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四節課一下就飛奔出去了
“太好了。這件事其實不太想讓她聽到。”
我預感這肯定也不是我想聽的情報。
“實際上———”
古泉你把聲音壓得很深沉,不過怎麽看都是一副相當高興的樣子。
“是嗎,這件事是否值得高興也是因人而異啦。”
“好了,快說吧!”
“學生會長發出了召喚指令,指令內容就是今天放學後到學生會活動室。簡而言之就是傳喚。”
啊哈~
我立刻就理解到是怎麽回事了!
“終于來了嗎。”
學生會長的召集命令———我可不是聽過之後還會想“為什麽?”的毫無自知之明之輩。這一年裏,學生會對SOS團不管在校內還是校外所引發的惡行一直置若罔聞、視而不見,在我看來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最開始是什麽來着,從電腦研究會強搶電腦的事件嗎?不對,那個在去年秋天的游戲對決後應該已經解決了。據我所知。電腦研究社是對學生會提出了訴訟,游戲失敗後不久,就聽說部長無條件撤消了訴訟。
是因為拍攝電影鬧得太過火了?要是這樣的話時間也隔得太久了,校慶之後學生會好像改選了。現任會長到現在才想起解決前會長的遺留工作嗎?還是說由附近神社散發的印有我們畫像的通輯令終于流傳到北高了?正月那次去神社初次參拜時到處亂跑亂撞,還是做得太過分了。
“沒辦法啊,我想不出是怎麽回事。”
我聳聳肩,望着窗邊最後那張主人不在的桌子。
“春日她啊,一定會欣喜若狂地殺到會長面前。看對方的态度,搞不好會演變成亂鬥呢。到時候,調停的責任就交給你了,古泉。”
“不對。”
古泉很明确地給予了否定。
“被傳喚的不是涼宮同學。”
那難道是我嗎?喂!喂!這講不通啊!就算春日擁有像鯨須做成的發條一樣強有力的反彈力,把可以溝通的我找來當替罪羊可也真夠卑鄙無恥啊。我雖然知道學生會是學校方面的提線木偶,可腰身軟到這個份上還真是不禁讓人失望呀。
“不,也不是找你。”
一副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古泉顯得越發清爽地說道:
“受到傳喚的人只有長門同學一人。”
你說什麽?這不是更講不通了嗎?我承認,不管別人對長門說什麽她都會保持沉默這點,作為說教的對象是很合适啦,但毫無疑問的她會至始至終毫無反應,我想最後也不會産生什麽成就感的。
“找長門?學生會長?”
“賓語和主語對上了呢。沒錯,會長指名傳喚長門同學。”
可長門本人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站在一旁,平靜地接受着我發出的驚奇目光,額頭的劉海輕輕地動了一下。
“怎麽回事?學生會長會有什麽事找長門,難道想挖她當學生會的書記嗎?”
“不是的,書記的話已經有人了。”
那就快說出來呀。難道說連你的DNA上刻有說話喜歡拐彎抹角的基因嗎?
“抱歉,那我就簡單明了地說吧。要見長門同學的理由很簡單,聽取關于文藝部活動情況的彙報以及該社團今後廢存問題的讨論。”
“文藝部?這———”
我差點就說出了“和咱們有什麽關系嗎?”。
“…………”
長門一動不動地望着走廊的盡頭。
從表面上看和那時戴着眼鏡的白皙面孔一模一樣。還是那副我至今都難以忘懷的,被春日拖着沖進社團活動室時看到的,緩緩擡起頭時的面無表情。
“原來如此。文藝部嗎,是這麽回事呀。”
雖然SOS團長期占據文藝部活動室作為基地的行為至今為止仍是現在進行時。但是正式的文藝部成員從一開始就只有長門一人。我們只是單純的寄居者,也許應該算是非法占據者才對。
雖然春日很想确保自己對文藝部的絕對占有權。不過學生會一定主張別的普遍的标準化意見吧。
古泉一定是讀懂了我的表情:
“這事他們已經聯系過我了,放學後直接和會長談。學生會首先通知的是我,之後我才告訴長門。”
為什麽先通知的是你呢?
