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莫閑被謝道微打的傷也還沒好， 她留在自己院子修養了五天了。
“這是你爹給你送的藥，是他親自煉的， 說對內傷，有很好的效果。”水香把莫子生派人送來的藥遞給莫閑。水香對莫子生不稱職，早也習慣了。
自己出事到現在連個影都見不到，到現在也沒來看自己，莫閑覺得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有這麽一個爹了， 還以為自己是父母雙亡的孤兒，不過也差不多了。
莫閑很嫌棄的接過她爹的送來的藥，然後放置在一旁。
水香見莫閑恹恹的，似乎對什麽都提不起勁一般，水香很懷念之前無憂無慮的莫閑。
“廚房新送來的糕點， 你要不要吃一點？”水香問道， 她希望莫閑開心一些。
“那吃一些。”莫閑點頭， 還是那麽好吃， 可是心境卻不像以前那麽開心。
莫閑的胃口還是好的， 只是連吃了幾盤之後， 便不再吃了。
水香見盤中還剩了三個， 不免有些擔心。
“你身體的傷是不是很嚴重？”水香關心的問道， 莫閑還是第一次把吃的東西剩下。
“沒事，我壯得跟牛一樣， 這點傷對我而言， 沒什麽大礙， 過兩天就好。”莫閑不在意的說道。
“你真的沒事？”水香不确定的又問了一遍。
“真的沒事， 我保證！”莫閑肯定的說道。
“你爹都把藥送來了，你就吃一點，怎麽說也都是他的心意。”最近一兩年，莫子生搗弄的藥多了，送來的挺多藥确實還是挺管用的，所以讓莫閑吃點治內傷的藥，水香也好放心一些。
“好吧，我吃就是了。”莫閑倒了一顆，扔進嘴巴。
水香見莫閑吃下，才稍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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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謝道微有派人過來嗎？”莫閑突然問道，已經好些天了，謝道微那邊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了。
水香一下子就明白了，莫閑為何總是恹恹的，莫閑是想見大小姐，但是沒好意思去找大小姐，雖然心裏不再怨大小姐，甚至對大小姐有些愧疚，但是自己畢竟對大小姐說過過分的話，要重新面對大小姐的話，也難免別扭。如此別扭尴尬的局面，莫閑是希望大小姐主動打破，不過水香覺得怕是很難，畢竟大小姐罰了謝璋，還了自己的賣身契，已經在讓步了，以大小姐的心性，是絕無可能再退。所以莫閑怕是要失望了，大小姐不曾讓人來找過莫閑，似乎把莫閑遺忘了一般。
“大小姐應該是在忙吧。”水香委婉的回答道。
莫閑一聽，果然如此，謝道微不曾找過自己，雖是意料中的答案，但是莫閑還是難免失望。
“等你傷養得差不多了，便去大小姐院子繼續習武吧。”水香知道莫閑心中在別扭的什麽，可是莫閑若是要等小姐召喚，怕是遙遙無期，她心裏多少也是能感覺得到，大小姐應該會挺在意這次莫閑護着自己和她為敵的事情。
“是的，明日我去她院子，好好習武，我有一朝一日一定要打敗她。以前學得習武沒什麽用，這次之後，我改變想法了，真覺得只有強大起來，才不會任人欺淩。所以我以後一定要好好習武，水香，你以後也學點武功，不說有多厲害，但是也是比什麽都不會強一些。”這次給莫閑的教訓還是很刻骨銘心的，夜裏好幾次都會被當日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給驚醒，她想變強，比謝道微還強，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嗯，閑兒一定會強大起來的。”水香語氣肯定的點頭說道，莫閑有過人學武的天賦，才學武五年，就追上了學武十多年的大少爺，日後她也一定能趕上大小姐。雖然她知道莫閑這麽說，莫閑心裏也确實真心這麽覺得，但是她又覺得，莫閑這麽說，也是為自己找一個好借口，可以不那麽別扭的去找大小姐。很多時候，水香覺得莫閑對着大小姐得時候，要比對着其他人要別扭許多。
似乎有了理由去找謝道微，莫閑心情突然就豁然開朗了一些，心情好了之後，莫閑的胃口又上來了，把剩餘的三塊糕點又吃了進去。
水香見莫閑把剩下的糕點都吃了，頓時松了一口氣，覺得莫閑其實真的很在意大小姐，她感覺莫閑對大小姐在意和對自己在意完全不一樣。莫閑對自己好，只是因為自己對她好，同時參雜了一些對弱者憐憫和同情。莫閑對大小姐，才是發自內心，對強者的認同和仰慕吧，而且她心裏也漸漸認同曾經對她的嚴厲，也認同大小姐對她好，只是她還不願意承認。
到了第二天，莫閑的傷雖然還沒完全好，但是她還是起了一個大早，在吃過早飯之後，便去了謝道微的院子。
莫閑長期呆在謝道微的院子，和院子其他伺候謝道微的丫鬟都挺熟了，都會和自己打招呼，特別是白術。可今日莫閑來的時候，其他丫鬟都像是沒看到她一般，都在忙自己手頭的事情。莫閑雖然有些不是滋味，卻沒有受影響的來到她平日練武的樹下，準備開始練武。
