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暗流
有些事情,總是出乎你的意料,你根本就沒想到有這種可能。
而這樣的真相,往往是你無法承受的。
“不可能!”歲夜和長明異口同聲。
在神界......至高無上......
除了創世之神封召曦煌,長明不做他想。
可是......這怎麽可能呢?
年少成神,榮光滿身,整個東嶺因她而驕傲,黃金聖龍族徹底的輝煌。
封召曦煌,斷不能是那叛離神界之人!
此刻長明心亂如麻,那是她的姐姐,她最敬愛的長姐,絕不會是與清刀同流合污之人!
“她身上被下了魔族特有的控儡術,也就是說,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在清刀的掌控之中!”歲夜立刻檢查了清瑤的身體,得出這個結論的同時微微松了口氣。
長明的心終于落下,她憤然看了昏迷的清瑤一眼,卻像是透過她看另一個人。
“清瑤的話,不可洩露半分!”長明厲聲道,玉良和歲夜點點頭,陌莳卻若有所思。
“命運,空穴不來風。”他如是說。
“你的意思是,清瑤說的是真的?”長明的目光冰冷得可怕。
陌莳搖搖頭,不再說話。
“讓援兵立刻回無夜城,我們也即刻出發。”長明冷聲命令,“另外......姜晝古櫻先走一步,帶着星妙回神界遺神閣請毀滅大人!”
Advertisement
姜晝和古櫻領命,即刻禦劍回無夜城。
歲夜卻是怔了怔,愣愣地問:“那江岳城的人怎麽辦?”
長明:“若不舍棄他們撤退,無夜城兇多吉少。”
“那我們不就他們嗎?命運大人?”歲夜不能理解她的狠心。
“歲夜,我以為你明白的。”長明低低地嘆了口氣,“退守無夜城,讓無夜城前的十八座城池作為阻礙,可拖住清刀一時半會兒。這點時間,你要布好無夜城的護城陣,我們必須守住神界于雲浮之間唯一的通道!”
若是守不住,清刀帶兵攻打神界,三千世界的所有人都逃不過!
到時候,六界将永無寧日!
歲夜臉色煞白,似乎是明白了什麽,似乎又不能接受,木頭一樣拿出同塵,跟着長明他們禦劍回無夜城。
十六萬條人命為祭,打開了雲浮凡間與魔界的通道,現在凡間的生靈多半已經死絕。
修仙界三百萬修士,也将淪為祭品。
他們要做的,就是把傷亡壓縮到最小。
可那畢竟是人命,是活生生的人命。縱然對于神的壽命來說修士和人的生命是極短暫的,可......
歲夜終究沒有經歷過戰争,做不到那樣鐵石心腸。
但長明的決定,無人能違逆。
回到無夜城,歲夜仍是渾渾噩噩的,在得知了姜晔已經閉關覺醒尊銀聖龍血脈時,他癱坐在守劍峰的小院門前。
姜晔回了神界東嶺秘境,此次閉關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出來。
歲夜突然很茫然,一萬一千五百歲的他,第一次問自己:我為何而活?
為了姜晔麽?不是,在成年前的一千年裏沒有姜晔他活得好好的。在離開的萬年裏沒有姜晔他照樣活得好好的。
似乎他們之間只有五百年的緣分,還都是自己強求來的。當年在神界,多數時候姜晔都不怎麽搭理他。
他又想起了神界無盡海邊,清赦對他說的話。
那時他一千三百歲,愛了姜晔兩百年。
清赦是來跟他道別的,那時他還不是魔界朔北領主,他是神界司刑天君,東九。
歲夜從珏央那裏偷來兩壇海棠盛,跟清赦喝了起來。
“我要走了,歲夜。”清赦這樣說。
“去哪兒?”歲夜這樣問,卻一點要知道的意思都沒有,也只是随口罷了。
清赦:“無盡魔淵,我已生心魔,靈力在流失,魔氣在我體內越聚越多,我已經快要壓制不住了。”
歲夜大約也知道自己這朋友在人間的那些破事,于是問:“為了個女子,值得嗎?”
