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兩情相悅(完)
氣氛安靜,只剩下水珠的滴答聲。
諾蘭愣住了,渾然忘記了身上的疼痛,他仰起頭對楚沐嶼道。
“你記起我來了嗎?”
楚沐嶼的頭隐隐作痛,有一部分記憶被蒙在腦海深處,拼命想要沖破禁锢。海面上的風浪,深海裏的光影,渡氣的親吻,緊緊擁抱住自己的雙手……楚沐嶼身形一晃,一些破碎的畫面出現在他眼前,思緒一片混亂。
他回想起記憶裏那個不真切的身影,試探地問諾蘭,“當初把我救上岸的不是戚川,是你對不對?”
諾蘭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楚沐嶼竟然真的回憶起了以前的事情。諾蘭抿唇用力地點了點頭,先前心裏那些委屈和不甘一瞬間煙消雲散。
他心甘情願地服下藥水上岸,為的就是這一刻的到來。
“真的是你……”楚沐嶼喏喏道。五年前他竟然聽信了戚川的謊言認為他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真正救了自己的諾蘭被他抛諸腦後。這些年付出的感情、時間、溫柔與耐心聽起來就像是一個笑話,可能就像戚川自己曾說的那樣,他來欺騙自己,也許真的只是将自己當作跳板罷了。
真正愛着自己的,只有眼前的這條傻人魚而已。
楚沐嶼不知應該是哭是笑,他将諾蘭緊緊擁在懷中,懊悔道,“對不起,我不應該忘了你。”
“痛……”諾蘭瑟縮了一下,無措地将手搭在楚沐嶼胸前。
“你受傷了嗎?”楚沐嶼慌張地松開了手。
“沒有,這只是喝下藥水的副作用罷了。”諾蘭笑笑,反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緊扣,“本來我還在想怎麽熬過去呢,現在你在我身邊我感覺都沒那麽疼了。”
“傻子。”楚沐嶼最看不得他故作堅強的樣子,“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幫你緩解疼痛的。”
“有啊,只要心愛之人主動吻我就行了。”
話音剛落,楚沐嶼手指一僵,臉紅到了脖子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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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蘭被他傳染得臉頰通紅,他用手指摳了摳楚沐嶼的手心,道,
“你……你可以親我一下嗎?”
楚沐嶼幹脆地低下頭覆上他的嘴唇,用牙齒輕輕摩挲着對方的下唇,舌尖探入諾蘭微張的唇縫裏,濕濡的水聲響起,将整個浴室都染上了暧昧的顏色。
深吻一記完畢後,楚沐嶼用手指揉了揉諾蘭那被舔舐得滿是濕意的下唇,問,“就這樣?”
不适感轉瞬即逝,反倒是被勾起的情潮惹得諾蘭陣陣發熱。
“還有……”諾蘭羞澀而又期待地對楚沐嶼說,“讓我在你身上種下人魚的标記,藥水的副作用就會徹底消失了。”
“行啊,怎麽種?”雲裏霧裏的楚沐嶼只想着趕緊把那些讓諾蘭不舒服的事情一次解決,完全沒有深挖人魚的标記究竟是什麽東西。
魚尾再次變回雙腿的諾蘭從浴缸中站起,他拉着楚沐嶼向門外走去。
“這個得回房間才能進行。”
……
……
……
日上三竿,諾蘭睜開眼,他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驅散了惺忪的睡意。身邊的人仍蜷縮在他的臂彎裏沉睡着,呼吸悠長。
斑斑駁駁的紅色痕跡印在楚沐嶼露出來的頸側,惹得諾蘭忍不住低下頭把臉埋了過去,黏黏糊糊地親熱一番。
楚沐嶼被這個在自己身上亂拱的腦袋給弄醒了,他不滿地在諾蘭臉上輕拍了一下,兇道:“不許動,讓我再睡一會兒。”
諾蘭在他唇上吧唧聲響亮地親了一口,奶氣道,“那你好好休息哦,我出去給你準備早餐。”
身旁的人歡脫地起床出了房間,楚沐嶼卻是被撩清醒了,他睜開雙眼掀開被子看了眼自己□□的身子,暧昧的痕跡遍布全身,尤其是大腿內側簡直重災區。楚沐嶼坐起身來,只覺得腰也酸背也痛,嗓子幹幹啞啞的渾身脫力。他仔細打量着自己的身子,在左腳腳踝處看到了一個類似刺青的半弧形圖案。
“這就是人魚的标記嗎。”他用指腹摸了摸那塊圖案,造型挺簡單的,也不難看,摸起來也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只是回想起種下标記的過程,楚沐嶼臉色青了紅,紅了青,幾度變幻。
“諾蘭這傻子也學會騙人了。”楚沐嶼嘆氣。
這回楚沐嶼是真的戀愛了,他跟諾蘭大大方方地牽着手逛街,被公司的同事撞見後一傳十,十傳百,不肖一個小時消息傳播整個沐時。
“原來你是跟楚哥勾搭上了,我上次問你的時候你怎麽不說?”安琪對自己被蒙在鼓裏這件事憤懑不平。
“上次的事跟我也有關系麽?”諾蘭一頭霧水。回到公寓,他把安琪的疑問抛給楚沐嶼時,楚沐嶼氣急敗壞地捏了捏他的臉。
“這段日子我除了你難道還喜歡過別人嗎?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無論是真傻還是假傻,得到這個确切的答案後諾蘭喜不自勝,他抱着楚沐嶼轉了好幾個圈,直直轉回了房間在床上為楚沐嶼獻出了不少人魚的精華。
兩人每天如膠似漆地膩歪着,楚沐嶼雖面上還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可對諾蘭卻是百般驕縱,以至于經常被諾蘭做到求饒,翌日只能腰酸屁股痛地出門工作。
