邢鹿鳴眉頭上挑。
他們手裏沒有拿任何東西,夏天的校服裝信封倒是沒問題,如果是巧克力的話,褲兜一定會鼓起來。既然他們不是送情書和巧克力的人,這麽晚了翻進他們班級的教室做什麽?
監控視頻繼續播放,由于教室裏沒有攝像頭,邢鹿鳴也無從得知他們究竟幹了什麽。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兩人從窗戶翻了出來,很快消失在走廊裏。
他們離開的時候,手裏像是拿着一張紙,邢鹿鳴放大監控畫面,仍然無法判斷他們到底從班裏拿走了什麽東西。
眉頭緊皺,邢鹿鳴沒想到居然會看到這樣匪夷所思的畫面。給兩人的面部特寫截了個圖,邢鹿鳴繼續查看監控視頻的記錄。
又過了十五分鐘,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屏幕上。
高三一班的顧磊手裏拿着一盒巧克力,翻身進了高三十一班。
看到這裏,邢鹿鳴臉上表情并沒有松懈下來。顧磊的速度很快,從翻進去再到出來,只花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可以确定的是,早上被他扔掉的那盒巧克力的确是顧磊送的。他應該直接把巧克力放下就離開了,沒有多做停留。
如果是別人看到這裏,肯定會就此打住。
然而,邢鹿鳴并沒有停止,他忽然煙瘾上來,伸手從褲兜裏摸煙的動作一頓,這裏空空如也。想來應該是剛才翻圍牆的時候掉了出來,他沒有察覺到。
邢鹿鳴的煙瘾不大,家裏也沒有存貨。
手裏總感覺空落落的他從茶幾上找到一根棒棒糖,撕掉糖紙後塞進嘴裏,清甜的水果味讓邢鹿鳴忽然想起那天的吻。雖然只是嘴唇與嘴唇相貼,那種無法言說的甜味讓人記憶猶新。
當時間來到晚上十一點,一個戴帽子的學生出現在高三十一班的教室門口。他左右看了看,然後翻進教室。
邢鹿鳴從來不知道,原來有這麽多人喜歡偷偷摸摸溜進他們班的教室,朝拜嗎?
戴帽子的學生跟顧磊一樣,停留的時間很短。帽子遮擋了一部分面容,邢鹿鳴一直追蹤他走過的地方,好不容易截圖到一張不是特別清晰的正面圖片。
接下來,直到早上班裏第一位同學在六點四十走進教室之前,再沒有別人出現過。
口中的棒棒糖只剩下一只糖棍,邢鹿鳴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一上午的時間就這麽過去了。他雙手合攏,按響手指關節。除了最後一個戴帽子的人,其餘三人找起來并不困難。
範老師知道邢鹿鳴翻牆離開,不由得長嘆一口氣。
這孩子,他剛以為他轉性開始認真學習,誰想好狀态維持不到三天就前功盡棄。
中午吃飯的時候,雲星月剛剛在餐桌前坐下,身材高大的顧磊便朝她走了過來。周圍吃飯的同學一看到這樣的場景,身體裏的八卦因子立刻燃燒起來。
“顧磊就是那個表白學神的人嗎?”
“噓!雲星月剛轉來的時候,就聽說顧磊他們幾個打賭要一個星期搞定雲星月。後來,因為籃球賽的事情不了了之。沒準他們還沒放棄呢!”
“你們看顧磊的表情,好像不是那麽回事呀。好想知道他跟雲星月說了什麽!我要是現在從旁邊路過,會不會太刻意了?”
坐在雲星月對面的江蕾和宋姝看到顧磊,連忙警惕地瞪着他。
“你來幹什麽?”
顧磊個頭一米八八,身強體壯的他不僅是校籃球隊的主力,學習成績也能夠進入到年級前六十名。跟時下女生們喜歡的男生類型不同,他屬于粗犷豪放派,從顏值到聲音,都彰顯了他渾厚的特征。
“你們放心,我沒有惡意,我只是來道謝的。雲星月同學,周六那天幸好你順利捎我一程。很抱歉,我好像給你造成困擾了,你課桌裏的巧克力是我放的。”
“什麽!”江蕾和宋姝聞言大吃一驚。
“但是,那封情書不是我放的!”顧磊連忙申明,他就是擔心自己白天出現會引起不必要的緋聞,誰知道這事兒會趕在一起。
雲星月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那天不過是舉手之勞。因為不知道巧克力是你送的,所以……”
“沒關系,是我自己做事不夠穩妥。打擾你們吃飯了,再見!”顧磊眼見周圍的人把目光都聚焦在他們這邊,連忙離開。
原來,上周六雲星月去別墅的路上,正好碰到獨自一個人在高速路邊發呆的顧磊。眼見天色快要黑了,雲星月叫司機停了下來,順便把他帶到市區。不管他是因為什麽原因滞留在高速路上,那個地方總是很危險。
江蕾和宋姝聽了雲星月的解釋,才知道背後還有這樣一段故事。
“送巧克力的人倒是自己來認領了,那個送情書的人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江蕾憂心忡忡,她總覺得怪怪的。要是真心喜歡雲星月,當面表白不是更好嗎?