“那你呢,姜晔這麽多年對你都沒有半分回應,你不也沒放棄嗎?”清赦反問,提着壇口猛灌了一口海棠盛。
酒香濃烈,灼燒感從喉嚨一直燒到五髒六腑,四肢百骸。
海棠無香,珏央釀出的海棠盛卻是酒香醉人。
歲夜沒有回答他,也提着壇子喝了起來,兩人你一口我一口,誰都沒說話。
無盡海常年波濤洶湧,海水拍打着岸邊黑黢黢的岩石,卷起千堆如雪的浪花。
“歲夜,我奉勸你一句。”清赦将酒壇倒過來,也再留不出一滴。
這是他第一次喊歲夜的名字,從歲夜認識他以來,他從來都是帶着三分調侃地喊他“夜小王君”。
他忽然就笑了,看着歲夜:“執念太深,不好。”
他眼裏的悲傷幾乎凝成了實質,歲夜看着也感同身受。原來情緒真的可以感染人,此刻歲夜清晰地感受到了清赦心中無限的絕望和悔恨。
他明明是笑着的,卻讓人感覺那樣悲傷。
那個笑容便漸漸消失,清赦本也維持不住。
歲夜愣了愣,站起來啞聲道:“我知道的,東九。”
清赦亦是一愣,從他們認識以來,歲夜亦沒有叫過他的名字,從來都是帶着三分挑釁地喚他“司刑天君”。
歲夜将喝完的酒壇丢進無盡海,看着波濤把棕色的壇子卷得了無蹤跡。
我知道執念太深不好,可我若棄之,便是剜心蝕骨的疼痛。
清赦離開了無盡海,入了無盡魔淵再未回來。
歲夜回想起清赦這個朋友,倒是頗有一番感慨。
清赦是他去仙界玩的時候認識的,甫一見面,他倆就相看兩厭。
清赦慣于不陰不陽略帶調侃地喊他“夜小王君”,他則是挑釁又一點都不尊敬地叫他“司刑天君”。
他們似乎對彼此尊敬無比,皆未呼其名姓。
可朋友之間,又何須這樣客套疏遠?
但他二人仿佛保持着一個微妙的平衡,現在回首看,歲夜發現自己只有這麽一個朋友。
沒有半分關聯的,只是朋友。
“姜晔啊,我第一眼看見你,就喜歡你。”暫時不能回神界,歲夜就把青玉镯裏貯存的美酒拿出來,醉成了一灘爛泥,開始酒後吐真言。
“你長得真好看,有時候我在想,如果你沒有那麽好看,我是不是就不喜歡你了?但你這麽長得這麽好看......”
“不過在遮天海獄的時候,我發現若是你滿臉是血看不清原來的模樣,我也只會心疼你......”
“姜晔......”
那時候我就想,怎麽能讓你這麽狼狽呢?你該是我心裏永遠高高在上的副使大人,孤傲高潔如同雪域的冰雪,不染半分塵世的煙火,眼角眉梢沉寂了歲月。
即使風雨如晦,你仍是人間至清至明的燈火。
立于雲端之上,不入紅塵萬丈。
歲夜一覺醒來,竟不知今夕何夕。他晃了會神,才反應過來自己昨晚喝醉了,最近發生了什麽事。
他恍恍惚惚地站來,踢翻了一個酒壇子,熟悉的濃烈酒香飄來,歲夜打了個激靈回過了神。
一低頭,他看見自己踢翻的是什麽酒後,頓時心疼起來。
這可是最後一壇海棠盛了......
嗜酒如命的歲夜恨不得把腿砍了!
