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風輕輕的從他們身邊吹過,帶來各種花香。

安嘉瑞突然有些心軟,無論如何,這種希望他開心的行為是十分真摯的,沒有必要被譴責的,而對于在這個時代長大的上位者來說,甚至連這種強迫都是十分自然的行為。甚至他的這種讨好的行為都讓安嘉瑞有些詫異,大概是真的很喜歡他(的臉)吧。

不過他有這種想法也能算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了吧?安嘉瑞默默的分析了一番自己的心理活動,才對一直注視着他的都天祿露出了一個笑容道:“謝謝,我很喜歡,但是請你下次不要這樣做了。”

即使在百花齊放的背景裏,安嘉瑞的笑容依然讓都天祿微微一愣,他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個小酒窩來,好似沒有聽到他後半句話般,帶着笑意道:“你喜歡就好,不然百花齊放都不得你開心顏,我實在不知道該拿什麽來換你這一笑。”

他吹了聲口哨,一只灰白色的哈士奇突然沖了過來,繞着安嘉瑞直打轉。

安嘉瑞才發現不遠處站着的3個侍衛和落塔。

“哈慈!“都天祿呵斥了一聲往安嘉瑞腿上扒拉的哈慈,才淡淡的問道:“看他們幹嘛?不摸摸哈慈嗎?它在吸引你注意呢。”

安嘉瑞低頭,發現哈慈十分委屈的在他腳下直轉圈,忍不住半彎腰摸了摸哈慈的頭,一被摸頭哈慈瞬間擡起頭,雙眼亮晶晶的看着安嘉瑞,這種熟悉的既視感讓安嘉瑞忍不住擡頭看了眼都天祿。

都天祿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怎麽了?”

安嘉瑞忍住笑道:“我覺得它跟你挺像的……”

都天祿有些疑惑,低頭看了眼正眼巴巴的扒拉着安嘉瑞大腿的哈慈,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這說明我們的眼光好,一眼看中了最好的你。”

大兄弟,你是怎麽做到情話張口而來的?有……有點想學……

都天祿随手扔出去個亮閃閃的東西,哈慈突然朝着那個東西飛奔而去,都天祿偷偷湊近安嘉瑞,親了一口他的臉:“你臉紅了,好可愛啊。”

安嘉瑞捂住臉,對他怒目而視,整張臉都變的緋紅,都天祿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

一股郁氣再次湧上了心頭,安嘉瑞忍不住捂住胸口開始猛烈的咳嗽了起來。都天祿神色一下子變的嚴肅起來,幫他順了順背。

落塔走到邊上,悄無聲息的遞上了茶水,都天祿幹脆把安嘉瑞攬到懷裏,将茶水往他嘴邊送去:“乖,先喝點水。”

安嘉瑞咳嗽的雙眼泛淚,聞言,微微張嘴喝了一口茶水,但是咳嗽一直沒有止住,又嗆出來打濕了都天祿的袖口,都天祿微微一愣,幹脆小心翼翼的用袖口擦幹了他嘴邊的水漬。

等侍衛帶着巫急匆匆的趕到時,安嘉瑞的咳嗽已經止住了,他靠在都天祿懷裏,雙眼泛紅,眼角仍有水漬,身上那股一直以來高潔不可輕辱的氣勢緩和了下來,更顯柔軟,若刀劍開鋒,觀者不敢直視;又若名詩成句,聞者恍如天籁;小侍衛偷偷瞄了一眼,突然臉紅了。

都天祿沒關注在場的一個小小侍衛,他正一臉擔憂的看着安嘉瑞,連連追問把脈的巫:“嘉瑞咳嗽的很厲害,是怎麽了?”

這次來的還是那次那個白發蒼蒼說他藥石無醫的巫,他把了半天脈,臉色神色一變再變,最後才在都天祿虎視眈眈的目光中長嘆了一口氣:“将軍,憂慮過重,實非人力可為啊……”他的目光在安嘉瑞身上停留了一會,才顫顫巍巍道:“我聽聞了一個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

都天祿臉色一沉:“巫還請直述其言。”

“聽聞将軍要與他結契?”

都天祿眉頭微微一挑,嘴角扯出一絲冷笑。

巫好似沒看見似的,雙手合十,向他行了個大禮:“還請将軍三思!偉大的姆媽教導我們做人當光明磊落,何以用如此龌龊的手段來折辱他國的高潔之士呢?更何況,他如今郁氣凝于心,将軍如此逼迫下去,不怕其郁郁而亡哉?“

都天祿不怒反笑:”你如何得知我在折辱他?“

巫彎着腰一動不動道:“将軍欲與他結契。”

都天祿咬緊了牙,脖子上青筋一根根顯露出來,怒氣勃發,安嘉瑞幾乎以為下一秒他就要暴怒出聲,沒成想,他的目光突然落到了安嘉瑞身上,與安嘉瑞的目光一接觸,他突然低低的笑了一聲,語調正常的問巫:“那他的病,巫怎麽看?”

巫有些疑惑的擡起頭,遲疑道:“自當平心靜氣,少動念,不嗔不怒,我稍後寫幾副藥方給侍從……”他停頓了下,突然堅定道:“将軍若能少與他見面,這病情自然大有緩解。”

都天祿輕笑出聲,揮了揮手,示意巫退下。

等侍從們自覺的撤到一邊,他才抱着安嘉瑞坐到剛才仆從搬來的躺椅上,看着哈慈把他精心準備的花叢撲騰的一團亂,才在安嘉瑞耳邊輕聲道:“他們都說我要與你結契是折辱于你,但是我知道你不是這樣想的。對吧,嘉瑞。”

安嘉瑞剛咳嗽了半天,現在渾身乏力,喉嚨難受,被都天祿抱的也挺舒服的,一時之間也不想裝模作樣的反抗了,聞言,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哼哼道:”我可沒說過。“

都天祿臉上泛起笑意:“我知道你跟他們想的不一樣,你知道我是真心喜歡你。你只是不喜歡我而已。”說到不喜歡我,他也無絲毫挫敗感,依然帶着笑意道:“但是我遲早會讓你喜歡上我的呀,我只是先喜歡上你了,這難道是一樁罪嗎?”