“因為直接告訴長門的話,也肯定會被無視吧。”
話雖這麽說,你和我一樣都與文藝部沒有任何關系吧。
“話是如此,不過這麽說事情也不會變得簡單,或說是火上澆油吧?因為,本不是文藝部成員的學生在文藝部活動室裏,從事一些與文藝部沒有任何關系的活動,即便是學生會以外的人也都覺得可疑,當然……不,簡直可以說是衆所周知了,只是直到現在都完全對此置之不理罷了。”
說出事情真正原委的古泉露出不知跟誰站在同一陣線的微笑。
要是我作為執行部的一員,可能也會想來找碴,但是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就像是懶惰的戶主不怎麽會去修理漏雨的屋頂一樣,SOS團難道沒有被學生會無視嗎?
“上屆學生會就是這個樣子的,但是現任會長好像覺得用普通的辦法已經不能對付我們了。”
古泉微笑着露出了雪白的牙齒,斜視了一下長門。
當然,長門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把目光的焦點從走廊的盡頭轉移到了我的腳邊。無意中覺得她好像在為自己給別人帶來麻煩而表示道歉。
顯然,我根本沒有覺得長門給我添麻煩了。麻煩啊———那是理所當然的。據我所知在每次行動中會向空中播撒名為麻煩這東西的家夥只有一個。
我對着天空深呼了一口氣,發出了感嘆。
“無論何時,春日都會帶來麻煩的。”
自從那家夥大叫“從現在起,這間教室就是我們的活動室啦!”的那天開始,
古泉說:“希望你能對涼宮保守秘密。”
“因為我覺得這件事有點麻煩。所以放學時趁涼宮看不到的時候來學生會吧。”
啊!說明白的同時,我也意識到了危險。
“等下,為什麽我也要去,又沒有點名讓我去,我又不是那種恬不知恥介入他人事務而得意忘形的人啊!”
當然如果是長門希望我一同前去的話,我是很願意合作的,不過就算這樣也沒理由由古泉來拜托我吧?而且我想那倒不如讓長門一個人去比較合适,因為我覺得對方看到長門也許會感到膽怯害怕吧。
“對方(學生會長)也答應了,所以我才奉命傳達消息的。雖然就這樣作為長門同學的代理人,将所有的事情承擔起來也可以,但是要是以後發生意外的話就不好辦了。哪的代理人也不會把我的工作納入正規。再說,平心而論,你不也是涼宮的代理人嗎!
“如果讓春日本人去不是更好嗎?”
“你說的是真心話嗎?”
……古泉誇張地瞪大了眼睛。
對這家夥那蹩腳的演技,我只好故作姿态地答應了。明白我是明白的,把這樣一個勁爆女扔到學生會無疑只會造成一次“爆炸”。想想冬天的那次合宿中春日對長門的重視度就知道了。當春日聽到“長門被學生會的人傳喚了”,———僅僅是聽到“長門被學生會……”那家夥就可能會立刻飛出去,一口氣跑到學生會教室,破門而入。如果是這樣還好,搞不好那家夥還會突襲教師辦公室甚至校長辦公室。這樣做的話,那家夥肯定感到很痛快啦,不過之後頭痛的一定是我。我和古泉不一樣,又沒有什麽家庭背景,所以轉校的事我想也不敢去想。
“那就拜托了。”
古泉一副一開始就已明白我回答的笑容。
“會長方面我會先跟他說明情況的了。那麽放學後學生會見吧!”
在春日的地盤表明了态度後,古泉非常輕快地從五班教室前離去。之後,嬌小的長門也漸漸遠去了。看着她漸漸遠去的身影,我好像感覺到一學期很快就要結束了。
說什麽,古泉和長門可能都是為了SOS團的面子才安于現狀的。朋友之間共享,但是應該對春日隐瞞的秘密,在以月為單位逐漸增加……
這應該屬于不必要的感傷吧。
為什麽古泉對成為學生會會長的信鴿一事處之泰然,我找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但是第六感好得離奇的春日完全沒有在意我可疑的舉動。———到發現時已是第五節課結束時的休息時間了。
春日和往常一樣一邊用尖東西在我背上捅,一邊對轉過身的我說到:
“為什麽那麽心神不定啊?"
