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有毒，對吧？”莫閑馬上問道，早上她已經被毒過一次了，難保謝道微要再毒一遍。
“閑妹妹真的是越來越聰明了。”謝道微含笑說道。
莫閑撇了一下嘴，她就知道謝道微沒有那麽好心。
一旁的白術舀了一小碗的香濃的雞湯放到謝道微桌前。
莫閑就一直盯着那一小碗的雞湯看，看着謝道微慢條斯理的喝了下去。
“你不怕毒嗎？”莫閑問道。
“我基本可以達到百毒不侵的程度，只要不是非常非常難解的毒，一般的都沒事。”謝道微不以為然的說道。
“真厲害，你不會以前也給自己下毒吧？”莫閑問道，謝道微對自己都狠的話，能對自己下手也就不奇怪了。
“怎麽會呢？我又不自虐！”謝道微一副你問的問題傻透的表情說道。
莫閑本來還沒覺得自己傻，被謝道微一副真傻的姿态看着，真覺得自己有點傻了，竟然會那麽想。沒事，反正她臉皮厚，被謝道微嘲諷也不是第一次了，習慣了就好。莫閑覺得自己心理越來越強大了，雖然她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那你怎麽百毒不侵呢？”莫閑問道。
“藥理上，有兩種方式可以百毒不侵，一種是以毒攻毒，一種是藥來解毒。”謝道微倒是很實誠的為莫閑解惑。
很顯然，自己是前者，謝道微是後者。
“你想讓我百毒不侵？百毒不侵有啥用呢？”莫閑繼續問道，她對自己變得百毒不侵一點興趣都沒有。她只是個小老百姓，沒有那麽大的志向，吃飽喝足，再尋點樂子樂一樂，就已是她最理想的生活了。
“怎麽沒用呢？以後你就可以随便吃任何有毒的東西，不用這麽害怕了。”謝道微理所當然的說道。
謝道微的霸道邏輯讓莫閑無言以對，明明是她逼自己吃有毒的東西，明明她可以不給的，想想，莫閑太心疼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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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藥的那種百毒不侵也是可以的……”莫閑弱弱的說道。
“我已經是了，沒必要再多一個。最重要的是那樣太耗錢了，還是用毒便宜許多，只要花上三五萬兩的就差不多可以百毒不侵了。”藥人只要舍得下本，要比毒人好練一些，莫閑這種适合練毒的體質，真的是可遇不可求。當然，她是不會把這個原因告訴莫閑的。
“三五萬……兩？”莫閑的打結巴的問道，她想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你以為我每天晚上給你泡的藥便宜嗎？一桶下來，至少要花一百兩。”應該讓莫閑長長見識。
“你說的是真的？”莫閑不信，自己泡着那一桶惡心的東西，竟然要一百兩銀子，她這輩子見過的最多的銀子也不過一兩銀子，和五百文錢，還是她娘去世時，給她留的所有家産，自己泡次藥，就泡掉一百兩銀子，想想都覺得怎麽可能？肯定是謝道微唬自己的。
“是真的，每次的材料，都是小姐開單，奴婢去配的，都是非常難弄到手的材料，所以所價格不菲。”一旁的白術開口說道。
