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控骰女王
Rose酒吧雖然名義老板是柳思翊,但從買下到重新裝修,乃至在背後處理麻煩的人一直都是淩阡毓。
酒吧是她送給柳思翊的,所有營收歸她自己,如何經營擴大淩阡毓從不過問,從掌管酒吧開始,淩阡毓不再給柳思翊打款,也是從酒吧開始,柳思翊開始展現出驚人的天賦。
不管學調酒、樂器還是練習散打,甚至學習搖骰、聽骰,都是手到擒來。
淩商音看上的人,是Rose酒吧經理張小武,他是柳思翊的得力助手,負責管理酒吧相關事宜,每次酒吧發生調戲女顧客或是打架鬥毆的事情,他都會親自出面教訓惹事的人,所以淩商音對他一見鐘情。
“二姐,你知道這家網紅酒吧?”
“略有耳聞,沒去過,怎麽?很有意思?”淩阡毓故意問。
“那也不是說有意思吧,三觀很正的一家酒吧,進去之後你會不忍心吵鬧,會安心享受音樂、品酒,那裏的夜生活不同別的酒吧,顧客好像不是去發洩釋壓的,會有種神奇的感染力,可以讓人沉浸在裏面。反正氛圍很神奇啦,關鍵老板人很美哦。”淩商音說得眉飛色舞,淩阡毓只是揚着淡淡笑意,老板美不美,她自然最清楚了。
淩阡毓認真聽着淩商音稱贊柳思翊。
“這位紅姐啊,在酒吧十分耀眼,調酒自成風格,高冷卻不拘小節,偶爾跟顧客拼酒,還能彈奏樂器,關鍵還單身哦,你不知道給了多少人幻想,男男女女的,好多人都為了去一睹她的風采呢。”
淩商音說起來滔滔不絕,淩阡毓聽着亦是享受,總不自覺揚起唇角,莫名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院子裏的時光清淺,傭人見兩位小姐回來,沏了一壺好茶,端來精致的點心。淩商音見有人來立馬閉嘴,走了以後開始轉移話題誇張小武多帥,多MAN,身手多好,跟以前一樣泛着花癡。
淩阡毓悠然地喝着茶,吃着點心,看起來耐心地聽着,其實左耳進右耳出,鋪墊那麽多最後目的只有一個。
“所以二姐,今晚你陪我去一下呗?”淩商音終于切入正題。
“今晚不行,我要留家裏陪爺爺看下棋。”淩阡毓直接拒絕,每周六只有她會在家裏留宿,陪着淩阊嘯下棋、看新聞、讨論時事、或是做他京劇的聽衆,三年如一日,從沒缺席過。
作為被“閑置”的孫女,她一直都是以閑人的身份盡孝心,被三房四房人諷刺拍馬屁,但卻找不到她任何把柄,所有的野心和手段都藏到最深處,沒人能夠窺視,就連淩阊嘯都看不透。
“那你明天陪爺爺好了啊,缺一晚上又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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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周日,周一要上班,我得回自己家。”
淩商音撓撓頭,郁悶地說:“那我去求爺爺!”說罷她叫來管家林桓,“林叔,爺爺在哪?帶我去找他。”
“老爺在高爾夫球場,我這就帶你去。”林恒畢恭畢敬,作為淩家老管家,他盡心盡責,帶領淩商音去之前,他深深看了淩阡毓一眼。
淩阡毓挂着淡淡笑意,坐到一旁躺椅上,避開院裏監控的位置,看似悠哉地刷手機,實則正在調酒吧那天的監控。
她的手機端連着Rose的攝像頭,每天她都能看到酒吧裏發生的事,所以能夠第一時間解決麻煩。多數時候她也避而不見,只有柳思翊去的時候,她才會一直開着監控畫面。
三天前的畫面,很容易調出來,根據淩商音所說的時間,淩阡毓看到了畫面裏的一切,确實如她所說。這丫頭,确實不會輕易撒謊,只是頭熱而已,但淩阡毓對這個家裏所有人都設防,哪怕這個看起來沒有半點威脅的妹妹,她也不會完全放松,畢竟四房還有個五弟。
她打開聊天窗口,點開張小武的對話框:她今晚去嗎?
張小武回複:去,大少爺要來
淩阡毓眸間閃過一絲驚訝,她緩緩坐直身體,面不改色,不會被任何察覺出來她的表情變化。
她若有所思,這不像大哥作風,昨天剛認識的紅心,今天又要去?這麽快起心思不應該啊…
“約了卡座還是約了紅姐?”
