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來歷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承蒙點擊的各位,午安。

你們很可愛。【笑

今天有些冷,筆者現在還蓋着毛毯手腳冰涼着哆嗦。你那裏呢?聽說很多地方現在還在穿裙子,真是幸福啊...

秋風太無情了。

對了,本章有大量對白,技術含量頗低,望周知。

【今天吃了一碗米線。棒!

左莙嘆了口氣看着狼藉的地面有些發愁,每當出現過于淩亂,收拾時間絕對超出她預期的情形時她都會有輕微的焦慮。

更何況現在當務之急還不是這該死的地面。

她扭頭看了一眼在大浴缸中陷入淺昏迷的...不明生物,再度嘆了口氣。彎下腰将地上的髒衣服和剛才墊在身體下的浴巾拾起丢到垃圾桶裏後,遲疑了一下又看了看一旁昏迷着的家夥,雙手伸到背後解開了圍在身上因為吸了水而變得沉甸甸的文胸也一并扔到了垃圾桶中。随後拿起一旁的花灑調好溫度,站到離浴缸稍遠些的淋浴間開始洗澡。

一定要洗上十遍八遍才行,太惡心了。

左莙皺着眉拼命用肥皂重複揉搓着皮膚,無比慶幸獨立的淋浴間沒有被玷污。

随着熱氣蒸騰起來,浴室四周蒙起一層不甚明朗的水霧,左莙逐漸放松下來,她搓洗着綿軟的發絲不經意間瞥到了躺在外面浴缸中的生物,忽然勾了下嘴角。

感覺有些奇怪,但并不讨厭。

為什麽呢。

她低下頭任水流沖擊打着周身的皮膚,一縷縷的發絲和大量的泡沫因地勢緣故緩慢的流向遠處浴缸旁的下水道口,連帶的沖刷起地上的污物回流過去。

修繕下水道估計又要花一筆錢。

剛才那生物昏迷前,左莙和他靠着某種莫名其妙建立起來的信任感比劃交流着,搞懂了雙方的願望和大體情形。

對方是從實驗所裏逃出來的研究體,跋山涉水披星戴月不辭辛勞...呸,逃了五六天游到這裏的,原來的位置應該是中國東北一帶。因為水流向的更改和尾端刮傷昏頭轉向的被沖到她所在的地方來了。左莙本人是比較希望不要惹上什麽如同黏在頭發上的口香糖一樣甩不掉的麻煩;對方比較希望左莙不要告訴別人他在這裏,休息一下很快就會離開,不添麻煩。左莙對于此願望表示充分理解和高度肯定,叮囑對方牢記誓言,雙方相談甚歡握手言和。

然後他在協議剛達成後就撐不住昏過去了。

左莙微笑了一下。

雖然有些好笑,但她覺得這大概是另一種表示信任的方式。

她關掉了閥門,伸長手從外間的架子上拿了浴袍與拖鞋,穿戴好後便拿着淋浴器走出來蹲在浴缸旁,認真的觀察眼前這個...有些神奇的生物。

他的膚色蒼白得近乎透明,似乎因為纖瘦的緣故皮下脂肪很薄,表淺的大動脈走向明顯的凸起着附在那裏。頭發很長,因為過于肮髒的緣故虬結着,大叢的團起打着結,能看清裏面糾纏着的水藻、塑料和不少的人類排洩物,左莙甚至還看到了一節斷裂的曲別針。她伸出手小心的撥開覆在他臉上的發絲,随後便看到一張蒼白陰郁的面容。他臉上有不少擦痕,破損的皮膚發着白卻并沒有血液,眼底的烏青濃重,嘴唇扭曲的緊抿着。再往下便是普通男性的軀體,只是在上腹部的地方開始由泛青的白色逐漸過渡至墨黑色的魚尾,尾端的位置有個較深的刮傷。

左莙曾經拜讀過一些西方描述美人魚的着作,那些書中的主角無一不是妖豔而夢幻,有着美麗的嗓音和精致的容顏。最令人類驚嘆的,就是那條在海面上泛着波光的魚尾。眼前這個半人魚的生物看上去卻完全相反,蒼白、陰沉而肮髒。那條目測接近一米半的尾巴扭曲折疊在浴缸中粗長似蛇,表皮沒有絲毫魚鱗覆蓋,有些地方因為缺水和刮傷而開裂,讓人輕易便能看到下面白色的肉質,尾鳍的左/翼好像被輕易撕開的塑料包裝紙一樣破裂,同樣因為缺水而失去了輕薄透明的夢幻效果,易碎而幹燥。或許比起人魚,人鳗這個詞對他恐怕更加妥帖。人類的肉質明明是紅肉,是怎樣跟鳗結合在一起,又是做什麽的呢。

令人費解。

只是不論它的作用是什麽,都是科學院基因組合工程的罪孽。

犧牲品。

她小心的觸碰了一下對方的臉龐,随即便被那冰涼的觸感震懾了下。

似乎比剛開始時還要冷。左莙回憶着。

她不再耽擱,起身打開了淋浴器将溫度調至溫凉,随後試探性的往他身上沖刷了幾下。然後便意外的看到對方就像被燙到似得忽然倒吸一口涼氣猛地睜開眼睛。“你!”對方驚恐的看着她,沒反應過來似得拼命往後縮着。魚尾劇烈而胡亂的拍打着浴缸,有幾次甚至拍到了蹲在原地完全沒防備躲閃的左莙身上,她剛洗幹淨的身上立刻又沾染了髒污。

媽個雞。

她黑着臉看着眼前捂着胸口好像被人強/暴了一樣的家夥,心中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她蹲在原地沒有動,直到眼前的人在經歷過驚恐→瑟縮→茫然→逐漸鎮定,随後開始不好意思時才開口。

“鬧夠了?”她挑挑眉,毫不意外的看到對方渾身輕顫着垂下頭去。

“抱歉...”

