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養不養

第五章 你養不養

一覺起來,症狀已經沒那麽明顯了,江棋裹被子裏掙紮了一會,放棄了請假的念頭。

盛轶也起來了,在洗手間刷牙。

“今天要去公司了?”江棋問。

“去項目上。”盛轶叼着牙刷,含糊的說:“粥在鍋裏,喝嗎?”

“喝。”江棋收拾好坐到桌前,盛了兩碗,一碗放對面,“又要出差?”

“嗯。”盛轶擦了把臉,“就兩天,去開個協調會,後天就回來了,你怎麽樣,好點了嗎?”

“好點了。”江棋吃了一碗沒飽,又去盛了一碗,他看時間,要遲到了,“你車開過來了嗎?”

“你們小區還有停車位嗎?”

“估計沒了。”江棋說:“你可以停隔壁,一天五塊錢,問問門衛看能不能包年。”

盛轶笑,“行,那我回頭去取。”

“你飛機還是火車?”江棋把碗扔水池裏,晚上回來再洗。

“今天嗎,周邊城市,有高鐵。”

“那我等會送你去車站吧,反正順路。”

盛轶原本是想坐地鐵去的,一聽有順風車,趕緊提腳穿襪子,“快快!”

他動作迅速的在襯衫外面套了件羊毛衫,再外面是一件黑色大衣,剪裁利落,版型挺括,穿了怎麽說……挺人模狗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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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棋在電梯裏幫他把翻在外面的襯衫領子整利索了,可能是關系太近了,盛轶一點沒感覺到這動作的暧昧,反而是順了一把手的江棋有點不自在。

他咳了聲,裝模作樣的也整了整自己的領子。

以前在學校盛轶參加活動,領帶都是他打的,次數多了習慣了,也就在意不到這層動作有多親近。

戚楠比他會打,但戚楠讓着他,連手藝都是他教的。

上車後,盛轶舉着手機在他跟前晃了晃,“你們到底說了什麽?”

頁面上是前天他們争誰才是娘家人的那次。

江棋下意識的捏緊了方向盤,“沒什麽,鬧着玩的。”

他算服了戚楠那夥人渣了,每次都管不住自己的嘴要說,說了不等兩分鐘又風卷殘雲的撤,表情包都不會留下一個。

盛轶就是再傻,次數多了,肯定會懷疑。

江棋每次聊完都提心吊膽的,聊天記錄不來回翻個幾遍不放心,生怕他們給他留點什麽。

他想讓他們這群嘴碎的私下建個群聊去,又覺得這樣做對盛轶不太好,像他們四個孤立他,成立了個秘密基地不帶他玩一樣。

“是嗎?”盛轶拖長了音調,明顯不怎麽信,不過也沒再追着問。

江棋松了口氣。

是個人都不可能信的。

信了才有鬼了。

送他到車站後,江棋看着他的背影,笑笑,出吧出吧,多出點,聽他說他最長出過四個月的差,那挺好,這一年一下就去了三分之一,他也不用熬這麽辛苦了。

下午隔壁小王跟他請假。

江棋:“理由。”

他少見的不好意思,抓耳撓腮的支吾了一會,“……我前女友,出了點小車禍,在醫院呢,我得去看看。”

“沒事吧?”

“大事是沒有,就胳膊折了。”

江棋點頭,“那你去吧。”

小王道過謝,剛回到座位上,江棋跟着劃個椅子過來了,“你哪個女朋友?”

小王給他吓了一跳,“……大二那個。”

江棋沒想起來,“什麽原因分的?”

“領導你……今天怎麽這麽有興致。”小王說:“我那幾個同學,非約好了今天去,我要不去說不過去,要不我休年假……”

江棋擺擺手,點不在這,他又湊近了點,“你那麽多任前女友,有沒有因為劈腿分的?”

“誰劈?”

“她劈。”

這個問題別說小王了,老王都有點難回答。

“沒別的意思。”江棋說:“就我一朋友,前段時間分了,說是因為女方出軌,不過最近又聯系上了,說明什麽?”

他也不知道錢心蕾有沒有給盛轶戴過綠帽子,他只是假設有這麽個前提。

“呃……”小王認真想了想措辭,“我不知道你朋友怎麽想的啊,反正我是不會再聯系了,原則問題,我也是有底線的。”

底線這玩意……人家都這麽說了,那盛轶應該還是有的,畢竟這種事上,換成他他也受不了。

“有沒有可能是你朋友一塊劈了?”

“不會。”這種事盛轶應該做不出來。

“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小王點着頭,“愛,真愛,就喜歡她了,幹啥他都願意,慫也認了,這就沒辦法了,得靠打才能醒。”

江棋沒忍住笑了。

盛轶和錢心蕾有感情是肯定的,不然也不能在一起這麽久,都快成校級模範了,他認真想了會,覺得還是死灰……破鏡重圓的可能性更大。

今天下班比平時晚了幾個小時,進電梯的時候又碰到了陳大姐,拎了一包分量十足的菜,胳膊肘下面還夾了卷羊毛毯子。

“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江棋幫她拿着東西,重的有點壓手。

“剛跳完舞,順路來的。”陳嵘問:“吃了嗎?”

“還沒,剛回來。”

“小盛在嗎,我給他帶了床毯子,你那被子薄的,也不怕把人凍着。”

江棋覺得這一句才是他媽說話的的重點,前面問他吃了沒完全就是鋪墊,他感受了一下,毯子還挺厚實。

嗯,大概壓手的不是毛毯,而是毛毯裏面的愛吧。

“開着空調應該也還好,我也沒蓋多厚的。”

“前兩天有個事你聽說了沒?”

“什麽事?”