為了消耗諾蘭驚人的體力,楚沐嶼狠下心來給他安排一系列工作,正式将他推入業內圈子。
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諾蘭對楚沐嶼安排下來的工作來者不拒,恨不得把自己的一顆心掰成八瓣給楚沐嶼看,每一瓣都是愛他的形狀。
楚沐嶼風流了二十多年頭一次品嘗到愛情的甘甜,整個人性格都軟和了不少,對外他并不避諱自己與諾蘭的關系,大方地把諾蘭帶去聚會,介紹給自己的朋友們。
KTV包廂裏燈光昏暗,大家灌了楚沐嶼幾杯酒後起着哄讓楚沐嶼和諾蘭情歌對唱。
楚沐嶼接過話筒,半靠進諾蘭的懷裏,對這群損人不着調的狐朋狗友們笑道,“他知道唱個屁的歌,我唱給他聽還差不多。”
諾蘭放松地把頭擱在楚沐嶼的肩上,老實道,“我不會情歌對唱,聽沐嶼唱就行了。”
楚沐嶼點了一首非常老派的情歌,就着靠在諾蘭身上的放松姿勢唱着。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唱起歌來酥得諾蘭心口發癢。
包廂裏其他人全都安靜地在聽楚沐嶼的歌聲,第一段副歌剛過,包廂的門毫無預兆地突然被推開。
“看來我是到的最晚的那個了。”戚川走了進來,他朝衆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在靠門邊的位置上坐下。
氣氛一瞬間變得有些尴尬,楚沐嶼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瞟了一眼負責聯系朋友過來聚會的周航,只見對方神色一變,湊過來小聲地對自己說:
“對不住啊楚哥,我忘記那個群裏戚川也在了。”
楚沐嶼放下的話筒,沒有說話,反倒是身後的諾蘭抱着他的手緊了緊,生怕他被別人搶了去似的。
戚川的目光投向了姿勢親密的這倆人,漂亮的丹鳳眼眯了眯,幾分玩味地打量着。
自知幹了傻事的周航連忙起身緩和氣氛道,“戚川你遲到這麽久,應該罰酒三杯吧。”
“行啊。”戚川爽快道,他拿起桌上的啤酒徑直走到楚沐嶼面前,将其中一瓶遞給他,“上次見面時說好要喝一杯的,幹了?”
諾蘭搶先拿過啤酒,不爽道,“我跟你喝,你不要老是粘着他說話。”
“不好意思,今天我身體不太舒服,不想喝酒。”楚沐嶼開口,說出來的話不帶一點溫度,“諾蘭也不喝。”
“朋友之間酒都不喝,那多沒意思。”戚川挑了挑眉,自顧自地将一整瓶啤酒灌下,他挑釁地看了諾蘭一眼,将空酒瓶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玻璃瓶碰撞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諾蘭不甘心地伸出手去夠楚沐嶼手中的酒,卻被楚沐嶼輕輕撫開。楚沐嶼勾起嘴角,面對戚川眼裏的輕蔑一覽無遺。
“我不會跟會欺騙自己的朋友喝酒,要喝也只能跟愛人喝。”
楚沐嶼灌下一大口酒,轉過頭與諾蘭唇齒相接,一吻完畢,諾蘭整個人都暈乎乎的,不知是因為滿足還是微醺。
看戲的幾人在旁邊吹着口哨起哄,調笑着臉色緋紅的諾蘭。
戚川垂下眼眸,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着。曾經的楚沐嶼不是這樣的,曾經的楚沐嶼會對他百依百順,在他提出分手後會失魂落魄消沉許久。這次他從國外回來,已經厭倦了自由時的花花生活,想要在楚沐嶼這重新得到呵護與疼愛,卻沒想到也會有楚沐嶼對他無動于衷的這一天。
“真沒意思。”戚川咧了咧嘴,他收起那副假笑的模樣,站起身來。
“你這是在報複我嗎,楚沐嶼。恨我當初跟你分手?”
楚沐嶼玩弄着諾蘭那縷垂到他肩上的長發,不禁笑出了聲。
“我都沒有愛過你,哪來的恨?你自己不也說我是為了報恩才跟你在一起的,可事實上,你也根本不是那個救我的人。”
戚川臉上霎時間褪去了血色,他張開嘴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楚沐嶼懶得再跟他玩這些過家家的把戲,比起在這浪費時間還不如回家跟諾蘭一起看電影。
再去計較曾經那段荒謬的感情也沒什麽太大意義,楚沐嶼已經找回了自己曾經遺失的記憶、他的人魚和他的愛情。那個陰差陽錯的謊言就讓它飄散在海風中好了,比起譴責與憤恨,他現在有着更為重要的事——
好好地去愛他的小人魚,兌現他曾經答應的諾言。
回到家,諾蘭像連體嬰兒一般纏着楚沐嶼,醋意在心裏作祟,酸得他直想把楚沐嶼這個容易被人觊觎的活體磁鐵給揉進身體裏。
楚沐嶼身後挂着這個大塊頭,行動不便地刷好牙洗完臉,在換睡衣時他用手肘捅了捅諾蘭的腰。
“快松開,這我怎麽換衣服。”
“我幫你換呀。”諾蘭眼睛一亮,毛手毛腳地掀開楚沐嶼的衣服把手探了進去。
暧昧的氛圍映襯着無邊夜色,融入在戀人之間的靡靡耳語裏。
“你明天的工作怎麽辦?”諾蘭咬着楚沐嶼的耳尖問着。
“你來安排吧,”楚沐嶼撫摸他的後頸,把臉埋入他的懷中,“還有我剩下的人生。”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過兩天還會有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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