春日邊用手指轉着自動筆,邊說,
“一副簡直像是要被誰傳喚的樣子。”
我學會了在這種時候不能說出虛構成分含有率為百分之百的謊話。
“是啊!被岡部叫過去了。午休時他特地跑來跟我說的。”
我就好像嘴裏含着什麽東西似的回答。
“是對我的成績有什麽意見和要求。看我這學期期末考試的結果,他好像已經打算去我家裏告狀了。要想升學的話,從現在開始就得下決心調整心态了。”
雖說想調整心态,可我心裏沒底啊。雖說無法和虛無的事物進行交換,但剛才的老生常談也并不是信口胡說。因為谷口就被灌輸過相同的話,根據情報交換得到的結論是,我們應該在教我們的老師身上感覺到親人般的溫暖,因為他們像親人一樣擔心我們的前途。
最重要的是,因為谷口就在附近,那家夥可以滿不在乎地那麽做,而我也認為這沒什麽大不了。現在唯一的緊迫感也變淡了。有時想想,為什麽國木田總能毫無理由地保持着那樣好的成績,總覺得這樣很不正常。
“什麽?”
春日用肘支在桌子上,用手托着下巴說:
“你啊,你的成績有那麽危險嗎?你上課可比我還要認真啊。”
邊說邊往窗外望去。流雲的速度仿佛是在敘述風力大小。
別把你的大腦和我的相提并論。我擁有的大腦可是和時空扭曲、信息爆發出的灰色空間一點關系都沒有。春日那破天荒的說法和小型短腿獵狗一樣可愛。
“聽了也不懂,只是在浪費時間而已。”
我本只打算說這些。這不是能夠挺起胸膛說的話。
“嗯?”
春日仍然望着窗外的風景,好像在對不會說話的玻璃說話。
“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助你學習,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只是重複課堂上的內容。在閱讀和現代語文方面,我自信我的講法比老師說的要容易理解。
“那些家夥真差勁。”春日小聲嘟嚷着說,然後瞥了我一眼又把視線移開了。
她考慮了一下該怎麽說後:
“你看實玖瑠也挺慌慌張張的。總覺得這個學校雖然是縣立高中,但卻非常在意升學率,在這個時期的二年級生都很辛苦吧。都在為補課和模拟考試什麽的忙得不可開交。好不容易才有個修學旅行,也泡湯了。那就該在一年級的時候去嘛。如果校慶不是在秋天而改為春天該有多好啊,你不那麽覺得嗎?”
說完這一大通,她又開始觀察流雲了,看來是在等待我的回答。
“是啊!”
我也開始觀察雲朵。
“我只希望能夠順利升學。”
萬一留級的話……
“你好,涼宮學長。”
“啊,笨蛋阿虛,趕快給我去買三色面包去,錢以後再說。”
像這樣的日常對話會在活動教室中發生,真讓人氣憤難耐。為了不讓事情發展至此,讓春日制作期末考試的預測題集,我應該不會受到什麽懲罰吧。等一下,讓長門也加入制作不也挺好。
預計這一本題集能賣500日元。看來我很快就能變成小富翁了。
谷口是我親密無間的死黨,那麽就給他打七折的優惠吧。
“不能那麽做。”
這麽能賺錢的提案被春日一口回絕了。
“那樣做的話,你并沒有真正掌握到學習的方法,只是逞一時之快而已。如果碰到複雜的應用問題,就只能急得團團轉了。如果不在好好理解的基礎上積累知識,只會正中出題者們的下懷。不過你大可放心,只要半年內認真學習,你也會趕上國木田的。”
你也不用那麽熱情吧。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交出明确的答案時,
“又錯——了。為什麽連這麽簡單的問題都不會。笨——蛋!笨蛋!笨蛋!”只要想到春日會用黃色的喇叭筒在我頭上指點的樣子,我想還是不要去構思這種光景的好。
“我有不懂的地方會來問你,你回答我就行。其他的我自己想辦法解決。”
“你現在不就已經在得過且過了嗎?”
