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四樓vip包廂內。
頭頂是巨大的水晶吊燈, 周邊一圈銀白色的珠簾,清冷的燈光幽幽的散發出來,将整個包廂內蒙上了一層朦胧誘.惑的柔霧。
吊燈正下方, 浮誇奢華風的真皮沙發上,一群男男女女正在嬉笑打鬧。
幾個女性的年齡普遍在四十歲以上, 五十歲以下,而男人則基本在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
許天賜坐的遠遠的, 看着那邊糜爛的場景, 覺得讨厭又厭惡。
“你叫我來就是看這個的?”他皺眉問身邊的寶藍西裝男。
西裝男的名字叫做豪哥,今天這個局正是他叫許天賜來的。
豪哥見許天賜臉上不耐的情緒, 嘿嘿笑了聲:“別着急,那位老板還沒來呢,你只要今天在這裏待上兩個小時,什麽事也不用幹,這事啊, 哥絕對給你辦成喽。”
縱然他已經保證過,但是餘光看見老女人嬉笑着坐上男人的大腿, 伸出鮮紅的指甲摸男人的臉, 許天賜還是感覺胃裏有點翻騰。
“你最好別騙我。”他冷淡說道。
豪哥哈哈一笑,拿起根雪茄點上, 吞雲吐霧道:“老弟,圈子裏的人都知道我豪哥辦事穩當,不信你出去打聽打聽……”
許天賜不耐煩聽他吹牛逼,揚揚精致的下巴, 指向對面:“那你倒是說說那是群什麽玩意?”
豪哥臉色一僵,随後恢複正常,打着哈哈道:“害!你還不知道這些老板就喜歡在這種場合談事?只是面子功夫而已,那些跟你沒什麽關系,你只坐着等人來就行了,其他的事情……”
他豪橫的拍拍自己胸膛:“你全都不用管!交給哥了!”
頓了頓他又湊近了道:“我實話告訴你,這個女老板可是你的忠實粉絲,只要能夠見你一面,讓她幹什麽都成,你懂我意思吧?”
聽豪哥這麽說,許天賜才放下了心中的懷疑,他別開眼,盡力忍耐着。
呼……總算是忽悠過去了。
豪哥擦了把臉上的汗,老板交給他的這個任務可真不太好幹,幸虧這位頂流男明星架子雖大,實際上就是個小學雞智商……
要不還真懸乎。
從前有公司捧着疼着護着,現在嘛……許天賜是走不了多遠了。
沒過多長時間,那邊沙發上一個穿露背深v群的四十歲婦女拿起電話,看見來電人,頓時對着所有人‘噓’了一聲。
旁邊的男人還在笑,被她狠狠瞪了一眼:“閉嘴,陳姐電話!”
聽見陳姐這兩個字,整個包廂裏面頓時鴉雀無聲,幾個男員工面上的神色也隐隐變青起來。
女人這才接起電話,細聲細氣道:“喂,陳姐啊,您到哪兒了?”
不知道電話那邊的人說了句什麽,她轉頭突然向着許天賜投來一瞥,随後露出個在許天賜看來十分雞賊的笑。
“到了到了,就等你呢……什麽,到樓下了?好的好的陳姐……”
女子挂斷電話,皮笑肉不笑道:“天賜弟弟,等着急了吧,陳姐在樓下停車呢,馬上就上來。”
許天賜呵呵了一聲,沒搭腔。這阿姨笑的跟個僵屍一樣,雙手還按着眼角,是拉皮手術做失敗了還是肉毒素打多了,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
他繼續高貴冷豔的坐在這邊的沙發上發呆,想事情。
不想還好,他越想越心痛!
許天賜面色難看,深深吐出一口氣。
來自公關部的那條短信現在還在他的收件箱裏面躺着。
【暫時在家裏呆着,等待公司通知。】
這他媽到底是什麽屁話?
許天賜又不是個傻子,如果他現在還不知道公司的真實意思,那他就真的白在娛樂圈裏待了這麽多年。
能打的電話全打了,不是未接通就是關機。
他甚至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一切突如其來,沒有任何準備的時間。
“喂。”
許天賜轉頭,叫了聲旁邊沙發上的少年。
少年看起來十□□歲,身材修長,脊背挺直的坐在沙發上,聽見有人叫自己,他迷惑不安的擡頭,露出一張清秀俊美的面容。
“前輩……您叫我嗎?”
