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這一方角落陷入靜谧,無人再說話,只剩下彼此灼熱而急促的喘息。

黎洛慢慢睜開眼,為段明炀這句話,心緒全亂了。

他并非毫無察覺,剛才的吻裏,隐隐包含了某種情感。

某種他長久以來、渴望而不可求的情感。

可段明炀不明明白白地親口說出來,他總怕自己又一次猜錯。

而且即便段明炀說了,他能立刻就選擇接受嗎?

過去的恩怨還沒有得到一個善果,段明炀尚未為自己的背叛而贖罪,他真的可以這樣輕易地原諒嗎?

段明炀害的不僅是他,還有仍在監獄裏等待一個清白的他爸,他有什麽資格自作主張替他爸原諒段明炀?替他爸将這件事一筆勾銷?

決定權不該在他手上。

但此時此刻,黎洛注視着眼前這張無數次出現在夢裏的臉龐——

唇上餘溫未散,心底餘熱重燃。

他不得不承認,起碼在欺騙感情這件事上,他幾乎已經徹底原諒段明炀了。

哪怕這個人曾經那樣冷眼看待他的滿腔愛意,無情踐踏過他的一顆真心。但只要如今,段明炀的心裏有了他的一席之地,過去的,也不是非要計較至今。

“好像懂了。”

黎洛給自己留了一線餘地,握住段明炀的手,指尖撥動了下那枚戒指,輕笑:“段總要是給我也戴上戒指,我可能立刻就懂了。”

段明炀回握住他的手,低頭親了下手背:“只要黎先生珍惜我這份心意,我自然會給你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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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洛擡起一條腿,勾住段明炀的腰:

“我明天就要。”

段明炀握住自己的領結,松了松,扯開領帶。

“那就要看黎先生的表現了。”

黎洛只覺身體一輕,就被段明炀托着腿抱了起來。

他一米八多的高個子,身材也絕不算瘦弱,被當個小孩兒似地輕輕松松托舉起來,倒覺得有點兒新鮮,兩條長腿立刻夾住段明炀的腰,臉貼在對方的頸窩裏,用力一吸,嘬出了一個鮮明的紅痕。

段明炀就該是屬于他的。

他尚未來得及欣賞自己的作品,就聽嘩啦一聲,段明炀橫臂掃開所有文件和雜物,将他放倒在了書桌上。

紙張飄揚又落下,筆筒裏的筆散落了一地,也不知有沒有打翻墨水。黎洛仰面躺在紅木桌上,仿佛成了一件獻給主人的禮物,被迅速剝開層層外衣,露出光裸勻稱的身體。

他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肌肉分布得恰到好處,不至于過度健壯,也不會綿軟無力。烏黑的長發在紅木書桌上淩亂地散開,映襯着白皙颀長的身體,顯得萬分俊美豔麗,卻不女氣。任誰見了,都禁不住一陣心悸。

連段明炀都像是着了迷,緊盯着他,遲遲沒有動作。

“段總是看我看呆了嗎?”黎洛狹長的眼睛笑得彎起,琥珀瞳中閃動着明淨的光。

“黎先生最好少說點話。”段明炀的身軀卡在他的雙腿間,解開自己的皮帶,“否則一會兒嗓子不夠叫的。”

黎洛依舊笑着:“段總有那個本事嗎?”

段明炀俯下身來,淺啄他的唇角:“我有沒有,你不清楚嗎?”

黎洛自然是清楚的,即便他只跟段明炀做過兩次,而且兩次都是不清醒的狀态,記憶呈碎片化,可身體卻清晰地記住了被侵略占有時的顫粟和沉淪,以至于此刻段明炀壓下來,他都無法控制心裏發虛,嗓子似乎已經啞了,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

“不記得了。”他口是心非道。捧住段明炀的臉,對準嘴唇用力親了口,“再讓我體驗一次,或許就記起來了。”

段明炀的目光暗了下去,不再廢話,手上使勁一抽,皮帶應聲落地。

寬敞安靜的書房裏,情與欲正在明晃晃的燈光下上演。

紅木書桌原本光潔如新,一塵不染,卻漸漸被各種印記玷污了。

喘出的熱氣在桌面上凝結出了霧狀水汽,磨蹭着桌面的腳趾留下了圓潤的印跡,手指進出間帶出的透明黏膩水漬彙聚成了一小灘水痕。

黎洛的手勾着自己的膝彎,朝兩側分開,卻還是忍不住偶爾難耐地并攏腿。

正在體內進出的手指粗長,插得又狠又快,本該是會痛的,可偏偏段明炀摸透了他的敏感位置,進入後用力朝那處按壓,痛感由于快感疊起而大幅減輕,甚至不由自主地咬緊手指,不想讓它離開。

擴張的過程短暫且迅速,段明炀似乎無意在前戲上花太多時間,抽出手指後就立刻将胯下昂揚的器物抵了上來,甚至連褲子都沒有脫。

黎洛怔了怔,當即擡腿,腳撐在了段明炀的肩上,阻擋他進入。

“你就打算這樣上我?”

