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認真的？
“沈哥哥啊，就是那個和哥哥住在一起的另一個大哥哥。”嘉衡擡頭說道。
“哦......”張青芝點了點頭，她沒往周睿洋的公寓去，只是在那天差了嘉衡去周睿洋的公寓把他自己的東西拿回來，順便把銀行卡藏好，所以她也就并不知道周睿洋是和沈樂童住在一起的。
“那你到底是把銀行卡放在哥哥床墊下面了還是放在沈哥哥床墊下面了？”張青芝聽聞這兩人住在一處倒也沒太驚訝，以為只是合租而已。
“就一張床啊。”嘉衡說道。
張青芝怔了一下，把耳朵湊近嘉衡問道：“什......什麽？”
嘉衡打了個呵欠，“他們倆的家裏就一張床，我就放在那張床的床墊下面了。”
張青芝心裏抖了一下，沒來得及想太多，連忙握着嘉衡的手繼續問道：“嘉衡，這......這兩個哥哥是睡在一張床上？”
嘉衡靠着飛機座椅撅嘴想了一會兒後答道：“兩個哥哥是睡在一起的，我還總看見哥哥摟着沈哥哥，還給沈哥哥做人工呼吸來着。”
“人......人工呼吸？”張青芝差點兒叫出來，“嘉衡仔細你跟我說說，他倆怎麽個人工呼吸法。”
嘉衡微微猶豫了一下，随後将那天晚上看到的都告訴了張青芝。張青芝聽得頭皮麻了一下，她在國外待了這麽多年，對同性戀也有些了解，聽了嘉衡的描述，基本确定兩人的屬性了。
張青芝靠在椅背上，呼吸有些急促，腦海裏閃着兩人小時候的樣子，很久才平靜下來。直至飛機飛離中國領空，她才轉頭看了看抱着彩鉛筆睡着的嘉衡，深深吐了一口氣，在心裏搖了搖頭，算了，只要兩人願意，就随他去吧。
張青芝和嘉衡走後，周睿洋和沈樂童的生活又恢複了平靜，時光淡淡地流淌着，偶爾摻了蜜糖，偶爾也會一不小心摻點兒蒼蠅屎。
“周睿洋！”這天晚上，沈樂童在衛生間裏吼，“你要是再把內褲扔進洗衣機裏，就別指望我給你洗。”
周睿洋正吃着橘子，被沈樂童這一嗓子吼得被橘子汁嗆到了，揉着喉嚨咳了幾聲，狡辯道：“我就是順手一扔，扔偏了。”
“你少來，下次再扔偏我就把你塞進馬桶裏沖走。”沈樂童說道，嘩啦啦地倒了水，将洗好的內褲晾在了衛生間中。
周睿洋盯着電視嘿嘿地笑，“省省吧，你可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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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樂童在水龍頭下沖了手，把手弄得濕乎乎的，也不擦就跑到周睿洋的身邊把濕手往他的衣服上蹭。
“嘿嘿嘿，不帶這麽玩兒的，這衣服剛洗完。”周睿洋看着左肩濕淋淋的一片說道。
沈樂童一攤手，“反正也不是我的衣服，你下次自己洗呗。”
周睿洋無奈地笑笑，掰了一瓣橘子舉到沈樂童的面前，問道：“吃橘子不？挺甜的。”
沈樂童挑了一下左眼眉，抻着脖子張嘴要去咬，周睿洋卻壞心眼兒地縮了一下手，只讓沈樂童咬上了橘子的一半，接着自己迎上，叼住了橘子的另一半，前齒使勁兒一咬，橘子清香甘甜的汁水劃過兩人的唇齒，順着被壓在下邊的沈樂童的嘴角流到他的下颌。
周睿洋趁着沈樂童滞楞的空當又用力一吸，将沈樂童兩齒間輕銜着的另一半橘子吸到自己的嘴裏，嚼都沒嚼就直接吞了下去，然後用帶着香甜味兒的舌頭在沈樂童的兩齒間用力一頂，滑進他溫暖的口腔。
“唔.......嗯......”沈樂童似乎是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反抗，一個勁兒地推着周睿洋的肩膀。
周睿洋正在興頭上，才懶得理他，一把抓過沈樂童不老實的雙手，壓在他的身體兩側，嘴上動作愈演愈烈，直到沈樂童快穿不過來氣兒了才慢慢将他放開，彎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滿臉通紅的沈樂童。
“你臉紅什麽？”周睿洋舔了一下沈樂童的嘴角，輕聲問道。
沈樂童躲了一下，從周睿洋的手掌中抽出自己的一只手，在唇上抹了一下，有些氣憤地說道：“我就是想吃個橘子，結果被你捉弄成這樣。”
“這也能叫捉弄？”周睿洋樂了，“我只是在感謝你幫我洗內褲。”
“滾。”沈樂童用閑着的一只手推了把周睿洋的肩罵道。
“好好好，我給你重新扒一個橘子。”周睿洋舉手投降，從沈樂童的身上起來，坐到一旁給他扒橘子去了。
沈樂童在一旁看着周睿洋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擺弄着橘子，忽然笑起來，戳了戳他的肋骨，問道：“诶，你說，咱倆能一直這樣下去嗎？”
周睿洋擡眼瞄了他一眼，“一直怎麽樣下去？”
“就......就一直.......”
