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出事了。

陳一帆火急火燎地往外快走,邊走邊說:“我先過去看看情況。”

藍何想起他們是一起過來,也跟着起身,說:“我送你過去。”

陳一帆開門的動作頓了下,回頭朝他招了招手,徑自出去了。

藍何提了自己的外套,一眼看到程孝京正坐在那若有所思——看上去就是在發呆的模樣,他不自覺地多看了兩眼,說:“今天警局那邊應該會很忙,你回去的時候小心一點。”

程孝京回過神來,朝藍何抿嘴笑了笑,說:“謝謝,我會注意的。”

警局那邊确實忙,而且還亂成了一鍋粥。命案發生地突然,還來不及派足夠的人員過來穩現場。

藍何送陳一帆過去的時候,就看到偌大的小區停車場內已經拉上了警戒條,不少不明情況的群衆在那圍觀。

在車上的時候,陳一帆神色凝重地把自己了解的情況同他說了一遍。

過程很玄。

唐亞東從鵬程事務所離開之後,就上了自己的車,然後花了大概四十多分鐘開車到家,中間就進加油站自助加油了一次,中途完全沒有停靠過。

一路從鵬程事務所跟車到他家小區的地下車庫之後,負責跟的警員發現人一直沒有出來。進去一看,才發現人死在了車上。

藍何把車停在了路邊一個臨時停車位上,說:“要等你嗎?”

陳一帆說:“先等等我吧,如果沒有需要進一步了解的情況。我就回來。”

藍何應了他一聲。

陳一帆下車之後,就直接進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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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何一個人坐在車上發呆。

不管怎麽說,唐亞東死得太巧了。剛躲過了龔叔圳的追殺,結果還是逃不出死神的手心,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被命運掌控的惡寒。

是長寧證券背後的那股勢力要他的命嗎?

藍何又想,如果派龔叔圳來殺唐亞東的人,确實和殺程孝京是同一個人。那唐亞東和程孝京一定存在着相同的特征。唐亞東已經死了,那程孝京會不會成為下一個?

他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

程孝京接起了電話。

“怎麽樣?”他開口就問。

藍何頓了下,說:“陳一帆剛進去,還不知道具體什麽情況。”

程孝京頓了下,又問:“有事要問我?”

“嗯。”藍何說:“你和唐亞東有什麽共同的特征?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程孝京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

久到藍何以為他是在排斥自己的時候,他又開口說話了。

“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給我一點時間。最遲今晚上,我會給你答複。”

藍何聽出了他話中的慎重。

聽多了程孝京的冷漠,拒絕,再聽到他的慎重,藍何一瞬間在背後滲出了一點冷汗。

“好。”他挂上電話,并且不自覺地吐出一口氣之後,才發覺自己手心裏全是汗。

棘手,這是他剛才從程孝京的這通電話裏面得到的感覺。

陳一帆大約在一個多小時後從裏面出來了,他徑直朝自己這邊過來。藍何看着他繞過車頭,松了口氣。

“你對你的小夥伴們一點都不夠信任啊。”藍何一如既往地調侃着他。

陳一帆看了他一眼,雙手往後一放,整個人都靠在副駕駛上,說:“情況都了解得差不多了,也沒必要跟他們讨論什麽了。”

藍何帶着人風馳電掣一般回了公司。

助理一看他們又回來,說:“咦?我還以為你們今天不會回來。”所以他才辛苦把車開到事務所那邊,就怕他們嬌貴的藍總露宿街頭。

藍何毫不吝啬地誇贊說:“一出門就看我的愛車了。我的助理相當能幹。”

助理撇着嘴,說:“下次請給我加薪。”

藍何面帶笑容地合上了門,順手上了鎖。

陳一帆一聽那咔擦的鎖門聲,擡頭看了他一眼,說:“你不覺得咱倆這架勢很容易傳出緋聞嗎?”

藍何一邊過去給他倒水一邊說:“我又不在乎。”

陳一帆扯着嘴角呵呵了兩聲,接着直接把話題拉進了主題。

“唐亞東是被滅口的,死亡的時間就在他從鵬程事務所到他家小區的途中。”

藍何把水遞給他,說:“路上除了加油的時候,基本沒有人上過車。所以車子要不是唐亞東自己開的,要不就是兇手開的。”

陳一帆說:“公路的監控上只看到駕駛室上一個人。”

藍何想了想,說:“如果唐亞東是在途中死亡的,那開車的就只有兇手了吧。停車場的監控呢?”

“還在排查,不過車庫的進出口一直有人盯着,唐亞東的車子進去的前後,沒有人進出過。”陳一帆說到這停了下,他擡眼看藍何,說:“唐亞東什麽時候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時候在他回來的途中,接觸了誰。”

“嗯……”藍何沉吟。

陳一帆繼續說:“我其實比較在意的是,龔叔圳為什麽會知道唐亞東去哪裏?”

