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白嘯的心情很差勁。
玉迢湖主求見,說的事情很簡單,她希望白嘯能在明天開打前,直接定下戰鬥人選。
玉迢湖主想要再和雲瀾真人比一場,并以這一場為五場比鬥的收官之戰。
今日玉迢湖主猝不及防輸給了雲瀾真人,她認為是自己一時大意,并覺得若純以實力而論,她是不會輸給雲瀾真人的。
白嘯聽後心煩意亂,他全部心思都在洗劍門的雲丹真人身上,兩個宗門的大比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而且白嘯本身很讨厭這種以實力壓迫人的事情。
于是當玉迢湖主提出請求後,白嘯直接拒絕了。
他語氣冷漠地說:“既然你們兩宗有約定,那就按照約定來,若是鏡湖再失敗二十年,這也是天意。”
玉迢湖主對于白嘯這樣的回答自然是不甘的。
但她也不好再說什麽,玉迢湖主敏銳地發現白嘯的心情似乎很差,她只能沮喪地告退離開。
等玉迢湖主離開後,恰好此刻風見柯給他發了紙鶴信息。
白嘯根據信息趕到微雨樓外,正看到梅樹下,涼亭中,雲丹真人正用讓白嘯無比眼熟的手法撸着黑貓夜靈。
這一幕堪稱五雷轟頂!白嘯簡直要氣死了。
好不容易忍到夜靈離開,白嘯立刻悄無聲息地跟了過去。
此刻他掐着夜靈的脖頸,看着夜靈的眼神仿佛在看死貓。
——白嘯有種頭上發綠的錯覺。
“什麽?他是您要找的風前輩?!”
夜靈整只貓都不好了:“您等等!他、他……可他是雲丹真人啊!他有宗門,有師兄,有道侶的!!”
說到道侶,夜靈似乎活了過來,他信誓旦旦地說:“雲丹真人的道侶就是雲茗真人啊,您也知道的!就是那個紮着漂亮大辮子的女修!如果雲丹真人是您要找的前輩,這怎麽解釋?”
白嘯哼了一聲,他的眼神有些陰郁:“雲丹的修為從金丹中期提升到金丹後期,作為一個癡迷劍道的修士,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去看洗劍門岩壁的劍痕,我懷疑他根本不是雲丹!”
再加上夜靈被撸成一攤貓餅,手法該死的眼熟,白嘯已經百分之一百地認定雲丹真人就是自己要找的風見柯了!
“……若真是如此,那雲茗真人有貓膩。”
夜靈飛速思考起來:“先不說為什麽風前輩不認識您了,單說那個雲茗真人,她一定清楚自己的道侶是真是假,她承認雲丹真人的身份,就說明她知道內幕!”
白嘯聽後慢慢點頭,他很快有了主意:“沒錯,你去吸引見柯的注意力,我立刻去找那個女人仔細探查一番。”
夜靈咳嗽了一聲,他委婉地說:“您先別急,風前輩不記得您了,假設他真的沒有關于您的記憶,他是孤身一人被雲茗真人撿到的。”
“換而言之,雲茗真人給了風前輩一個宗門,一個身份和一個安身之處。對風前輩來說,雲茗真人是他的恩人。”
夜靈提醒白嘯:“如果能用語言交涉,您最好別急着動手,傷了雲茗真人事小,若是牽累了風前輩就麻煩了,畢竟風前輩欠了雲茗真人一份因果。”
白嘯聽後閉了閉眼,強行将心中的躁動壓下去。
他對自己說,不要着急。
人已經找到了,剩下就是搞清楚當初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風見柯會變成雲丹真人。
夜靈小心翼翼地看着白嘯的神情,确定白嘯不會暴怒後,這才松了口氣。
他還被白嘯拎着呢,可憐的黑貓試探着蹬了蹬腿,被這樣拎着很難受哎。
白嘯冷哼了一聲,松開了黑貓的脖頸。
黑貓落地後立刻變回夜靈,他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小聲嘀咕說:“真是倒黴。”
白嘯陰郁地盯着夜靈。
夜靈渾身一個激靈,求生欲讓他飛速找了個話題:“對了,玉迢湖主找您有什麽事嗎?”
“……她希望我偏袒鏡湖,并承諾明年給玉京城的份額增大兩成。”
白嘯冷笑道:“我拒絕了。”
夜靈聽後一臉惋惜:“您拒絕了幹嘛?可以一邊拿貨一邊反悔嘛。”
白嘯嘴角抽搐,他算看出來了,在雪山上生活的他對比其他同族,簡直單純善良的像是小白兔。
白嘯沒好氣地說:“人族修士的事,咱們瞎摻和什麽?”
夜靈反駁說:“話不能這麽說,您是一貓吃飽全家不餓,咱們玉京城還有很多族群龐大的分支,比如我們靈貓一族,我們也需要為家裏的崽子們找資源啊。”
說真心話,若不是白嘯信誓旦旦地說雲丹真人是風見柯,夜靈都想在家裏找一只貓仔交給雲丹真人了。
夜靈已經親測過了,雲丹真人一定是一位合格的鏟屎官!将幼崽交給雲丹真人,不僅省了一份口糧,還有助于幼崽的成長,真是完美!
就在兩只大貓躲在梅林裏竊竊私語時,涼亭內的風見柯迎來了雲雅真人。
雲雅真人老遠就看到風見柯坐在涼亭裏調息,他笑着落地,并走到涼亭裏:“你怎麽在外面守着?師妹受傷了,你不陪着她療傷,在這裏吹風?”