這時候，白術從謝道微房間出來了。
莫閑見白術朝自己走過來的時候，還有些高興的，心想白術總歸願意搭理自己，她也知道白術一定也沒有什麽好臉色。但是莫閑倒不怪白術，跟白術打交道這麽多年，她心裏比誰都清楚，白術又多麽護着謝道微，對謝道微有多麽的忠心耿耿。
“小姐說了，從此以後你不用再來這裏了。”白術對着莫閑面無表情說道。
莫閑聽白術這麽說，臉色有些微白，這句話的意思如此明确，謝道微不再需要自己，并徹底放棄了自己，莫閑感覺自己被遺棄了，此刻莫閑很感受，趕緊心就像肉一般，被揪起來的感覺。她以為謝道微會懲罰謝璋，甚至給水香賣身契，是代表對自己的在意，至少在之前，她還有一絲絲的竊喜，可現在她才發現謝道微的決絕，謝道微是不想對自己有半點虧欠，是想徹底的和自己劃清界限。
白術見莫閑一臉灰暗，白術心裏是有些快慰。在白術心中，莫閑是背叛者，小姐待她那麽好，至少白術看來小姐對莫閑的恩德絕對比水香對莫閑的恩來得大，可是莫閑非但不能把大小姐放在第一位，還說那些誅心的話傷小姐。雖然站水香的立場，莫閑是有情有義，但是站在小姐的立場上，莫閑就是個白眼狼。白術和她妹妹因為疫病被家人遺棄，是被謝道微撿回來，并醫治好的，所以在白術的世界裏，沒有人比謝道微更重要。如今小姐把莫閑驅逐出院子，不再對她特殊，是白術樂見的結果。在白術看來，莫閑這次負了小姐，不值得小姐再對她那麽好。
“她真這麽說了？”莫閑有些不死心的問道。
“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白術挑眉反問道，她可不會做陽奉陰違的事情。
莫閑往窗戶望進去，謝道微那張寡淡的臉似乎比平日更加寡淡冷漠，莫閑看着謝道微，又覺得十分難受。
“請你出去，以後大小姐的院子，你不準再踏入。”白術不客氣的驅趕莫閑離開。
莫閑不得不狼狽的離開謝道微院子。
謝道微擡頭的時候，看到莫閑離開的背影，視線微冷。理智上，她可以理解莫閑對水香的偏護，并成全了她的正義，但是情感上，她并不能接受。這個人為了別人和自己為敵，自己對她所作的一切，原來都不及別人那點小恩小惠，罷了，她不想再為這個人給自己添堵。
水香見莫閑有些失魂落魄的回來，便馬上迎上去。
“發生了什麽事？”水香關心的問道。
“沒什麽，只是謝道微說，以後我不用再去她院子了，也沒什麽關系的拉，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練。”莫閑裝着若無其事的說道。
水香一聽，便明白了怎麽回事，其實她并不太意外，這事之後，就算莫閑不對大小姐心生間隙，大小姐對莫閑難免也生了間隙。
“大小姐會你的氣，也是正常的。”水香嘆息說道，總覺得是自己害莫閑和大小姐之間生了間隙。
“沒什麽關系，反正我在她那裏總受氣，以後樂得自在。”莫閑故作輕快的說道，不想水香為這件事情自責，這事上水香并沒有任何錯，錯的人只有謝璋。
“我覺得大小姐生你的氣是一時的，她都肯為你懲罰謝璋，我覺得她還是很在意你的，對你肯定是有情份的，人的感情也不是說收就能收的，你多去幾次，找機會跟她好好說說，我覺得她會原諒你的……”水香說道，她覺得大小姐在莫閑身上花了五年的時間和精力，難道就真的這樣付諸東流嗎？總覺得大小姐只是在賭氣，并不是真的完全不想再理莫閑了。如果大小姐真的不想再搭理莫閑，真的無需懲罰謝璋，甚至把自己的賣身契還給自己，畢竟如果真的不在意莫閑，何必在意莫閑怎麽想呢？又何必多此一舉呢？她覺得大小姐其實很在意莫閑，越是在意莫閑，就越是無法忍受莫閑的心并不向着她，畢竟大小姐那麽驕傲，那麽要強的人。
“你不了解她，她會這麽說，那就代表，她真不想搭理我了。”莫閑說的時候，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因為她知道謝道微不是那種随便說說的人。
“她只是在生你的氣，氣你不向着她。”水香說道。
“可我沒有做錯，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那麽做的，雖然看起來或許也沒什麽用。”莫閑抿嘴說道。
水香聽莫閑這麽堅定的說的時候，心裏還是很感動。
“大小姐或許也不認為你錯，但是你對和錯，對她來說并不重要，但是你向不向着她，或許，對她來說要更重要一些。”水香覺得這世上，有時候對錯真沒有那麽重要，就像這事，有這樣的結果，水香覺得非常滿意了，并不是因為她們對了，而是因為大小姐在意莫閑才有這樣的結果。倘若自己沒有莫閑護着自己，大小姐又不護着莫閑，誰又會在意一個丫鬟的委屈呢？
“她會在意我向不向着她嗎？”莫閑問道，謝道微總是那麽難以靠近，總覺得自己于她，毫無分量，因為總覺得她不在意自己，所以自己也不想那麽在意她，不然那種不對等感覺會讓她覺得很焦慮。所以在向着水香的時候，義無反顧，因為她知道水香對自己好是那麽明确的。
“大小姐在這事處理上，毫無疑問是向着我們，我于大小姐來說無關緊要，她在意的就只能是你。”水香很肯定的說道。
莫閑聞言，默然不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