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加不加冰
第三十三章 你加不加冰
江棋大概這輩子都沒這麽狼狽過。
他都不記得這是他第幾次在盛轶面前把自己喝成這副鳥樣,明明醉的次數屈指可數,可這貨就是有他一喝大他立馬現身的蜜汁技能。
他來做什麽……非得這個時候?又是以什麽樣的心态在他們家門口堂而皇之的推開周時?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簡直莫名其妙!
江棋就是神志不清看人都看不攏了,也一樣覺得他莫名其妙。
他和誰互啃關他奶奶個腿的事!
盛轶拉他進來時,為防止他摔倒,手上留了個托舉的動作,奈何江棋一個腦熱,想都沒想就推開了,後果便是他一個标準的狗吃屎,摔在了自家桌角的地板上,腦袋還在金錢葉盆上磕了一下。
盛轶:“……”
“啊。”江棋掙紮着弓起身,仿若一條大蟲蠕動。
他頭壓低,頂在曲撐着的手臂上,刻意不讓盛轶看到他現在的樣子。
被撩起的火未滅,下身脹痛的難受,他頭臉燥熱,心裏更是窩了一腔火。
盛轶扶他起來,剛碰到他,江棋觸電一般往後退,“別碰我!”
盛轶動作一滞,江棋撐着鞋櫃站起來,一下一下喘着粗氣,他看着盛轶,“你來幹什麽?”這一摔之下,又清醒了幾分,不至于把這個突然闖入的人認成別人。
盛轶嘴唇抿成一條線,皺眉道:“怎麽又喝這麽多?”
“我問你來幹什麽?!”江棋大聲吼道,他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這些仿佛理所當然的關心。
盛怒之下,江棋忍着難受,扶着櫃子的手隐隐發抖,腳底一個不支,櫃子随着身體震動,從上面掉下一個花瓶來,摔碎在他腳邊。
盛轶起身來撿,江棋因為他這副不言不語的樣子,失意裹挾着羞憤一起沖了上來,他用腳尖把那些碎片往身後撚,“你撿什麽,你來我這裏就是來撿這些破爛的?!”
“我把鑰匙還給你。”盛轶不理他,保持一貫不想跟醉鬼交談的态度,平靜的說:“東西我都拿走了,如果再有,大概也是沒用的,你扔了吧。”
“一把鑰匙什麽時候還不好。”江棋冷笑,“需要你做這麽多餘的事?”
盛轶聽出他話裏怪他壞他好事的意思,他裝作沒有聽懂,“你好像瘦了很多。”
江棋被他一句話說的紅了眼眶,想到盛轶這些話多半又是出于對朋友的關心,或者更深一層,只是因為他不能回應他這段感情,心中不忍,才想要安慰他。
江棋一分都不能多想,卻還要操蛋的忍受他時不時的關心,盛轶讓他難過,他就也不想他好過,存心惡心他,“是啊,每天想你想的吃不下睡不着能不瘦嗎。”
“……”盛轶被噎,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我以後不會來了,你照顧好自己。”
“我的事不用你管。”說話間,江棋沒站住,滑坐了下來,那股該死的邪火這個時候了,沒消下去不說,反而因為盛轶的靠近越燒越熾。
他不能看着他,聽他說話耳朵都燙到滴血,夜深人靜,兩人共處一室,尤其剛才還發生了那樣的事,江棋神志不清,只想找個冰箱鑽進去。
他抱過那盆金錢葉,臉貼在盆壁上降溫,從盛轶的角度看去,剛好能看到他領口微開,雙眼迷離又染滿情*欲的模樣,半昏暗的房間裏竟有幾分難以言說的性感。
盛轶心頭沒來由的一顫,不禁想起剛才,突然在周時懷裏看到那個醉紅着臉深陷欲望的人,當時腦子裏只剩下一個念頭,就是趕緊讓他們分開。
兩個大男人在大門口摟摟抱抱不像樣子,所以才一定要分開!
江棋顫抖着,唇齒間抑制不住的發出一聲悶哼,“怎麽還不走?”
“……要我幫忙嗎?”盛轶看着他,眼神的方向旨在告訴江棋他什麽都知道。
江棋這個時候連氣都發不出來了,這人腦袋那天被草壓壞了嗎?
“你幫我什麽,你特麽會嗎?”簡直難以置信,他猛的推開了瓷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從進門到現在,你說的哪句話讓我舒服過!”
盛轶你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戚楠說你在感情上不喜歡拖泥帶水,那就拿出當時你離開錢心蕾的幹脆來啊!