藍何:“不是有同夥嗎?應該是掌握了唐亞東的行動吧。”

陳一帆眼神一動,提高了聲音,說:“沒錯,同夥。龔叔圳是個被人雇傭的殺手,別人叫他殺誰,他就殺誰。他對目标行動的準确度越高,說明他背後的人所掌握的東西就越齊全。”

藍何喃喃着說:“什麽樣的人,會對唐亞東的行蹤掌握得那麽精确呢?”

他忽然想起了他們還在事務所的時候,讨論過誰會來接唐亞東的問題。

那個對唐亞東來說絕對能信任的人,究竟是誰?有沒有可能這個人就是兇手?

程孝京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想事情,內線電話響了,打斷了他好不容易理出一點頭緒來的思路。他皺着眉接起來。

蘇維艾公事公辦地說:“孝京哥,有個李律師說要找你。見不見?”

聽她這說話的口氣,程孝京立刻就知道這位李律師是誰了。

他低笑了聲,說:“讓他進來吧。”

電話剛擱上,門就被敲響了。

程孝京起身去開門,迎上了那張笑顏如花的臉。

“不好意思啊,又來叨擾你了。”

程孝京把他讓進辦公室,回頭說:“你最近來我這的次數相當頻繁啊,有什麽事情?”

李彥昔臉上全是算計,他挑了挑細長的柳葉眉,說:“這不是想找師弟來給我牽個線,幫我争點掙錢的活嗎?”

程孝京立刻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西維影業?”

李彥昔的眼中頓時爆出了驚人的亮度,臉上的笑意也更深了些。

“真是厲害啊,一下子就猜中了師兄的心思。怎麽樣?幫我個忙?就當時是這次我幫藍天的報酬?”

程孝京嘀咕說:“說的好像你不領藍家給你的律師費似的。”

“哎呀,錢的問題和用心度的問題是對不上等號的,你又不是不懂咱們這行的規矩。”李彥昔的臉皮厚度,又上了一層樓。

程孝京低嘆了聲,說:“我倒是願意幫你,不過可惜……”

“可惜?”李彥昔就怕他說可惜,在程孝京說出理由之前,先劫了他的話,“別說可惜嘛,不就是動個嘴皮的問題,要是成了,師兄我一定會請你吃大餐,我市最大的那家,絕對不诓你。”

程孝京搖頭,說:“唐亞東死了。”

“……”李彥昔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但聽到自己早上還見過的人,下午就突然死了,還是有點吃驚,“不會吧……”

程孝京說:“我也希望不會。過程非常戲劇化,你聽了可能都不會相信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李彥昔百年難得一見地認真聽程孝京把下午發生的事情跟自己說了一遍。

程孝京講到最後的時候,李彥昔整個人處在震驚的狀态中。

除了唐亞東交代給他們的內容,程孝京刻意把過程說地細無巨細,講完了之後,問李彥昔。

“你有什麽想法嗎?”

李彥昔的表情有點呆滞,他這種狀态屬于他自己風格的受打擊模樣。

回過神來的時候,他抹了一把臉。露出了一點滄桑的悲戚感,說:“這得是得罪了黑勢力的架勢吧。不然誰會對他的命感興趣。”

程孝京追問:“還有呢?”

李彥昔吐出口氣,說:“唐亞東專門來找你,該不會是看中你,想要你幫他們公司打官司吧。”

程孝京遲疑了下,随後搖頭說:“你知道我對西維影業沒有興趣。”

李彥昔洩氣,喃喃說:“我不就是因為知道你不會接,才想讓你幫我美言幾句。”誰知道就出了這種事。

“不過你剛才不是說,唐亞東自己說會有人來接他。難道接他的人是兇手?”

程孝京說:“不排除這個可能性,但我想應該不是。”

李彥昔困惑地看程孝京,說:“你不是有自己想法了嗎?”

程孝京垂下頭,說:“想不通。既然要殺唐亞東的話,為什麽還要讓他來我這裏。”

李彥昔随口說:“該不會跟你被懸賞的事情有關系吧。那之後不是一直有警察盯在你身邊嗎?找不到機會下手,就自己制造一個。”

程孝京的思緒一下子又回到了藍何在電話裏跟他說的話上面。

——“你和唐亞東有什麽共同的特征?”

程孝京一直以為自己和唐亞東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都沒有任何的交集。除了他們都是被龔叔圳盯上這一點。

但是唐亞東的那一句“我和你是同一條線上”的這句話非常奇怪。

如果只是被同一個人盯上了,那最多就是說天涯同路人。為什麽會跟自己強調他們兩個人是站在同一條線上?

難道唐亞東也在查什麽案子?

程孝京忽然起身,說:“你先回去吧,我有點事情要忙下,沒空招待你了。”

李彥昔無奈起身,嘟囔着說:“我屁~股還沒坐熱呢……”

話還沒說完,就被程孝京給推出了門,并且當着他的面把門給甩上了。

程孝京坐回到辦公桌面前,拉開了下面的櫃子,把臨時塞在裏面的文件全部拖了出來。

他仔細地把和唐亞東有關的案子那份文件抽~出來,慎重小心地放在自己的面前。

他翻開了第一頁,高利貸三個字再次映入了他的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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