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繼承者們
顧蘭帶人回家的日子定下來之後, 莊舒舒便在莊子裏做一些改動,淩霜清沒有搭理她的胡來, 管事倒是看着一些,顯然是把人當成了接班人來培養的。
離陽歌這段時間回來的勤快一點, 然後他那邊的事情就出了差錯, 顯然是有人在背後給他下絆子。
離陽歌不用想都知道是哪個蠢貨做的, 他格外嫌棄鐘琦的不懂眼色和不知好壞, 真以為他是因為忌憚什麽而留着鐘琦嗎?
怎麽可能。
以他的手段,要處理鐘琦有千百種辦法,只是淩霜清看着,所以離陽歌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的先生顯然知道鐘琦動了什麽手腳, 只是他很少管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以離陽歌對淩霜清的了解, 先生知道卻不處理,明顯是想看戲。
作為這戲中的一份子,離陽歌本來應該是生氣的, 畢竟自己的生活被人當成了戲劇看,這樣只會讓人覺得自己被冒犯了。可離陽歌無法生出這樣的念頭。
大概是因為意識到了自己對先生已經中毒頗深, 先生做的所有事情在自己的眼中都已經扭曲成了不同的形狀,離陽歌不僅沒有覺得自己被冒犯了,反而生出了一種詭異的竊喜感。
他的思考角度大概比較特殊, 察覺到先生的想法的時候,離陽歌就有一種詭異的滿足感,因為他覺得先生看戲的同時也是在關注他。如果不是在他身上加諸了什麽期待, 又為什麽要放任鐘琦這樣的跳梁小醜蹦達?先生不喜歡鐘琦這一點,離陽歌比誰都看得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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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既然要看,那他做戲就要做全套,怎麽說也是讨好先生的一種方式,就目前離陽歌能做的事情來說,這樣娛樂先生的方式是極少的,如果能夠換得淩霜清一笑,離陽歌無論如何都是樂意的。
如果和鐘琦的對壘能夠讓先生多看自己兩眼,那離陽歌恨不得鐘琦天天起來做妖。
被人從暗處窺視的感覺并不好,但是離陽歌這些年卻養成了這種詭異的喜好。
只要觀察他的那個人先生,那麽離陽歌便會興奮異常,就好似求偶的孔雀炫耀着開屏一般,他極盡能事的折騰鐘琦,連花樣都很少重複,得不到先生的贊美,卻詭異的滿足了自己心中隐秘的癖好。
因為鐘琦在搞事,所以顧蘭帶人回來的這一天,離陽歌沒辦法回莊園裏來,他對于幾個一起長大的人其實都沒有太大的感覺,只是淩霜清關注,所以他也會多看那些人一兩眼,防備着這幾個人之中有誰竄出來和他搶先生。
好在就目前的形勢來看,幾個人各自的志向不同,但是都一樣的尊敬淩霜清,若要說誰和離陽歌一樣生了熊心豹子膽觊觎他們先生,那暫時還是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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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末的志向是成為一名警察,只是他現在還沒有到可以考警校的年紀,所以還在慢慢的學習。顧蘭關心弟弟,經常性會了解這方面的東西,這才和她現在的男朋友相識,有了後來的交往。
她的男朋友是一個新晉的警察,和顧蘭在她們學校的宣講會上結實之後,兩人因為一些不同的原因有了交集,慢慢的相處多起來之後,互相之間有了好感,于是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秦立最初知道顧蘭要帶自己回家的時候,還有些詫異,後來知道顧蘭只是被收養,所謂的回家并不是見父母,只是見一見顧蘭極為尊敬的長輩而已,這才稍微安心一點。
雖然這麽就安心很沒有道理。
