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哈慈原本正趴在安嘉瑞身上,拿爪子按着他反抗的手,突然嗅到了主人的味道。他立馬從安嘉瑞身上飛奔下來,一個猛虎撲食沖進了都天祿的懷裏,都天祿站在原地被猛的一撞,依然動都未動,一把将它抱了起來,順了順毛,拿餘光小心翼翼的去看安嘉瑞。

安嘉瑞從床上站起身,撫平了衣服褶皺,臉色冷淡,幾乎讓人懷疑之前看到的開朗笑容是錯覺。他看了眼都天祿,冷淡道:“夜色已深,将軍請回。”

都天祿靠近了幾步,安嘉瑞頓時皺起了眉,露出不情願之色,都天祿有些委屈:“早上明明還有說有笑的,為什麽現在又對我這麽冷漠?我做錯什麽了嗎?”

安嘉瑞睫毛微微抖動,遮住了他的眼神,一言不發,似有拒絕之意。

都天祿心中流淌出酸澀之意,放下手裏的哈慈,隔着那一段距離,眼巴巴的看着他。

哈慈一着地,又瞬間興奮了起來,眼看就要撲到都天祿身上去,落塔不着痕跡的從身後掏出一條肉脯,在門口晃了晃。哈慈有些遲疑的回頭看了眼都天祿,見他手指微動,才歡快的跑出房門,扒拉着落塔的褲腿去夠那塊肉脯。落塔将肉脯一段段喂進它嘴裏,起身從外面掩上了房門。

房內一時安靜了下來,無人開口。

等桌上的燭芯突然爆裂了一聲,安嘉瑞才輕輕嘆了口氣道:“非将軍之過,是我自己不該有所動搖,致将軍誤會。”

都天祿眼神暴戾,幾乎按捺不住自己心裏的怒火,心想不如就照大兄所說,何必生生的把自己的軟肋送到他手裏,然後萬箭穿心呢?

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通過傷害他來滿足自己的欲/望,他幾乎就想那麽做了,直到安嘉瑞擡起眼,目光中飽含傷感和痛苦。

什麽掠奪,什麽傷害,什麽萬箭穿心都瞬間被他抛到了腦後,他大步走到安嘉瑞身前,欲伸手,又不敢唐突他,只能圍着他不停的轉圈圈,一邊轉還一邊着急:“到底什麽讓你這麽難受?你跟我說,我保證它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說到這裏,他停下腳步,憐惜的看着一臉愁容但依舊那麽好看,連眉宇間的那一絲褶皺都顯得格外清秀的安嘉瑞。

這個眼神……有點欠揍,要是放在前世,他保準揍的他連他媽媽都認不出來,你這是可憐誰呢?什麽眼神啊?怎麽就那麽欠揍呢?他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可惜現在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騎馬都能磨破大腿內側,想到這個,他忍不住又愁上幾分,明天起來他不會變成羅圈腿吧?原身不會覺得他羅圈腿走路破壞了他的形象,然後咳他半斤的血吧?真真愁死個人。

但他面上只是擡眼看了都天祿一眼,又收回了眼神,淡淡的道:“多謝将軍好意,只是夜色已深……”

都天祿咬了咬牙,生生忍住了自己的一腔怒火,冷靜思考了片刻,試探道:“是為了出征辭國的事?”

安嘉瑞手微微一抖,臉上卻毫無異樣,只是道:“将軍多慮。”

都天祿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才後知後覺的心疼起安嘉瑞,嘉瑞本來就是辭國名士,自然對辭國懷有滿腔愛國之情,他夾雜在我與辭國之間,定然是十分不好受的。他這一廂情願的心疼,也不知道如何腦補成安嘉瑞夾雜在他和辭國之間的,總之,成功的自我腦補了的都天祿伸手握緊了安嘉瑞的手,承諾他道:“此次若是要出征辭國,我定是不會去的。”

……雖然我知道你很喜歡我,也知道你腦子不太好,但是你這麽快就上鈎了,實在很讓人沒有成就感啊,我還有接下來的一整套方案沒有實施呢。甚至他都想好了必要的時候出賣些色相也是無可厚非的,沒想到人家壓根沒給他這個機會,直接咬鈎了。

安嘉瑞擡起眼看他,似有些不敢置信:“此言當真?”

都天祿看着因為期待而雙眼閃亮亮的安嘉瑞,心如同泡在了一碗蜜糖裏,透着一絲絲的甜,回味無窮,他連連點頭道:“我豈會騙你?”他停下話頭,深情的看着安嘉瑞道:“我永遠不會騙你。”

年輕真好啊,還能輕易的許出永恒的承諾。安嘉瑞勾起嘴角沖都天祿笑了下,誠懇道:“謝謝你願意為了我這麽做。”無數他前輩的影子在安嘉瑞腦海裏飄過,包括烽火戲諸侯的周幽王,沖冠一怒為紅顏的吳三桂等等,這麽一想,怎麽感覺大金的未來有點危險啊?