“我就一直欺負你？”周睿洋把扒好的橘子遞到沈樂童的面前，“會的。”
沈樂童恨恨白了他一眼，嚼着橘子不再搭理他，但周睿洋這牽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東西卻賤兮兮地湊上去，吻了一下沈樂童的鬓角，說道：“你在擔心什麽？我說了會的。”
沈樂童往周睿洋的嘴裏塞了一瓣兒橘子，點點頭，将剩下的橘子在手裏翻了一下，弧形地倒扣在手裏，然後擡頭看着周睿洋說道：“我們收養一個孩子吧。”
周睿洋眨了眨眼睛，又摸了把下巴，狠狠咽了一下口水，抖着聲音問道：“寶貝兒......你，你認真的？”
沈樂童垂下頭用力點點，“自打你那天晚上提起，我這兩天其實一直在思考這件事兒，我覺得我媽不同意的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因為咱們兩個沒法......嗯，如果咱們兩個能有一個像別人一樣完整的家，說不定我媽就會接受了。”
周睿洋咬着唇撓了下鼻子，挪着屁股又往沈樂童的身邊湊了湊，把他摟在懷裏，說道：“寶貝兒，這不是一件小事兒，你要想好咱倆收養個孩子以後的生活會怎麽樣。”
“像其他人一樣。”沈樂童脫口而出，而這個答案卻讓周睿洋心裏緊了一下。他也曾想過，想過以後的生活，而有的時候會有一種可怕的想法浮現在他的腦海中，雖然那很遙遠，但他怕有一天，他或者是沈樂童獨自站在對方的墓前，像大娘一樣痛哭着，卻連個安慰的人都沒有。是啊，該怎麽做到像其他人一樣，有平凡而安穩的生活軌跡。
看着沈樂童的眼睛，周睿洋笑了，摟着他說道：“如果你下定決心了，那我也會跟着你下決心，不就是孩子嘛，養個。”
沈樂童低頭，握着周睿洋的手，說道：“想好喽，這是個不能回頭的決定，既然決定了，就要負責。”
周睿洋揉揉沈樂童的腦袋，“我其實是早有這個想法，就是一直沒下決心，我怕你對這事兒有抵觸，而且我還擔心的就是，那孩子要是個大電燈泡怎麽辦，我還沒跟你膩歪夠呢，不對，我沒法跟你膩歪夠。”
沈樂童拍着周睿洋的大腿樂，“不正經的你，是養了個孩子，不是又養了個沈樂童。”
“啊，也對。”周睿洋笑道，趴到沈樂童的耳邊，吐着幽幽氣息說道：“不過我是有點兒好奇的，你真的不能給我生一個孩子嗎？”
沈樂童身上一抖，縮了脖子罵道：“滾蛋，死不正經，你說說我能用什麽給你生。”
周睿洋歪着左邊的嘴角，湊向沈樂童的臉，順便将本扣在他肩上的手向下移動，掐住了他的腰，說道：“要不要試驗一下？”
“不要，你離我遠點兒。”沈樂童推着周睿洋說道。
周睿洋蹭着沈樂童的鼻尖兒搖搖頭，“不行。”
沈樂童吸了一下鼻子，輕輕笑笑，勾着周睿洋的脖子，在他唇上烙下了一個熱烈的吻。
那天晚上，周睿洋摟着滑魚一般的沈樂童商量了很多事兒，兩人決定去孤兒院收養一個四五歲大的小男孩兒，也準備從這個公寓裏搬出去，用周睿洋已經攢下的錢付一個帶閣樓的小躍層的首付，把小閣樓給小男孩兒住，兩人則住在下面，不出意外的話，三個人會在那樣的房子中生活很長時間。
兩人對能想到的大事兒小事兒做着計劃，聊着聊着就變成了對以後生活的想象，到中年，到暮年，甚至連下輩子都想好了，周睿洋就一邊兒忍着眼淚一邊摟着沈樂童笑，聊至深夜才不知不覺地睡過去了。
兩個月後，晴天，兩人肩并着肩，拿了一堆材料站在寧陵市孤兒院門前。
“我怎麽有種，要去拐賣兒童了的感覺。”周睿洋攥着衣兜裏沈樂童冰涼的手說道。
“你別胡說八道，這證明材料剛辦下來，別讓你一句話再給打回去。”沈樂童抖着手裏的一摞子紙說道。因為周睿洋曾經進過監獄，所以兩個人的證明材料辦了好久才辦下來，周睿洋為這事兒還郁悶了好一陣子，直到材料總算拿到手裏才放下了心。
“是是是，我還是閉嘴吧。”周睿洋吐了一下舌頭，笑道。
沈樂童朝他撇撇嘴，“走吧進去吧，就差最後一步了。”
“嗯。”周睿洋深吸一口氣，用力點了點頭，腳步卻沒有移動半分。
“走啊，你被口香糖黏住了啊？”沈樂童哭笑不得地抻着周睿洋說道。
“寶貝兒，咱們兩個真做好決定了是吧。”周睿洋釘在原地問道。
沈樂童嘆了一口氣，朝着他認真點了點頭。
周睿洋擡頭看了看孤兒院的牌子，然後沖沈樂童笑得很暖，拽着他大踏步地向孤兒院的院裏走去，到了院門就朝着門衛老大爺大喝了一聲：“老板，我們要個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