“就你們小區有個人,不經凍還不穿秋褲,感冒發燒的,差點連班都上不了。”

江棋:“……”

江棋嘿嘿一笑,“您來巧了,人又不在。”

陳嵘一聽,便有些失望,“又出差啊?”

“嗯。”

“這什麽工作,怎麽三天兩頭往外跑,這要結了婚,哪個姑娘受得了。”陳嵘開門,接過菜往冰箱那走,“不是我說,他還就得找個你這樣的,糙一點的,甩下個一年半載也沒事。”

江棋:“那誰讓您沒把我生成女的呢,那樣我争取争取,說不定他就是你們家女婿了。”

“這事怪你爸,他現在比我還後悔呢。”陳嵘進廚房,“我帶了條魚,本來準備給小盛吃的,現在他不在,便宜你了……清蒸還是紅燒?”

“紅燒。”江棋現在嘴裏沒什麽味道,就想吃重一點的,本來都打算吃榨菜了,托盛轶的福,他還能吃上頓熱的。

他在他媽帶的那堆東西裏翻了翻,居然翻出了兩包薯片,是他的吧,他媽買的,總不可能是給他爸的。

他開了袋,咵嚓咵嚓的站竈臺邊上吃。

“杵這兒幹什麽呢。”陳嵘嫌他礙手,推他,江棋往旁邊挪了一點,邊吃邊說:“我看你怎麽做的。”

“想學?”

“嗯。”

陳嵘笑了,“我沒聽錯吧,鹽和糖分清了嗎。”

“我都會買了還不會認嗎。”

“真新鮮,等我回去告訴你爸,讓他一塊新鮮新鮮。”

“……”

陳嵘洗完了魚,把油煙機開了,點火倒油,“肉質要硬一點的,魚先在油裏過一下,不過那是你的口味,你得先問問小盛喜歡吃什麽……”陳嵘轉頭見他正目不轉睛的盯着鍋裏,揮揮鏟子,“沒點誠意,好歹拿本子來記啊。”

“你燒,我記得住。”

陳嵘看了他一會,呵笑了聲,“小夥子,憋不住要動手了?”

“沒有。”他這麽久都憋住了,沒道理現在過不去。

“那你學什麽,你不有泡面嗎?”他都自己出來住半年了,寧可吃垃圾也不開火,這人才過來兩天,直接上手就是大菜,要說跟他沒關系,陳嵘就是打死也不相信。

江棋撇嘴,“我總不能讓人跟着我一塊吃泡面吧。”

陳嵘想說她可以過來做,但想到江棋當初搬出來住就是不想太被管着,她要過來了,一管管兩,萬一做的不好,再把人給吓跑了,就得不償失了。

盛轶好不容易才單的,這個契機別說江棋了,他周圍的人比他盯的還緊,江兵最近連論壇都不蹲了,一門心思的在家琢磨拿下這條漏網之魚的可能性有多大。

晚上,江棋一葷一素搭配一碗米飯,吃的心滿意足,他決定明天買條一模一樣的魚來試試……忘了問他媽是什麽魚了,本想睡前給她發個短信問問的,結果一躺下給忘了。

第二天下班他去超市随便拎了一條,反正都長的差不多,湊合着吃吧。

他們樓下一戶人家裏養了只大金毛,經常伏在院子裏,江棋有時候下班早了會停下來逗它一會。

今天他剛蹲下,就感覺身後有人,一回頭,盛轶撐着膝蓋,手從他腦袋邊伸過來,摸了摸狗頭。

“怎麽回來了,不是明天嗎?”江棋看見他挺高興。

“早結束就早回來了。”

“那上去吧,我買了條魚。”

盛轶看那拖在地上的袋子,狗鼻子一直在那拱,他拎過來,撐開看了一眼又合上,“你會做?”

“大概……會。”

兩人一起上樓,盛轶說:“我記得你以前挺喜歡狗的,怎麽沒養一只?”

“養過。”他不想承認他把一只好好的泰迪養成了金毛獅王,“太麻煩了,我沒時間遛它,後來給我爸了。”

“什麽品種?”

“操天操地操空氣的那種,別人送的。”

盛轶笑,“泰迪是有點鬧,挺粘人的,你可以試試別的,你想養的?”

想養你。

“金毛怎麽樣?”盛轶自顧自說:“不過我有個同事,之前養了只,性格倒是挺溫順的,就是有次牽出去遛,小姑娘力氣小沒拉住,叫狗拽的摔了一跤,腿骨折了。”

江棋:“……”

“後來她把這狗給了我另一個同事養,也是一姑娘,她媽牽出去溜,沒留神又給拽摔了,鼻梁骨折了。”

江棋:““……”

江棋:“你舉這例子,是想讓我養還是不想我養?”

江棋停在門口,盛轶以為他開門進去了,跟的比較緊,結果他突然一回頭,他差點撞上,邊驚的往後仰脖子,邊還不忘回答他,“你拉不住嗎?”

江棋笑,“不是狗的問題,是我懶,所以養什麽都一樣。”

盛轶想說什麽,江棋電話響了,戚楠打來的,他用脖子夾着電話,喂喂了幾聲,手夠到拖鞋換上。

打完盛轶已經進房間了,資料攤了一桌,他低着頭正在一樣樣理,江棋站在門口,嘆了口氣,讓盛轶明白他這份不怎麽光明的心思,比養什麽狗都難。

而且有句話他媽說錯了,他就算不是姑娘,在想見盛轶這件事上也不可能糙着過,別說一年半載了,再過段時間你看,可能甩下個一兩個星期他都要出大事。

要不怎麽不想他過來呢。

這和由奢入簡易,由儉入奢難是一個道理。

江棋敲門,“等會有時間嗎?”

盛轶:“有事?”

江棋:“戚楠他們明天要過來吃火鍋,陪我去買個菜呗大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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