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小不小氣

第十九章 你小不小氣

江棋抱着頭,背對着房門坐在客廳裏,暗自深吸了幾口氣,也虧得是冬天,以他現在這種狀态,到夏天盛轶露個膀子還了得。

江棋費了點力氣才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時手機響了。

“明天晚上去你小舅家吃飯。”陳嵘說:“叫上小盛一起。”

“你怎麽知道他回來了?”怎麽他媽也跑在他前頭。

陳嵘被他的反應弄的莫名,“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我什麽時候說的?”

“年紀輕輕,忘性怎麽這麽大。”

“我怎麽可能忘性大。”

陳嵘:“還以為你要說我怎麽可能年紀輕。”

江棋:“……”

陳嵘:“昨天晚上你自己打電話給你爸,說小盛喝醉了,問他有什麽醒酒的法子,忘了?”

啊?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當時在開車,看盛轶難受,想到他爸久經沙場,就電話問了一句,後來被這樣那樣一通折騰還真忘了。

“小舅家啊……不知道他肯不肯去?”江棋略為難,不想盛轶聽見,走幾步到陽臺上。

“有什麽不肯去的。”陳嵘說:“不行你就說上我這,車開到樓下了再說是你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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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棋:“……”

他媽這兩年是越來越狠了。

“還是直說吧,來不來看他意見,我不保證。”

“不來你也別來了,你小舅就是想見見他。”

“你跟他說了?!”

“說了。”陳嵘說:“哦,你小舅那麽疼你,你的事還不能讓他知道了。”

“不是這個意思,什麽都沒有呢,你能說什麽。”江棋快崩潰了,再這樣下去,盛轶真的要被敵人包圍了。

“放心吧,你小舅知道分寸,就是想見見,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以後有合适的,也好給你安排。”陳嵘哼了聲,“遇事不往好的方面想,就是你這種自己不努力的,才成天忌憚別人逼良為娼。”

江棋:“……”

江棋無力反駁。

陳嵘今天不想罵他,換了個話題,“後來你爸說的那幾個法子管用嗎?”

“啊?”江棋壓根沒用,“還行吧。”

“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昨晚,你們……你就陪着他啊,沒做點別的?”

“……媽你想說什麽?”江棋不敢相信,用力壓着聲音往身後看了一眼。

他媽已經質變到這種程度了?

“就只是醉酒,沒亂個性什麽的。”

江棋:“……”

聽聽,這是當媽的該說的話嗎?

當年他們到底是怎麽看出來自己喜歡盛轶的。

要說帶回家的次數,戚楠這貨遠超盛轶,快是他從小學到大學,所有光顧過他們家的同學之總和了,兩個人吃過一碗飯,擠過一張床,做什麽都連體在一起。

最該懷疑的人難道不應該是他嗎。

這事別說他爸媽了,連洪曉青都沒懷疑過。

研究生考完的那個暑假,江棋和戚楠去了趟國外,其他人沒時間,就他們兩個,洪曉青明知道他是同,卻一點飛醋都沒吃。

問她說是相信兩個人。

相信戚楠不會那麽對她,也相信江棋不會那樣對戚楠。這麽喜歡盛轶都能忍着不去打擾,能對戚楠做什麽呢。

就不怕盛轶是擋箭牌,戚楠才是真愛?

洪曉青笑:“你眼睛瞎了嗎。”

江棋:“……”

洪曉清:“你長成這樣挑個他那樣的虧不虧?”

江棋:“……你虧嗎?”

洪曉青嘆了口氣,“都說喜歡一個人,看他的眼睛,你喜歡盛轶這事,沒告訴過戚楠,他不也猜出來了嗎。”

何止戚楠猜出來了,王文宇和趙宏亮在沒戚楠證實之前,據說也是通過日常相處的蛛絲馬跡,發現了這個藏在他們之間的秘密。

這麽說反而是被他看着的那個人,好比電線樁子,杵在那,不會轉頭,不會花一點心思想想他。

很多時候江棋都感覺到累,要是盛轶聰明一點,在這種事情上敏感一點,興許他早就知道了。

知道了也就沒他什麽事了,這麽想,累點還是值得的。

江棋搞不懂戚楠他們的腦回路,這事如果讓盛轶知道,關系崩是肯定的,他們就這麽不在乎?

“穿好了嗎?”江棋問。

“好了。”盛轶出現在門口,加了條運動褲,上身還光着。

“不是沒好嗎?!”江棋吼。

“那我再穿。”盛轶沒想到江棋居然對他穿不穿衣服這麽執着,他套頭穿了件棉T恤,下擺拉好,“剛洗完澡,不是很冷。”

誰關心你冷不冷!

“外套。”江棋把衣服扔給他。

“不穿這件了。”有酒味,盛轶光是聞着,就又要醉了,他進去換了件。

“要跟我說什麽?”江棋抱着抱枕,舒服的窩在沙發一角,繼續刷拖鞋。

盛轶在另一個角坐下,盤半條腿,直起身,标準的北方唠嗑姿勢,“你跟周時的事,方便跟我說說嗎?”

江棋剛把一條腿架到盛轶腿上,盛轶手下意識的就握住了他的腳踝,他手心很熱,不知道被燙了還是因為他的話,江棋立時又給縮了回來。

盛轶像是預料到他會有這個反應,“我剛在樓下看到他了。”

“他說什麽了嗎?”