在經歷過一晚上的交流後,唯獨這句話他說的最流暢了。

“不要緊,我理解你的處境。”左莙再度嘆氣向他招招手,示意對方靠這邊近點。在接觸到對方詢問的目光時,她微笑了一下“你身上很髒,這樣不利于傷口愈合,我給你沖一沖。”

“為什麽...”他怔了一下喃喃問道。

“...呃...咳,為人道義。”左莙随口謅了個理由。

“...謝謝...”對方沉默了一陣,緩慢地在靠在左莙這邊的浴缸內壁上喘息着低聲道了謝。左莙忍着寒涼展臂牽起他的一只手,接着就感到對方瑟縮了一下,卻并沒有抽回來。

“人體的溫度對你來說很燙麽?”她看着對方與自己交握住的修長大手問道。

“還...可以。”對方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其實很..很好....我只是不習...慣這樣...以前都是更冷的東西...而且這個...太軟了...”

左莙的心房猛地塌陷了一塊。

基因組合工程的罪孽。

她咬咬牙,低下頭去不再看他的臉。只是手上的動作随着水流越發輕緩,生怕觸到他的什麽傷口。但洗着洗着左莙就發現有什麽不對頭的地方了——他身上的污物除了頭發上的以外沖刷起來都格外容易,幾乎是水到之處所向披靡,就連原本幹了的地方用手一抹也就絲毫不剩了,很快就整個人都沖幹淨了;可左莙手上卻粘了一層黏答答的液體,擡起手來還會順着指尖往下淌。如果說下半部分的魚身上有倒也算了,可為什麽連上半部分的人身上也有?!左莙在确認對方身上除了頭發以外都基本幹淨了之後,便開始皺着眉頭單手猛搓,希望趕緊把這層口水一樣的東西洗下去。

從她開始動作時就一直沉默着的人忽然伸出手拿走了她左手擎着的淋浴器,幫她舉在右手上方,随即接觸到左莙視線時,不好意思的微笑了一下。

“為...為人道義...你說的。”

“切,你根本不知道這個詞什麽意思吧。”左莙笑着輕嗤了一聲,低下頭去繼續搓着雙手,努力想把腦海中滿是他剛才那個在蒼白面孔上綻放出的羞澀笑容打散。

有點...糟糕。

“這個...沾到會不舒服?”

對方幫她舉着淋浴器,看着她玩命的搓了接近一分鐘的手後好奇地問道,魚尾也随着在浴缸中輕甩了一下。

“不是,不習慣而已。再說一會要給你剪頭發,手上沾着黏液的話不太方便。”左莙甩了甩幹淨的雙手從一旁抽了幾張面巾紙放在淋浴頭下沾濕,擦幹淨之前被他甩到身上的污跡便将其丢入了垃圾桶中。

“剪頭發?”他似乎不能理解這個詞。

“對。”左莙用兩個指頭比了個剪刀的形狀在他貼近臉龐的發上比劃了兩下,“你頭發上的東西纏的太多,又有很多地方打結的厲害,如果不剪掉是洗不幹淨的。”

這句話有些長,他偏了偏頭思考了一小會,才逐漸領會着點了點頭。“好的。”

看到對方這麽配合,左莙倒樂了。

“我說什麽就是什麽啊?你不怕我一會把你打暈賣了?”

“你不會!”

他幾乎是瞬間回答,語氣前所未有的斬釘截鐵。

左莙“......”

“......”

“...呃...”

“?”

“沒什麽。”她搖搖頭。可對方卻不依不饒的沉默着,幽藍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甚至還為了更方便盯着左莙往前湊了兩下。

“...剛才還虛弱的暈過去了,現在怎麽反而這麽有精神!”左莙佯怒着輕拍了他手背一下,微紅着臉站起身出去拿剪刀。她在客廳的一角中翻找着,回憶上一次使用剪刀時最後放置的位置,腦海中卻停不下的翻滾着一個可怕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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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什麽就是什麽啊?你不怕我一會把你打暈賣了?】

【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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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莙的動作逐漸停下來,右手放在早已找到的剪刀黑色的柄端,神思散亂。

明明才接觸了不超過三個小時而已,這種奇異的信任感到底是從哪來的。

他又是,用着什麽樣的心情說出那句話的呢。

“天真的家夥...”

左莙低聲自語,奮力将那念頭壓下。右手伸進浴袍的口袋中将一直藏着的小刀掏出來扔在桌子,抓起剪刀與平梳頭也不回的走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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