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離開這裏, 誰準你再踏入這個院子?”謝道微語氣冰冷的反問道。
莫閑似乎對謝道微的反應早有預料, 就算謝道微驅趕她, 她還是不願離開。
“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但是我覺得我做的沒有錯。”莫閑語氣有些倔強的說道,她是想和謝道微和好的, 但是她也不願認錯。
“你值得我生氣嗎,別把自己太當一回事?再說了, 你對和錯與我何幹?我不想看到你, 馬上給我滾!”謝道微語氣更加冷淡的說道,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更是不留情面。
“如果是你被別人欺負了,我也會為你這麽做的,我也絕對不會讓其他人欺負你的!”莫閑大聲的說道,謝道微的态度讓她着急又難受。
謝道微看到莫閑那着急焦慮的樣子, 甚至喊着要保護自己的時候, 謝道微覺得莫閑蠢得要死。從她記事以來,所有人都是把她當強者培養以及對待,卻從未有人要把她當弱者來保護,謝道微雖對莫閑的話嗤之以鼻,但是心裏還是有些微微的觸動。
“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謝道微面無表情說道。
“我只是說如果。”如果謝道微被人欺負,自己也會為她不顧一切的,甚至覺得比水香被人欺負, 更難以接受。雖然她也覺得謝道微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 不過自己再次被謝道微看不起, 她還是有些不好受,心中更是堅定了變強的信念,總有一天,她會比謝道微更強的。她現在每天習武,都不曾偷懶過,她也能感覺到自己一天天的進步。
“不會有如果,我不會讓自己弱到需要你保護。”謝道微語氣十分肯定的說道。
謝道微這張嘴依就不說好話,甚至沒有半點委婉,可莫閑今天被謝道微的話刺着,難受之餘,又覺得有些痛快。
“我知道。”莫閑吶吶的說道。
“所以你可以滾了嗎?”謝道微瞥了一眼莫閑,依舊不客氣的再次驅趕。
雖然三番兩次被謝道微趕,但是莫閑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不肯離開。
莫閑死賴着不走,謝道微也并沒有再次開口驅趕,而是不再搭理她,繼續忙自己手頭上的事情。
莫閑見謝道微忙碌了起來,并沒有再趕自己離開,就認定謝道微默許自己的留下,這樣的認為,讓她有些高興。莫閑就一直看着謝道微,見謝道微用自己的血,和其他藥材在搗弄什麽,看着很繁瑣,而謝道微的眉頭緊皺,似乎進展得并不順利一般。這時候,莫閑真希望自己能幫上什麽忙,可是她對藥材都認不全,似乎也幫不上什麽。自己對謝道微還真的是沒什麽用,這個認知讓莫閑有些沮喪。
大概是過了很久,雖然莫閑覺得并不久,只是謝道微割出的那一碗鮮血都用完了。莫閑覺得謝道微用自己的血制藥這點并不好。每次都用這麽一大碗血,吃多少東西才能補得回來,特別是謝道微還這麽瘦,也不怎麽吃東西的情況,一定是會傷了元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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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莫閑為謝道微流這麽一大碗血感到心疼的時候,她見謝道微再次挽起了袖子,并再次拿出那把鋒利的匕首。莫閑連想都每想,直接過去,想奪過謝道微手中的匕首,只是被謝道微輕易避開了。
“你都放了一碗血了,怎麽可以再讓自己繼續放血,這樣肯定會傷身子的,你知道自己臉色現在有多蒼白嗎?”莫閑非常不認同的說道,哪有人這麽對待自己的身體。
謝道微見莫閑那張還十分稚嫩的臉上,似乎寫滿了擔憂。
“又不是放你的血,有什麽好擔心的?”謝道微反諷的問道。
莫閑聽謝道微這麽說,不是很高興,自己是真的擔心謝道微,謝道微總覺得自己在虛情假意。
“你這個人不在意也不關心別人,并不代表我也和你一樣,我是真的很在意你,也很擔心你,我不想你弄壞自己的身體。你自己都是大夫,不知道這樣對自己身體不好嗎?”莫閑語氣那麽坦蕩和赤誠。
謝道微見莫閑這樣的态度,微微怔了一下。
“血不夠用,難道你放點血給我用嗎?”謝道微語氣比剛才稍好了一些。
“為什麽一定要用血?我覺得你以後都不應該用血來制藥。”莫閑覺得用血制成的藥,不要也罷。
謝道微聞言冷笑了一下,覺得莫閑想法簡直愚蠢至極,若真有可以取代的,誰會舍得放自己血。
“不要妨礙我做事!”謝道微語氣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她拿着匕首顯然是要繼續放血。