“讓我帶樣東西給你。”

“你……帶了嗎?”

“沒有。”

江棋松了口氣。

敢有今天就是再舍不得也要打一頓。

“沒什麽。”他翻了個身,側躺着,不甚在意道:“以前是同學,後來因為一些誤會,跟我和戚楠鬧掰了。”

“既然是誤會,那現在呢,解開了嗎?”

“算是解開了吧,之前不還來我們家吃過飯了嘛。”

“但我覺得你好像沒有。”今晚樓下江棋甩的那一下手,周時應該挺受傷的。

不知道為什麽,他當時想到了一個詞,拉扯……拉拉扯扯,似乎并不該用在兩個男人身上。

“沒有什麽原諒不原諒的,要原諒也不是我單方面說原諒。”細算下來,當年那件事,三個人都是受害者,“事情已經發生了,還過去了這麽多年,想要再回到以前那種關系本身就不可能。”

盛轶不置可否,江棋沒跟他說到底是什麽誤會,他不好随意評判,不過在他看來,既然是能解的開的誤會,為什麽不可能了。

以他們現在的年齡,确實不适合每天再黏在一起,但做到像他們五個人一樣,經常性的,不需要刻意安排随叫随到的聚會,應該不是難事。

不過他沒說。

現在說時間還不對。

“你要跟我說的就是這個?”江棋想快點結束話題,他和周時的事,并不适合在他倆之間讨論。

“不是,是今天早上。”盛轶說:“我沒想到你會介意。”

江棋:難道不是我不介意才更想不到嗎。

盛轶看着他,“我不跟你說我去哪,什麽時候回來,是怕你有負擔。”

“負擔?”江棋內心日了狗了,這小子到底在忌諱什麽,他很事兒很龜毛嗎,讓他這麽小心謹慎?

“你也看到了,我生活很不規律,早晚回來都怕吵醒你。”盛轶一臉歉意,“就像昨天,我都想好住回去了,結果還是一個電話打到你這裏……”

江棋放下手機,專心看着他,盛轶的嘴唇一張一合,江棋光是想到昨天晚上他親過那裏,就定不下心來去聽他在說什麽。

他居然已經親過了,溫熱濡濕,觸感柔軟,他最想親的人,就這樣親到了,江棋越想越激動,只是最簡單的四片嘴唇相貼,對面還是個醉鬼都能讓他這麽激動。

如果哪天盛轶吻他,他大概能上天。

江棋沒把激動表現出來,很快另一種負面情緒就給他潑了盆冷水。

還不如不親。

沒親之前,他頂多想想,鏡花水月,本來就是看得見摸不着。

昨天真這麽來了一下,他心裏的邪火就跟擰壞了的水龍頭一樣,一瀉千裏,移山倒海都難堵住的聲勢浩大。

腳踝處被盛轶摸過的地方,此時麻的像是沒了知覺。

洗了澡,被熱氣泡過的盛轶,頭發散亂,臉微紅,擁着衣服坐在那裏,像一顆毒蘋果,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既撩人又禁欲的氣息。

江棋移不開眼,身體裏的欲念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強烈過,如果盛轶這個時候肯給抱一下,他可能會控制不住力道把人勒死。

“……沒有其他意思,你別誤會,你在聽嗎?”盛轶說完了,發現對面江棋只是看着他,目光呆滞,不敢相信他居然在這個時候神游了。

江棋腹中一陣痙攣,從腦後扯過抱枕,遮擋住下身,坐了起來。

“我不覺得是負擔,你以後不用這樣。”江棋冷聲道:“我發現你把我想的很小氣,為什麽?”

不是小氣,是這麽多年,特別是他回去之後,他和江棋的關系就大不如前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以為是距離,但和戚楠他們之間,似乎并沒有受任何影響,唯獨江棋。

很多時候,盛轶都捉摸不透他的想法,他們關系在疏遠,他覺得問題在他,所以努力改正,小心翼翼的想進入他的生活。

會不會在江棋的認知裏,他和周時一樣,劃在他因為時間而無法還原的關系裏,可他們之間沒有過誤會,這也是盛轶想不通的。

“沒有。”

“有。”

盛轶笑的無奈,“真沒有。”

那邊趙宏亮回到家,想到有件事忘了跟江棋說。

盛轶似乎并不像他認為的那樣,對兩個男的所謂的搞基這一由邊緣逐漸轉變為“主流”的文化一點都不了解。

從他今天對王超的反擊來看,他似乎是知道的。

趙宏亮給江棋發消息,将這一他認為在持久戰中具有轉折性意義好比諾曼底登陸之于二戰的重大利好消息告訴他。

江棋從手機屏幕後面看了盛轶一眼,表現十分冷靜,“那他一定沒見過。”他回。

“真的沒有覺得你小氣,我發誓。”盛轶被他無聲的眼神看得發虛。

“明晚去我小舅家吃飯,你有空嗎?”

“你小舅家?”

“嗯。”

“家庭聚餐,我一個外人去,不太好吧。”

“是不太好。”江棋拖長了音調說:“畢竟我們一家都很小氣。”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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