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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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秦天見龍毅皺着眉頭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模樣,将他推回卧室休息,自己去廚房将碗筷洗了。
秦天本來盤算着,龍哥把好不容易的休息時間拿出來陪自己捉賊,今天事情處理完之後兩人可以好好出去搓一頓,說不定還能去看個電影啥的,聽說有個施瓦辛格拍的動作片上映了,他可以請龍哥一起看。
結果呢……憑空跳出來一個陳隊長,和龍哥那麽親密,還知曉很多自己都不知道的龍哥的過去。
秦天閉着眼,任由熱水灑在自己的臉上,一邊搓澡一邊猜測龍哥和陳明強的交情。
是不是他們以前在部隊裏……也和他同自己這樣要好?
應該不會。秦天在心裏否認。
陳明強叫龍哥‘班長’,龍哥應該是管他們的頭頭。
秦天想象了一下男人身着軍裝腳踩軍靴,背脊筆直眉眼嚴厲的教官模樣……然後默默夾住了腿,将水龍頭的開關撥向了另一個方向。
冷水淋下,很快就将浴室裏的水霧沖刷了幹淨,秦天撥回熱度,懊惱地埋頭沖洗頭上的泡沫。
自從前幾天那次夢之後,他就覺得自己對龍哥的感覺慢慢變味兒了。
秦天沒喜歡過人。
女人,男人,都沒有過。
別人青春年少情感萌芽的時候,他家中生變,一腔孤勇離開家門;別人無憂無慮享受大學校園的時候,他一無所有,懷揣僅有的幾百塊錢,來到蓉城謀求生活。
他沒什麽時間去考慮情愛,也沒有人,讓他覺得動心。
秦天習慣了一個人吃苦,一個人打拼,一個人扛着日子向前走,強顏歡笑。
然而當他這會兒停下來回頭看,才驀然發現,原來他早就不是一個人了。
他的生活中多了一個男人的形跡。
這個男人獨眼,高大,沉默。
并且還帶着旁人未曾窺視,他卻有幸體會到的溫柔。
“嘩——”
秦天捧起一捧熱水澆在臉上,睫毛上水珠一滴滴往下淌,像這幾個月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在秦天的眼前劃過。
赤裸的青年撐在瓷磚上,他的肩背隆起,薄薄的一層肌肉掩藏在皮膚下,背脊曲線筆直而漂亮。他垂着眼,盯着地面發了好一會兒的呆,忽地就笑了。
上揚的嘴角帶起軟厚的唇珠,一口白牙咧開了一大半。這個笑容帶着年輕人特有的朝氣和陽光,像是雨過天晴的初霁,抹開了掩在眼前心上的雲霧,露出心底最真實的歡喜和渴望。
秦天擡手抹了一把臉,擡起頭來,一雙荔枝眼清清亮亮。
“龍哥,我洗好了,你去不?”
秦天汲着拖鞋,擦着頭發路過龍毅的卧室,敲了敲門。
他沒立刻走,眼神順着未關的門板往裏瞅了眼。男人沒回話,秦天見他仰躺在床上,衣服褲子什麽都沒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怎麽樣。
“龍哥?”
秦天試探着又喚了一聲,見還是沒人應,踩着拖鞋在瓷磚地板上躊躇地來回磨了兩下,還是往裏動了。
龍毅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皮夾克,比平日裏臃腫的軍大衣精神了許多。只不過這會兒男人大喇喇躺在床上,皮夾克敞開,閉着雙眼,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微微皺起,還泛着些紅,倒顯得往常的嚴肅盡數褪去,變得太過随性了些。
秦天動了動喉頭。房間太小,他兩步就走到了床邊。
“怎麽就這麽睡了啊,”秦天輕輕嘟囔了句,“也不怕着涼。”
他傾身上前,一手撐着床板邊緣,一手去夠被男人撥到一旁散開的豆腐塊,想給龍毅蓋上被子。
只不過秦天忘了自己頭發還沒擦幹,雖然寸頭,但還是往下淌着水,滴在瓷磚上。這會兒他重心往前一挪,穿着的廉價塑膠拖鞋就跟失去摩擦力似的,往後滋溜一聲。
“嘶——”秦天直直的撲在了床上的身體之上,倒吸一口冷氣。
陷入淺眠的龍毅一下就被身上不輕的重量給砸醒了。
他睜開眼,嗓子因缺水有點啞,“怎麽了?”
“沒、沒事!”秦天手忙腳亂想撐起來,結果腰間忽然覆上一只手,一個用力就将他撈轉了身體,讓秦天翻坐在了床頭。
“困嗎?”龍毅跟着也起來了,跨過青年伸長手抓住桌上的水杯,擰開喝了一口。
他很久沒喝那麽多酒了,沒想到後勁還有點大。
“不困。”秦天老實地坐在那,搖了搖頭。
“嗯,那問吧。”
龍毅擰好杯子,重新躺坐在秦天身邊。
“啊?問、問啥?”帶着酒氣的身軀貼得極近,秦天覺得有些不自在,都沒聽清男人的問題。
龍毅輕笑一聲,不知道是不是有些醉了,平日裏收斂的性子都外放了不少。
他捏了捏秦天的後脖,“你下午那眼神……不是想問我之前的事兒?”
“也、也沒有……”秦天被他粗粝的指腹捏的有些癢,縮了縮脖子。
“如果龍哥不想說就算了,”他抓着澡巾蓋在頭上胡亂揉着,“畢竟都是過去的事了。”
過去的就已經過去,可以緬懷,可以紀念,但卻改變不了任何結果。
畢竟人總是往前看的。
秦天花了很久才悟出這麽個說不上深刻的道理,但現在,他卻很想知道屬于龍哥的過去。
“都說了是過去的事,有什麽說不得的。”
白酒順着胃往上燒,龍毅覺得有些熱,将夾克脫了放在一旁。秦天穿着單衫,正好覺得有些冷,伸手就拽過來套在了身上。
煙草混雜着酒味包裹住他的身體,秦天臉紅了紅。
“那你說說,唔,就說說你怎麽當上班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