莫閑看着就急了。
“你真要用血的話,你割我的吧。”莫閑覺得自己能吃,身體又壯實,放一大碗血,應該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是謝道微那麽瘦,肯定不能再放血了,她願意替謝道微放血,自己總算對謝道微有點用了吧。
謝道微見莫閑已經把自己的袖子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閉上眼睛,似乎真要替自己放血一般。
“放一碗不夠,還需要兩碗血。”謝道微說道。
莫閑一聽,心想自己應該撐的住吧,若自己不在,謝道微難道真要放三碗血,不得要了她半條命。
“行吧,我都替你放。”莫閑一咬牙同意了,大不了回去,讓廚房給自己多弄些補品吃吃。
謝道微把鋒利的匕首抵在莫閑的手臂上,謝道微見莫閑的臉色不太好看,顯然是有些害怕的。
“又沒人逼你,既然怕,何必打腫臉充胖子呢?”謝道微嘲諷的問道。
感覺到那把鋒利的匕首抵在自己的手臂上,那種冰涼銳利的感覺,莫閑确實害怕。
“我也想替姐姐做些事情,不想姐姐繼續生我的氣,姐姐不理我,我很難受……”莫閑由衷的說道。
“苦肉計麽?”謝道微問道。
莫閑覺得明明自己并沒有那麽多心思,每每到謝道微嘴巴裏,就變成心機深沉,滿懷心計的人,謝道微的嘴巴真的是有毒。
“就算你繼續生我的氣,也繼續不理我,我還是想替你放血,我只是覺得你身體太瘦弱了,肯定沒有我血多,我又比較能吃,容易補回來。”莫閑說道,她反正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這倒是真的,豬養血容易一點。”謝道微似乎同意了莫閑的說法,她的匕首在莫閑的肌膚上自上而下輕輕往下劃弄着,似乎在尋找合适的位置一般。
此刻謝道微看着莫閑閉着眼睛緊張又害怕,卻執意要替自己放血的樣子,心頭有些微妙。
莫閑有些緊張,感覺謝道微只要輕輕一刺,就能噴出血,就在莫閑做好噴血準備時候,那刀刃刺入皮膚的疼痛感遲遲沒有出現,便聽到了血滴入碗裏的聲音。莫閑趕緊睜開了眼睛,便看到謝道微還是割了自己的手臂,正在放血,而謝道微的臉色就更白了。
“你不是同意讓我替你放血嗎?”莫閑看着謝道微鮮紅的血流入碗中,看着莫閑心裏難受,她是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替放血。
“如果別人的血能用,我何須自己放血,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麽蠢嗎?”謝道微嘲笑的反問道。
“那為什麽一定要用你的血?”莫閑問道,謝道微的臉色真的是太白了,看得她十分擔心。
“在這個男尊的世界,為什麽偏偏謝家是以女人為尊,就是因為只有女人才可以自己的身體為爐,來煉藥。謝家以藥立天下,這血便是謝家的至寶,可成謝家所有藥的藥引。”謝道微淡淡說道,當年母親就是以自己的血,養着父親的病,但是女子一旦破身,血的效果便大大降低。
“真的必須要用血才可以嗎?其他藥材不行嗎?就真那麽管用嗎?”莫閑問道,一想到謝道微經常被迫放血,就覺得好心疼,可不是什麽好事。
顯然莫閑又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謝道微根本不屑去回答。一般的藥材,都是有相對應的病症,并不是所有病症都适用,但是她血不一樣,自小用各種珍貴的藥材供養着,雖不敢說任何病症毒藥都可以解,但是至少适用絕大多數的病症和毒性。所以每三年,謝家都要向朝廷上貢一顆萬靈丹,這一顆萬靈丹的主要藥引便是謝家家主的血。她今日所煉的便是要向朝廷上貢的萬靈丹,每次煉萬靈丹,都要多煉,就是已備家主的血不能用的時候,還能向朝廷上貢。
“那你可千萬別讓別人知道你的血好用。”莫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很是慎重的對謝道微說道,若是讓別人知道謝道微的血是靈丹妙藥,那還得了,到時候忍人都想要,謝道微可沒有那麽多血流。
這事尋常人或許不知道,但是對有些人算不得秘密,當然謝家也會防上一手,這血冒然用之,是有毒的,只有謝家知道除掉血中的毒。不過見莫閑緊張兮兮的告訴自己不要讓別人知道,謝道微又覺得好笑。
“還不夠用嗎?”莫閑看着謝道微的血越流越少,臉色越來越白,很是焦慮的問道,就怕謝道微的血都流光了。
謝道微看着碗中的血量似乎差不多了,這才停止放血,往自己傷口上灑了一些藥粉,然後那傷口馬上止住了,不再流血,同時給自己吃了一顆滋補的丹藥。
莫閑見謝道微因失血過多,臉上沒有什麽血色,又那麽瘦弱,總有種謝道微會随時倒下來一般,莫閑守在謝道微身邊,萬一謝道微倒下去了,自己能在第一時間內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