少年清澈的眼看着許天賜,仿佛一汪波光潋滟的西湖水,裏頭倒映出許天賜有點懵逼的臉。
見許天賜沒說話,少年迷惑的看着他,輕輕眨了眨眼,纖長濃密的睫毛像兩把烏黑的小扇子。
這小子。許天賜在心裏想,年紀輕輕的就出來幹這個……
“你在這裏幹…工作多久了?”許天賜差點收不住嘴。
少年抿抿唇,看起來有點腼腆。
“許前輩,我叫沈清,跟您是同一個公司的。”
許天賜:……?
“你也是毒藥的?我怎麽從沒見——”話說到一半他閉了嘴,公司藝人那麽多他怎麽會記得誰是誰。
他狐疑問道:“你到這來幹嘛的?”
少年的聲音也十分悅耳,他湊近了點小聲道:“我也不知道。”
許天賜啧了一聲,“你經紀人不管你?”
少年眼神迷茫:“我沒有經紀人。”
這小可憐……“那誰帶你來的?”
少年眼神越過許天賜,看向某個背對着他們,抽着雪茄正在打電話的小眼睛男人。
感情這貨是被坑來的……?!
許天賜心裏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少年沖着他微微笑了一下,兩個梨渦若隐若現:“許前輩,其實我們是坐同一輛車來的。”
只不過許天賜上了車,眼睛就長在了頭頂上。
許天賜用哈哈掩飾尴尬:“哈哈是嗎,我沒注意。”
在後輩面前,人設不能崩。
許天賜咳咳了下,面色凝重,囑咐道:“一會看我的眼色行事。發生事情不要慌,躲到我的背後。”
他總覺得,今天晚上會有什麽大事發生。
少年怔了怔,看上去有些羞澀,他乖巧點頭:“謝謝前輩。”
兩分鐘後,包廂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所有人頓時馬上站了起來,面容讨好的看着門口的方向。
在這一片‘其樂融融’的氛圍之中,只有許天賜沒站起來,不僅沒站起來,他還翹着二郎腿,興致缺缺的托着腮,一副死氣沉沉的樣。
陳蘭一進來,眼神瞄了一圈,在許天賜身上定住了。
全部人裏面,只有他穿的最随意,白色的寬大薄衛衣,淡藍色的破洞牛仔褲,板鞋,大大咧咧的仰坐在沙發裏。陳蘭看過來的時候,他頂着一頭淺金色的小卷發,修長的手托着精致的下巴,眉目滿是不耐。
明星真不愧是明星。往那一坐,愣是跟這一包廂的人都不一樣。
整個包廂裏頭被劈成兩半,左邊是她見慣的奢靡之景,右邊卻獨自一格,完全成了那青年的畫報現場。
那人側着臉,長睫低垂,鼻梁挺直,年輕帥氣的臉龐像是一塊巨大的吸鐵石,牢牢的吸引着她的視線。
陳蘭一下子看直了眼。
·
幽長的走廊兩邊挂滿了中世紀的裸.體油畫,半人高的地方,嵌着仿真的複古感十足的油燈。
昏暗的燈光從頭頂打下來,照在簡夏的臉上,讓她的臉看起來蒼白的像是一張曝光過度的照片。
她從後門一路踏樓梯上來,四樓看起來比樓下兩層更加靜谧,包廂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空的,幾乎沒什麽唱歌喧鬧的聲音,然而一有聲音就無比明顯,比如說現在。
簡夏耳力不錯,整層四樓,只有一個方向傳來了聲音。
她順着聲音過來,路上也沒見什麽人,順利的有些詭異。
噠。噠。噠。
地板上鋪的是大理石地磚,明亮的能照出人影來,空氣中彌漫着一股空氣清新劑的味道,将酒精的氣味掩蓋了下去。
前路昏暗,傳來一陣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方向是朝着簡夏來的,那聲音越來越近了,幾乎就在耳邊響起。
噠。噠。噠。
就在簡夏停下腳步,眯眼看去的時候。
從走廊那頭的黑暗中,緩緩走出來一個男人。
·
四樓唯一一間開房的包廂門前,此時正站着一男,一女。
陸時予用眼角餘光打量着身側的女子,沒有輕舉妄動。
女子帶着頂黑色的帽子,帽檐壓的很低,看不清楚面容,只露出點白皙的下巴。
他們一左一右站在這個包廂門口,已經足足有一分鐘的時間了。
如果有不知道的人走過來,恐怕會以為這個包廂門口長了兩尊門神。
“噠噠噠!”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過來,兩人下意識朝着聲音的來源看去,發現正是走廊拐角處的方向。
幾秒後,一個男經理打扮的人出現在走廊那頭,直直的朝着兩人的方向走了過來。
“那邊的,在幹嘛?!”男經理眯起眼仔細看着這頭,喊了一嗓子,但是奇怪的是,根本就沒人回複。
他啧了一聲,難不成看見的那倆人是鬼嗎?
