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線下活動32
趙娜在第一次自殺當天發過一條微博：
“無論怎麽努力，有些人永遠不會肯定你。”
在趙娜死亡當天，趙娜也只發了一條微博：
“磨難會讓人成長。”
這兩條微博配圖都是趙娜被修的嚴重變樣的自拍，而其他的微博卻并沒有什麽可關注性。
段戈和魚餘腦袋頂着腦袋湊在一起翻趙娜的微博，魚餘對趙娜一張張修圖過度的臉有點唏噓：“其實她本人比照片好看。”
段戈指尖一點，退出了趙娜的微博。
“怎麽不看了？”魚餘疑惑。
段戈翻出張參加活動的主播名單來塞給魚餘：“魚餘哥，我們看看別的主播吧，趙娜的看的差不多了。”
随後段戈掌握了主導權，指尖點在手機屏幕上，來來回回給魚餘看的都是些男主播的微博，魚餘絲毫不覺，抱着每個男人都有的一顆當偵探的心，一個個的看過去，就連照片也要每張都放大了看來看去，于是就會時不時發出類似這樣的感嘆：
“哇，他這個腹肌可以啊，啧啧啧。”
“沒想到這個主播平時看着那麽正經，微博上的照片卻這麽不正經！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啊！”
眼前的肌肉男照片立刻又沒了，段戈手指點點點，打開一個女主播的微博，擡頭坦然的與魚餘對視：“魚餘哥，我們還是先看女主播的微博吧。”
魚餘沒意見，任段戈翻來翻去，段戈并不是毫無目的的瞎看，而是将目标着重放在趙娜第一次自殺當天的，還有趙娜死亡當天這兩個時間段的微博。
這些主播都有一個特性就是喜歡發自拍，就連禿頭的賴子也不例外，女主播的自拍多數和本人有些差距，但也都達不到趙娜那樣和本人有那麽大的差距。
一輪微博翻下來，什麽發現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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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餘不相信，又搶過手機翻了一遍，還是什麽都沒發現，這簡直太打擊他一顆滿懷偵探夢想的男人心了，立刻擡頭看向斜躺在另一張沙發上喝冰啤酒的張至白，一眼一眼的全是狐疑，就算不說話，那意思也表示的很明确：張至白其實你是騙人的吧？根本跟微博沒什麽關系的對吧？對吧？對吧？
張至白換了個姿勢，完全屏蔽了魚餘的眼神，手腕一轉，就将手裏的空罐子準确的扔進了垃圾箱裏，懶洋洋的說道：“你明天頒獎結束就能回去了吧？訂晚上的機票，我們一起回去。”
“那個明天再說，你先說微博的事，其實你是騙人的吧？根本沒有什麽線索啊？”
“嗤，你自己笨，怪我喽？”
“我笨？好，我就給你找出來看看！”被張至白一刀紮在痛處，魚餘立刻就不樂意了，拿着手機就要再翻一次，卻被段戈制止了。
“魚餘哥，這麽沒有目的的瞎看是看不出什麽的。”
“那怎麽辦？”魚餘眉毛一挑，頗有一種段戈也覺得他笨的感覺。
段戈抿唇一笑，沖魚餘勾了勾手指，那模樣十足十的狡猾狐貍樣，與平時的乖巧相差甚遠，魚餘狐疑的湊過去，于是段戈就扒住魚餘的肩膀，嘴唇湊到魚餘耳邊，先輕輕吹了口氣。
魚餘頭一歪，下意識的躲避，段戈手扒住魚餘的肩膀，不再逗弄他，而是輕聲說：“魚餘哥，女主播大多要比男主播喜歡自拍，而自拍就有可能拍進去些別的什麽，我們不如就從住在趙娜附近的幾個房間的主播微博重新着重查起，如果真的有問題，總能發現點什麽的。”
“可是我們并不知道住在趙娜附近的都是誰？”
說到這裏，魚餘突然頓住，轉頭看向段戈，段戈果然沖他勾唇一笑，沒錯，段戈父母是工作人員，弄到一份住宿名單應該不難。