“約了卡座,已通知紅姐。”
淩阡毓看完後把短信內容全部删除,并且知道張小武也會清除對話框,并且是永遠無法恢複的設置。她從沒有以客人的身份去過Rose,既然六妹正好想讓她幫忙追帥哥,大哥也恰好在,還真是難得。
她可以順理成章的過去,成為顧客,也便于以後行事。
淩阡毓想着,唇角隐隐含笑。
看來,她高估大哥了。
等了半天不見淩商音回來,淩阡毓回自己房間換了一身運動服,向高爾夫球場走去。
淩阊嘯白天喜歡打打球,今天難得有閑情逸致玩一玩高爾夫。
綠茵藍天,一望無垠,遠遠望去,淩商音追着老爺子身後在說些什麽。
“呵,老家夥怎麽會輕易如你願,不管求什麽?”淩阡毓拿着球杆向二人走去,她摸清了淩阊嘯的性格,大小事情只要相求于他,必須有所交換,哪怕是對家人。
這個人親情淡薄,對待兒孫苛刻,每個人都活在他定的目标和希望裏,老來才稍微柔和些,可惜,四兒一女中,他最喜歡的兒子已經死了,那便是淩阡毓的爸爸淩國韬。
淩阡毓對這個家的冷漠和厭惡,從記事就開始了。每次家庭聚會,其他幾房都會諷刺挖苦她的父母,尤其母親受盡了冷眼和欺負。
母親去世後,淩阡毓的野心和報複心被徹底激發,現在所有的忍氣吞聲,假裝和善孝順,都為了将來能夠掌控一切。
“爺爺,我來陪你打兩局。”她拎着球杆,笑臉盈盈走去,這種虛僞的笑容有多醜,她知道。
淩阊嘯雖已八十,卻是身強體壯,白花花的胡須盡顯年齡,皺褶間擠出的笑容,分不清真假。跟他打交道,淩阡毓要打十二萬分精神,不知何時,他哪句話可能就是陷井。
他望着淩阡毓,問道:“你六妹想讓你陪她去酒吧,你,要不要去?”
“周六是家庭日,去什麽酒吧,何況我對應酬以外的喝酒并無太大興趣。”
淩阊嘯笑着轉頭,“你看,是你二姐自己不願意去,不是爺爺不同意。”
老狐貍…。淩阡毓表面笑着,卻很厭惡他對自家孫女還這樣惺惺作态,他不就是想讓自己一直乖乖的,不能出閣嘛,最好在他眼皮底下,安分守己。
他喜歡掌控一切,自以為掌控家裏所有人,尤其他最愛兒子的女兒,這個一直被他冷落的孫女。
“我啊,聽爺爺的。”淩阡毓說完上前揮起一杆,卻偏離了球洞。
“水平下降了啊。”淩阊嘯眯眼,捋了捋胡子。
“哎,姜還是老的辣,自然不能跟爺爺比。”她無奈地搖頭,趁着淩阊嘯舉杆看向淩商音,雙指對着鼻翼兩邊滑了滑,暗示她用哭招。
淩商音頓時領會她的意思,擠不出眼淚,她只能偷偷掐了腰一下,疼得直掉淚,從小怕疼的她,落淚不是難事,只要疼就好。
“哇哇哇,嗚嗚嗚!原來我在這個家一點不受寵,嗚嗚,果然女孩子不受寵,果然最小說話最沒用。”
淩阡毓忍笑,這哭戲梨花帶雨,比那些小演員還帶感。淩阊嘯眉頭蹙了蹙,望着她哭得可憐,有點心軟。
“我不就是很久沒跟二姐見面了,想一起去酒吧玩玩也不行,爺爺你就是寵孫子不寵我們孫女。”
淩阡毓掩嘴偷笑,這招絕,淩商音還算有點小聰明,知道戳人軟肋。
淩家重男輕女,可淩阊嘯從來不願意承認這點。淩阡毓假裝寬慰她,實則想看自己猜得準不準,這招對老頭子應該會奏效。
“好了好了,爺爺什麽時候重男輕女了,對你們不好還是對你姑姑不好?”