于是加快了腳步,想要過來訓斥一頓這兩個不聽話的員工。
“哎,說你們兩個呢!哪個部門的?”
男經理走過來,用手上的藍色文件夾指着包廂門口的兩個人,皺起眉。
伴随着男經理走的越來越近,兩人脊背漸漸僵直。
突然,陸時予身旁的女子動了一下。
他用眼角餘光看去,那壓低的帽檐下,一雙狹長的漆黑眼睛正半眯起來。
陸時予心中一動。
就在此時!
女子往前走了兩步,伸出了手,從袖子下伸出一截又白又瘦的手腕。
随後邁步、彎腰、動作一氣呵成。等到陸時予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飛快拿起了旁邊的掃帚和簸箕,然後……掃起了走廊的地。
陸時予:……?
看她頭上的帽子,還有其貌不揚的裝扮,倒是說不出什麽地方不像。
此時,那男經理已經走到了近前。
男經理皺起眉,打量着門口的兩個人。
他先是看了一眼正在努力工作的【清潔工】,翻了個白眼不耐道:“說了多少次了,啊?上班穿工服!我們是大型公司,就算是清潔工也有統一配備的衣服,你老是這樣,讓那些來我們店裏消費的客人會怎麽想?”
洋洋灑灑的教訓了一通,男經理清清嗓子,這才把目光轉向在場的另一個人。
“你……”男經理上下狐疑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陸時予對上他的眼神,面色依舊淡漠如常。
男經理眯着眼看了他幾秒,神色陡然一變!
他指着眼前的男人,皺起了眉,表情甚至有點如臨大敵的意思。
“你、你是——”
陸時予不說話,肅着一張冷峻的臉,盯着他看,眸子卻有些危險的眯了起來。
時間漸漸流逝。
男經理怔怔的盯着他看了幾秒,突然一拍巴掌!
他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那個今天新來的男模?”
陸時予緩緩:……?
·
這話一出。
旁邊的某位【清潔工】頓時投來了‘原來如此’的一瞥。
頓了頓,男經理看他一眼,道:“你在哪個包廂上班的,趕緊進去。別讓客人等急了不給你小費!這個問題我們公司可不負責的啊,小費拿不到別來找我。”
某清潔工別過臉,似乎不忍再看這殘忍的一幕。
陸時予突然感覺牙根有點疼。
“哎對了還有你,”男經理又指指簡夏,撇撇嘴說:“這事你犯的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你以為戴個黑帽子我就認不出你是誰了是吧?”
“這樣吧,加上上次房間沒打掃幹淨讓客人在地板上看見了小強的屍體,今天一共罰你六百,以儆效尤……”
男經理一面說,一面從上衣口袋抽出筆開單子,嘟囔道:“以後好好幹,別再搞這些特殊待遇。到底是來上班的還是來當大爺的?別把年紀小當成狂妄的資本,告訴你,哥哥在夜場幹了好幾年的時間了,你這種人,我見多了,還是腳踏實地的好。”
“來來快點,”男經理把單子‘嗤啦’撕下來往她懷裏一塞,又拿出手機二維碼:“罰款單保存好,掃碼還是現金?”