玉良找上門時,看到的就是歲夜一臉苦大仇深生無可戀的模樣,還以為姜晔出什麽事了呢。
“小師叔,你怎麽了?”玉良試探地問。
歲夜跟死了爹一樣悲痛欲絕地道:“我把最後一壇海棠盛踢翻了。”
玉良:“......”
她想揍小師叔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再讓七師叔給你一壇不就得了?”玉良不明白他這幅痛失所愛的悲傷從何而來。
“你不懂!”歲夜心痛地道,“我當年就偷了三壇,跟清赦那傻子喝完了兩壇。就這一壇我萬年了都舍不得喝,誰知道......”
誰知道昨晚喝高了,把這壇酒都拿出來了......還給踢翻了......
玉良的臉色一下就豐富起來,半晌,她才想起正事:“長明讓你去布陣。”
歲夜傷春悲秋地嘆了口氣:“我都失去我最愛的海棠盛了,她居然還是不放過任何一絲壓榨我的機會,唉,這什麽世道!”
玉良不想跟他說話。
歲夜嘴上不樂意,行動卻是飛快,三下五除二地布置好了陣法大致的走向,累得跟狗差不多地癱在地上。
負責協助他的玉良半點忙都沒幫上,按照歲夜的說法是:“我自己的陣法當然我自己布,你個二傻子湊什麽熱鬧?”
雖然很想揍他,可玉良不得不承認,歲夜真的是六界陣法第一人。
但說那一千零八小陣眼,就不知要廢多少精力。更何況歲夜打算把主陣眼分散,融入二百一十七中陣眼。
就是說,這個陣法的主陣眼跟中陣眼連在了一起,意味着除非同時攻破二百一十七中陣眼,否則大陣環環相扣不破。
而一千零八小陣眼,則是對中陣眼最好的保護。
歲夜覺得,同塵到他手上,恐怕最後會有兩個腳印——禦劍也是很累的!
“話說玉良,我的三個傻徒弟呢?”歲夜累得要死,還不忘問一句他那三個便宜徒弟。
玉良:“歲憂帶着他們呢,放心吧。若是無夜城有什麽事,就讓歲憂捆了一起帶回神界去。”
歲夜點點頭,不想再管他那三個便宜徒弟,心想:“師父懶得教你們,等小爺事兒忙完了閑了,再教也不遲。”
“小師叔,你真是個天才。”玉良探查了他布置的陣法,贊揚道。
聽了這聲表揚,歲夜立刻就飄飄然了:“那是,你小師叔我當年在神界可是響當當的人物!若我不天才,那還混得下去嗎?”
他不說還好,一說就勾起了玉良為他忙前忙後收拾爛攤子的慘痛記憶。
玉良心道:“對啊您可真是個響當當的人物,在神界已經臭名遠揚到了足以名留青史的地步!”
歲夜在神界其實有個別稱:半人半鬼夜王君。
說的是西嶺七王君歲夜此人,一天十二個時辰足有十一個時辰各種不着調不正經。剩下一個時辰,半個時辰說人話,半個時辰說鬼話,故稱半人半鬼。
當年歲夜得知自己還有這個名號的時候,說了一句讓玉良嘆為觀止的話:“我覺得只有這一句不夠,應該再來一句‘死不要臉就是他!’”
末了還得意地對玉良笑了:“你不覺得很押韻麽?”
是挺押韻的,七秀的小師弟,排行第八的歲夜,被玩似的帶大,成功地集各家之長,長成了這麽個死不着調半句話離不開嘲笑的混球!
重點是這混球還特能伸能縮,一發現有什麽不對馬上認慫,弄得人脾氣都不好發出來,只得忍了這悶氣。
歲夜啊,總有能把人氣到恨不能生啖其肉将此人扒皮抽筋的地步。
“對了玉良,”歲夜壓根沒發現玉良正沉浸在自己的“黑暗歲月”中,開始說一天半個時辰的人話:“你說清瑤那些話到底什麽意思?”
玉良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師叔!長明說了不許提這件事!”
