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線下活動33
第二天的頒獎,不只魚餘自己去了,張至白和段戈也遠遠站在了攝像範圍外,魚餘心裏清楚,這兩個人都是因為關心他,怕他再被烈火找麻煩才非要一起來,因為今天的頒獎,烈火也會來,頒獎之所以定在中午,就是為了頒獎結束後,所有的主播加上烈火戰隊隊員一起吃頓飯,再由主持人采訪一下參加活動這些天的心得、體會、覺得自己有了什麽改變。
魚餘對這頓午飯沒有興趣,他自認為他該出的風頭都出完了,最初的露臉目的也達到了,沒必要在跟厭惡的人裝模作樣的坐在一起吃飯,既膈應自己,也膈應別人,還不如大大方方的離開。
但是現場的情況卻讓魚餘驚訝不已,魯鳴并沒有來今天的頒獎,這個在魚餘的預料之中,畢竟他揍人的時候有多用力他自己清楚,但是令人意外的是烈火戰隊其他人的态度。
那幾個人非但沒有對他怒目而視,還由隊長金寶做代表,來到魚餘面前,一聲又一聲的說着道歉,那真摯的表情,就仿佛他們真的為此深感歉意一樣,但是魚餘心理卻不這麽覺得。
uw的戰隊換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魚餘再厲害、再嚣張,還是被一直不起眼的毛進才頂替了位置,而烈火戰隊這些人,這麽些年,一個都沒有換,如果說魯鳴是個傻子,擔負着烈火對外嚣張氣焰的擋箭牌,那麽其餘四人,就真真是都有自己小心思的人,所以魚餘又怎麽會真的那麽傻,人家來道歉,他就當真?
但既然烈火道了歉,魚餘也不能再如何,可魚餘也做不到笑臉相迎,所以他只能冷着臉,能避多遠避多遠就是了。
今天頒獎的主持人不是那位人美聲甜身材好的女解說,也不是娛樂主持人大沖,魚餘眯了眯眼睛,看着一身筆挺西裝,頭發利落的梳在腦後,露出寬闊額頭的胡一行信步走了上來,手裏握着話筒,說話前目光一掃,正落在魚餘身上,然後沖魚餘眨了眨眼睛。
……他是在對我眨眼睛?魚餘腹诽,覺得莫名其妙,身體往後站了站。
胡一行也只是沖魚餘眨了下眼睛,随後就十分正經的開始頒獎。
“這次的獎勵是由我公司圓朗科技提供的最新配置電腦,優勝隊伍每人一臺,這些是我賽前就說明的,之後會寄到各位主播的家中,而神秘禮物……”說到這裏胡一行停頓了一下,伸手一揮,便有個穿着旗袍的美女工作人員抱着個大牌子走過來,一轉身,牌子上的內容就暴露出來。
胡一行扶着牌子,舉手投足間都透漏出一種優雅與自信,他目光緩緩掠過在場每一個人的神情,自有一種掌控全場的信心,那模樣就如同一個老練的主持人,誰又能看出來,他其實是一個商人?
“這次的神秘禮物,是由我個人捐贈出一百萬,然後以各位主播的名義,捐贈給孤兒院和希望小學。”
胡一行話落,全場立刻有掌聲響起,先是偶爾幾處淅瀝掌聲,到最後全場雷動。
然後這個話題并沒有就此結束,胡一行微笑着等候掌聲漸落,舉着話筒又說了下去,說之前,似有若無的看了一眼魚餘。
“我叫胡一行,胡一行這個名字,也許在座的諸位并不熟悉,那麽我父親胡繼仁的名字,各位可熟悉?”
場下立刻有幾人低聲讨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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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繼仁?那個大善人?”
“就是資助了無數學生的那個?辦了好幾個孤兒院和希望小學的那個?”
恰到好處的停頓後,胡一行繼續說下去:“沒錯,我父親胡繼仁,就是大家口中的大善人、大好人、可就是這樣的人,卻在三年前死于一場連環殺人案中,可盡管我的父親去世了,作為他兒子的我,仍舊想要繼續他老人家為之奮鬥了一輩子、堅持了一輩子的事,就是慈善。”
魚餘抿抿嘴角,默默站起身從人群後面穿過,他不想聽胡一行家的風光史,不是他冷血,只是他不感興趣。他不懂胡一行到底報的什麽心理,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以前的事,沒錯,楚天欽是個不折不扣的惡人,是個罪犯,他殺了人,殺了胡一行的父親,可是,楚天欽死了……不是嗎?這些事情,在三年前就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一直注視着魚餘的段戈和張至白早就注意到了魚餘偷偷溜了出來,于是此時已經在外面等候了。
“魚餘哥,你似乎心情不好?”段戈上前緊緊抓住魚餘的手臂,關切的問道。
而有些心思不定的魚餘只是微微搖了搖頭,因此并未注意到段戈抓着他手臂時過大的力度和眼中隐約的閃爍。
張至白摸了摸下巴,感嘆道:“那個胡什麽的,居然是胡繼仁的兒子。”
魚餘問張至白:“你是重案組的,你也不知道嗎?”
張至白叼了根煙在嘴裏,嘲笑他:“當年這案子又不是我跟的,我怎麽知道?”