“你就是,嗚嗚嗚~”淩商音還抽噎着,淩阊嘯扶額,無奈地甩甩手,“別哭了別哭了,二丫頭你陪她去吧,難得回來還要鬧我。”
“可是…”淩阡毓故作為難。
“你再可是,我這球也不用打了,鬧的我頭疼。”
“好吧,六妹你也別鬧爺爺了,二姐陪你去就是了。”淩阡毓幫她擦了擦眼角淚水,淩商音直接拿着她袖子擦了擦鼻涕。
淩阡毓瞪大雙眼,只見白色運動服被沾上了一層黏糊糊的東西,淩阡毓頓時覺得…被蟲子爬到了身體那樣難受,對着淩商音握緊了雙拳,最後又無奈放下,你這個死丫頭…。真!惡!心!
“哼!”淩商音故意昂起頭,誰讓你開始不同意,結果還不是一樣。
淩商音任性卻不刁蠻,雖然喜歡帥哥卻也不亂來,只是喜歡換男朋友,一直嘗鮮。
這次看上張小武,不知會是多久。
一件事總有好壞面,淩商音喜歡張小武就會時常去Rose,這樣一來淩阡毓也能名正言順的過去,但是同樣這種時常的露臉,難免會影響她跟酒吧那邊的聯系,稍有不慎也會成為麻煩。
淩阡毓不想利用淩商音,她還想在這個家裏保留最後一點純粹和真誠。
去酒吧的路上,淩商音已經按耐不住欣喜和激動,淩阡毓望着窗外這條熟悉的路,心情很微妙。這條路她開了很多次,累的時候,最傷心的時候,最脆弱的時候,她都從這條路開過,無論她從哪裏出發,終點永遠有個柳思翊在等着她。
“二姐,你看我這套衣服可以嗎?”淩商音今天的妝很淡,那天自己濃妝豔抹,怕沒有給張小武留下好印象,今天特地穿着收斂了些。
“可以,美得很。”
“二姐,我覺得吧,你穿紅色應該很好看,但是這身黑也不錯呢。”淩商音不禁打量起淩阡毓,以前沒仔細看過她,現在望着她這身長裙風衣,竟也會覺得分外妖嬈。
淩阡毓在家人面前向來比較低調,紅色适合柳思翊,性感紮人,她自己更喜歡黑色,符合現在的心境。
午夜十一點,Rose一片熱鬧,與之前的安靜不同,今天的酒吧格外熱鬧。剛走進去就見到所有人簇擁到了東北角那裏,淩商音四處張望,想找意中人的影子。
“兩位小姐,今天無座了,不好意思。”正當她尋覓時,耳邊傳來張小武的聲音,淩商音興奮地不知所措,竟還有點緊張,一時竟不知怎麽接話,只得挽住淩阡毓。
“今天酒吧有活動?”淩阡毓問。
“是,那邊在擺骰局,兩位小姐可以去看看,但是不好意思,已經沒有座位了。”
“骰局?那還真值得一看,煩請你帶我們過去。”淩阡毓跟張小武就像顧客和工作人員,生疏得像陌生人,她知道讓張小武帶領,淩商音才不會拒絕,而她只是想去看看柳思翊。
何況,能讓柳思翊擺骰局的人不多,這個人應該是大哥。
骰桌那邊傳來陣陣呼喊,時不時有人叫着“紅姐”的名字,淩阡毓和淩商音湊了過去,在邊上找到合适的觀看位置。
只見拼桌上,一個身穿紅衫的女人坐在頂頭,另一邊坐着已經被罰了無數杯酒的淩商北。那女人氣定神閑,一只手蓋在骰鐘上,唇角似有笑意,她氣質脫俗,美得宛如詩中的女子,輕颦淺笑間滲透出來的冷豔,沉醉了多少人的心。
她眸間淡薄如水,解開骰蓋,只見六枚骰子相疊,骰面只有一個紅點。
這一揭蓋驚呆了所有人,有人忍不住叫出聲:“我靠,一柱擎天啊!”頓時掌聲四起,有人甚至吹響了口哨,就連淩商音都覺得驚詫,竟然有人像電影裏面能搖出這種點數??
“一點,你又輸了。”柳思翊素手輕揚,服務員給對面那頭加了兩杯酒。
“哈哈!好!這我輸得服氣!”淩商北喝得有些迷醉,淩商音覺得聲音耳熟,轉臉望去,驚訝地叫道:“大哥??”
這聲大哥讓淩商北酒醒了一半,也讓沉浸在骰局中的柳思翊發現了她們。淩阡毓望着她,嘴角牽出一抹弧度,柳思翊望着她,淺笑微綻,揚着笑意的眸間斂起了冷韻,目光柔和似水,再多的喧嚣和人都成了背景,她的眼中心裏只有淩阡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