安嘉瑞有些狐疑的想,難道他穿越的任務是做一個禍國妖姬?才剛這麽一想,他猛烈的咳嗽了起來,都天祿連忙倒了杯茶,遞到他嘴邊,左手還在他背後緩緩順氣,安嘉瑞慢慢喝完茶,咳嗽總算停了下來。

看來絕對不是做一個禍國妖姬,不然原身肯定寧願跟他同歸于盡,這樣一來,他倒是有些好奇原身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了,總不能是來和都天祿談戀愛的吧?那這個世界的畫風也忒一言難盡了。

都天祿看他慢慢停下咳嗽,才有些擔憂的道:“怎麽樣?感覺好些了嗎?我記得你好幾天沒咳嗽了,怎麽突然又咳嗽了?是不是病情又反複了?”

安嘉瑞露出虛弱的笑,擺手道:“無事,大概是我心中有些憂慮引起的。”

都天祿聞言,更是憐惜了幾分,握着他的手情真意切的道:“是我的錯,我該多陪陪你才是,你一個人在這裏,又無親人好友。”說到這裏,他更是心疼的摸着他的手來回撫摸。

安嘉瑞默默抽回手。

都天祿有些遺憾的撚了撚手指,繼續道:“明天的慶功宴,我和嘉瑞一起去?”他觀察着安嘉瑞似乎毫不在意的神色,繼續道:“說起來裏面也有你認識的人呢。”

安嘉瑞擡起眼,看向他。

都天祿坐到他身邊,聞着他身上散發的淡淡清香,才拖長了音調慢慢道:“尤文尤老也在席中……”

安嘉瑞有些震驚的打斷他道:“尤老怎會在大金?”

看着安嘉瑞懷疑的眼神,都天祿興致低落了下來,但仍耐心解釋道:“之前辭國皇帝不是把他貶谪到了遠安城嗎?大汗派人三顧茅廬請回來的。”

安嘉瑞有些懷疑這個三顧茅廬請回來的真實性,非是他小人之心,而是尤文在辭國的身份地位都十分重要。論身份,他曾一度官至宰相,位列三公,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論地位,尤老先生已至古稀之年,在文壇屹立長達四十載,哪個讀書人不曾學過他的《今夕》呢?

他對辭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今竟然也來到了大金?這辭國怕不是真的要完了?

原身的記憶中尤老先生因為黨争失敗被貶谪到了邊疆小鎮,但沒想到這件事對他的打擊這麽大?居然轉而投靠了大金?安嘉瑞仍是有些想不通,疑惑的看着都天祿。

疑惑但毫無冷漠,似乎眼裏只有他。都天祿被他的眼神蠱惑,飛快的在他唇上親了一口,軟軟的。他忍不住輕輕舔了舔安嘉瑞的唇,安嘉瑞微微一愣,向後退去,都天祿一把摟住他的腰,使兩人緊緊相貼,誰也無法逃脫。

小心翼翼的吻,在沒有遇到抵抗之後,慢慢變的激烈起來,唇齒相接,發出黏連的水聲,安嘉瑞在被進攻之後,很快掌握了主動權,反攻為守,與他柔軟的舌頭緊緊纏繞,掃蕩他的口腔。

都天祿有些情迷意亂,摟在安嘉瑞腰間的手慢慢往扣子間摸去,還未來得及解開扣子。

安嘉瑞先伸出手在他腰上輕輕撫摸,所過之處,似乎點燃了一團火焰,讓他連連後退,毫無抵抗之力。

都天祿手摸着安嘉瑞腰間的扣子,卻已渾然想不起來自己要幹些什麽了,完全沉浸在他的手與唇間。直至安嘉瑞手慢慢往上,觸及一處,他渾身一顫,動作激烈的往後退去,頭甚至撞到了床沿。

等等,安嘉瑞看了眼身下的大床,陷入了沉思,他們什麽時候到床上來的?

美色誤人啊!計劃裏是沒有這一段的。但是都天祿用滿腔深情的眼神看着他,還對他動手動腳的,送到嘴邊的小鮮肉,這也太考驗他的意志力了吧?

都天祿面無表情手腳僵硬的站在床邊,和安嘉瑞對視了一眼,突然硬邦邦的丢下一句:“我明天早上再過來看你。”就轉身逃似的奪門而出。

安嘉瑞坐在床上,茫然的看着他的背影,夜色中,紅色的耳尖格外引人矚目。

幸虧都天祿自己跑了……不然他真怕今天收不了場,要知道都天祿可不像是會接受在下面的人。魚雖然已經咬鈎了,但是離跳進鍋裏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啊。

下次一定得把握住了,怎麽就不明不白的到了床邊呢?安嘉瑞一邊唾棄自己的控制力,一邊回味了下都天祿的味道和觸感,果然很好吃,就是太少了,不夠吃。

目送着殿下氣勢磅礴,臉色兇殘,步履飛快的從他面前走過,又一個急剎車停在前方,轉頭冷冰冰的吩咐道:“等會叫巫來替嘉瑞看下身體。”待落塔領命後,又飛快的走出了院子,似乎身後有人在追一般。

落塔遲疑的看了眼時間,又看了眼半掩的門,突然一哆嗦,不敢細想,只是有些憂心忡忡的叫人去請巫過來。

從殿下進去和出來,這時間有點短啊。落塔在心裏默默嘀咕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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