女子唇瓣緊抿,一動不動,身上散發出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
“哎?回神了?”男經理歪着頭,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機上那天價數額和綠油油的二維碼不住的在她眼前晃動。
黑色帽檐之下的簡夏,緩緩閉上眼,整個人面色十分複雜:……
男經理沒聽見回答,頓時不樂意了:“哎我說你怎麽不回話呢你這人,是我說的還不夠清楚,還是罰的不夠多?來你告訴我,你想交多少罰款,你自己來開單子行不行?”
簡夏深深吸了一口氣,攥緊了拳,似乎在忍耐什麽。
陸時予緩緩別過臉,不忍再看這殘忍的一幕。
·
包廂內。
許天賜雙眼無神,生無可戀。
紅黃藍綠的激光燈正在亂射,屏幕前的舞臺床上,是一群上了年紀的老妖怪正在群魔亂舞。
而在他的身邊,正坐着個足足有二百來斤的胖姐。
胖姐穿着黑裙子,大金鏈子小手表,更襯得露出來的肉白花花一片,幾乎閃瞎許天賜的眼睛,不僅如此,胖姐她面目憨厚,小眼露着精光,許天賜一接觸到她的眼神,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旁邊的美少年朝許天賜頭來同情一瞥。
許天賜閉了閉眼,感覺自己的額頭青筋突突突的跳。
“天賜弟弟,要不要一起去跳跳,你們年輕人不是都喜歡玩這些的嗎。”
胖姐向許天賜發出邀請。
許天賜拒絕了胖姐的邀請并且頭也不回的拒絕道:“我不會,你找別人跳吧。”
“你可是演員,演員怎麽會不會跳舞呢?”胖姐笑了笑,看起來十分溫和,說的話卻很硬。
他是演員,也會跳舞,但是卻不是這種群雞亂舞……這道題,他不會做!
許天賜痛苦的閉眼:“我……真的不會。”
來個人,救救他。
胖姐倒是沒再為難他,轉頭又拿起桌上的兩杯酒,一杯遞給他,一杯給自己。
“那我們來喝杯酒吧,我真的很喜歡你的,你的每本專輯,我都會買。”
胖姐端起酒杯到許天賜面前的時候,五個小蘿蔔一樣的手指頭上不同的金戒指、寶石戒指,鑽石戒指就那樣在他眼前頭搖搖晃晃,幾乎把他眼睛閃瞎。
音樂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下來。
幾個穿着暴露的老妖精走過來。
妖精甲是胖姐的得力助手了,從前用你□□臉我唱白臉的方法,替胖姐把到了不少小鮮肉。
她對許天賜笑道:“就是啊小弟,你可不知道,每次你的專輯發售,陳姐都是幾千張幾千張的買,今天好不容易有機會見到你,你還不趕緊敬陳姐一杯,好好感謝感謝她?”
老妖精!許天賜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還幾千張幾千張的買,買回去幹嘛,當柴火燒嗎?
裏裏外外就是想占他便宜,他就知道自己不該輕易信那個豪哥的鬼話。
話說起來,豪哥呢?
許天賜目光在包廂裏面轉了一圈,入目全是矽膠透光的鼻子和尖的能把假胸戳爆的下巴,還有割的寬成黃河大壩的雙眼皮。
媽的!人呢?
“來來來!”
一杯混着冰塊的洋酒被怼在他臉前,那氣味讓許天賜捏住鼻子,一陣作嘔。
“天賜弟弟,陳姐都舉着杯子這麽長時間了,你別不給陳姐面子啊。你知不知道,陳姐為了能見你一面,下了多大功夫啊?”
另一人呵了一聲:“別以為自己是明星就了不起,就算你是再大的明星,在我們陳姐這裏,也就是個弟弟。”
許天賜臉也陰下來了,你才是弟弟。你全家都是弟弟。
“就算是你前輩來了,也得尊你面前的人叫聲姐呢,小小年紀,可別怪姐姐們沒提醒你,要把握機會,主動一點。”
這位頂着二十歲網紅臉和四十歲大媽身的妖精甲居高臨下的看着許天賜,嘲諷的扯起打多了玻尿酸的香腸唇。
胖姐含笑看着幾位唱白臉的姐妹,說道:“沒關系的,天賜年紀還小,我都這麽大了,都夠當他阿姨,你們可別把人給我吓跑了。”
話罷又看着許天賜:“她們就是喜歡開玩笑,你別放在心上。來,我們喝一杯。”
旁邊的幾個妖精還不知道胖姐的心思?雖然心裏面看不慣她老牛吃嫩草,但是奈何在這個圈子裏,身份才是王道,她們還想繼續承她的光,就得繼續幹。
要說胖姐也是個可憐人,她老公是個能人,現在是娛樂圈某高層,那什麽封殺不封殺的,一句話的事。
但是當初胖姐跟他的時候,還是個窮小子呢,都說這男人有錢就變壞,那是真的,胖姐現在還記得當初抓到老公出軌時候的心情,那叫一個難過啊。
不過這麽多年來,伴随着老公一個又一個情人出場又謝幕,胖姐也慢慢佛了。
因為……
她終于體會到了老公的樂趣!!!