魚餘本就心情不好,此時被張至白噎了一下心情更差了,狠狠瞪了眼張至白就不再理他。
張至白無所謂的攤手,自顧自的說道:“趕緊的去收拾行李,現在訂下午兩點的機票還來得急。”
魚餘拒絕,轉身離開,段戈趕緊跟上。
“我坐火車回去,你自己去訂機票吧。”
段戈趕緊來了一句:“我和魚餘哥一起。”
張至白氣的差點又咬斷嘴裏的煙嘴,沖着魚餘的背影大喊:“臭小子,你不賺錢了麽?還過的這麽窮酸!”
結果三人最後還是訂了機票,坐飛機回的陌城。
下了飛機,看着一直乖乖跟着他的段戈,魚餘皺了眉:“你要回家嗎?你爸媽應該都還在北城吧?家裏有別人嗎?”
段戈低頭,輕輕搖了搖,一頭軟軟的頭發微微晃動。
“要不你先去我那住幾天?今天八月二十號了,你九月就開學了吧?開學住宿舍嗎?”
魚餘幾乎是剛剛話落,段戈就立刻擡頭欣喜的答應,甚至根本沒注意魚餘問的其他問題,對于段戈這幅模樣,魚餘已經十分熟悉,只道是段戈果然還是小孩子,愛熱鬧不願意自己待着。
于是魚餘又去看張至白,畢竟張至白才是房東,要經過他的同意。
張至白已經習慣了這種時常被這兩個熊孩子忽略,只有有事才會想起他的情況,此時一聳肩,算是沒意見。
于是兩個人歡歡喜喜的一起回了家,而張至白又被兩人忽略了。
到了家簡單收拾收拾,魚餘又領着段戈去附近的醫院換藥,順便自己也買點藥油和新手機,這幾天下來,他的手臂伸直彎曲已經沒有什麽問題了,就是腿還有點疼,身上的淤青看着有些吓人。
換了藥兩個人是慢悠悠走回去的,回去的路上,段戈的臉頰一直紅撲撲的,害的魚餘來回摸了好幾次段戈的額頭,最後還疑惑的微微低頭去貼段戈的額頭。
此時兩個人正站在馬路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幾個女生站在一邊對魚餘和段戈兩人指指點點,時不時還要捂着嘴偷笑。
魚餘背對着人群,當然不知道,可段戈卻看得清清楚楚,手悄悄攀上魚餘的腰間放好,不遠處的幾個女生中甚至有人激動的直跺腳。
魚餘貼了貼段戈的額頭,确定段戈并沒有發燒或是怎樣,才疑惑的離開,嘴裏嘟囔着:“沒發燒啊,為什麽臉這麽紅?”
說着魚餘注意到段戈一直在往別處看,也準備轉頭看看,卻被段戈拉着手帶走,“沒什麽的,魚餘哥,我們快走吧,中午到現在一直沒吃飯,我好餓。”
“哦,對,你一說我也覺得好餓,趕緊回去,家附近有家小飯館做菜可地道了,直接去打包幾個菜帶回去吧。”
“好,都聽魚餘哥的。”段戈彎了彎眼睛。
兩人拎着一盒盒飯菜回家的時候,張至白已經攤在沙發上了,明顯是餓的,看到魚餘拎着的飯盒,眼睛登時就亮了。
這個時候魚餘新買的手機響了,他拿出手機看了看,因為之前手機壞了,用的也還是曾經的號碼,就是存的手機號碼都沒有了,此時看到陌生來電也沒在意,直接就接了起來。
“你終于接電話了,魚餘。”
這幾天來非常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魚餘一皺眉,示意張至白和段戈先吃,自己一個人去了陽臺打電話。
“胡一行?你怎麽會有我的手機號?”
電話裏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想有就有了。”
“沒事我挂了。”魚餘并不想與胡一行多費口舌。
“你不想知道關于楚天欽的事嗎?”
魚餘按在挂機鍵的手一頓,又把手機貼回耳邊,遲疑的問:“你到底想說什麽?”
“楚天欽在殺人之前曾在精神病院裏待過三年!”
魚餘心頭劇烈的顫動,他一字一頓的問道:“你說什麽?精神病院?”
胡一行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對,我查到楚天欽在大三的時候突然退學,然後一直在精神病院待了三年。”
靜默片刻,魚餘才又問:“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胡一行一頓,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是和楚天欽相處最久的人,當年你被從車裏救出來的時候,我就在現場,是楚天欽救了你,這點我還是能看出來的。”
魚餘覺得胸腔裏升騰起一股股的熱氣,來回翻滾,他不斷的深呼吸,讓自己冷靜,最後才道:“所以呢?你想告訴我什麽?楚天欽殺了那麽多人只是因為他是個精神病嗎?你父親就是被害人,你難道要為一個殺人兇手說話嗎?”
“不,我只是……”
魚餘并沒有繼續聽胡一行的話,而是直接掐斷了電話,并且将胡一行的電話號碼拉黑。
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陽臺朝陽,能看到最後一點太陽的餘晖逐漸消散。魚餘深呼吸,再深呼吸,轉身出去和張至白、段戈一起吃飯。
段戈十分向着魚餘的給他夾了一塊兒又一塊的肉塊,直将魚餘的碗全都填滿才罷休。
張至白随口問了一句:“怎麽打這麽久?有急事?”
魚餘搖頭,啊嗚一口吃掉一塊肉,滿足的嘆息:“沒事。”
楚天欽有精神病?怎麽可能呢。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了,楚天欽永遠的那麽鎮定、冷靜、無所畏懼,他無情又殘忍,無論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個精神病呢?打死魚餘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