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暗香
“聽說了嗎?五大門派之一的暗香歸順萬聖閣啦!”
酒館中,幾只江湖小蝦米坐在一處角落裏,議論着近日來武林中發生的大事。
“什麽?!歸降萬聖閣?!暗香門俠肝義膽,嫉惡如仇,武林誰人不知?怎會率先降了那萬聖閣?!”
“你不知道嗎?”一人說道,“萬聖閣竹先生為擴張勢力,招兵買馬多年,最近不知招攬到了哪家高手,厲害得很――這不?蘭花先生降了!”
“怎麽這樣簡單就降了?你且仔細說說!”
“據說,這暗香的弟子都在某天晚上聽到了一陣陰冷詭谲的笛聲。之後,這些暗香弟子就跟瘋魔了似的,自相殘殺,你砍我一刀,我刺你一劍,那場景啧啧啧……”
怪不得蘭花先生要降,對手兵不血刃,就令他家傷亡慘重。
“笛聲?誰幹得?”
“還能有誰?不就是近來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位傳說中的萬聖閣少夫人麽?說起來,那少夫人貌似是個男子?”
“可不是?還是個華山棄徒!”
“華山棄徒?!”
“一驚一乍!這有什麽?五年前華山論劍,我可還有幸見過這“少夫人”一面呢!那時候,他才不過十五六歲,哪掀得起這般風浪!”
“哦?那他長什麽樣兒啊?”
“別提了!”那人擺擺手,“就一病秧子!”
“華山論劍的那幾天,每天都能見着他披一件單衣,也不穿鞋,整天就抱腿坐在華山的露風石上,面無表情地往山下看,跟塊兒冰雕似的!”
“那可是華山!華山啊!要不是他那副皮相看得過去,還曾有傳說他武功高強,過目不忘,我都懷疑他這裏有點問題。”那人說着,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腦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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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坐在對面的屬下突然拍案而起。沈逍遙端着茶杯,聽見動靜,擡眸睨了對方一眼,面不改色地道:“無名,坐下。”
無名憤憤不平:“少夫人,您沒聽見他們幾個怎麽說您的?”
起初是江湖中人為了諷刺,才叫沈逍遙做“少夫人”,日子一久,沒想到連萬聖閣的屬下也習慣性地跟着喊他“少夫人”了。
此時無名一句話脫口而出,竟也絲毫沒察覺到哪裏不對。
沈逍遙倒也不在意,畢竟這是不争的事實。
“是非在己,何估旁人。”沈逍遙說罷,拿起桌上橫陳的青色玉笛,“走吧。”
無名一時沒反應過來:“去哪?”
沈逍遙笑笑:“自然是……回去成親!”
……
自打入萬聖閣以後,朱文圭便将事務都推給了沈逍遙。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看似信任,實則在為試探沈逍遙對萬聖閣究竟有幾分忠誠。
即便是棄徒,到底也曾出身名門正派,身上總會存留那麽些所謂的大愛與不忍。
其實也沒關系,只要他還對思明抱着那種心思,只要思明還在這裏。沈逍遙忍得下忍不下,他朱文圭都不在意。
他無非就是想看看,那個人究竟做到哪一步。
結果出人意料,倒是低估了那年輕人的狠勁。
“聽說,暗香降了?”
方思明正用瑪瑙石為朱文圭梳揉鬓角,聽見義父問話,于是淡淡應聲:“是。”
“哼!”朱文圭冷笑一聲,說:“降了又如何?天下誰不知他暗香弟子個個骨子裏都是愚蠢又倔強的驢?看着是降了,肚子裏不知藏着多少貓膩,等着乘機反咬呢!”
“……”朱文圭頓了頓,“不過你這夫婿找的,倒挺有本事!”
方思明垂着眼簾,面無表情地道:“義父說笑。”
朱文圭閉上眼睛,仔細享受着方思明伺候揉摁自己的鬓角。他最近偏頭疼得厲害,愈發覺得自己老态龍鐘。可霸業未成,他不甘心。
休息一陣,朱文圭又開了口:“逍遙回來了麽?”
方思明:“暫時還沒。”
“這是他走的第幾天了?”
“回義父,第十七天。”
“你倒記得清楚。”
方思明不說話了。
“閣主。”屋外有人敲了敲門。
“何事?”
“少夫人回來了。”
察覺方思明執瑪瑙的手有一瞬間的頓遏,朱文圭側眸,眼神不明地向後瞥了他一眼,随即了然地哼笑一聲:“難怪這幾日瞧着心不在焉,原是紅豆下了一肚,怎麽?害相思了?”
朱文圭說話向來毒辣,一針見血,從不顧忌口舌生瘡。
方思明聞言瞳孔一縮,忙不疊地朝朱文圭下跪,誠惶誠恐地否認:“孩兒沒有!”
“沒有就好。”朱文圭步到他身前,彎身抽過方思明手中的瑪瑙石,随手扔擲一邊:“行了。”他一字一句地拍着方思明的肩頭,“趕緊去替為父,好好慰問、慰問、他。”
方思明被驚出一聲冷汗,聽朱文圭這樣說,心中的巨石才轟然落地,他随即對朱文圭叩下一首:“是……義父……”
身心俱疲地從朱文圭房裏走出,擡頭便見到院裏站着的沈逍遙。
那人似乎還不知道自己出來了。
一襲黑衣,身後負着一支玉笛。沈逍遙拿笛子百無聊賴地輕敲着自己的背,剛擡手打算禍害朱文圭院中植得綠竹,便聽一個聲音道:“不許摘!狗尾草還不夠你咬的?”
沈逍遙一如既往地沖來人張開了雙臂:“過來。”
方思明擡起步,不疾不徐地朝他走了過去。
心心念念的人一到跟前,沈逍遙便一把将人摟了個滿懷,低頭在方思明的下唇上輕咬了一口,呵着熱氣道:“比起花花草草,我更想咬這個,行不行?”
“什麽咬不咬的,你屬狗嗎?”方思明說。
“無所謂,”沈逍遙抱着他,側首在方思明的頸間來回輕蹭兩下,“那也是你喜歡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朱文圭,一個毒舌的令人想錘爆他狗頭的男人。