小奶狗小狼狗什麽的,他不香嗎?!
香啊!
所以胖姐一猛子紮進了這條老牛吃嫩草的大河裏,再也沒出來過。
至于老公?愛滾哪滾哪,只要別打擾她泡小鮮肉,管他去死!
就算狗男人告訴她,他跟人妖搞出來了個孩子,她也能夠做到不動如鐘。
源源不斷的小鮮肉,正在等着她去寵幸。
胖姐終于領悟到了人生的真谛。
迄今為止,只要她看上的,沒有搞不到手的。
眼前這個也不例外,胖姐今天晚上對許天賜勢在必得。
看着許天賜那張紅潤的白皙俊臉,胖姐不動聲色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随後跟姐妹們對了個眼神。
計劃開啓。
妖精們圍上來逼逼叨叨,許天賜的頭都快大了。
胖姐重新拿起一杯倒了三分之二的洋酒,豪氣的一飲而下!
許天賜臉都扭曲了,那他娘的可是滿滿一杯純的,這女的真的是人類?
旁邊的妖精們頓時七嘴八舌起來。
“陳姐都幹了,弟弟你還幹看着,有點不大合适吧?”
“雖然是小輩,但是小輩是不是更應該有禮貌點?”
“還沒見陳姐給誰這麽大的面子過呢,你要是不喝,不會是看不起我們陳姐吧?”
許天賜目光環視了一圈,一水的大眼睛高鼻子尖下巴,他咽了口唾沫,覺得自己今天可能是沒那麽容易出去這個門了。
“來……”那杯酒被胖姐親自端過來,淡棕色的酒液滿滿一杯。許天賜光是看着,就感覺自己胃裏面在翻騰不止。
這一杯喝下去,ICU直接C位出道。
許天賜把臉別開,被那刺鼻的酒味熏的眼睛都紅了:“我不會喝酒,你們找別人喝。”
“天賜,今天算是咱們認識的第一天,是個好日子,你給姐姐個面子還不成嗎。”
胖姐也不惱,目光在許天賜身上暗暗巡視,尤其是下三路。
跟看豬肉似的。
許天賜快吐出來了,他皺着臉騰一下站起來,下一秒就被幾個老妖精給按到了沙發上。
“唔……唔!!”你們這群老女人幹嘛!
幾個老妖精掐着鼻子的掐鼻子,捏下巴的捏下巴,用了一分鐘時間,把将近半杯酒都灌進了許天賜的肚子裏。
“咳咳咳……”
“咳……咳咳!!”許天賜眼睛裏嗆出淚來,白皙俊臉通紅一片,眼睛彌漫上一層水霧,他感覺從喉嚨到胃裏,滿是被灼傷的疼痛,像是着了火。
他幾乎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咳咳……”
旁邊遞過來一瓶冰水,許天賜接過來就往嘴巴裏面咕咚咕咚的灌。
就這麽會兒的功夫,他已經感覺有點飄乎了。
“來來來再喝一杯,跟我們陳姐喝個交杯酒!”
“交杯酒!交杯酒!”
旁邊的妖精甲乙丙紛紛起哄,拿了酒遞過來。
許天賜乖巧伸出了手,就在其他人以為他總算是聽話了的時候,卻見他接過杯子就往地上狠狠一摔!
“嘩!”