“不然呢?”

“脫掉衣服。”

“為什麽?”

“因為……”黎洛張了張嘴,卻沒能想出一條合理的理由。

好像确實沒有脫衣服的必要,但曾經的段明炀,無論真不真心,起碼會和他肌膚相貼,甚至吻遍他的全身,像在虔誠地頂禮膜拜。

現在這樣,令他覺得,自己好像變得更廉價了。

也是,主動送上嘴的,往往都不會被珍惜。

“因為這是我的第一次。”他企圖讓自己顯得不那麽廉價,“你得聽我的。”

段明炀眼裏的嘲諷顯而易見:“第一次?你把我們之間的前兩次當作什麽?又要說自己是不情願的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前兩次我都不清醒,這是我第一次清醒時跟你做。”黎洛的腳往下滑,撒嬌似地在他的腹肌上輕蹭,“衣服脫了,戴個套,不然不讓你上。”

段明炀往前一頂,前端稍稍撐開了入口:“前兩次都沒戴。”

“我不管,這次必須戴。”

他倒不是擔心段明炀這些年床伴太多染上病,只是覺得,如果清醒時還放任對方徹底侵占自己的身體,那和公然臣服也沒什麽區別了。

“你只要戴上。”黎洛沖他眨了眨眼,“今晚用完一盒都行。”

段明炀沉默幾秒,随即擡手利落地脫了自己的衣服,拉開書桌下的抽屜,取出一盒嶄新的套子,抽出一個,咬開包裝,捋到根部,動作一氣呵成。緊接着,二話不說地按住他的腿根,漲得發紫的勃硬性器直接插了進來。

黎洛猛地挺腰,悶哼一聲,眉頭緊皺,手指甲在光滑的桌面上亂抓,卻抓不住任何東西,泛上一陣無力和酸澀。

連書房的抽屜裏都備着套子……段明炀以前不知道在這處別墅裏和多少人做過。

誰又曾像他一樣,被按在書桌上承歡呢?會是那位未婚妻嗎?

從身體到心意,他們之間毫無對等可言。

他最初和最後的心動都給了段明炀,從頭到尾都只有過這麽一個人,又愛又恨了五六年,往後可能還會再愛五六十年,可段明炀最近才開始對他上心。

這一份上心,又能持續多久呢?或許也只不過是一時興起。

“在想誰?”段明炀似乎看出了他的走神,未等他适應,就開始蠻橫地沖撞起來,一下将他撞回了現實。

“啊!操……你輕點……”

前兩次受酒精和藥物的影響,被異物入侵的酸脹感還沒有那麽鮮明,很快就會被壓下去。可這次黎洛完全清醒,即使戴着套子,那粗硬的性器在他體內進進出出時的摩擦感也異常強烈,甚至能感受到上面虬枝盤曲的青筋。

所幸碩大的前端對他的興奮點了如指掌,每次都精準地碾過去,引得神經中樞一陣陣顫粟,快感如同電流般猛竄到四肢百骸。

起初的難受迅速被蒸騰而起的欲望所替代,可憐的前身緩緩勃起,随着身後的撞擊頻率一晃一晃,連同被插紅的後方一起逐漸濕潤。

黎洛一開始還有些放不開,不自覺地抑制着聲音,但回憶起自己曾在段明炀身下放浪至極的醜态,便覺得也沒什麽可顧忌的了。

反正段明炀估計早就玩膩了羞澀矜持的小男孩,他大膽主動點兒,或許更能讓段明炀對他上瘾。

于是黎洛雙腿緊緊夾住段明炀精悍有力的腰,腳趾摳緊書桌的邊緣,借力稍稍擡起臀,方便他插得更深。性器若是頂到了有感覺的地方,毫不掩飾舒服的呻吟:

“啊……嗯!爽……就這裏,嗯哈……”

段明炀似乎見不得他如此享受,偏要折磨他。俯下身,手穿過的他的腋下,扣住他的肩膀,陡然加快速度和力度,腰胯挺動迅猛,撞得啪啪作響,原本白皙的臀肉很快就通紅一片,快感中夾雜了絲絲疼痛。

黎洛颦眉,嘴唇咬得鮮紅,緊緊攀附着段明炀寬闊的後背,平整的指甲終于有力可施,在上邊抓出了一道道紅痕。

他貼着段明炀的臉頰,在對方耳邊斷斷續續地喘氣:“慢、慢點……嗚嗯……”

段明炀充耳不聞,粗長炙熱的性器兇狠地捅進他身體裏,仿佛要将他捅穿一樣,毫無憐惜之意。

黎洛被頂得實在有些招架不住了,後背來來回回地摩擦着硬實的書桌,火辣辣的疼。怒氣随着體溫一同升起,憤憤地一口咬上段明炀的肩膀,逐漸加重力道,眼看着利齒就快要刺入皮肉裏,段明炀還是不為所動,終究是松開了口,只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

“怎麽不咬了?”段明炀将他按回書桌上,狠嘬了一下他的唇,“黎先生舍不得了?”

