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回到陌城38
第二日早晨,魚餘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了段戈,被子的另一邊空蕩蕩的已經微涼,想來段戈已經起床有一會兒了。
聽到動靜段戈推門進來,手裏還拿着個鏟子,目光悄悄劃過魚餘的胸膛,随後說道:“魚餘哥,早飯快好了,收拾收拾出來吃飯吧。”
過了剛起床時的迷茫後,看着拿着小鏟子的段戈,魚餘不厚道的笑了:“你是不是怕再流口水被我瞧見所以特意起的這麽早?該不會是已經銷毀證據了吧?”
說着魚餘目光四下掃了一圈,甚至還掀開被子看了看,檢查有沒有被口水洇濕的痕跡。
段戈本來一本正經的小臉被魚餘這一翻動作搞得羞窘起來,腦袋一縮就關上被出去了,門外傳來段戈甕聲甕氣的回答:“魚餘哥你就別逗我了,快起床出來吃早餐吧。”
魚餘知道段戈臉皮薄,逗一逗也就算了,并不抓着不放,打着哈欠頂着一腦袋亂翹的頭發去浴室洗漱,主卧的房門關的緊緊的,顯然張至白和湯元還在熟睡。
直到早餐吃了一半,主卧也一點動靜沒有,魚餘下巴一擡示意段戈:“你早上叫過他們嗎?”
“叫過了的。”
“他們不起床?不用上班的嗎?”
魚餘叼着半塊煎的邊緣金黃酥脆內裏十分軟嫩的煎蛋走到主卧門口,拿腳輕輕踢了踢卧室門,門裏一點動靜都沒有,魚餘不死心又踢了一下。
‘嘭’一聲響從門的另一邊傳來,應該是張至白拿枕頭砸了門。
魚餘挑眉,吧唧吧唧嚼完嘴裏的雞蛋,直接上手拍門:“起來吃早餐了,你們不用上班嗎?”
又是‘嘭’的一聲,張至白把兩個枕頭都砸了。
魚餘又壞心眼的敲了敲門,心想這下你沒什麽能砸的了吧,随後沒裏面傳來一聲吼:“走開!你見過早起的賊嗎!”
“賊不早起,警察就不用早起嗎?什麽歪理。”魚餘嘟囔了一句,老老實實的坐回桌邊吃飯。
段戈一直乖乖巧巧的吃飯,對于這樣的情況顯得見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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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叫他們也是這樣?”
段戈默默點頭,魚餘撫額,又拿了一片煎蛋來吃。
兩人去醫院的時候又路過了那家超市,早上的超市并沒有什麽人,魚餘遠遠的沖着超市門口比了個中指才算過瘾。
到了醫院盡管兩個人來的早,也還是有很多人,醫院是無論工作日還是節假日都不缺人的地方,不過好在腦外科并沒有那麽多人,魚餘和段戈兩個人挂號等了一會兒就到了。
腦外科醫生是個看起來十分年輕的男醫生,俊逸的外表在醫院裏很是少見,來回路過的小護士都要偷偷停下來看一看他。
男醫生給段戈查看了下傷口的恢複情況,因為是小傷口,恢複的也快,已經可以拆線了,但是醫生還是額外囑咐就算拆線這兩天也最好還是不要碰水。
拆線很簡單,也很快,魚餘就坐在一邊等着,年輕的男醫生手指卻并沒有如同長相般一樣的那麽漂亮,粗糙而幹燥,手背上一塊大大的殷紅,像是塊兒胎記,很是顯眼。
俊逸的男醫生察覺到了魚餘的視線,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問魚餘:“在看這個?”
魚餘被抓包,有點不好意思的點頭:“抱歉。”
男醫生笑了起來,十分大度的打趣:“沒關系,這是塊兒胎記,從小就有,你不覺得它很像一只大公雞嗎?”
魚餘被醫生的幽默逗笑了,也放松了些,兩個人随意聊了幾句,等段戈拆完線起身,男醫生笑着送別兩人。
臨出門的時候和一個女醫生擦肩而過,一陣馨香飄入鼻端,魚餘下意識的回頭,只見同樣年輕的女醫生和俊逸的男醫生抱在一起,顯然是一對兒情侶。
魚餘不得不感嘆,看個醫生都要被虐狗,真是世風日下。
這還不算完,中午到了與劉茗約好的地方,一改兩人曾經愛好的一些小館子,而是一家十分雅致的私人會館,進去都頗費了些功夫,而早已等在裝修古樸大氣的包間裏的,可不是只有劉茗一個人,還有一位嬌俏可人的女孩子。
魚餘一愣,還以為進錯房間了,特意退出去看了看,又走進來,劉茗那張胖臉上滿滿的都是洋洋得意,正好整以暇的看着魚餘進進出出。
确定無誤,魚餘拉着段戈在兩人對面坐下,遲疑的開口:“給介紹介紹?”