雖然認識白術也沒有很久，但是白術這個人倒是很實在，從來不騙自己，莫閑這才信了幾分。一想到那麽惡心的東西，竟然要花一百兩銀子，想想都覺得好心疼。自己百毒不侵要花掉兩三萬兩，莫閑心想給自己多好，都不知道能買多少地，當個土財主。莫閑此刻有種感覺，覺得自己離變成土財主似乎只有一步之遙，想想，莫閑的情緒就有點亢奮和激動。
“我能少泡幾次，然後把錢折給我嗎？給我十分之一，百分之一都可以。”莫閑有些異想天開的問道。
“你覺得呢？”謝道微挑眉反問道。
好吧，每次謝道微這麽問，莫閑知道沒戲，莫閑真感覺一座銀山，就被謝道微這麽浪費了，自己都替她心疼，真不知道這些有錢人家到底在想什麽。不過話說回來，這謝家還真他娘的有錢，太有錢了，真是有錢到讓人心顫。
“不過，一日一毒，這雞湯的毒是今天額外的，你可以選擇喝或者不喝。如果喝的話，那我可以給你一兩銀子作為額外的獎勵。”謝道微真的是太了解莫閑了，每每就抓着莫閑的軟肋，把玩着莫閑。
“真的？”貪吃又貪財的莫閑聞言馬上就心動了。一兩銀子，對莫閑來說是一筆大錢，大得不了的錢。
“真的。”謝道微微微颔首。
“那我就喝吧。”反正只是毒一下，也毒不死人，忍一忍就過去了，莫閑馬上被眼前的利益迷倒了，都不帶猶豫的。雖然她覺得謝道微肯定在心裏又看不起自己了，不過誰管她呢，等以後她存夠了錢，才不要再受謝道微的窩囊氣。
白術便裝了一碗滿滿的雞湯放到莫閑桌前。
不考慮毒的話，這雞湯和昨天她爹喝的那一盅，一樣誘人，太香了，莫閑并沒有猶豫就拿起來喝，真的是太好喝，此刻她覺得自己就是被毒死也甘願。她爹那盅沒肉，可這大盤的雞湯不但湯好喝，還有肉。莫閑壓根忘記了只要喝一碗就能拿到錢這回事，而是把雞撕了一根雞腿啃，啃得滿嘴油。
莫閑吃得很開心，還有錢拿，突然覺得其實謝道微也沒有那麽壞。
當然凡事都會樂極生悲。
莫閑難得飽餐了一頓，可是剛吃飽的她，發現肚子又疼了，像第一次中毒那麽疼，甚至要更加痛苦幾分。連續被毒了十幾天，她對毒帶來的痛苦，已經有一定的忍耐力了，所以她才掉以輕心的就把這麽一大盤的雞湯毫無節制的給吃進去。莫閑疼得再次在地上打滾，這次她連在心裏罵謝道微的力氣都沒有了，不過這次也真不能怪謝道微，畢竟謝道微有給她選擇的權利。
謝道微看着桌上那麽一盤的雞和雞湯所剩無幾，再看到在地上極其的痛苦的莫閑，她覺得這只貪吃的耗子真不值得同情。這雞湯再好吃，吃上一兩碗就罷了，非得貪吃把一大盤都吃了。
謝道微走向莫閑，莫閑不再打滾，因為她沒有力氣了，此刻她臉色極其難看，慘白慘白的，身體在抖并且冒汗，頭發因為被汗沾濕，糊成了一團。
“閑妹妹這麽貪嘴，這毒本是不嚴重的，也耐不住你這麽喝法，這麽一大盆吃進去，這劑量都可以放倒好幾個大人了。下次，可得悠着點，可不能再這麽貪心了。”謝道微語氣溫柔的說道，并從袖口抽出了一條純白色精致手帕，然後輕輕的莫閑擦拭臉上汗，擦了兩三下之後，大概嫌髒，就沒有再擦了，然後把弄髒的手帕棄置在莫閑臉上，起身走了。
謝道微靠近的時候，莫閑聞到謝道微身上的草藥的清香，那股清香似乎緩解了她的痛苦，特別是謝道微給自己擦汗的手帕上，那股草藥香就更明顯了，雖不能完全緩解痛苦，但是還是有點效果。莫閑确定這并不是自己的錯覺，她想起，剛才謝道微說的話，謝道微是藥人，她身體自帶的藥應該是可以解毒的，想到這裏莫閑趕緊抓住謝道微扔在自己臉上的白手帕，拼命的嗅着裏面的藥香。莫閑此刻，只是求生的本能，但是她沒想到的是謝道微身上的這股藥香，卻成為她這輩子記憶最深刻的味道。
