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冷不冷

第十八章 你冷不冷

酒過三巡,王超喝高了,拎着杯子朝盛轶走過來,“好兄弟,我得敬你一杯。”

盛轶昨天的酒勁還沒過去,一整天了,胃一直吊着,臉色不怎麽好,趙宏亮就說代他喝。

王超不樂意了,“我敬的是他,你代喝算什麽?”

盛轶接過趙宏亮遞來的酒杯,剛要喝,王超按住他手,“誰家的酒啊,冒這麽大煙。”

盛轶:“……”

盛轶把開水倒了,當着他的面,重新給自己滿了杯,王超卻不依了,“你小子沒意思,喝杯酒都這麽黏黏糊糊的,你是不是男人。”

盛轶:“不是男人我就不跟你喝了。”

王超:“是男人就心胸寬廣點,別怨天尤人的,心蕾走是對的,跟着你能有什麽出息,換我我也得走。”

盛轶:“換你我先走。”

王超:“你別以為你進個券商就了不起了,你連最基本的形勢都判斷不清,不成熟知道嗎,朝令夕改,你那飯碗始終捏在別人手裏,政策變你就得跟着變,證監會一限制你就要喝西北風……相反,我們才是規則的制訂者,你們說白了就是陪玩的,我讓你們……”

盛轶:“你再這樣我要錄視頻了。”

王超:“你說你。”

王超:“你是不是對人家不好啊,寧可不結婚也要甩了你……盛轶你以前怎麽答應我的,你說你會愛他保護她,讓她一輩子都幸福,可結果呢,她傷心了,走了,你的錯,你的責任…”

盛轶:“……”

盛轶:“別說這麽讓人誤會的話,我什麽時候答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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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超:“先別管這些,我就問你,你沒本事,當初幹什麽跟我搶,我對她比你對她好一千一萬倍,你還跟我搶……現在好了,被甩了吧,說實話我很高興,她最後能看清你不是什麽值得托付的人啊,明智。”

盛轶點頭表示贊同,“她一開始就看出你不是值得托付的人是很明智。”

盛轶:“來,為她的明智幹一杯。”

王超:“……”

盛轶忍着不适,把那杯酒喝了,王超也喝了,又叨比了幾句,回到了位子上,隔着幾個人,跟盛轶互瞪了幾眼。

散場後,盛轶送喝了酒的趙宏亮回去。

好比兩個汽油桶,一個五升的,一個五十升的,盛轶雖然只裝了三升,卻已經到了油桶的五分之三,趙宏亮裝了十升,才只到五分之一。

是以趙宏亮坐他的車,一顆心始終懸在半空,生怕盛轶一個怒火中燒,酒氣沖頂,要帶着他往綠化帶上撞。

趙宏亮拉着車頂的安全拉手,勸慰道:“別跟他一般見識,這人格局就這麽大了。”

除了盛轶,他們幾個跟王超的關系一樣不好,騷擾兄弟的女朋友這種事誰能答應,王文宇當年還曾兜頭給了他一麻袋,狠揍了幾拳。

“我沒放在心上。”盛轶說。

“什麽規則制訂者,虧他敢說。”趙宏亮笑了聲,搖頭,“畢業都這麽多年了,他在法院,還不過是個書記員。”

“不是法官助理嗎?”

“叫法不同而已,做的事情是一樣的,五年考法官,聽說這次沒選上。”

“你聽誰說的?”

“圈子就這麽大,同學圈那就更小了。”所以就算遠在祖國的大東北,一點動向這邊很快就能傳的人盡皆知。

到地方後,盛轶跟着從車上下來。

“你開回去吧。”趙宏亮說。

“我打車回去就行了。”

“剛我沒問,你車呢?”

盛轶也在想這個問題,他明明記得前天吃飯他開過去的,之後讓人送他回來就沒見過了,可能是被送的人開走了。

盛轶準備走,趙宏亮招招他,兩人重新坐進車裏。

“怎麽了?”

“你在江棋那住的怎麽樣?”

盛轶看了他一眼,“挺好的。”

“有沒有什麽發現,或者說你覺得不太對……類似奇怪的地方?”趙宏亮小心的組織着語言,不知道怎麽說才能既讓盛轶聽懂,又不暴露他的意圖。

“奇怪的地方?”盛轶重複着,“你指什麽?”

“有嗎?”

“……沒有。”

“哦,那就沒什麽了。”

盛轶:“……”

盛轶突然笑了,“你們想從我這裏套什麽話?”

不是從你那裏套話,是想引誘你從我們這裏套話,笨。

“江棋有個很喜歡的人你們知道嗎?”

“啊……”趙宏亮猝不及防被問木了,知道嗎,知道啊。

就坐我邊上啊。

盛轶怎麽會這麽問,是不是察覺了什麽,誰說了嗎,還是他自己感覺出來的,會不會他已經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那他這個時候是該說知道呢還是不知道呢。

說知道萬一再坐實什麽怎麽辦。

“不知道,誰說的。”

趙宏亮看盛轶錯愕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答錯了,之後無論他問什麽,他都準備一口咬死不知道。

“戚楠說的,說你們都知道。”

“我不知道啊,什麽喜歡的人?”