秦立是挺喜歡顧蘭這個學藝術的小女孩的,知道她弟弟夢想是進警校之後,對她們家的感官都不錯,這導致他站在鐘家的大莊園前有那麽一瞬間的懵逼。
鐘家雖然這些年來致力于洗白,很多道上的事情都不做了,但是畢竟這麽多年的根根深蒂固盤踞在那裏,在警局也是挂上了名的存在。
秦立向來對這樣的勢力深惡痛絕,覺得他們表面上再幹淨,也都是為了掩飾內裏的腐朽和肮髒。鐘家就是這些人之中最大頭的那種,回過神來的時候,秦立已經跟着顧蘭進了莊園。
這一下子,顧蘭在秦立心中的形象都開始變得不對勁了。
從前是怎麽看怎麽清純可愛,現在秦立開始回憶自己和顧蘭相識到現在的一切,非常懷疑顧蘭認識自己是出于什麽目的,想要在他口中套警局的什麽話。
也不想想自己只是個新晉的警察,誰稀罕從他那裏套話,又能夠套什麽話。
顧蘭并沒有察覺到秦立的不對勁,先生能夠同意他帶人回來這一點本來就讓她歡喜不已,帶人進莊園她應該還是第一個,比起秦立,她要更加緊張和無措一些。
莊舒舒在門口接人,看到秦立那一瞬神色有些詫異,和秦立簡單的一個對視之後,她岔開了視線,沒有搭理秦立詭異的目光。
離陽歌的生意空手起家,最開始的時候總是有些不長眼的人找上門來鬧騰,離陽歌本身就不是什麽遵紀守法的人,在先生面前維持一點點乖孩子的模樣就算了,背地裏下黑手的事情沒少做,和警察打交道是經常的事情,給離陽歌跑過不少腿的莊舒舒是見過秦立的,這個警察跟每長腦子一樣,有些事情非要和他們犟,前陣子沒少和他們這邊鬧騰。
也好在離陽歌從來有分寸,一直在違法的邊緣試探,從來沒有踏進過違法的深淵,所以秦立看他們不順眼,卻拿他們沒什麽辦法。
在這裏看到莊舒舒,秦立越發覺得這裏是個賊窩了!和這樣的人混在一起,顧蘭也不會是什麽好東西,他那個要上警校的弟弟,如果不是顧蘭用來接近自己的借口,那就是要打入他們人民警察系統裏的卧底!
再怎麽洗,像鐘家這樣的家族,是永遠都洗不白的。
腦子裏的想法千萬種,秦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臉上的表情,自然也就沒注意到莊舒舒臉上一臉的不屑。
顧蘭有些小心翼翼的詢問:“舒舒,先生在客廳嗎?”
“嗯,剛下來不久,說是要見客人,不能太過失禮。”莊舒舒不在意的瞥了一眼秦立,心說這樣的一個人要先生親自來見,還真是讓先生掉價了呢。
不過先生向來有奇怪的惡趣味,樂意的時候什麽人都可以寒暄兩句,心情不好了,那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見不了他一面。這次樂意見顧蘭的男朋友,估計這位秦立在屋子裏坐不了多久。
莊舒舒到底是被淩霜清教養長大的孩子,雖然心思複雜,但是對先生的一些習慣還是極為了解的,秦立進了屋就被晾了半小時,淩霜清雖然在屋裏,但是偏偏半小時好似看不見他一樣,理都不理。
顧蘭最開始的時候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後來察覺到先生是故意的之後,目光便落在了秦立的身上,對上了秦立和平日裏完全不同的厭惡的目光之後,顧蘭猛地一驚,覺得哪裏不對勁了。
先生什麽脾氣家裏的幾個小孩都是知曉的,雖然他們沒有離陽歌的本事處處能讨先生的歡心,但是五年了,該了解的也都清楚了,先生看人準,對一個人的不喜可以直接寫在臉上。
顧蘭知曉了淩霜清對待秦立的态度,自然也就明白了淩霜清并不看好秦立。
好在淩霜清沒打算徹底的下顧蘭的面子,半小時之後還是讓秦立坐下了,只是依舊是不尴不尬的氣氛,拿秦立當透明人。
他沒把秦立直接掃地出門就已經讓莊舒舒很是驚奇了,還把人留下來吃一頓晚飯,莊舒舒都覺得這是個奇跡。
顧蘭和秦立之間氛圍古怪的處了大半天,兩人終于找了個空出去外面聊天。
顧末還不懂這些人之間的暗潮洶湧,只是知道先生的态度關系着姐姐的幸福,所以過來問淩霜清:“先生不喜歡那個男人嗎?我看他一表人才的,還一身正氣,挺适合姐姐的。”
“你看到了一身正氣?”淩霜清笑出了聲:“我看不到一身正氣,只是看到一個愚蠢的傻子,自以為是,剛愎自用。顧蘭和他應該不會有一個好結局的。”
“可姐姐之前很喜歡他啊!”
