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一年後，皇宮。
“陛下......”
“他還在找嗎？”
“是。”
“......下去吧。”
“......是。”
唉！軒子冽重重地嘆了口氣。一年了，他繼承皇位一年了，哥哥他，走了一年了。
真正坐到這個位置上，才知道這個位置的不易，才知道，什麽才是高處不勝寒，才知道，哥哥當時到底有多麽孤獨，多麽冷。
其實，現在這種結局，對于哥哥來說，也許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最起碼，有冷铎哥哥在等着他，不是嗎？
軒子冽嘆了口氣，突然聽到窗外有聲響。他警惕的抽出書架暗格中的短劍，緊緊地盯着窗口。
吱——
窗戶被打開，一個身影翻入。
軒子冽迅速的沖過去，準确的把劍駕到來人的脖子上。“你是誰？”
來人一愣，緩緩轉過身：“子冽？”
軒子冽驚愕的瞪大了眼睛，手微微的顫抖，手中的劍掉到了地上。
“冷，冷铎哥？”他用力揉了揉眼睛，這，這怎麽可能？！“你不是......死了嗎？”
“差點死掉。”冷铎笑了一下，軒子冽這才看清他的臉，消瘦了不少，看得出來這段時間內他過的并不好，可他的眼睛卻仍然銳利得要命。
他确實吃了不少苦，身受重傷，因在敵國不得不流浪野外躲避敵人的追捕，許多許多的事情，風餐露宿有，九死一生有，不過那都沒關系了，他還是回來了，活着回來了。
他和子凜的約定，算做到了吧。
回來後，相見子凜，可是夜已深，早已禁止入宮了。可又等不到明日，只好偷着進來，沒想到子冽也在。
冷铎眼睛亮亮的，看了看軒子冽的身後：“子凜呢？”
軒子冽不知該怎麽回答。
“冷铎哥你奔波這一路，肯定是累了吧，先進來坐下歇一會兒。”軒子冽牽着冷铎的衣袖領他入座。
冷铎心生奇怪，卻也沒抵抗。等到了光亮處，冷铎才發現，軒子冽身上的衣服，繪着銀色龍紋。
在冰汐國，只有皇的衣服，才可以繪銀色龍紋。
冷铎猛地停下了腳步，冷冷的開口：“子凜呢？”
“一年前，哥哥得到你身受重傷下落不明的消息後，去了西南戰場，禦駕親征。戰争勝利了，哥哥......”軒子冽轉頭看向冷铎，露出了一個非常非常淺淡的微笑，“哥哥，死了。”
“不可能！”冷铎厲聲道，他擡手緊緊攥住軒子冽的肩膀，“不可能，不可能的！他答應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他答應了的！”
“他以為你死了。”軒子冽依舊淡淡的笑着，眉宇間是抹不去的哀傷，“他只剩下你了，你卻死了。”
“我沒有......”冷铎頹然放下雙臂，跌落到座位上，痛苦的用雙手捂住臉，“我沒有啊......”
軒子冽擡起頭，不想讓眼中的淚流出。畢竟，哭也沒有用不是嗎？
“我要去找他。”
“什麽？”軒子冽驚訝的看向冷铎，冷铎眼睛紅紅的擡起頭：“我不信，我要去找他。萬一他像我一樣只是受了傷，然後被人救了呢？我要去西南邊境找他......”
“夠了！”軒子冽猛地把桌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你們一個個的都是什麽毛病！哥哥他如果只是沒死為什麽不回來？他明明已經不在了，為什麽你們一個個的還要拼命抓着他不放！”
你們都不信他死了，那麽拼命想忘記他的我算什麽？
你們都要去找他，那麽害怕有了希望後又失望的我算什麽？
他要是沒死，為什麽不回來？因為這宮裏沒了冷铎，只剩一個他不想見的慕傾寒。
那我呢？我算什麽？我的愛，明明不比你們任何人少。我的陪伴，明明比你們所有人都長。
哥哥受了名為慕傾寒的傷，冷铎哥心疼着，我也心疼着，結果哥哥選了冷铎哥。冷铎哥死了，哥哥便是生無可戀，于是也選擇了離開。那麽一直陪着他的我，算什麽？
在哥哥心裏，我到底算什麽？
“子冽......”
“你去吧。”軒子冽緩緩坐到地上，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倚在桌子腿上，背對着冷铎，“去找哥哥吧。”
冷铎默默地看着軒子冽，他一直很清楚，軒子冽有多喜歡軒子凜，一直一直都那麽喜歡。可是他怕傷害到軒子凜，所以一直把這份喜歡深深埋在心底，表面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哄着子凜，寵着子凜，看着子凜喜歡着別人......
“對不起......”冷铎艱澀的開口，之後，起身離開。
然而他還不能認輸，他自信他的愛不比別人少。他也不想讓子凜在外面受苦。
他相信，子凜還活着。
門開了又關，軒子冽想笑，卻沒了力氣。他也好想就那樣灑脫的離開，去找他深愛着的人。
可是他不能。
哥哥把這江山給了他，他要是走了，這個國家怎麽辦？江河動蕩，民不聊生，哥哥要是看見了這樣的冰汐國，絕對會生氣的。
軒子冽什麽都不怕，就怕哥哥生氣傷心。
“哈！”軒子冽滿是嘲弄的輕笑，自己又剩下了什麽呢......
一件披風被輕柔的披到了軒子冽身上：“陛下，地上涼，您......起來吧。”
“我還以為你走了。”軒子冽勾勾唇，“都聽到了？”
“嗯。”淩辰本也不想偷聽，可他家陛下生起氣來的聲音根本控制不住，他又一直站在門口......
“擅闖書房可是重罪，淩将軍就這麽進來了，不怕我罰你啊。”
淩辰微微笑起來，能說出這樣的話，那說明，陛下他沒事了吧。“陛下看起來像是要在地上坐一夜的樣子，臣若是不進來給陛下披一件衣服，萬一陛下着涼了，臣更是罪無可恕。”
“誰說我要坐一晚上？”軒子冽沖他伸手，“扶我起來！”
“是。”淩辰握住他的手，攙扶他起身，出乎意料的，他的陛下，比他想象的要輕好多。陛下自他兄長去世後，心情一直不好，吃的也少，看來得好好補補，淩辰暗自想到。
“好了，夜深了，我想睡了，你退下吧。”“是。”淩辰行了一禮，向書房外走去。
“不要再在書房外面守夜了，我還沒那麽脆弱，不會想不開的。再說，外面冷......”軒子冽嘟囔道。
淩辰身形一頓，接着揚起了嘴角：“是。”
軒子冽剛繼位那幾天，每天的臉色差的吓人，還沒日沒夜的處理各種事務，他們幾個大臣非常擔心他。奈何這陛下倔起來不要命，勸又勸不住，只好商量着讓淩辰每晚在書房外守夜。
這一守，就守了一年。
淩辰退出書房，關好門，卻還是聽到了那句話。
“謝謝......”
淩辰嘆了口氣，只要你沒事，我......們怎樣都無所謂。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麽舍得讓冷铎犧牲呢~這下是真的準備收尾了，不過估計得收好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