“閑小姐倒是挺聰明的，知道那手帕能救她的命。”白術笑着說道，剛才莫閑這麽毫無節制的吃了那麽多，她都替莫閑捏一把冷汗。
“聰明就不會淪落至此了。”謝道微語氣輕飄飄的說到。
“她只是以前餓壞了。”白術為莫閑辯駁了一句，大小姐生來嬌貴，不曾貧困過，自然體會不了窮苦人家有上頓沒下頓，饑不果腹的感覺。
謝道微聞言，沒有再說什麽。
大概在一個時辰之後，莫閑感覺自己又像從鬼門走了一回一般，至于剛剛救了自己的白手帕，莫閑這次仔細看了一下，繡了一朵不知道是什麽花，倒是挺漂亮精致的，一看就不便宜，而且說不準下次還能用到，于是莫閑便把白手帕揣進了自己懷裏，私藏了起來，壓根沒打算還，反正她覺得謝道微根本就不會想要自己用髒的手帕。
“大小姐說，既然沒什麽大礙了，就繼續紮馬步吧。”白術不知啥時候，又到莫閑跟前了。
“我今天都被毒了兩次，就不能體諒一下嗎？”莫閑可憐兮兮的問道，謝道微真是沒人性，真是一刻都不讓人輕松。
“第二次的毒，是你自己選擇的，怪不得大小姐。”白術為她家大小姐辯護。
莫閑詞窮，還真是這樣。
“那一兩銀子呢？”莫閑可是很惦記着自己用命博回來的酬勞。
“放心吧，大小姐答應你，不會食言于你。”說着白術掏出一兩銀子遞給莫閑。
莫閑開心的接過這來之不易的一兩銀子，也趕緊揣到兜裏，還按了一下銀子所藏的未知，以确定還在，她突然有種自己要暴富的錯覺。
“這馬步到底要紮到什麽時候啊？”莫閑問道。
“不曉得，大小姐說了，你剛才毒□□費的一個時辰，那今晚就多練一個時辰再回去。”白術傳達謝道微的命令。
莫閑聞言，臉都苦成苦瓜了。謝道微是魔鬼嗎？是的，是惡毒的魔鬼！
莫閑繼續她悲慘的日子，在紮馬步的時候，她就在想，等她攢夠了一百兩銀子的時候，就把爹給敲暈，管他願不願意，到時候，就拖着她爹離開謝家，逃離謝道微的魔掌。沒錯，就這麽決定了！這個想法，越想越好，莫閑覺得自己凄苦的日子，像是有了盼頭一般，讓累極的莫閑，像打了雞血一般。
白術原也覺得莫閑怕撐不住，畢竟一天兩次中毒，尋常人都撐不住了，何況還要繼續紮馬步，而且比平日要遲一個時辰。可是，卻沒想到，莫閑竟硬是撐下來了，真是讓人驚嘆的體質。
“閑姑娘的身體，超出一般人的耐受力。”白術驚嘆的說道。
“跟野草一樣，韌性十足。”謝道微看了一眼，也不知在想什麽，想到開心處還傻笑的莫閑說道，說時不自覺含着一些笑意。
“閑小姐性子倒是很好，不管是多辛苦，過後，總還是能笑出來，笑得特別無憂無慮似的，看着我都羨慕這樣的性子了。”白術也顯然看到莫閑的傻笑了，不禁也笑着說道。
“跟個傻子似，整日傻裏傻氣。”謝道微冷哼說到。
“大小姐知道的，她才不傻，相當聰明的姑娘。”莫閑傻不傻，大小姐比誰都心知肚明，要真傻，大小姐才懶得逗她，在她身上花這麽多精力。
“白術，你最近話特別多。”謝道微微微皺眉說道，白術是收了莫閑什麽好處麽，最近總替她說話，而且也特別愛說莫閑。
“那是小姐的話也多了，我只是跟着小姐話多了一些。”白術說道，大小姐最近心情明顯比以前好很多，話也多了一些，而且對莫閑顯然有非一般的關注度。
“是麽？”自己話最近話也變多了麽？謝道微倒是沒發現。
“嗯。”白術死命點頭。
“貓抓老鼠玩，是讓人開心的把戲。”謝道微承認自己最近心情是比以前好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