她一針見血地道出這麽可氣的話。噢!她也沒說錯。
“怎麽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了啊。”
春日吹氣似的撅着嘴唇,上半身探了出去。
“我絕對不允許SOS團的團員出現留級這種不祥的現象。如果發生這種事,學生會就有可能對我們指指點點地發牢騷。因此,我們不能讓他們有機可乘,你也要努力點,不然到那時我們就麻煩了。明白了嗎?”
春日以眉頭緊皺但嘴型又有些可笑的機靈表情說出這般尖銳的句子。她就那樣盯着我,直到已經死心的我表示同意她的觀點為止。
放學了。
我走出教室裝着要去教師辦公室的樣子和春日道別,徑直向學生會走去。學生會就在教師辦公室旁邊,所以不用為了做掩飾。
繞道而行。很順利地就到達了。
盡管如此,心中還是掠過一絲緊張的感覺。
我完全不記得學生會會長是什麽樣于。只是在校慶後的學生會選舉中随便瞄了他一眼。說起來當時我的确去會堂聽了候補者們的演講。不過我只是一個無黨派,在投票的紙上寫了最常見的人名,而那個名字一瞬間就忘記了。是個什麽樣的家夥呢?反正他肯定是二年級的,既然是會長,那當然應該是比我大些的。總比電腦研究社的部長要威嚴吧。
我在學生會活動室前稍微猶豫了一下。
“啊!阿虛!你在做什麽?”
偶然碰見一個從老師辦公室出來的長發女生。她是朝比奈學姐的同學,也是sos團的名譽顧問,不同尋常的她現在的确已是二年級的學生了。
我對任何人都能昂首挺胸,唯獨對她只有低頭的份。
“你好哇!”
用體育社員的口頭禪向我打招呼。
“啊,哈哈,好——”
鶴屋學姐笑着舉起一只手,突然看到我所站着的門上。
“什麽,什麽,來學生會有什麽事?”
我就是來問有什麽事的,我可不會和學生會有什麽瓜葛。
“哎?”
精力充沛與春日不相上下的鶴屋學姐精神飽滿地走丁過來仰身趴到我的耳邊,她的聲音很小:
“嗯?難不成阿虛體是學生會的間諜?”
近距離看到鶴屋學姐的笑臉上多少有點認真的味道。不管發生什麽都很樂天派的她,臉上總忘不了挂着一副哈哈大笑的神情,而現在她的表情卻讓人看不懂。我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看來有必要為自己辯解一下。
“嗯——是這樣的……”
鶴屋學姐,這是什麽話。如果我是接受密令的間諜,現在也用不着這麽辛苦了。
“也是啊!”
鶴屋學姐吐吐舌頭。
“嗯,不好意思,我不應該懷疑你。只是略微聽到了一點風聲。有傳言說,這屆的學生會中有個藏在暗處的活躍分子在蠢蠢欲動,你不知道嗎?好像在上次學生會選舉中也動了不少手腳呢。不過總覺得有點虛假的成分啦。”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很難想象在這一個小小的縣立高中學生會選舉中竟然還有這樣的後臺內幕,那肯定是謠言,是春日喜歡的那種校園陰謀故事吧!
“鶴屋學姐。”
我試着用相反的方式問了問。我不了解的情況說不定她已經知道了。
“你知道學生會會長是個怎樣的人嗎?”
很想讓她告訴我那人的情況。
“我也不知道,我們不在同一個班。他是個很出色的男生,頭腦很靈活。就像是三國志中的司馬懿。他打出标語要提高學生的自主性。現在的學生會用圖畫來描述,有點像菱形的年糕。
用那麽有名的傑出歷史人物來做比喻,一時還真難以想象他本人到底是什麽樣,用年糕來比喻是否恰當也很有争議。
“說起來,鶴尾學姐為什麽要去老師辦公室呢?”