風見柯立刻起身,請雲雅真人坐在身側。
他語氣平靜地将提前想好的理由說出來:“我是想幫茗師妹的,只是她似乎很生氣,說疏忽大意輸掉了,要改進劍陣,所以……”
雲雅真人側臉,細長的眉輕輕挑起,狹長的眼眸仿佛有光在流動。
他用調侃的語氣說:“哦?真的?我怎麽覺得你和師妹的感情變淡了?”
風見柯心中一凜,面上露出懵懂而茫然的神色:“師兄何出此言?”
頓了頓,他有些尴尬地說:“難不成師妹怨我,我沒發現?”
雲雅真人眸光微閃,長長的睫毛落下來,擋住了風見柯看過來的眼神。
“沒什麽,只是覺得這幾天師妹的心情不好。”
風見柯立刻有些坐立不安,他看了看微雨樓,很快下定決心:“那我去靜室外等師妹。”
他快步走出涼亭,似乎因為太過關心雲茗真人,而将雲雅真人忘在一旁。
風見柯快步跑到微雨樓前,在即将進去前,突然又轉身出來。
他在雲雅真人疑惑的注視下,去涼亭旁的梅樹上摘了一枝盛開的梅花,然後才又沖回微雨樓。
直到風見柯的身影消失在微雨樓裏,雲雅真人才失笑。
他刷拉打開扇子,輕輕搖晃了兩下,心中的疑惑消散了一些。
也許真的是他想多了,可能是雲茗師妹發了小性子,雲丹師弟這個笨蛋沒注意,所以兩人看起來有些不和諧。
想到經常掉鏈子的雲茗真人,雲雅真人放過了這個問題,他正要起身離開,突然反應過來。
雲丹跑那麽快幹嘛?
雲雅真人滿頭黑線,他是得了雲瀾真人的囑托過來給雲茗送傷藥的!
他嘆了口氣,只得雙手一拍,打出一只傳訊紙鶴,并将丹藥放在紙鶴上,下一秒那紙鶴就飛入了不遠處的微雨樓裏。
雲雅真人搖搖頭,一甩袖袍,離開了。
微雨樓內,接了雲雅真人送來的丹藥,确定雲雅真人走了,風見柯這才松了口氣。
他頭疼地想,等明天兩宗比完最後一場,他還是快點離開洗劍門吧。
雲雅真人心思敏銳,再留下去,恐怕要被他發現了!
與此同時,洗劍門東側的一座低矮的山坳內,一排亭臺樓閣中,玉迢真人斜倚在一處欄杆旁。
她看着山坳內雲霧缭繞,滿目翠微,心情卻很煩躁。
鏡湖最大的靠山是這位玉京城主,可他卻拒絕了自己的請求,若明天真的随機戰鬥,鏡湖輸掉比鬥的可能性極高。
許久後,玉迢湖主下定決心,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一咬牙,從袖子裏拿出一個指頭大小的骷髅,并用靈力激發了骷髅內殘留的靈力。
下一秒,一股晦澀的靈力波動從小骷髅上冒了出來。
骷髅的眼睛亮起了紅光,一個沙啞桀骜的聲音響起:“找到線索了?”
玉迢湖主沉默了一下才道:“……我曾讓金光老人偷襲邵丹,按照現場的戰鬥痕跡,邵丹似乎用魔修手段幹掉了金光老人,但您也說,那是事後有人掩蓋了戰鬥痕跡。”
“別廢話,我的時間很寶貴。”那個聲音不滿地道。
玉迢湖主并未在意對方的态度,她繼續道:“我來洗劍門後仔細觀察了邵丹,他的實力提升了,似乎根本沒受到金光老人襲擊的影響,這傷勢好的也太快了點。”
“哦?你懷疑他身上有我要找的線索?”那個聲音終于多了幾分興趣,似乎認真了。
“我不知道。但不可否認,那段時間離開萊川山脈的修士中,他的嫌疑最高。”
玉迢湖主認真地說:“不管是您,還是玉京城,都在尋找這段時間從兩山脈離開的修士,而玉京城主就在洗劍門。”
對面沒再說話了,過了一會,骷髅發出聲音。
“聽起來似乎有點意思,玉京城的新任城主沒有收攏玉京城的力量,而是直接去了洗劍門……我會親自去洗劍門探查,将那個邵丹的資料給我。”
玉迢湖主聽後精神一振,她飛速道:“沒問題,不過邵丹有道侶,他和道侶雲茗真人大部分時間都在一起。”
“道侶?若邵丹有問題,道侶應該也能察覺端倪。”
骷髅的語氣頗有一種抓不到雲丹就抓雲茗的狂氣,他說:“将他們倆人的資料給我。”
玉迢湖主二話不說拿出一枚玉簡貼在骷髅上,很快那玉簡就消失了。
骷髅眼眶裏的紅點消失,玉迢湖主的神情才緩和下來,她長出一口氣,收起小骷髅。
她有些神思不屬。
玉京城主恐怕并不知道吧,在她見到白嘯之前,就因為探查金光老人之死,先碰到了萊川城那邊的妖族。
修士當順應時勢,不可故步自封。
既然玉京城的妖族靠不上,那不如改換門庭吧~
距離洗劍門大約百裏地外,一個一頭紅毛的大漢擡起頭,看向了東南方。
“洗劍門的确是在東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