玻璃杯頓時四分五裂,把周圍的人吓了一跳。
他陰恻恻的擡起眼,咬牙切齒。
“老子……不是來陪酒的。”
·
這話可真是招人恨哪。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胖姐的臉色,已然變得鐵青。
幾位老妖精對視一眼,紛紛摩拳擦掌。
正在此時,包廂的門突然開了,幾人緩緩轉頭看去,頓時目光紛紛一滞,頓時就把許天賜給忘到九霄雲外了。
領頭先是走進來了一個男經理。
“哎呀陳姐!您好您好!”男經理一進來連忙過來敬酒,然而酒杯都端在手上,他卻發現連同胖姐在內的幾人都沒看他?
男經理順着她們的視線看過去,頓時一頭黑線。
“趕緊過來坐下,怎麽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原來胖姐看的人,正是外頭那個新來的男模。
男人眼皮子微微掀了下,淡漠的眸光在包廂裏巡視一群,很快鎖定了某個幾乎頭低到腳脖子的少年身上。
少年悄咪咪擡眼,頓時跟男人的視線對上,陸時予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沈清羞愧低頭。
陸時予斂眉擡起腳步,正要走過去。
“過來坐陳姐身邊,跟陳姐說說話,快點,來。”男經理看向他,笑呵呵招手。
沈清看了看陸時予,又看看男經理,他瞪大眼,面露驚恐:……
妖精乙嬌笑道:“這個真不錯,給陳姐吧。”
那個什麽勞什子小明星,虧的在娛樂圈待了這麽多年,一點眼色也沒有。
妖精乙刺許天賜道:“呵呵,機會可不會跟在你屁股後頭跑。自己把握不住,多得是人想要。”
男經理一屁股在胖姐身旁坐下了,摟着她的胳膊玩篩子喝酒,倆人玩的不亦樂乎,胖姐小眼睛還時不時瞅着這個剛剛入職的男模,口水都要流下來。
極品……真是極品。
“哎兄弟,來,坐這裏……”陸時予順着聲音低頭一看,額角頓時抽了下。
沈碧安公司的藝人怎麽會在這種地方。
他順勢一坐,肩上突然搭上一條臂膀,側眸一看,青年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正醉醺醺的斜眼看他。
“哎、兄弟,”許天賜大着舌頭,晃晃悠悠的問:“你長這麽帥……幹嘛想不開當鴨啊?”
·
十分鐘後,胖姐被其他男人拉着在舞臺中央蹦迪。
七八個男的圍住中間的胖姐,胖姐手拿着瓶啤酒逮住人就往嘴巴裏灌,笑的像朵黃燦燦的太陽花。
許天賜稍微清醒了一點,不過還是有點詭異的興奮,這股不知道從哪飄來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在他的身邊坐着的,是一道挺拔欣長的身影。
“你想不想當明星啊?”許天賜突然湊上去。
他對這位仁兄還蠻有好感的,也許是因為他是個顏狗的原因,雖然這個男人看起來很不好相處,但是擋不住他帥啊。
“哎,你要是去當明星,我向你保證,你絕對會火,要不要我把我經紀人電話告訴你啊?”
說完許天賜就陷入了深深的悲傷,對了,簡夏已經把他給拉黑了,否則他也落不到現在這個份上不是。
但是他不怪簡夏,真(假)的。
畢竟娛樂圈就是個巨大的名利場,沒有利益,誰跟你談友情?簡夏這樣做……也是無可厚非。
不知道簡夏現在在幹嘛,有沒有想過他。許天賜悲傷的想,他過的真的好慘。
男人側臉冷峻,目視前方,似乎沒聽見許天賜的話。
“你幹這個是沒有出路的,”許天賜搖頭輕嘆,心中莫名産生一種惺惺相惜的詭異錯覺:“你自身條件這麽好,幹嘛不去當模特呢,你絕對很搶手的,我可以幫你介紹下門路……你覺得怎麽樣?”
“你現在還年輕,”許天賜同情的看了眼男人身上某個位置:“那啥,身強……力壯,但是你總不能一輩子都幹這一行吧?”
“等你三四十歲了,那啥功能不行了,就會被那些富婆抛棄的!”
陸時予額頭上,一根青筋劇烈的跳動着,他冷聲道:“閉嘴。”
許天賜或許是感覺自己戳到了他的痛處,自覺的閉了嘴。
沒一分鐘,他又湊了上來,小臉憂愁,欲言又止道:“……兄弟,你不行的時候會不會吃藥啊?”