“嗯?我今天值日,是來送周刊的。”
若無其事說完這話的鶴屋學姐拍丁一下我的肩膀,故意大聲說:
“阿虛,辛苦你了。如果要和學生會吵架的話,也讓我參加吧,當然我會站在春日這一方。”
實在是讓我堅定不少啊。但我可不希望發生那種事情,因發現強敵而欣喜若狂的春日會玩出怎樣的把戲,僅僅想一下就耗盡我的腦細胞。本來就覺得該考慮的應該是其他事情。
再見啦——鶴屋學姐說了想說的話後就揮手道別離開了。
她還是老樣子,我還什麽都沒說,對她來說已經找到了話題的核心。她擁有和春日相匹敵的想象力。是北高學生中唯一一個和春日組合在一起就能發揮同等威力的人。和令人麻煩的團長不同.她還不會忘卻一般常識。
但是透過這薄薄的牆壁和門窗來觀察,鶴屋學姐的最後一句話應該是傳到屋裏去了。她這時的行動裏隐藏着春日般的舉止。
哎——只有下定決心了。
為了不觸怒他們,我首先有禮貌地敲了一下門。
“進來。”
突然從裏面傳來了那個聲音。
“進來!”
為什麽高中生裏存在着用這麽現實的語氣說話的人。而且就像是資深配音演員為外國電影配音一樣,聲音優雅而動聽。
我打開門,平生第一次走進學生會教室。
雖然學生會教室的面積多少要比文藝部社團教室寬敞,但與舊樓的教室也沒有什麽不同。倒不如說連擺着寫有“會長”二字的三角錐專用課桌都沒有,比我們的活動室還煞風景。充其量只能算是個會議室而已。
先來的古泉跟我打了個招呼。
“阿虛,你終于來了啊。”
在門口附近站着的,是和古泉一起等我的長門。
長門的視線伶俐地飛到了窗戶旁,會長就在那裏。
會長……在搞什麽啊。
一看到那個高個男生就明白是他了。為什麽他望向窗外呢,把手交叉在背後,一動不動。從朝南的窗戶射進來的夕陽逆光,把他的身影照得越來越模糊。
另一個人,在這邊長桌子的一角坐着,頭低着的女生一手握筆,随時準備在敞開的議事本上做記錄。她好像是書記。
會長還是一動不動,窗外的風景有什麽好看的?那裏只能看到網球場和無人的游泳池。他意味深長地保持沉默。
“會長!”
在恰當的時候,古泉爽朗地喊了聲。
“您叫的人已經來了有什麽事您就開始說吧!”
“很好!”
會長慢慢地回過頭,我終于看到那家夥長什麽模樣了。是個帶着細長眼鏡的二年級學生。和古泉那大衆偶像的臉稍有不同,是個非常帥氣的家夥。感覺到他的眼神裏所蘊含的是所有思想都被高升志向所占據以及那年輕有為卻不留情面的痕跡,讓人條件反射地覺得這個人不好相處。
這是和長門不同感覺的,沒有任何的表情的臉。
“我想古泉已經跟你們說過了,不過我還是再說一次吧。叫你們來不是為別的,就是與文藝部活動相關的,學生會發出了最後通告。”
最後通告是什麽,之前有過什麽通告嗎?就算有,我也不覺得長門會乖乖地對學生會的傳喚做出反應,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能把社團活動室變成地下活動室。
“…………”
會長一點都不在意長門的毫無反應,無情地說出這些話。
“現在,文藝部已經有名無實了,你們還不承認嗎?”
在活動室裏只是靜靜地看書,這樣是不行的。
“…………”
長門無言以對。
“它已經失去了作為一個社團的機能了。”
“…………”
長門默默地看着會長。
“明确點說吧,我們學生會看不到現在文藝部存在的意義。這是從各個方面經過重重讨論得到的結果。”
長門還是一聲不響。
“因而,才通告文藝部無限期停止活動,讓你們盡快撤離活動室。”
“…………”
長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站在那裏。這我能理解。
“長門啊!”