“我只是,不想看你難受。”盛轶并不覺得自己剛才那句話欠考慮,是他打斷的他和周時,如果江棋因此有困難,他幫一下忙也沒什麽不可。
“我難受的時候多了,你幫的過來嗎?!”江棋知道自己這副樣子,繼續在盛轶面前待着就是丢人現眼,他脫下外套,起身去了洗手間。
盛轶因為不放心他,在外面又等了一會,裏面一開始還有動靜,到後來就一點聲音都沒了,他猶豫着進去看了看。
江棋坐在浴室的瓷磚上,一只手還搭在水池裏,藍色的襯衫因為袖口浸水,水漬蔓延到整個手臂,界限分明的分出兩塊深淺不一的區域。
江棋頭靠在水池下的櫃子上,一聲不響,看着像是睡着了。
“江棋?”
“嗯。”江棋很輕的應了聲。
“我送你去床上睡。”
江棋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過了一會,他說:“你真的不能和我在一起嗎?”
“不能。”
第三次了。
江棋真的快哭了,怎麽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要問呢,“既然這樣,我和誰在一起,做什麽,和你有關系嗎,你是我什麽人你要管。”
“那剛才……你真的願意?”盛轶問。
“是不是以後我跟誰在一起,都要報備你一聲是真心還是假意,就因為曾經喜歡過你,對你有過那麽點意思。”江棋笑:“那要麽我晚一點再找別人,這樣還能顯得我對你的心更真一點。”
“不需要,你找誰是你的自由。”江棋有怨氣,盛轶被他說的也有點動氣,如果他真的和周時有感情,又怎麽會跟他表白,江棋把自己想的很随便,但盛轶不認為,他不是那種人。
他們之間十年的感情,如果他連這都看不出來的話,這十年裏,對“朋友”二字來說,他是失敗的,雖然現在看來,他是把這個朋友當的太成功了。
僅僅是為了自己,今天晚上他大可以直接摁關門鍵,出門左轉再也不見。
“你明白就好。”到頭來江棋還要感謝他的通情達理,“我有需求,你不能滿足我,我就得找別人。”
盛轶想說他不反對他找任何人,他沒有資格限制他,只是希望他無論做什麽,都是出于真心,不是自暴自棄,就算他不能給他想要的感情,他也希望他能好好的,至少按時吃飯,不再酗酒……更好的,能在接下去的日子裏,找到一個愛他又能照顧他的人……
但這些都是屁話。
因為他真正沖出口的話與他的想法大相徑庭,他說:“那這麽多年,我都沒有滿足過你,所以你一直在找別人?”
“什麽意思,指望我一個同性戀為你守身如玉?”江棋輕笑道:“那實話告訴你,別說十年,我連一個月都做不到。”
盛轶突然想到什麽,頓時有點呼吸不暢,“我在這裏的這段時間……”
“提醒我了。”江棋打斷他,看向他的目光裏充滿了不耐與責備,“就因為你非要住過來,我都沒辦法帶人回來。”
“看來我是真的打擾你了。”盛轶轉頭出了衛生間,路過玄關時,重新拾起之前放下的鑰匙,捏在手裏,開門出去了。
江棋躺倒在衛生間的地上,衣服濕了一片,他胸悶氣短,一腳狠狠的踹在洗手臺上。
從上面陸續掉下來的洗發水、沐浴露、發膠等砸的他措手不及。
江棋:“……”
江棋:“啊!”
睡了個差的不能再差的覺。
第二天一早,江棋去辦公室樓下買咖啡,服務生小哥推薦他店裏的新品。
新品就新品吧,老喝原來的也沒意思。
口味早晚會膩,這是真理,他到現在還沒吃哪樣東西吃不膩過,江棋以前聽他一個老師說,他曾經有段時間因為瘋狂迷戀巧克力,每天都要吃上幾塊,為了克制自己這種欲望,他在一天之內強迫自己吃了一箱,吃到胃對此産生生理厭惡為止,從那以後就再也不想吃了。
這辦法雖然有點神經質,不過效果明顯,肉多早晚嫌肥嘛。
他現在就是沒吃到,才會想的慌,真上手了,就盛轶那不解風情的性格,必然不會讓他保持多久的新鮮感。
“不要加冰。”江棋說。
“先生不好意思,我們這款飲料就是要加冰的。”
江棋:“……”
江棋:“你不放冰不就行了。”
小哥:“可這款就是要有冰才能做。”
江棋:“你把冰塊去掉。”
小哥:“去掉就不是它了。”
江棋:“只倒水不加冰做不到嗎?”
小哥:“冰塊也是材料,我不加的話,做出來就不是它了,您要麽換點別的?”
江棋給跪了,他又沒要冰沙,這冰塊怎麽就去不掉了呢,“你控制自己不放它不行嗎?”
小哥為難又堅決的搖了搖頭,大有不放這堆冰他下午就會被炒的意思。
“……”
江棋最後還是選了以前常喝的那款,慣了的東西輕易還是別換了,誰知道突然在哪個地方被卡上一道,他就見過大冬天非得在飲料裏加冰不加不給做的智障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