陸時予緩緩閉上了眼,似乎在壓抑着什麽。
“好吧,不說就算了……少吃點藥,那玩意對我們來說傷身。”
許天賜撇撇嘴,他只是有點好奇罷了,這男人長得是帥,但也是真兇。
“哎兄弟——”
男人側眸看向許天賜,輪廓分明又清俊,眼神冷冽的像是寒冬大雪,許天賜打了個哆嗦,總算是徹底閉麥了。
下一秒。
男人平靜道:“聽說你很喜歡吃法餐。”
許天賜頓時:……
接下來半個小時,許天賜都沒再說一句話。
沈清坐在遠遠對面的沙發上,看着陸時予跟許天賜相談甚歡的樣子,詭異的松了一口氣。
但是想到一會離場之後自己的命運,他頓時絕望看天,生無可戀。
半小時後,男經理喝的臉蛋通紅,起來歪歪扭扭的告辭:“陳姐您吃好喝好玩好,小弟先出去了,有事!您給我打電話……絕對随叫随到……”
蹦迪蹦完了,胖姐賢者了半分鐘,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事情沒處理完。
她把眼神投向許天賜……旁邊的陸時予,眼睛慢慢發亮。
但是随後她眉頭皺起來,又看了看許天賜,像是在糾結自己到底應該先對誰下手。
許天賜已經清醒的差不多了,他正準備跑路。
陸時予被許天賜糾纏了這麽會,也準備帶沈清回去訓誡。
胖姐是個人精,許天賜一挪屁股,她就知道這小子要跑路。
呵,好家夥,當她陳蘭是病貓呢!
就在許天賜剛剛起身準備渾水摸魚的時候,突然聽見側面傳來一聲沉悶的‘砰’!
他轉過頭去,眨眨眼,有點訝異。
一個愛馬仕的行李包被放在桌面上,瞧着滿滿當當的,不知道裝了些什麽。
胖姐看着許天賜,嘴角詭異的往上彎了一下,随後站起身嗤啦一下子拉開拉鏈!
在場的人包括服務生,眼睛都直了。
那裏面裝的,竟然是一沓一沓的,嶄新的現金!
粗略估計,這一大包得有個幾十萬,胖姐她們是這裏的常客了,這玩法服務生們也見過,連忙拿了錢一摞一摞的往酒杯下面排。
最開始是一百,幾百,一千,五千,一萬,三萬……
每一杯酒下面對應着相對的錢數,錢越來越多,酒也越來越多,直到排起一條長龍。
胖姐不知道跟服務生吩咐了什麽,服務生面上頓時紅光拂面,不一會的功夫,他端上來十瓶皇家禮炮。
這是店裏最高規格的酒,一瓶就是兩萬一千八,服務生光是拿提成也要賺翻了。
胖姐拿過兩瓶酒,放在長龍盡頭,整整齊齊摞了十沓的RMB上,轉頭看了許天賜一眼,嘴角冷冷勾起。
許天賜噫于言表:“……”
這特麽侮辱誰呢,這麽點錢,根本都不夠他廣告費的零頭。
他冷笑一聲,來了火氣。
“要玩就玩大的,有本事你往這桌上摞一千萬,爺絕對奉陪到底。”
此話一出,包廂裏頓時死寂,都被他這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給驚到了。
十秒鐘之後,胖姐笑了:“好,這可是你說的。”
胖姐說完,把自己十個手指頭上的戒指全部都撸了下來,叮呤咣啷的扔在桌子上。
“就這?”許天賜不屑。
好東西他又不是沒見過,這些充其量也就三四百萬。看樣子這女的是有點子家底,但是還差得遠呢。
妖精甲沒忍住笑出了聲,惹的許天賜有些疑惑。
下一秒,只聽清脆的‘哐啷’一聲!
一塊表砸在了桌上。
“這塊表,七百八十萬。”
胖姐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帶點嘲諷:“現在,游戲可以開始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許天賜【抱頭痛哭】:完了我涼了,得罪了陸魔頭還得罪了富婆!
簡夏【正在趕來的路上】:穩住,別浪,掃完地就來救你。
陸時予【看透一切】: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