歲夜推開她的手,嬉笑的神色消失,目光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清刀對守山大陣了如指掌,而那陣法算是我改良,也可以說是我所創。完整陣法圖除了我,就只有師尊,二師兄,五師兄和七師兄看過。眼下五師兄閉關,七師兄二師兄重傷,我不得不懷疑是......”
他嘆了口氣:“我寧願懷疑我自己。”
玉良仍不死心地問:“就沒有可能是清刀自己派的細作嗎?”
“更不可能,況且清瑤在清刀的控制下說出這番話,若是假的,清刀要如何攪渾這潭水?”歲夜斷然否定了玉良的猜想。
“可......那是創世之神......”
歲夜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玉良看着他,琥珀色的桃花眼裏有些迷茫,如刀的目光消失在眼裏。
若是創世之神都背叛了神界,他們還有希望嗎?
可如今沒有證據,也只限于猜測。
歲夜突然起身,指尖火竄出,把原先的陣法圖焚毀,他随手又畫出了一張與之前略有差別的陣法圖。
“我去找師尊。”他留下這句話,消失在原地。
玉良大概也懂了他的意思,抿了抿唇心想:“若是你說的是真的,長明得多傷心啊?”
歲夜來到離縱內門深處,曦煌的暫居處。
離縱內門,有一座名為無常的山峰,曦煌就暫住在峰頂的竹院裏。
“師尊。”歲夜站在院門前,恭敬地行禮喚道。
下一刻門便打開了,這是讓他進去的意思,歲夜握緊了手上卷着的陣法圖,走了進去。
曦煌站在院子中央,白衣華服高貴威嚴,五官雖平淡卻自有貴氣無雙,讓人不敢直視。
歲夜雙手遞上陣法圖:“請師尊過目。”
之前他畫的陣法圖都是讓曦煌幫忙看的,曦煌并未起疑心,粗粗掃了一遍便将陣法圖牢牢記在心裏。
歲夜有些緊張,生怕曦煌看出端倪。
這張陣法圖與先前那張真正的圖相差不大,只是關鍵二百一十七中陣眼有細小的差別。
不過差之毫厘失之千裏這句話,學陣法的人,都是清楚明白至極。
“可以。”曦煌簡短地評價道。
歲夜掌心已出了冷汗,他雙手接過陣法圖,內心一陣翻滾。
離開了無常峰,歲夜仍未回過神來。
若是曦煌将陣法圖給了清刀,清刀一定會走中陣眼,到時候只要在假陣眼設好陷阱,便能活捉清刀!
不過歲夜還是希望是自己多慮了,師尊她并不是叛徒。
......
忍玳從屋裏出來,曦煌已經在複制那份陣法圖,仔細一看,跟歲夜給她看的那張有些許偏差。
曦煌竟然将歲夜之前焚毀地真正的陣法圖不差分毫地畫了出來!
曦煌擱筆,等着墨跡幹透。
這樣的大陣不可能改動太多,歲夜若想布下陷阱請君入甕,就必須結合護城陣的中陣眼設下陣中陣。
曦煌看着陣法圖,目光深沉。
歲夜......的确是個難得的陣法天才,假以時日,超過自己也不是難事。
可惜啊,到底是自己教出來的徒弟,火候還未到。
“給清刀送過去。”她吩咐忍玳。
忍玳依言卷起陣法圖,正欲走,曦煌卻突然叫住她。
“封召忍玳,若是你父親知道你已入魔道,不知作何感想。”她饒有興致地觀察着忍玳的反應。
令她失望的是,忍玳并無多大反應,只是如同例行公事般回答:“他送我歷情劫時就該想到今天。”
她不再理曦煌,化光離去。
等她走了很久,曦煌才似反應過來,看着忍玳離開的方向低低地呢喃:“後悔嗎?”