果然，段戈出門不一會兒就拿了張名單進來，兩個人就從住在趙娜對面的女主播的微博重新看起，再到住在趙娜斜對面的，因為之前其實已經看過了，魚餘粗略看了兩眼，還是沒什麽發現，頓時有點垂頭喪氣。
“魚餘哥，看這裏。”
段戈突然點開一張合照給魚餘看，照片裏兩個女生對着鏡頭笑的非常燦爛，背景就是酒店的房間，段戈手指慢慢往旁邊劃過，指着兩個女生背後露出一半的房間門給魚餘看，那房間門是半開着的，斜對着趙娜的房間，而趙娜門口有一個人，此時正準備進入趙娜的房間門，雖然有點模糊，但是還是不難看出，那個人正是趙璐！
“這是？！”魚餘立刻搶過手機，仔細的看了又看，然後去查看這條微博的發出時間。
“這個時間……這個時間，不就是樸寶希去将監控剛關掉之後嗎？難道其實樸寶希和趙璐是合謀？如果不是的話，這也太巧了吧？”
一直在一邊佯裝看電視，實則一直在偷聽的張至白終于忍不住了，回頭沖魚餘露出了一個鄙視的神情，話已經到嘴邊了剛要說，被魚餘制止了。
“別，別，你別說話，像我這麽笨的，還是讓我和段戈自己猜、自己找，你繼續看你的電視吧。”
說着魚餘就拉着段戈去了床邊，兩個人坐在床上你一句、我一句的研究起來，段戈說的還算正常，倒是魚餘，滿嘴天馬行空，豐富的想象力簡直讓張至白汗顏，這種想說的時候，別人又不想聽的感覺簡直太糟心了。
于是張至白坐起來，十分不經意的走了過去，靠在一邊的牆邊上，咳了兩聲。
魚餘正拿了張白紙和段戈寫寫畫畫，兩人不知不覺間頭碰頭趴在了床上，魚餘将一切有用的線索都寫在了上面。
“會不會是情殺？姐姐和妹妹同時喜歡上一個男人！然後樸寶希也喜歡上了那個男人！”
段戈趴在魚餘旁邊，一手撐着下巴，眼神壓根沒停留在那張紙上，勾勾纏纏的全在魚餘白淨帶點嬰兒肥的臉上，嘴裏很不在意的答道：“也許吧。”
“然後這個男人腳踏三條船，最終翻船了，被三人發現，樸寶希想要報複趙娜，所以去關監控，趙璐因為自小就和趙娜關系不好，兩個人争執起來，趙璐失手殺死了趙娜！”
“嗯，大概是。”
張至白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趴在床上明顯不在一個思路上的兩個人，額頭突突突的，仿佛青筋又在跳。更別提的是，魚餘這麽天馬行空的猜測去，居然大方向也不算錯。最終張至白還是沒忍住，上前一把抽出那張被魚餘畫的亂七八糟的紙，揉吧揉吧扔進垃圾桶，開始給兩人講趙娜一案的前因後果。
魚餘得意的瞥了張至白一眼，意思很明顯，就是嘲諷張至白之前不願意說，現在自己又忍不住。
張至白全當看不見，清清嗓子，給眼前的兩個人講了起來，雖然實則只有魚餘一個認真聽的。
其實趙娜一案看似疑點重重，破案頗廢了點功夫，但其實也就是很普通的謀殺，只是因為中間出了個巧合，才模糊了重點。
趙娜和趙璐是同父異母的姐妹，這是早就知道的了，趙璐為人刁鑽刻薄，自小便欺壓趙娜，雖達不到虐待的地步，但是在精神上的傷害，卻遠遠要高很多。而趙娜是父母再婚後生下來的孩子，她生下來就在這樣的家裏，就當趙璐是姐姐，又怎麽會理解趙璐對她的百般刁難、侮辱和謾罵。
而趙娜的母親畢竟是做了趙璐的後媽，怕被人诟病，總是要對趙璐偏向一些，因此卻忽視了自己的小女兒，一系列的因果導致了趙娜後來的叛逆，離家出走，走上歪路，而後又整容，然而這一切的初衷，不過是想要得到家人的認可和關愛罷了。
趙娜當了主播後，就開始跟家裏聯系起來，可趙璐私下裏還是十分看不起趙娜，趙璐是典型的女強人，工作能力強，頭腦好，後來跳槽來了動物園直播平臺，怎麽可能不知道趙娜直播到底靠的是什麽？無非就是靠低下限，打擦邊球搏出位，趙璐本就看不起趙娜，如今又怎麽可能會突然看得起當了主播的趙娜？更确切的說，趙璐的眼裏，那些女主播她都是十分看不上的，她是一個自視甚高的人。