會長冷靜地看着如固體般的長門。
“讓非會員進入活動室,也不管他們在做什麽,這可是你的責任。而且本年度分給文藝部的活動費用又是如何使用的呢?那部電影的拍攝能稱得上是文藝部的活動嗎?調查資料顯示,那部電影只是SOS團的非法組織制作的而已,根本沒有用你文藝部的名字。電影本身也是沒有經過文化節實行委員會的許可而制作的。”
說這些話讓人覺得很難受。古泉和長門從一開始就沒有要阻止涼宮的意思,制止春日的專橫應該是我的工作。就算是為了被迫去演女主角的朝比奈學姐也好。
“…………”
從長門的側面絲毫感覺不到她自己的主張,但這只是我這個門外漢的意見而已。
可能會長認為沒有任何反應就是在洗耳恭聽,所以他并沒有改變那妄自尊大的态度。
“讓文藝部暫時停止活動,任何人都不允許進入活動教室,直到下學期招收新成員為止。大家還有什麽怨言嗎?可以說來聽聽,也只是聽聽而已。”
“…………”
長門連頭發都一動不動,或許春日,朝比奈學姐還有古泉都能理解。而且我現在也已經能理解自己的夥伴了。光看氣氛就能明白。
“…………”
沉默中的長門,
“…………”
像是在靜靜地有些義憤填庸。
“嗯,沒有異議了吧!”
會長的嘴角微徽地動着,讓人讨厭,但是他冷澈的表情始終沒有絲毫變化。
“文藝部裏的成員只有你長門一個人,是名副其實的部長啊。如果你同意,我們馬上可以開始對活動室進行保全和異物排除工作。把與文化部無關的東西運出去處理掉,或者讓我們保管,把文藝部活動室裏的私人物資立刻運出去。”
“給我等下!”
我打斷了會長的一面之詞。在長門無言的憤怒還沒有達到頂點前。
“你這樣說,我們也很難做的。之前一直不聞不問,而在這種時候突然這麽做也太不公平了吧。”
“你在說什麽啊”
會長冰冷的視線投到了我身上,只是“哼”地冷笑了一下。
“你提出的關于設立同好會的申請書我已經看過了。抱歉,真是太可笑了。如果那麽馬馬虎虎的內容,也能被認可為同好會的話,那麽這個學校中就不存在‘最差’這個詞了。”
這個非常讓人讨厭且妄自尊大的高年級生,還時不時地用手指向上推推眼鏡。
“再多學點詞彙吧,特別是對你來說,學習可全是體力勞動啊。放學後別再那麽厚顏無恥地去玩了,你沒有想想怎麽去取得好成績嗎?”
果然如此,這個會長一開始就企圈破壞SOS團。文藝部只是個借口而已。如果當時的劇本由長門來寫的話,現在至少還有一點借口可以說……春日這個可惡的笨蛋導演。
“如今再說要加入文藝部,也是沒用的。”
會長搶先一步說了我還沒想到的事情。
“聽好了。假設你們作為非正式的文藝部成員,在這一年間,你們沒有做出一件能讓我承認的文藝部活動。你們到底在做些什麽呢”
會長的眼鏡無意義地閃了一下,這算什麽特殊效果?
“我對你們已經是寬大處理了。你想說SOS團嗎?未經許可就組成那樣的團體,并且胡作非為。在屋頂上放煙花吓唬老師,以色情打扮在學校裏晃蕩,在嚴禁煙火的教學大樓內吃火鍋等荒謬絕倫的行為,本來就是寫很嚴重的問題。你們到底想做什麽。”
我知道你所說的都很正确,的确是我們不對。那至少也應該來詢問一下情況,再說了,估計你們也不會允許我們這麽做,但是我們可不會對你唯命是從哦。
“手段真下流。”
我打算替長門憤慨地打抱不平。
“這種事情直接對春日說不就行了嗎?為什麽要傳喚長門瓦解她的文藝部呢?”
他好像事先已經考慮該怎麽反山了。
“那是當然。”
會長一動不動。有點裝腔作勢地把雙臂交織在一起。他就像一位剛剛看完部下提交的檢讨書的課長一樣,以一幅根了不起的口吻說道
“SOS團這種團體并不存在于這個學校,我沒說錯吧?”
