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怪
地道外殺機四伏,地道內的氣氛也不好受。
師父不再是師父,而是高高在上的丹霄,蘇榕話雖如此絕情,卻不知如何重新定義兩人的關系。
她不能接受丹霄,跟旁人沒有關系,即便沒有蘇杏,姬玟,帝辛,她也不會愛上曾經的“師父”。如果丹霄願意放棄她,那麽他對她來說還是良師益友。
可惜,兩人都太過強勢,并不合适。
如今這般沖動,兩人連益友也做不得,丹霄自尊受挫,自嘲道:“蘇家女子真是一個比一個堅貞,蘇郡王封為蘇侯,理所應當。”
蘇榕一怔:“蘇侯?”
“蘇郡王此刻正在城外與王兵厮殺。”
丹霄言盡于此,轉身離開。蘇榕明白,若蘇護順利打進宮來與丹霄彙合,便是蘇家無上榮耀的開始。這是丹霄給她最後一次考慮的時間。
地道外湧進來的風,一如往昔,蘇榕被吹醒,第一眼向自己腹部看去。餘光所到之處,她驚訝的發現刀立在地上。
靜靜等了一會兒,走道處依舊空無一人。
随着地道門緊閉,風停,丹霄仍不見回來。
蘇榕預感到什麽,肚子一疼。她腦袋一蒙,跌下床去,又忍着疼支起地上的刀鞘爬起來。
丹霄要軟禁她,她此時遍體鱗傷,如何自救?而且她不是一個人逃,是兩個人……念及此,蘇榕不經意松手,刀鞘落地。
“嘶——”
大腿的傷口再次裂開,膝蓋和手肘也烏青一片,她迸沁着冷汗,不打算坐起,反而抓起刀鞘的尖頭紮向肚子。
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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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後!如此行為,三思!”
一人大步從陰影處走出來,一手端着碗,一只手奪過刀鞘。
蘇榕沒想到地道內還藏着其它人,驚惶失色:“你是何人?!”
藥香苦澀撲鼻,那人低頭嗅了嗅,滿意之餘,自顧嘆惋:“早知蘇後自尋短見,在下何苦相救。”
恐怕是丹霄信任的門客,才能在此坦然處之。
正應蘇榕所求,她當即捂着肚子道:“先生之恩感激不禁,但這頑兒留不得。”
此人低頭看她一眼,憐憫道:“在下兢兢戰戰,用最好的蠶絲在你的腿縫了五針,才使死骨更肉。”
“多謝先生救……”
“這孩子在腹中已陪你受苦,他能如此頑強不息,正因他是你的肉,你的骨。不能離。”
此人執意攔她,語言雖平緩,字字句句卻戳心。蘇榕面上忍淚,任由此人将自己扶回榻上去。
此人繼續道:“你腹中是未來的君主,請善待他。善待他,便是善待蒼生。”
蘇榕靠着牆,忍着惡心喝了半口那安胎的藥,雖半信半疑,心中也打定了主意:這孩子若有命陪她,那她活一日就能留他一日。
只怪當初沒狠下心,現在越發舍不得。
蘇榕見此人雖素衣白裳,卻談吐不凡,不似普通白丁,一時疑惑:你是丹霄部下?叫什麽?”
“砟樂。”
樂神醫半跪,将丹霄的刀端平高舉于頭,緩緩道:“參見蘇後。”
蘇榕不願再碰那刀分毫,仰頭将苦澀的湯藥喝盡,放一空碗在刀面之上。
“樂神醫,當初可是你救了我?”
砟樂手穩,低頭答道:“蘇後恐怕是記糊塗了,砟樂從未踏進冷宮一步。”
蘇榕好整以暇:“……我可沒說冷宮。”
砟樂是帝辛的名醫,帝辛施暴過度,總是砟樂出手救人。就是因為有他的存在,帝辛才會肆無忌憚,無法無天,最終造成今日的局面。
砟樂不慌不忙,起身答道:“砟樂知道蘇後想知道那日是誰,砟樂也知道是誰。只是砟樂不能說。”
“為何?”
“砟樂同那人定下約定,不能說。”
“不是你,那是……誰……”
蘇榕倦了,又或許是藥力上腦,搖搖欲墜。砟樂忍不住丢了碗去扶她,她已側下身子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