盛轶像是松了很大一口氣,笑道:“還以為只瞞着我一個人呢。”

趙宏亮已經沒辦法深究戚楠這麽說的意圖了,當年他們為這個事情可是當着江棋的面發過誓的,誰第一個捅給盛轶,誰就生吞王文宇的襪子。

一盆。

誰這麽不要命往外說。

“你剛想問什麽,類似奇怪的事?”

“就你說的這個。”

盛轶想了會,“那我哪天找機會問問。”

“別問!”趙宏亮立刻說道。

“嗯?”

“江棋不想說,還是別問了,他可能只告訴了戚楠,畢竟他倆交情深一點。”

“小宇也不知道嗎?”

趙宏亮光想着讓他不要去問江棋了,既然都說了是戚楠說的,索性用他做擋箭牌,哪知道忘了還有王文宇了,“……應該不知道吧。”

“行,那我先不問吧,走了。”

他打車到小區門口,剩下一段路走回去,剛好醒醒酒。

他打電話給同事,那邊說沒開他的車,開的是江棋的,晚上已經還到他們家樓下了。

樓下車旁,江棋正跟人說話,盛轶起初以為是來還車的,走近了才發現不是,是之前來過他們家的那個初中同學,周時。

離得遠,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等盛轶看到的時候,江棋已經一個甩手,掙開了周時握着他手臂的動作,轉身走了。

周時在原地站了一會,回頭正好看到他。

他明顯一愣,讓已經做好打招呼準備的盛轶也是一愣,頓然有種自己抓了別人包的感覺。

“來找江棋?”他咳了一聲,笑問。

“嗯。”周時說:“這麽晚才回來。”

“剛好有點事。”

“那我先走了。”周時準備上車,突然又折回來,把一樣東西遞到盛轶跟前,“能幫我把這個帶給他嗎?”他示意樓上。

一個寶藍色絨面的盒子,看着就很貴重。

盛轶沒動,“還是你親自交給他比較好,你覺得呢?”

這個時候盛轶果斷選擇明哲保身,沖江棋那脾氣,他敢把他拒絕的東西帶回去,他絕對要反手給他一煤氣罐。

“也是。”周時糊塗了,自己都送不進他手裏,何況別人。

他上了車,調轉車頭走了。

盛轶站在原地看了會,想到剛才趙宏亮問的奇怪的地方,這件事就挺奇怪的不是嗎。

他突然又覺得趙宏亮說的不對,他都沒問他江棋喜歡的人是誰就說不知道,那江棋之前用他表妹來搪塞別人的事,說明趙宏亮是知道的,他怎麽知道的,也是戚楠說的嗎?

戚楠還說要一起成立捅窗戶紙分隊,如果他們兩個都不知道的話,難道只招投了他一個嗎?

盛轶進門,浴室裏有水聲,他脫了外套,口袋裏的一包糖和一包煙拿出來放桌上。

煙是給江棋的,不過他好像不經常抽,他住過來之後,更是很少看到他抽過了。

盛轶把煙又收了回來,留那盒巧克力給他。

他背疼,坐了不到十分鐘,躺沙發上去了。

迷迷糊糊感覺有人推他,他睜開眼,是江棋。

“別在這睡。”

盛轶心情似乎不錯,眼裏浸着燈光,看進去像是鋪着一層透明水膜。他就這樣躺着,朝江棋無聲的笑。

說好的被羞辱被中傷呢。

“起來。”江棋朝他伸手。

盛轶借着他的力道站起來,抓抓頭發,找換洗衣服去了。

江棋站他門口擦頭發,“還走嗎,之前不是說要到一號才回來?”

“提前結束了,可以休息段時間。”

“段時間?”

盛轶笑,“兩三天吧。”

江棋手慢了下來,“那下一程是哪裏?”他特地看盛轶的臉,那兩個紅點還在,顏色淺了不少,看樣子要到開春才能徹底消掉了。

“休息是不用去辦公室,我人還在這裏。”

“元旦前都在?”

“都在。”

離元旦還有半個月,聽到他說都在,江棋突然把臉轉向門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笑了又笑。

很快又抿嘴,把笑收了,繼續面無表情的看他在房間裏轉來轉去。

盛轶找齊東西,往衛生間走,“等我出來再說,有事情要問你。”

江棋穿了件外套,翹着腿,躺在沙發上逛淘寶,準備買兩雙厚一點的居家拖鞋,他和盛轶一人一雙。

一擡頭看到桌上有盒巧克力,他拖過來吃了一顆,不小心醬膩在喉嚨裏了,使勁咳了兩下才咽下去,江棋翻了個身落地,準備去泡杯茶。

還在劃拉拖鞋,盛轶穿了條內褲就出來了。

江棋捂着嘴,別過身,好不容易咽進去的醬差點要翻上來,他倒在沙發上一通狂咳,臉像燒火一樣紅了,不禁有點惱怒,“幹嘛不穿衣服!”

“拿錯了。”盛轶完全不在意,慢吞吞的往房間走,兩條腿又長又直,看着挺瘦,沒想到脫了衣服,身上還是有肌肉的,随着他的動作,拉出緊實修長的線條。

怎麽做到的,在山裏每天都要搬磚嗎?

不知道從哪裏湧過來一股燥熱,兜頭蓋臉的淹滅了他,江棋手腳發軟,怒意更盛,“你不冷嗎?!”

裏面傳來盛轶牙齒打顫,語不成聲的“嘶嘶”聲,“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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