黎洛舔了舔自己被吻的唇:“是啊……嗯……段總倒是、唔嗯……很舍得操我……”

“因為黎先生很耐操。”

段明炀直起身,這回托着他的屁股将他抱了起來,大手覆在臀肉上肆意揉捏,要命的性器還插在裏面,随着走動的步子而淺出深入。

黎洛被他從書房抱進了隔壁的卧室,扔到柔軟的大床上,剛彈起來,又被翻過身壓回去,段明炀從後面插進來,稍得休息的後方再度被填得滿滿當當,褶皺全被撐平。

“唔……重……”黎洛不滿地抱怨,段明炀卻紋絲不動。

滾燙的手心情色地愛撫着他光滑的後背,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漸漸緩解了磨紅處的不适。黎洛被摸得舒服地哼哼,不再扭動了,反倒擡臀相迎,随着段明炀沖撞的節奏将自己一次次獻上去。

“黎先生真的沒有過別人嗎?”段明炀一把攥住他的長發往後拉,迫使他擡頭,“怎麽淫蕩成這副樣子?”

黎洛半睜開眼,眼眶已經微紅了:“段總自己把我操成這樣的……還賴我?”

段明炀不答,另只手扣住他的下巴,扳過他的臉,含着他濕潤殷紅的唇,細細地吮吻。

“為什麽不找別人?”

又來了,這種滿是陷阱令人不爽的問題。

黎洛費勁地扭過頭,嗤笑:“沒合适的呗,段總既然這麽關心我的私生活……唔嗯……那不然下次換個人操我試試?或許我會更淫蕩。”

“啪!”臀上挨了重重一巴掌,臀肉頃刻間由紅轉白,緊接着浮起更鮮紅的五指印。

段明炀沒有手下留情,這一掌打得猝不及防,生疼生疼,黎洛“嘶!”了一聲,倒吸一口冷氣。

“操你大爺!你——啊!!”

髒話剛罵出口,屁股上又挨了幾巴掌,直接把半邊屁股打麻了,好一會兒才泛上絲絲痛感,疼得臀肉不自覺地發顫。

段明炀操得狠,打得更狠,一掌掌下來跟行刑似的無情。黎洛被壓在床上動彈不得,死攥着床單,眼眶通紅,噙着被打出來的生理性眼淚,身體被撞得一晃一晃,淚水硬是沒落下來,咬緊牙關不吭聲。

“黎先生什麽時候才能乖一點?”段明炀終于停手,取而代之的是一記記猛頂,手心卻溫柔地撫摸着身下人顫抖的後背。

黎洛忍出了一身的汗,濕涔涔的頭發貼在頸間,纖長的睫毛上挂着的不知是汗珠還是淚珠,濡濕一片,喘息着:“我乖一點……嗚嗯!你就會、就會寵我麽……”

段明炀不知為何突然停下了,低下腦袋,埋頭于他的濕發間。

“會。”

黎洛低笑。

“騙人。”

他曾經對段明炀有多麽順從聽話,段明炀就對他有多麽不屑一顧。

“你明明就喜歡征服我這種跟你作對的人,操我特有成就感吧,段總?想讓我學乖……有本事就把我操乖了,否則你想都別想。”

段明炀眉眼間的戾氣陡然加重。

“如你所願。”

黎洛的一時嘴硬為他惹來了一整晚的不得安寧。

正如段明炀所言,他确實耐操,從床頭挨操到床尾,再轉戰到浴室,段明炀用掉了足足五六個套子。換作別人來承受,早就體力不支昏過去了,他卻還能摟着段明炀的脖子索吻,啞着嗓子叫床,恍惚間也不知道自己高潮了多少回。

最後一次做完時,壓抑許久的疲乏和困倦終于一湧而上。黎洛累得不行,在光滑的浴室瓷磚上站都站不住,段明炀摟着他的腰,吻他的臉頰和耳朵。他也不客氣,吊着段明炀的脖子,頭枕在肩上,聲音是沙啞的,語氣是膩歪的:

“段總……這次你把我睡了,還會負責嗎……?”

“我已經負過責了。”

“哦……”黎洛拖長了尾音,“這樣啊。”

原來“負責”就真的只是上次的抱下樓而已。

花灑的熱水打濕了他們的身軀,沖走了一身黏膩的汗和交融的體液。

他們之間的關系仿佛就像這熱水散發出的氤氲水汽,朦胧不清,溫度只停留在表面,随着欲望的消退而轉瞬即逝,達不到內心。

黎洛幾乎已經睜不開眼,嘴唇摸索着貼上段明炀的脖頸,使出最後點勁兒,在自己吸出的那處紅痕又狠狠嘬了口。

段明炀能屬于他多久呢?

或許這次,又只是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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