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這些， 她其實是知道的，但是她怕自己會錯意了，似乎由別人口中說出，就能更确定一些。她也意識到，自己對謝道微那種本能想要去親近的感覺，這種感覺和對其他人都不一樣，但是因為謝道微這個人總是那麽難親近， 那麽難捂熱，她平日只能壓制那種忍不住想要去親近的感覺， 才避免那種被冷淡，被冷落時那種難受。如今謝道微對自己真的不聞不問了， 她又覺得格外難受。

水香見莫閑情緒似乎更加低落了，便不再多說什麽。莫閑是個非常重感情的人，她重視自己， 自然也重視大小姐，只是對着大小姐， 卻又有着在意， 又裝作不在意的那種別扭， 對着大小姐， 估計感情會更複雜一些。

“不說她了，掃興， 我去習武了。”莫閑故作不在意的說道。

“嗯。”水香便乖乖進去了。

莫閑不再像以前那般得過且過， 想偷懶， 她想變強， 比謝道微還要強，這個念頭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所以莫閑很快的就把自己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陽晨劍法中。全身心投入之後，劍在手中的感覺似乎越來越順，就好像劍天生長在她手中一般，得心應手，這種感覺以前不曾有過。莫閑有些後悔以前不好好練劍，不然她覺得自己可以練的更好，和謝道微的差距會更小一些。

練武的時候，可以不用想別的事情，可是莫閑總要休息，躺在床上的莫閑，就忍不住想到了謝道微，她想見謝道微，哪怕謝道微用那張總不說好話的嘴巴和自己說說話，可是她忍住那種想要去見的欲望，總覺得那樣會特別的難堪。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莫閑都忍住了不去找謝道微，可是第四天的時候，莫閑感覺如何都無法入眠，睡不着的她，便起床出去了，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謝道微的院子。遠遠處，她看到謝道微房間的燈還亮着，她不敢靠得太近。她坐在院子外的一棵大樹的樹幹上，在遠處看向謝道微的房間，直到夜深了，謝道微房間的燈滅了之後，她才回自己的院子去睡。之後，連許好幾個晚上，她和水香說睡下之後，便會起身來到謝道微的院子外，爬上那棵樹，看向謝道微的房間的房間，守着那盞燈滅。

莫閑以為自己藏得很隐秘，殊不知，白術早就看到她了，因為莫閑沒進院子，她也就當當作沒看到，也沒有告訴謝道微。但是莫閑連續幾個晚上都來，白術終于憋不住的告訴謝道微。

“小姐，莫閑又來了，已經連續好幾個晚上了，每天晚上都坐在我們院子外着那棵樹上，盯着我們這邊瞧，您說她到底想幹嘛？”她感覺莫閑是想求和認錯，但也不見她進來表态，就只是每天守在外面，等小姐睡下了才走。

“理她作何？”謝道微頭也不擡的平淡說道。

白術也覺得小姐說得對，就不該理她，管她每天夜裏守外面作何？

莫閑白天習武，晚上來樹上當貓頭鷹，這樣的日子維持了近一個月後的一個晚上，謝道微的房間的燈一直都是暗的，就連白術都不在。莫閑猜，她們應該是出去了。看着那黑漆漆的房間，莫閑覺得自己的心空鬧鬧的。莫閑就一直在樹上等着，可是這一夜，那房間的燈都不曾亮起，謝道微一直沒有回來，莫閑就一直在樹上呆到天亮，謝道微也不曾回來。

後來連續幾個晚上，謝道微都還沒回來，莫閑忍不住打聽後，才知道謝道微出去尋一種叫冰蟬珍貴的藥材，短時間內是回不來的，莫閑就更是惆悵了。她在樹上連睡了幾個晚上，直到第六天的早上，天亮的時候，莫閑準備回去的時候，謝道微和白術才從外面回來了。眼見着她們離自己的所在的這棵樹走來，莫閑趕緊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身體藏住。