“等會就不喜歡了。”
天道對淩霜清做出這樣的斷言有些不解:“你這樣的感情白癡也能夠搞明白人家小年輕感情的事情?”
“我只是對一些東西遲鈍了一些。”淩霜清無視天道吐槽自己的話。“旁觀者清,那個男的自從進了莊園就一副憤青模樣,看上去對我們滿是偏見,怎麽,就這樣還能和顧蘭繼續相處嗎?顧蘭在他的眼中大概已經成了我派出去的間諜了吧,專門使美人計的特工什麽的。”
天道不是很信淩霜清的話,但是他也不是什麽會看感情的人,只能選擇沉默着看看情況。
那兩人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臉色都不怎麽好看,只是維持着表面的和平,一桌子人一言不發的吃完了晚餐,淩霜清還抽空關心了一下飲食:“換廚師了?”
莊舒舒趕緊回答道:“是,之前的廚師家中出事了,便換了個人替,還合先生的口味嗎?不喜歡的話我們再換。”
對于家中的吃食,淩霜清也不是很在意,前面兩世他位高權重,什麽好吃的沒有吃過,在這方面一直不怎麽挑。“沒事,還可以。”
“先生喜歡就好了。”
秦立在這屋子裏坐立難安,他覺得自己來這裏就是一個巨大的錯誤,本來還想從顧蘭的口中多打探點關于鐘家的事情的,沒想到一談到關于鐘家的事情,顧蘭的臉色就會變。
這讓秦立越發覺得這其中有問題了,如果不是鐘家有問題,那顧蘭不必避而不談,遮遮掩掩。
這樣的想法讓秦立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只要能夠找到一點鐘家的錯處,他就一定可以順着揪出鐘家的問題,到時候掀了整個鐘家,他也就立下了大功了!
抱着這樣的想法,和顧蘭交談的時候,他一點都不避諱的詢問關于鐘家和淩霜清的事情。
到這個時候,顧蘭自然也明白了他的想法,當場兩人就吵了一架。
吃過了飯,秦立還想多打探一點消息,顧蘭卻是帶着他往外走,淩霜清見顧蘭臉色難看,便沒有上樓去,一直等到顧蘭哭紅了眼回來,才喊住了她。
剛剛成年的小姑娘第一次談戀愛就遭遇到了挫折,此刻臉上滿是迷茫,再搭上那雙閃爍着淚光的眼,看得淩霜清有些不忍。“沒關系的,總會遇上更好的那個人。”
顧蘭有些小崩潰:“為什麽他在這個時候原形畢露,明明之前……我們相處的時候,他不是這個模樣的!”
淩霜清沉默了一會,勸告道:“有些人總是兩面的,談戀愛的時候容易被愛情蒙住了眼,你既然醒了,那看清楚了便沒事了,你還年輕,還有大把的時間去找那個真的适合自己的人。”
顧蘭看着淩霜清,忽然問:“那先生呢?先生這麽多年都孤身一人,是因為找不到那個人嗎?”
淩霜清突然被這麽問,臉上的神色凝固了,他伸手拍了拍顧蘭的腦袋,将哭得鼻子發紅的小女孩抱住了,安慰道:“先生和你不一樣。”
一直将先生當作自己的家長,但這卻是先生第一次和自己這般的親近,顧蘭被秦立弄得無比糟糕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有什麽不一樣的呢?不一樣都是去喜歡,去愛一個人嗎?先生找不到那個人嗎?那我什麽時候能夠找到呢?”
“先生找到了,只是在等而已。”淩霜清輕拍着顧蘭的腦袋,安撫他:“有時候,有些事情值得你花一輩子的時間去等待。有些人,會讓你在見到他的那個時候,恍然驚覺,幾輩子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顧蘭不懂先生此刻的話,卻是将他牢牢記在了心中。
她感激的撲到了淩霜清的懷中:“我知道了,先生,希望先生可以快點結束這樣的等待,我們都希望先生幸福快樂!”
她的話音剛落下,他家先生等待的某位,忙碌了一天剛趕回莊園的人就開門進來了。
進門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觊觎多年的先生把另外一個人抱在了懷中。
顧蘭在這一刻,感受到了一種冷,冷徹心扉,從腳底蔓延而上,很快讓她整個人都開始覺得驚慌。
那是一種強烈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