像是在問忍玳,又像是在問自己。
良久,她啞然笑了,搖搖頭回了房間。
院裏的竹子開花了,雪白的竹花落了滿地。
有些東西失去了就再難找回來,有些東西拿起了就再難放下。
萬年前魔界遞交降書,清刀帶着二位聖女來到神界。
曦煌在憫生島萬臨殿接見了她們。
那時除了七秀和審判欲望之神,其他古上神,四嶺帝君都在。
除此之外,四嶺各部族皆派了人來。
清刀在她面前只是微微彎腰行禮,放肆又無禮,一點沒有投降的意思。
她的脊背挺得筆直,如同聽雪崖下的寒松,驕傲不屈。
而周圍已經開始議論她的輕狂。
曦煌撤了護體神光,清刀猝不及防地擡頭,曦煌對上了她的眼睛。
她看清了這位聲名狼藉的不死聖女的模樣。
眼眸明澈,略帶挑釁。紅色的長發紮成高高的馬尾,莫名有一股野性在裏面。清麗的長相看上去很是無害,可曦煌知道她是多麽心狠手辣的一人。
屠盡雲浮三千城連眼都不眨一下。
曦煌的心微微一動,從未有過的情感在她心裏鋪展開。
創世之神斷情絕愛,可曦煌成為創世之神時還未成年,連情為何物都不知,情劫更是未歷過。
那對情愛的封印,如何穩固?
她隐藏在創世之神無上威嚴下孤獨的靈魂,透過黃金般的淡漠眼眸,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似乎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女子。
仿佛看見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模樣。
她便是從那時起,瘋狂地愛上了清刀。
一眼,便将榮光萬丈的創世之神拉進了塵埃裏。
她羨慕清刀的自由,痛恨自己身上的枷鎖,卻又不得不負重前行。
她身陷榮光,心向塵埃。
後來她悄悄去無盡魔淵找清刀,清刀譏諷地看着她:“創世之神叛離神界,真是一出好戲啊!”
曦煌猛地從回憶中抽離,神情又恢複了慣常的淡漠,仿佛什麽都不放在眼裏。
她想,只要魔界真君得償所願,他就會放清刀自由了。
到那時,自己就可以和清刀永遠在一起了。
......
歲夜布完剩下的所有陣法,累得幾乎就剩一口氣。
與墨來看他,卻被歲夜一頓臭罵:“你個天殺的混蛋玩意兒,給我回床上好好趴着!傷好了嗎就到處瞎走,萬一傷口裂開怎麽辦?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北宴與墨......”
與墨腦袋都被他吵大了,連忙打斷他:“停,你這是跟你師兄說話的态度嗎?”
“怎麽?你傷沒好就到處蹦你還有意見了?”歲夜瞪着他。
“就問你件事,”與墨不想跟他吵,他也沒這個精力,“姜晝說,內奸有可能是創世大人,真的嗎?”
歲夜低聲罵道:“姜晝你個碎嘴子,完全把命運大人的吩咐當耳旁風了對吧!?”
與墨:“嗯?”
“別問我,我不知道。”歲夜不想在背後議論他的師尊。
與墨突然道:“我們的人傳回消息,無盡魔淵暴動。”
歲夜眼皮一跳:“哦?”
“眼下妖界和仙界都與魔界為伍,逃脫的四大天君即将入離縱。”與墨不再提此事,顧左右而言他。
歲夜不想理他了:“請回吧二師兄,我要開始思念我男人了。”
“沒出息。”與墨蔑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遠遠地聽到歲夜的聲音:“記得傷口不要碰水,不要多走動!”
與墨無聲地笑了。
歲夜則閉上眼睛養神,思緒飄得很遠。
四大天君麽......
歲夜想到了清赦,又想到了珏央夢裏的那個司則天君幼子。
他心道:“真是一個比一個廢物啊。”
暗流湧動,陰謀悄悄發芽。
無夜城,正享受着最後的寧靜。
作者有話要說: 早點發也行嘻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