跳水活動上，趙璐和樸寶希意外有了沖突，而趙娜因為自小的成長環境，因為自己媽媽對姐姐的寵愛，哪怕她的姐姐厭惡她、看不起她，她還是有一種莫名的，自認為跟姐姐同仇敵忾的認知。因此，樸寶希後來因跳水而歪了鼻子，又跟趙娜起了沖突，被趙娜嘲諷整容臉，騙粉絲。
這事又被趙璐知道了，趙璐當下就去找了趙娜，警告她不要多惹事，別讓人知道她們兩個的關系，又講明她趙璐從沒把她趙娜當妹妹，言語之侮辱，簡直擊潰了趙娜所有的心裏防線。
然後趙娜自殺了，可是她又沒死成，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自殺，也不是每個人在自殺一次之後，還有勇氣自殺第二次，自殺往往是因為一時的想不通，郁氣積累而導致，大部分人都會後悔，所以趙娜在活過來之後，出于一種扭曲的報複心裏，同性相斥、行業競争的緣由，将這種報複轉移到了樸寶希身上，潑出這盆髒水，潑到了樸寶希身上。
恰巧樸寶希又在趙娜自殺前找過她吵架，所以這盆髒水潑的還算順利，可漏點也多，最終還是被發現了真相。
趙娜自殺，趙璐知道，趙娜沒死成，趙璐也知道，說穿了，趙璐根本不在意趙娜的死活，她只是在趙娜鬧出了這麽多事後，又腆着臉回來想繼續參與節目錄制，感到十分的不恥，所以就忍不住來到趙娜的房間裏譏諷幾句，而已經死過一次的趙娜，忍耐了那麽久，努力了那麽久，最終爆發，不再單方面忍受，而是和趙璐争吵起來，兩人不知不覺就動了手，争執間，趙璐失手将趙娜推倒，趙娜太陽穴碰到茶幾角，當場暈了下去，卻并沒有死亡。
這樣的意外也讓趙璐慌了手腳，她看着昏迷的趙娜，那張整完容後跟曾經半點不像的臉，那張根本看不出是她妹妹的臉。
趙娜想到了她的親生母親剛去世，父親就和另一個女人結了婚，想到了每年母親的忌日，只有她一個人去拜祭母親的時光，心裏突然就起了狠勁，抓起趙娜的頭發，使勁的砸向了茶幾角，直到把趙娜殺死，然後倉皇逃離現場。
殺人洩憤後，一時的快感過去，趙璐就彷徨起來，她知道酒店到處都是監控，她以為自己完了，可沒想到這中間居然出了個意外。
有些巧合被稱為奇跡，而有些巧合，卻是罪惡的根源。
樸寶希本想關了監控去找人揍一頓趙娜出個氣就算了，可她萬萬沒想到，她在好不容易使計關了監控，剛聯系了人來酒店揍趙娜這個時間差中，趙娜就死了，并且那麽巧的，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辯無可辯。
聽張至白啰啰嗦嗦的講完，魚餘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目光有些放空，而段戈修長的手指就放在他面前，魚餘捏着捏着，就開始捏段戈的手指，段戈也不反抗，乖巧的讓他捏。
半響，魚餘才有點悵然的開口：“就好像，老天爺在開玩笑一樣，因為老天很無聊，所以想要看一場戲。”
“上一次，鄭冬和丁立安也是兄弟，但是他們兩個至少還沒有血緣，可是趙娜和趙璐，身體裏可是留着一半相同的血液，婚姻……真可怕。”
一直百無聊賴的段戈眼睛突然有些發亮，抽回被魚餘無意識捏着的手指，反手輕輕握住魚餘的手，表情十分認真的說道：“魚餘哥，既然婚姻那麽可怕，那就不要結婚了。”
“嗯……啊？”魚餘一愣，十分詫異話題怎麽突然拐到這上面去了。
段戈又說：“魚餘哥不結婚，我也不結婚了。”
魚餘突然就笑了，抽回手小心翼翼的撸了撸段戈沒受傷的一邊腦袋，末了推了下段戈的腦門，說道：“你現在不想結婚，等過幾年，你就不這麽想了。”
段戈微微勾唇笑了笑，沒再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