說實話,我也知道這一天總會到來。無論學生會或執行部多麽努力,也不可能把SOS團廢除。因為學校的文件上并不存在那樣的團體。讓沒有的東西消失和“零”乘以任何數仍然為“零”是同樣的真理。糟糕的話不僅得不到負負得正的結果,如果挑唆的方法錯誤,涼宮春日這個女人還不知會跑到哪一步去。以隔號餘柱為目标曲線扔出的球竟然将隔壁道上的十個球瓶全部擊倒,她就是這樣讓人讀不懂行為的家夥。就算用直球向這家夥進攻,也只會高速打入對方的教練席板凳。換句話說,就是白費力氣。
所以他們的目标改為了SOS團現在正非法占據着的在舊館教學樓三樓的文藝部活動室。
查抄并解散文藝部的話,SOS團的活動場所也就會自動消失。我們這些人之所以會在那個教室,是因那天春日跑進文藝部,對長門說“把社團活動室借給我們”,而文藝部的唯一一個成員,也就是長門,說了聲“好的”,僅此而已。恐怕會這樣回答的除了長門之外就沒有第二個人了吧?。
如果文藝部就這樣消失的話,不但長門這個文藝部成員會消失,這家夥平時看書的活動室也會消失。我們五個放學後也沒有地方可去了。
很漂亮的作戰計劃。我很佩服你們。的确錯在我們,長門只是被害者兼連帶責任人。
我清楚形勢對我們很不利.但正因為如此我才很難找到反駁的理由,只能追問會長難道不知道打頭陣的是春日嗎,當然我也明知會長傳喚長門也暗含了這個理由。
而長門也快達到極限了。
我清楚無形的壓力正從身着水手服的瘦小身影擴散到全屋如果放任不管會怎麽樣?會不會發生世界重組?或者把這個會長的記憶剔除把他變成木偶人也說不定。又或者像朝倉那樣,用情報操作之類的手段把這間屋子連同會長變成別的東兩。長門如果
發狂了會有多可怕的後果,我不由得想起秋天和電腦研究社進行游戲比賽的情形。
學生會會長一副優游自如地樣子背對着夕陽擺個POSE,我在心裏替他捏一把玲汗,不知道是不是該提醒他一下現在實在不是裝酷的時候
“…………”
但是突然,之前那種無形的壓力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嗯?”
長門身上散發的透明靈力(我自己感覺的)也神奇般地消失了。不用想,一看到長門的臉就覺得她的視線和會長望的方向有所不同, 正看向某人。
我也順着她的視線。
會議的記錄人員,那個女生正用筆寫着什麽。恐怕她就是學生會的書記吧。像是二年級的學生,她慢慢地擡起了頭。
“……啊?”
這是我愚蠢的聲音。
為什麽這人會在這呢。一瞬間也叫不出是什麽名字……終于想起來了。那是夏天,七夕過後不久的大事件。我怎麽可能忘記這個人,任誰都不會認為那起事件是什麽好事……。
“怎麽啦?”
會長機械地說。
“啊,還沒有介紹呢,她是我們學生會執行部的筆頭,任書記一職——
那女生慢慢地動了一下頭發默默地行了禮。
“她叫喜綠江美裏。”
巨大的杜馬兒伴随着厚重的效果音跳回到我腦海裏。
“是喜綠同學啊?”
從SOS網站異常到煩惱咨詢,從電腦研究社部長的擅自逃課到異空間的産生,那些沒有一點幹勁,做了一連串蠢事的相關人員,竟然都裝着不知道的樣子,躲在學生會的角落裏。
喜綠同學溫柔地微笑着,和我的目光交叉一下,最後落在長門身上。我感覺她好像稍微眯了一下眼睛,而且似乎在跟長門使眼色,長門也好像不太情願似地勉強點了點頭。
不會吧?難道她們兩人之同有心理感應嗎?
那件事越想越覺得奇怪。她自己說是電腦研究社部長的女朋友,但部長親口說過自己沒有什麽女朋友。那麽為什麽喜綠同學會找SOS團商量呢?我原以為肯定是因為長門的能力。可是在這種場合偶然遇到兩人還互相凝視,很難讓人相信是種偶然。
我就像突然聽到轟炸機編隊飛行聲音的游擊隊少年士兵,一下子慌張起來了。
砰——
有個像氣球炸彈破裂一樣的聲音從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