一般來說,女生因為羞于表達,送情書的人要多于男生。
“你就別再想這事兒了,說不定信封裏裝的是挑戰書或者別的什麽,未必是情書。”雲星月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她壓根就沒有考慮過感情的問題。
即便裏面真的是情書,她也不好奇這封信是誰寫的,裏面有什麽內容。
“也對哦,我們下意識就把它當成情書了。不過,信封上好像沒有任何标識,說不定有可能是某些人的惡作劇。”
返回學校的邢鹿鳴并沒有把這事兒當成惡作劇,他倒是要看看,這些摸黑溜進他們班的人究竟想要幹什麽。
籃球場邊上,邢鹿鳴和顧磊相對而立。
“邢鹿鳴,巧克力的确是我放的,不過你有什麽資格來質問我?我奉勸你一句,離雲星月遠一點,你連她的腳趾頭都配不上!”顧磊哼了一聲,不買邢鹿鳴的帳。
周六那天,他和媽媽發生了争執,氣急之下他叫停了正在高速上行駛的汽車,他媽媽也生氣地離開了。
當全球限量款的豪車停在他面前時,他整個人都蒙了。
車窗搖下來後,他看到了雲星月可愛的臉龐。她應該不記得自己是誰,停下來詢問不過因為他身上還穿着龍泉一中的校服。
顧磊送巧克力單純是為了表達自己的感激和歉意,在他的心底,像雲星月這樣出身豪門卻低調善良的學神,是只能仰望和呵護的存在。
顧磊的話讓邢鹿鳴有些意外,雖然聽起來很不順耳,但至少眼前這個令人讨厭的顧磊不會做出對雲星月不利的事情。
“身為她的同桌,我只會離她比任何人都近。顧磊,剛才的話我不跟你計較。我和她的關系,與你無關!”
涼涼地看了一眼顧磊後,邢鹿鳴轉身離開。
他現在已經基本确定,那封信是最後一個戴帽子的男生放進去的。在找到這個人之前,他需要弄清楚,最開始翻進教室的人到底從他們班拿走了什麽?
學習軟件上的資料和試題不允許下載,軟件自身帶有完整且技術先進的安全防盜程序,應該不存在洩密的可能性。
邢鹿鳴編寫了一道程序,跟學校學生檔案數據庫的照片進行比對,很快鎖定了一同翻進教室的兩個男生,最後一個人因為容貌特征太模糊,沒有識別出來。
聶思遠找到天臺的時候,那兩個男生正看着邢鹿鳴瑟瑟發抖。
“你,你怎麽知道的?”
邢鹿鳴一臉地不耐煩,湊近了看着兩人,聲音冷冷的,“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你們偷偷溜進我們班做什麽?”
站在邢鹿鳴身邊,聶思遠氣憤地撸起袖子。
敢動鳴哥喜歡的女生,他們這是在找死!
聶思遠還不知道顧磊送巧克力這事兒,他以為這兩個人就是罪魁禍首。
“我,我說,我們真的不是小偷!”似乎接下來的話有些難以啓齒,滿臉青春痘的男生尴尬地低下頭,“我們聽說拜學神能夠帶來好運,于是晚上翻進你們教室拜了拜雲星月的座位。”
邢鹿鳴不為所動,用眼神示意他們繼續坦白。
“還,還有,我們各自拿走了一頁雲星月同學的草稿紙。”說着,他們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來,上面果然是雲星月的筆跡。
撸起袖子準備揍人的聶思遠瞪大了眼睛,他該不會是聽錯了吧?
五分鐘後,聶思遠望着兩個男生飛奔而去的背影,轉身看向邢鹿鳴,“鳴哥,你都查到了什麽?這兩個人明顯不是送情書的人。”
邢鹿鳴把手機上的截圖發給聶思遠,“你幫我問問看,有誰認識截圖上的人。”
接到任務的聶思遠拍着胸脯保證道:“鳴哥你放心,最多一個小時,只要這個人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我保管把他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