劉茗想來就是在等這句話,壯碩的粗胳膊一伸,把嬌小的女孩子緊緊攬進懷裏,十分得意的說道:“我女朋友,梁書雅。書雅,這是我兄弟,魚餘,那是他弟弟,段戈。”
叫做梁書雅的女孩子被緊緊箍在劉茗懷裏,臉都被勒的變形了,還不忘得體的沖魚餘和段戈點頭,小聲說道:“你們好,我叫梁書雅。”
“你好你好,等半天了吧?”魚餘趕緊點點頭寒暄,冷不丁在劉茗面前還要這麽裝樣子,他還真有些不适應,而段戈卻只是微微點點頭,注意力都在魚餘身上,對劉茗和他女朋友根本不感興趣。
“哎呀,魚子,不用這麽客氣,你就把書雅當成我,該怎麽樣就怎麽樣,不用這麽形式,咱倆誰跟誰啊。”
魚餘一見劉茗這麽說,放松了下來,立刻就開始拆他的臺:“咱倆誰跟誰,你還約在這種地方?怎麽改性了?”
劉茗也不在意,随口說道:“這不書雅喜歡嗎?好了點菜點菜,就等你們了。”
劉茗按了鈴,立刻有身穿制服的小帥哥服務員進來點餐,聲音磁性,服務周到,只是魚餘對那一菜單的‘金雞獨立’、‘有鳳來儀’感到一頭霧水,于是點菜的活兒就全交給了劉茗的小女朋友梁書雅了。
那邊梁書雅在和服務員認真溝通,這邊魚餘就湊近了些問劉茗:“哎,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啊?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啊?瞞的夠緊啊!”
劉茗這才有了點熱戀中男女該有的害羞,只不過那害羞放在劉茗的胖臉上不太養眼就是了。
“也不是要瞞着你,就是你去了北城之後認識的。”
魚餘聽了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我去了北城之後?那才幾天啊!半個月?你們剛認識就在一起了?”
魚餘說話的聲音不算小,在點菜的梁書雅也聽到了,害羞的看了這邊一眼,又轉過頭佯裝鎮定的繼續點菜,只是臉上的紅暈,一點一點的升騰到了耳朵上。
劉茗單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也有些感嘆道:“這不就是,看對眼了,一見鐘情嗎!”
魚餘伸手使勁拍了拍劉茗的肩膀,直拍的劉茗龇牙咧嘴的,嘴裏說道:“兄弟可以呀,深藏不漏啊!”
劉茗趕緊求饒的避開,靠後親親密密的挨着梁書雅一起看菜單去了。
魚餘無趣的收回手,目光落回段戈身上,段戈一直乖巧的坐在一邊看着劉茗和魚餘互動,也不插嘴,也不搭話,總是文靜又聽話的模樣。
魚餘知道只要有外人在,段戈就總是這樣,只有在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段戈才會偶爾透漏出一些屬于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狡黠和活潑。
此時魚餘伸手撥弄了兩下段戈的頭發,幾天不能洗頭發,饒是身體分泌物再少,此時也是十分油膩了,魚餘倒不是嫌棄段戈,他早已習慣了這個總是跟在他身邊的乖巧少年,只是此時看着段戈腦袋上缺了一塊的頭發,突然就興起了捉弄一下他的壞心思,于是一手拖着下巴,一手拽了拽段戈的發尾,說道:“段戈,一會兒我領你去趟理發店吧。”
段戈不解的看過來,似乎在問,為什麽要去理發店?
魚餘抿抿嘴角,帶着點小小的狡猾笑了開來:“你看啊,你一直不能洗頭發,腦袋上的頭發也因為傷口剃光了一塊,多難看啊,幹脆一會兒我帶你去理發店,直接全部剃光,再留不就好了,也省的不能洗頭發憋得難受。”
段戈張了張嘴,小臉一點點漲紅,似乎是想要反駁,卻又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只能把自己憋的滿臉通紅,琥珀色的大眼睛水汪汪濕漉漉的看着魚餘,委屈極了。
這要是平常,魚餘肯定受不了段戈這麽委屈巴巴的小模樣,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麽的,他就是想要逗逗這個乖巧聽話的少年,嘴角咧的越來越大,笑的毫無負擔:“沒關系的段戈,男孩子頭發長得很快,用不了多久就能長回來了。”
段戈雙手擺在桌子上,手指互相交纏,最終還是顫巍巍的答應了。
“魚餘哥說的,我總會聽的。”
魚餘這才滿意了,松開一直拽着的一縷頭發,手指向下,順勢就勾了勾段戈的下巴,像逗弄小貓那樣點了點,眼裏的愉悅越來越滿。
段戈看似害羞的低下頭,微垂的睫毛下眼珠斜眤,将魚餘的所有表情收入眼底。
魚餘開心的收回手,拿了茶壺倒茶,歡快得意的模樣十分顯眼,自以為自己逗弄成功了。
殊不知在這場你來我往的狩獵場上,真正的獵人往往藏在最深處,而那些表面上跳的最歡快的所謂獵人,才是最肥美的獵物。
所以當魚餘和段戈一起頂着個大光頭從理發店出來的時候,他還有點緩不過來,不是說好給段戈剃個光頭的嗎?為什麽連他也剃了?
魚餘整個人還有些恍惚,似乎是段戈可憐兮兮的拉着他勸,又似乎是連理發師也倒戈到段戈一邊,跟着一起拉他去剃個光頭?總之他最後是光着腦袋出來的,明明是他想要逗弄乖巧的段戈少年,如今卻把自己也賠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