謝道微和白術離莫閑呆的那棵樹越來越近，在最近的距離的時候，謝道微停頓了腳步。

莫閑見謝道微停了下來，她屏住呼吸，感到很緊張，她怕謝道微擡頭往自己這個放向看，又似乎盼着謝道微看向她，內心處于極極矛盾的狀态下。

謝道微只是稍稍停頓了片刻，她并沒有停太久，也沒有擡頭看向樹上，她和白術直接從院子大門進去了，似乎不曾發現莫閑的存在一般  看着謝道微又走遠了，莫閑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失望感覺，但是謝道微到底是回來了，她內心又有種歡喜的感覺，心态上上下下的，忽喜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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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要回去的莫閑，因為謝道微回來了，她似乎舍不得回去，又在樹上徘徊了好一會兒後，才回去，今日比前幾日要晚許多才回去。

回去的時候，水香也起來，水香見莫閑房間空蕩蕩的，正在擔心莫閑的時候，便見莫閑從外面回來。

“你這麽早，去了哪裏？”水香關心的問道。

“今日醒得早，便出去散步。”莫閑有些心虛的謊稱道，她并不想讓水香知道自己跑去謝道微院子外，等謝道微回來，似乎有種很難以啓齒的感覺。

“這樣啊。”水香看着莫閑的樣子，似乎并不太像，她總覺得莫閑看起來像是一夜未歸，卻也不好揭穿。這幾日莫閑比前幾日更加無精打采，她猜是因為大小姐不在府中的緣故。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今日莫閑的精神狀态和心情似乎都比前幾日好一些。後來，水香才知道，早上大小姐回來了，水香更是疑惑了，莫閑好似第一時間就知道小姐回來了一般。

于是水香留了個心眼，當天夜裏，莫閑睡下之後，水香回到自己屋子，并沒有像平日那般也跟着睡下。果然沒多久，水香便發現莫閑便從自己屋子偷偷出來了。水香見莫閑離開的方向，正是謝道微的院子。水香好奇，難道莫閑和大小姐和好了嗎？不對，若是和好了，莫閑應該會很開心并且會告訴自己，若是沒和好，莫閑這又是去哪裏？莫不是在大小姐院子外守着？所以今早她才看到莫閑從外頭回來，也能第一時間知道大小姐回來了。莫閑在意大小姐，她是知道的，但是卻不知道，如此在意，那種在意的程度，讓水香覺得很不同尋常。

因為謝道微回來了，莫閑比平日更早離開房間，來到那棵大樹上，然後盯着院子看。

她看到謝道微從屋子出來，往藥房走去了，看着謝道微那瘦弱若柳枝的背影，竟然看得她移不開視線。這樣遠遠處的匆匆幾瞥，似乎滿足不了她，更或許謝道微的多日不在，讓莫閑那種想見的欲望，越發強烈。

莫閑沒忍住，便乘着四下無人的時候，跳入謝道微院子的內牆，然後潛入藥房，動作如此熟練，畢竟這個地方，對莫閑來說無比的熟悉。

莫閑心想謝道微應該是尋到了那珍貴的冰蟬，她見謝道微正在忙忙碌碌的搗弄着各種各樣的藥柴。平日她覺得謝道微搗弄這些東西，最是枯燥無味，可是今日，她就一直偷偷看着，也不覺得無聊。她偷偷看着謝道微認真搗弄藥柴的樣子，這一瞬間，她甚至有些希望自己是那些藥柴，可以被謝道微如此慎重的對待，她覺得自己對着謝道微越來越奇怪了，她不喜歡自己這樣子，但是又控制不住會這樣。

當然就在莫閑胡思亂想的時候，她看到謝道微拿出了一個碗，并挽起了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只見謝道微拿了一把鋒利的刀子，往自己手臂上劃了一刀。那鮮紅的血，流入碗中，直到那大碗，裝了大半碗，謝道微停止放血，并在傷口灑了一些藥粉。本來謝道微看着就瘦，或許因為放了這麽一大碗的血之後，臉色更是白得吓人，似乎會搖搖欲墜一般。以前在莫閑心中，謝道微就是強大的代名詞，可此刻，她看着此刻的謝道微，突然覺得謝道微不那麽強了，看着竟然感覺如此柔弱，這樣的感覺在莫閑內心有着一種說不上來的震撼感。

就在這時候，謝道微看向莫閑的方位，眼神十分犀利。因為謝道微擡頭得突然，莫閑想躲藏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被謝道微那犀利的視線逮個正着，莫閑現得十分無措，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了。

“我……”莫閑走向謝道微，她想解釋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嘴唇一張一合，也顯得十分的無助，內心如此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