說着,他還小心翼翼的喂了安嘉瑞幾口水,目光坦率而真誠,如同一個平凡的年輕人将自己的心掏出來給安嘉瑞看,每一處都是他的痕跡,每一處都在訴說喜歡。

安嘉瑞被這記直球直接擊中,他小小的咳嗽了下,感覺自己遇到了對手,還是該死的符合他審美的那種,安嘉瑞遺憾的制止了自己的想法,冷靜道:“将軍即已将我擄走,又何須問我?”

都天祿看着他這番表情變化,突然靠近他,雙眼相對,兩人之間的距離近的只需他再微微低頭,就能相吻,他看了半晌,果然微微低頭,在他唇角親了一下,才不甘心的道:”下次你再惹我生氣,我就親你一下,這樣我就不生你的氣了。“他停頓了下,突然有些狡黠的道:“如果我非常生氣……”他拖長了音,繼續道:“我就……”他手微微點了點安嘉瑞的胸膛:“親你這裏。”

安嘉瑞差點繃不住自己的表情,這也太甜了吧?大兄弟,你是專業制糖的嗎?糖分大批發?

奈何我拿的不是郎情妾意的劇本啊,而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名士劇本,不過說真的,後者比前者能玩的PLAY多了很多……安嘉瑞控制着表情,有些遺憾的在心裏嘆了口氣,不過他現在覺得都天祿這個高危副本說不定可以轉換成easy模式……

關鍵點在于怎麽心不甘情不願的郎情妾意,感覺很有挑戰性啊?

都天祿沒有收到回答也不以為意,畢竟嘉瑞這麽害羞,他只是目不轉睛的看着安嘉瑞臉上的每一個表情,等安嘉瑞被盯煩了,看了他一眼,他才收回眼神,抱着他輕聲抱怨道:“那些人一點都不了解你,只會老生重談,煩死了。”

安嘉瑞聞着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耳邊不斷傳來他的輕聲細語,居然漸漸有了睡意。

都天祿說着說着突然停下了話頭,他低頭看去,安嘉瑞已經合上了雙眼,顯露出一副毫無防備的模樣,他居然在他的懷裏睡着了?帶着幾分荒謬和哭笑不得,都天祿将他抱回了大營。

輕輕放到床上,看着他恬靜的睡顏,他突然露出了一個興奮的笑容,伸手悄悄靠近了安嘉瑞的衣領,還沒做些什麽,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低語:“殿下,柱大将在門外等候。”

都天祿收回手,轉頭看了說話的人,正是落塔,他有些遺憾的收起了臉上奇怪的笑容:“他現在這身衣服睡起來不舒服,你替他換下,不要吵醒他。藥先煎上,等嘉瑞醒了先把藥喝了,對了,去我庫房把那個琉璃瓶拿出來,他看見了一定喜歡。”

落塔恭謹稱是。

他才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大營,果然看到柱子間正候在門外百無聊賴的樣子。

“怎麽了?”他走到他身後問道。

柱子間先不緊不慢的行了一禮,才探頭看了看大營,遞給都天祿一個疑惑的眼神。

都天祿朝前方走去,頭也不回的道:“嘉瑞睡着了,免的吵醒他。”

柱子間落後一步,慢慢道:“殿下,以現在的行軍速度,大約再過兩三日,大軍就能達到大都了。”

都天祿眉頭一挑,聞弦而知雅意:”我意已決,不必再勸。“

柱子間爽朗的笑出聲:“殿下未免也太低估于我了吧?我不是來勸殿下的。”話雖這麽說,他卻話鋒一轉道:“殿下,如今有不少人支持你作為大汗候選者,如果此項決議一旦流傳出去,恐非幸事啊。”

都天祿走到了之前那片花海前,聞言停下腳步,随手抽出柱子間的鞭子,抵住柱子間的下巴擡了起來:“柱子間,我們認識多久了?”

柱子間苦笑一聲:“自将軍能爬上馬背之時,我便開始追随将軍了。”

“那,這是你的意思?還是牧地烈部落的意思?”他旋轉了下鞭子,輕聲問道。

柱子間後退一步,端端正正的跪在杜天祿面前:“屬下僭越,當罰。”

都天祿饒有興致的看着他這番行動:“那就是你自己的意思了?不着急罰,你若有緣由慢慢說來,我也聽上一聽。”

“自大汗從袁吉多爾大汗手中接過汗位,稱帝,建國號:大金,吉爾黑部落已連續統治草原二代之久,牧地烈部落已經等的足夠久了,才等到殿下……”他停頓了下繼續道:“如今大汗的子嗣中無如殿下出衆者,正所謂兄終弟及……”

“啪”一聲鞭子聲響起,柱子間停下了話頭,悶哼出聲。

都天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記住,我才是牧地烈部落的主人,還輪不到你們在我面前指手畫腳!“

柱子間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都天祿随手把鞭子扔到地上:“大汗與我乃是至親,此等離間我兄弟之語,我不想再聽到第二遍。”他蹲下身,輕聲警告道:“我與嘉瑞結契之事已成定局,若有流言……”

柱子間低聲道:“謹遵殿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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